第11章 突如其來的封校

轉眼就到了四月中旬，天氣越發宜人，夏天的腳步越來越近，而大家都對即将來臨的五一長假充滿期待。

對于方北來說，五一長假意味着她能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了，所以分外高興。安安和曉夏等人也都在準備着五一春游的計劃。

但是，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一夜之間，學校就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天晚上，方北還在寝室看小說的時候，就聽得窗外一陣亂喊亂叫，一拉窗簾才發現那麽多的人一下子都擁到宿舍樓後院來了。

這時，原在對寝聊天的于茜突然跑回寝室，神色慌張地喊道，“方北，咱們宿舍被封了，學校裏發現非典了，你知道嗎？”

原來，十九舍有一個大三男生高燒不退，已報告市非典辦，并成為疑似病例了。

接下來的時間，一切都顯得淩亂不堪，學校突然被封，出去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宿舍樓也是一樣的，樓內的人不準出，樓外的人不準進。

寝室裏的電話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過，方北不時地從窗口給困在外面的同學送水送衣服，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分別打來電話的曉夏和安安的蹤影，她只好走到對門寝室，看看三八廣場上的情形。

只見密密麻麻的人全擁在狹小的“三八”廣場上（因為廣場處于三個女生宿舍樓之間，故得此名），人人神情緊張，不安的情緒四處蔓延，大家都在聊着什麽，反正是脫不了“非典”二字。

方北想找到曉夏和安安，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在人群裏巡視，正巧看到了與林蓓蓓站在一起的方南。

方南一身運動短裝，看來又是剛打過球，在初夏的夜晚，總讓人替他感到寒冷。

林蓓蓓穿得也不多，裙子剛過膝蓋，上邊好像是一件印花短袖，但她披了一件又長又大的校服，所以也不會冷到哪裏去。

林蓓蓓不停地跟方南說着什麽，方南聽得十分仔細，還不時點頭。

從他們倆身邊經過的人，都不時地回頭再看兩眼，大概是因為他們在講家鄉話，所以比較新奇。這倒也不奇怪，反正他們是南方人，會說幾句方言就了不起了？

大多數時候，回頭的都是女生，無論如何，方南都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男生。

這群女生，真是蠢得可以，這種自大又輕狂的男生怎麽就值得一看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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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着，方北就突然氣得不行，一把拉下窗簾，轉身回自己寝室去了，但她心裏還在不停地猜測，那件校服是不是他的？

如果是，那方南真是笨到家了，若是不小心凍感冒了，發高燒，把他當非典病例隔離了最好！

挨到晚上九點多，外面的人總算可以進來了，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不休，比電話鈴還吵，多半都是擔心非典肆虐、校園隔離。

方北就是方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她塞上耳機，聽着廣播，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但睡在她上鋪的曉夏，一直聽到方北在講夢話：“穿得那麽少，你冷不冷啊？”

第二天一早，宿舍就出不去了，學校運了一卡車面包和礦泉水進校園，早餐只能在寝室解決了。

廣播裏一直在報告那個男生的最新病況，已經出現呼吸衰竭，生命垂危，但還沒有最終确定是不是非典。

昨天晚上的突發狀況，令省裏的領導都到了學校親查現場，如果真的是非典，那麽Ｄ大将成為S市第一所被封閉隔離的高校。

大家一直在猜測是否要停課，是否要被封在宿舍內出不去，五一假期會不會取消掉，膽小的女生還被吓哭了不少。

方北對此全無興趣，也沒有額外的擔憂，雖然盤算已久的五一長假或許會因此泡湯，她也有些失落，但她也希望那位不幸的師兄能早點脫離生命危險，得到最好的治療。

早餐很是不錯，兩個奶油面包，一根火腿腸，一瓶礦泉水，比方北平日裏馬馬虎虎的早餐強多了。

室友們紛紛說，一定會配給男生多一倍的食物，不然怎麽能夠吃。

方北口中不說什麽，心裏卻在應合着，太對了，那個笨蛋怎麽會吃得這麽少。

本以為學校會一直送飯，可到了中午，就得自己解決了。全校六個食堂，如今只有那位師兄沒有“大駕光臨”過的北食堂開飯，也就是方北宿舍樓對面的食堂，其他五個全被封了，于是全校的人全擠到這裏用餐。

最為壯觀的場景，莫過于住在校外的高層公寓的男生的就餐了，他們排着大隊走進校園，由學校工作人員帶領着逐次打飯進餐，與被押送的犯人沒什麽兩樣了。

但當他們在三八廣場等待時，寂寞了一個上午的女生宿舍樓沸騰了，每個窗口都出現了五六張青春面孔，甚至更多，向這群男生觀望着，呼喊着。

而男生們也毫不示弱，舉起雙臂向女生宿舍揮舞着，不停打着招呼，甭管認識不認識，就好像八年抗戰勝利凱旋而歸，而回應他們的女生則更多。

女生們自然也是不認識的居多，但又有什麽關系，按曉夏的說法，他們被困在高層裏說不定有多難過，好不容易進了校園裏，見了咱們，自然是見到親人一般，一定要熱情打招呼。

于是，許多女生從寝室沖出來，伫立在三八廣場上觀看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更有甚者将照相機、微型攝錄機一齊端出來，記錄下這經典一刻。

由于一次進去的人不能太多，所以太多的人只能在外面等着，有的倒黴孩子一等就是一個小時，方南就是其中之一。

方南昨天夜裏好不容易回到位于校外高層公寓的寝室，今天早晨又被院裏通知不能随便走動，課也停了，早飯也沒得吃，十點鐘就被通知在走廊內站好排，結果待走進校園，來到食堂門口時，已經十二點多了。

現在已經等了近一個小時，還沒有吃上飯，方南已是餓得頭昏眼花，只能坐在花壇邊上慢慢地等。

同寝室那幾個敗類推說累，一個也不出來，于是六個人的飯全歸方南一個人打，他要打六份肉菜，十八個饅頭，外加二十四碗湯，想到這裏，方南就覺得自己的頭，又大了好幾圈。

這時只聽得領隊的人喊道，“12雙，12雙！”12雙也就是12樓雙號男生寝室的意思。

方南的代號是16雙，看來還要等很久，倍感絕望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袋百豐雞套餐，那誘人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方南正在懷疑是不是餓的太久，出現幻覺之時，林蓓蓓已經将套餐放在方南膝蓋上，随即笑盈盈地坐在方南的身旁，“吃吧，我知道你餓壞了！”

周圍腹中空空如也的男生都無比豔羨地看着方南，方南心中暗自慶幸同寝那幾個禽獸沒來，不然如何泰然自若地獨自一人大飽口福。

其實方南的擔憂純屬多餘，即使他們來了，也不敢輕舉妄動方南的美味套餐，因為林蓓蓓會用世上最犀利的目光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狼吞虎咽，林蓓蓓在旁看得觸目驚心，因為她真怕方南啃雞腿時會連骨頭一并吞進去，吃漢堡時把包裝紙也塞進嘴裏。

趁方南吃得興起，林蓓蓓又向方南絮絮叨叨地講起了昨天夜裏如何，今天早上如何，寝室裏如何，自己如何，擔心方南如何。幸好方南食欲旺盛，沒被她唠叨得難以進食。

“等過去這一陣，我一定請你吃頓大餐！”末了，方南斬釘截鐵地對林蓓蓓說。

“真的嗎？你可不能騙我，要是你騙我的話，呵呵，可有你好瞧！”

趁林蓓蓓沒說完之際，方南一眼瞟到了前來安撫民心的導員，一拉林蓓蓓的胳膊，“導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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