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抱不平

金融一哥在校門口被人狠揍一拳的勁爆新聞，甚嚣塵上，廣為流傳。

在D大的八卦娛樂榜上，牢牢占據首位長達數周，直到一個月後，才被其他雞肋新聞擠下神榜。

方南的臉足足腫了兩天，才徹底恢複原狀，那兩天，他連寝室門都沒出，也算特殊的閉門思過。

當半個月後，方南對着鏡子征求葉嘉的意見時，葉嘉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原來左邊臉比右邊小些，現在好像打對稱了，應該感謝打你的人，免了整容費，還環保無公害！”

方南聽罷，又氣又笑，但又不好發作，因為他明白葉嘉是為方北抱不平。

他不顧一切沖出籃球場的時候，葉嘉也跟在了他身後，至于葉嘉是為了誰，他們倆都心知肚明。

但是，葉嘉怎麽也沒想到，方南和方北在校門口争執的時候，方南竟會動手推倒了方北。

那一刻，他根本不相信面前的那個人會是方南，他最熟悉的大學同學和好朋友，一個那麽陽光，那麽真誠，那麽善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會使用暴力的人。

如果不是姜聞那一記重拳來得比方南的還突然，葉嘉都想沖上去給方南來那麽一下子。對女生動手這種無恥行徑，虧方南做得出來。

不過，古諺有之，打是親，罵是愛。方南和方北之間到底怎麽回事，葉嘉到現在也沒搞明白，但是他不希望另外一個女孩受傷，林蓓蓓高調地付出了那麽多的感情和自尊，他看着心疼，也看着難受，所以他希望方南早點接受林蓓蓓，或者說早點讓她死心也行。

可是，方南在這件事情上的态度，簡直稱得上像霧像雨又像風，說他喜歡林蓓蓓吧，他還能對方北別有用心，說他不喜歡林蓓蓓吧，他又能對蓓蓓比對任何人都好。

葉嘉最後終于明白，這世上總有人是能一心二用，朝三暮四的，方南就是其中之一，就好比《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事實上，書中所有紅顏，他哪個都喜歡，卻一定要做出一副君子模樣，坐山觀虎鬥，看着如花美眷為他争得頭破血流，不亦樂乎。

最後結局不外是，誰強勢，誰勝利。葉嘉心裏雖然希望方北勝利，但是若是與強大而癡情的林蓓蓓相比，弱不禁風、性格懦弱的方北簡直毫無勝算。

但是，那天的争執，讓葉嘉看到了另一個方北，一向唯唯諾諾、內向拘謹的她不僅少見地伶牙俐齒，讓人耳目一新，還終于露出了鋒利的爪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将驕傲的方南徹底打敗。

她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無異于打在了方南的七寸上，一招致命。

方南根本沒有理由和勇氣反駁，自知理虧的他，又不想輕易認輸，于是采取了最卑鄙的方式來反擊，但也是最無能最失敗的反擊，連葉嘉都替他臉紅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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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的原意是将方北拉近，可是那絕情一推，不僅把她推遠了，還将她推向了另一個人，姜聞。姜聞不止英雄救美，還和方北一起乘車離去。

葉嘉走到方南身前的時候，被他那黯然神傷的表情，刺激得晚上都沒吃下去飯，葉嘉也覺得心裏堵得慌。可是，第二天，葉嘉就知道有人比他還要旁觀者堵。

林蓓蓓當天晚上就從同學口中知道了方南被打的消息，原本坐在電腦前安靜看電影的她，聽到後就好像瘋了一樣，不顧一切對姜聞破口大罵，一定要去姜聞理論。

不過，在去找姜聞“拼命”前，蓓蓓還是不忘第一時間打電話慰問方南。

但是，當林蓓蓓從方南口中得知，他是因為推倒了方北才招來瘋狂報複時，她沉默良久，最後只說了三個字，你活該！

林蓓蓓那天晚上躲在被子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紅腫着眼睛就把葉嘉約了出來，兩個人走到人很少的小花園時，她一句話沒說，還是不勝委屈地抽泣。

葉嘉哪裏見過林蓓蓓這種架勢，自己就先慌了，他沒有方南那般經驗豐富，根本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急得滿頭大汗，想拍拍她的肩膀，卻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最後還是林蓓蓓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讓他轉過身去背對着她，随後靠在他後背上哭了個夠。

林蓓蓓的哭聲不大，但是很委屈，讓葉嘉的心抽絲剝繭地痛。他始終挺直身體，就讓蓓蓓在自己後背上盡情釋放悲傷，盡管他想不通她為何如此傷心，難道是因為方南挨了打嗎？

葉嘉雖然想不通，但他心中還是有了模糊的答案，或許林蓓蓓早就感覺到了方南的變化，她只是始終揣着明白裝糊塗，可惜，該來的還是要來，無人幸免。

林蓓蓓與葉嘉告別時，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葉嘉紅着臉說好，第二句是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紅花油，你拿去給他吧，葉嘉皺着眉也說好。

從那天之後，葉嘉就明白，林蓓蓓和方南之間的情感拉鋸戰正式開始了，雖然林蓓蓓以前百折不撓，鬥志昂揚，但是她一向将方南視作自己人。

也就是說，無論方南怎樣傷害她，拒絕她，她都有底氣，都有自信，因為無論方南怎樣折騰，終究是逃不出林蓓蓓的掌控的。

但是，意外來臨了，這個意外就是方北，方南已經越走越遠，如果林蓓蓓還在原地被動等待，那麽她将一無所有，所以她要出戰了，這是征服方南之路，她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她意志堅定，無怨無悔，就是要得到自己想争取的一切。

也是從那天開始，葉嘉明白自己的守望，是無論如何也換不來林蓓蓓的回眸一望的，就如她都不肯将自己的軟弱正面暴露給他，即使他不求回報地借用肩膀給她，她也對自己的感情誠實得要命，不屈不撓，忠貞不二。

所以，此時此刻，面對在鏡前顧影自憐的方南，葉嘉心情複雜，他們既是好朋友，卻也是隐性的情敵，但是方南好像從來沒有認識到這一點，葉嘉也不願他認識到，因為暗戀的人若是有勇氣努力争取，就不會始終孤單一個人了。

“方南，你說句實話，你真的喜歡方北嗎？”葉嘉看似漫不經心地翻着英語單詞手冊，可是說出的話卻絕對振聾發聩。

“喜歡嗎，不喜歡嗎，這個問題重要嗎？”方南一臉壞笑，坐到了葉嘉身旁的凳子上，将手臂搭在葉嘉肩膀上，目不轉睛地看着葉嘉，“哥們，你這是有喜歡的人了？想向我取經？”

“少來這套，你如果不喜歡她，幹嗎要去招惹人家，還那麽絕情地将她推倒在地，我都替你臉紅，而且你就沒想過向方北道歉嗎？你的風度和教養都去哪裏了？”

葉嘉将方南的手臂一推，還不解氣，欲再說下去時，才發現方南低着頭，臉色灰白，神情蕭索，這是一向陽光開朗的方南從未有過的狀态，讓葉嘉一下子愣住了。

“想，怎麽不想，我就差把自己的心挖出來謝罪了，可是沒有辦法彌補了。

她現在估計恨死我了，說實話，我也恨自己，我現在都想不通自己那天到底着了什麽魔，她也好像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那麽可恨，尤其是她提到林蓓蓓的時候。”

方南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葉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們雖然是好哥們，但是如此交心之語，卻是第一次，因為感情問題涉及隐私，尤其還涉及他們都很親近的林蓓蓓，永遠不是他們倆主動提及的話題。

今天是葉嘉開了頭，但是方南的确說出了心裏話，林蓓蓓和方北都聽不到的心裏話。

“其實，還要怪我，我面對方北，總是無法冷靜，她好像有種魔力，吸引我一步步走近她，不由自主想去了解她的一切。開始的時候，我很安全，而且我認為，應該是她對我傾心才對。

但是，随着了解的加深，陷得更深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一向都是我吸引別人，那個能征服我的人不應該是她。真的，我不服氣。

所以，我不想那麽快就認輸，我希望她離不開我，但事實上，我一敗塗地。你有過無能為力的感覺嗎？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過，可面對她，我丢盔卸甲，連君子風度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