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紙鳶搶奪大戰

“江雨落?”

鐘夜看着江雨落果決無情的背影,眼神裏閃過些許無辜的疑惑,兩個輪子四個輪子不都是車嗎?他在些挑剔什麽?

江雨落裝作沒聽見,甚至誇張地擡起手捂住耳朵,不想聽見鐘夜那臺電動車發出的刺耳喇叭聲。

原本就算鐘夜會開車送他,江雨落也打算讓鐘夜把車窗關好在遠離公司至少一條馬路的地方把他放下,免得公司裏的同事們看見他倆,生出些流言蜚語。結果鐘夜這好夥計直接換成全方位敞篷電動車,生怕他倆不被人懷疑是安定醫院的病友嗎?

“小……小夥子、小夥子,”

江雨落正捂着耳朵想着事,路過小區的垃圾箱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你能不能幫我把腦袋撿起來?”

江雨落聞聲一激靈,這充斥着腐爛氣息的聲音絕非來自活物,他并未停住腳步,而是裝作沒聽見直接無視那蹲在垃圾箱上的一團黑影。

“小夥子,就當積積陰德……不然你啊,回到地府裏是要下地獄的。”

黑影循循善誘,凄厲的低喃聲中帶着譏笑,見江雨落依舊無動于衷,那黑影一陣叽裏咕嚕,哐叽一聲吐出一顆圓滾滾的頭顱,不偏不倚地滾到了江雨落腳邊

“或者我用這顆來換你脖子上的那顆?”

“……!”

江雨落看不得奇形怪狀的血腥鬼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顆頭吓得不輕,他強撐着冷靜,咬着牙做出标準的射門姿勢一腳将那顆頭踹向黑影,前腳還未落地後腳就加速一溜煙地朝地下車庫逃去。

“鐘夜!鐘夜!老板——!”

他邊喊邊跑,企圖靠大喊鐘夜的名字來驅鎮邪祟,正好遇見推着電動車從車庫裏出來的鐘夜,江雨落一個沖刺就撲過去躲在了他身後。

“怎麽這麽慌張?”

Advertisement

鐘夜順手抓住江雨落的手腕,免得他因為剎不住車而摔倒。

“有鬼要搶我的腦袋。”

被剛剛那猛的一沖刺拉到了腰,江雨落扶着腰就近坐到了電動車後座上,“你快把它收了,我剛才一急就踢了它的腦袋一腳,也不知道有沒有惹怒他。”

“只是游蕩在附近的野魂,就算你單獨遇到,它除了吓吓你也不能如何,”

鐘夜看着江雨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難得露出笑意,“你踢它一腳,它怕你還來不及,而且有你手上的印記在,邪祟傷不到你。”

“就算不傷我,也足夠惡心我了。”

江雨落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掉,也不知他是因為失去記憶,還是此前一直在逞強,他比普通人還要怕鬼,連高達那樣長得和正常人毫無區別的鬼他最初都怕得要命。

“你只要呆在我身邊就不會被吓到,”

鐘夜說着已經趁江雨落不注意騎上了電動車開始加速,“那些東西怕我,有我在的地方它們不敢靠近。”

聽着鐘夜這翻譯過來就是“你小子要是不坐我的電動車就等着被吓死吧”的威脅話語,江雨落只恨自己是真的害怕,只能憋着一肚子氣扣上了安全頭盔,氣鼓鼓地抱着手不想和鐘夜說話。

載着兩個衣冠楚楚的大男人的嬌小電動車馳過小區垃圾箱時,鐘夜悄悄施咒,将那恐吓江雨落的黑影接入自己的掌心,化作可随時供召喚的弑神,以便下次江判鬧別扭時再把他吓回來。

“喂,鐘夜,”

等紅綠燈時江雨落叩了叩鐘夜的頭盔,“在你們地府裏,黑白雙煞、判官、孟婆、還有你鐘馗,然後那個什麽判官之首,這些鬼神之間都是什麽關系?”

“怎麽突然問這個?”

鐘夜聽到“判官之首”這四個字時微微一頓,可江雨落一副只是閑得無聊有點好奇的樣子實在是不像回想起了什麽。

“關心關心你娘家人不行嗎。”

江雨落輕輕“嘁”了一聲,“小氣鬼,你就當講故事講來解解悶呗。”

“黑白雙煞直屬于閻王殿下,與他人互不幹涉,判官們則是地府裏最重要最基礎的鬼官,由判官之首統領。”

鐘夜想他估計聽了也只當笑話,便簡單地講了講。

“那這個首判,哦,就是你小弟對吧?和黑白雙煞理論上同級嗎?”

“現任首判受閻王殿下偏愛,黑白雙煞也會忌憚他三分。”

“是嗎……诶,鐘夜,你猜這是什麽?”

江雨落突然遞了一只雪白的紙鳶到鐘夜眼前,是他剛剛閑得無聊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便利簽,随手折出來的小玩意兒。

“喂、鐘夜?!”

江雨落沒想到鐘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連帶着也看見了他眼底那瞬間無法掩飾的慌張。

“你從哪裏找到的?”

鐘夜只有加大手上的力道才能抑制住指間的顫抖,這只折紙和江判殺魔鎮祟時使用的那些紙鳶,和代替江判親吻他指尖的那只紙鳶分明長得一模一樣。

“鐘夜你弄疼我了……”

江雨落想掙脫,可奈何鐘夜力氣太大,他只覺得手腕快要被捏斷。

“我問你這是從哪裏來的?!”

鐘夜又問了一遍,他眼底的偏執和希冀既複雜又熱切,滾燙得讓江雨落不禁露了怯。

“剛剛折的……”

被這副吓人模樣的鐘夜毫無理由地吼了幾句,江雨落的應答聲中帶上了幾分委屈,這才讓鐘夜回過神來,怔怔松開手。

紅燈讀秒結束,車流不息,他們二人都沒有再說話,江雨落一面揉着自己泛紅的手腕,一面看着掌心的那只紙鳶出神。

他總覺得像在夢裏見過這樣的紙片似的。

“還疼嗎?”

半晌,鐘夜嘆了口氣,微微有些懊悔,他太久沒有見到江判的紙鳶,剛剛竟以為自己偷偷藏起的那只被江雨落翻了出來。

“沒那麽嬌氣。”

江雨落扯了扯袖子,将腕上的掐痕蓋住,“是你們當鬼官的有什麽忌諱麽,見不得可愛的手工小鳥?”

“這種紙鳶的寓意不好。”

鐘夜自然而然地從他手裏把紙鳶抽了出來塞進自己口袋。

“……喂!我看你就是觊觎我的可愛小鳥,找了個借口占為己有!”

江雨落要去搶,被鐘夜一把按在後座:

“為了你的安全着想,這個我沒收了,你帶着會招邪。”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要不是怕打暈司機會造成交通事故,江雨落恨不得照着鐘夜的後腦勺給他來兩拳。

“虹圖大廈所在的地方幾百年前是塊亂葬崗,陰氣較重,你再帶這麽一個邪物,約等于是拿着大喇叭喊‘快來抓我我是個傻子’。”

“幾百年前的冤魂早就被混凝土壓成威化餅了,你就吓我吧。”

江雨落為鐘夜沒收他的手工作品一事耿耿于懷,“但說起這個,之前你去出差的時候咱們公司出了件怪事。”

“怎麽講?”

“那天好多人到醫務室來,都是身上受了小傷但是止不住血,笛雪樘用完了我兩包餐巾紙都沒把鼻血擦幹淨,你說邪不邪門?”

“邪門,”

鐘夜正經地點了點頭,然後鄙夷地看了江雨落一眼,哄小孩一樣,“無神論者可不該做都市傳說的流傳者。”

“衆所周知都市傳說都是真的。”

江雨落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我看好多鬼怪害人都要依靠人血的,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麽東西在收集人血啊?”

“我今晚幫你把床頭那本《血族北漂記》扔掉,你就不會有這麽多胡思亂想了。”

鐘夜聳了聳肩,他昨晚上随手翻了翻江雨落看了一半的靈異小說,裏面的情節和鬼怪可以說是一派胡言,非常不寫實,“而且我和你說過,西方的鬼怪沒有官方文牒是無法踏入內地的。”

“你這鐘馗怎麽一點都不謹慎,”

江雨落撇了撇嘴,煞有其事道,“你仔細回憶一下,難道沒有本土的鬼喜歡收集人的鮮血嗎?”

“有,但它不可能出現在此處。”

“為什麽?”

“因為……”

“鐘總!小江哥!好巧啊,你們倆怎麽一起上班……呃,還一起騎車上班?”

剛剛從地鐵站狂奔向公司的笛雪樘一眼看到他倆,趕忙上前來熱情地打招呼,沒想到穿過人群才發現鐘夜和江雨落在一起鎖車。

“鐘老板想體驗生活,路上剛好碰見了我。”

江雨落暗罵一聲倒黴,每次都能遇到笛雪樘這個大嘴巴。

“啊,小江哥你不是習慣坐地鐵上班嗎?這小電驢是你的?新買的吧,還挺好看的呢。”

笛雪樘探頭探腦,好奇地觀察着鐘夜和江雨落身後的這輛“小寶馬”。

“地鐵人太多,今天沒擠上。”

江雨落心不在焉地應付笛雪樘一個連着一個的問題,鐘夜默默跟在他倆身後,像約好的一樣将解釋權統統交給江雨落。

說起能夠延遲傷口愈合,控制人血的魔物,本土曾經是有過這麽一只,不過那只邪靈被當時的江判揍得鼻青臉腫,還被江判給泡入豬血池子裏泡了三天三夜,自那以後見到血就生理不适,頭暈目眩,再也沒有過為非作歹。

“哎,我都忘了和小江哥說了,”

笛雪樘一拍腦袋,轉手就給江雨落發了個定位過去,“莫海哥回來辦事,說晚上想請我們吃頓飯呢。”

“陳莫海?”

江雨落眨了眨眼,鐘夜默默幫他們按好電梯,心想就江雨落那一副和活人不願接近的樣子,絕不會去這種應酬酒局。

“嗯哼。”

笛雪樘拍了拍江雨落的背,語氣暧昧,“莫海哥說是請大家吃飯,其實訂的是你喜歡吃的地方。”

鐘夜聞聲警惕地朝江雨落投去視線,他來時剛好接替陳莫海的位置,兩人此前沒有打過照面,并不知曉這陳莫海似乎和江雨落還有不普通的關系。

不過江雨落晚上做夢還在罵陳莫海王八蛋,應該是非常厭惡他,不會答應去的。鐘夜暗自思忖道。

“那晚上下班後我們一起過去吧。”

江雨落頓了頓,“是很久沒見過他了。”

“我就說你沒生莫海哥的氣了,”笛雪樘邊笑邊拿出手機要給陳莫海發消息,“他因為上次沒聽你的話,讓周慧她們去做檢查,那個……雖然也不怪他,但是出了人命,一直很內疚,這次他也說怕你生氣不敢直接打電話給你。”

“我……”

江雨落剛開口要說話,被鐘夜按住肩膀往自己那邊拉了一把,只見鐘夜一指點上笛雪樘的手機屏幕:

“定位給我也發一份。”

“啊?啊啊?老、老板您這是……?”

笛雪樘原本還嬉皮笑臉,擡眼看到鐘夜陰沉的表情差點吓個半死。

“這個季度業績好看,我作為老板該請大家一聚,今晚算我的。”

鐘夜淡淡道,盯着笛雪樘把定位發送給自己後還不忘随便按停樓層将笛雪樘請下電梯去。

“那、那晚上、晚上見哈,老板再見,小江哥再見。”

笛雪樘僵硬地逃出電梯,出了一身冷汗,今天的鐘老板怎麽格外吓人一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