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入符咒

“你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嗎?”

江雨落在鐘夜的指導下熟練了使用符紙的方法,并且将一沓符紙放進了随身攜帶的錢包裏以表尊重。

“沒有,”

鐘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醇香無糖的咖啡,“今天唯一的任務就是教會你畫符。”

“那我們等會兒去一趟商場吧,家裏好多東西快用完了,衛生紙什麽的都得囤。”

“可以。”

鐘夜答應得很爽快,同時将手機推到江雨落面前,屏幕上赫然是一副看不出形狀的詭秘圖案,

“你試試能不能臨摹出這張畫。”

“用符紙?”

江雨落盯着那張圖看了半天,只覺得瞧着眼熟,卻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裏見過,“這鬼畫符是用來做什麽的?”

“測試你的法力高低,你每使用一次符咒都要消耗相應的法力,如果超出了負荷會影響你的陽壽,我會根據你的法力來控制給你的符紙多少。”

鐘夜說着還幫江雨落攤開了一張黃紙,“你還怕我害你不成?”

“那倒不會。”

都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江雨落不僅收了鐘夜的禮物,還被救過幾次命,就算打心底裏依舊覺得鐘夜有點病也不敢表現出來。

“這樣就行了嗎?”

他照着圖片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地畫出道道法咒,雖然筆法間有猶豫和頓挫,但成形後的符咒竟和照片中的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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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很好。”

鐘夜接過符紙,這壓根不是什麽測試法力高低的東西,而是江雨落在陳莫地獄下的結界咒,有了他親筆繪制的這張出入符,鐘夜便能悄無聲息地自由進出陳莫地獄。

“那,我的法力如何?”

江雨落轉起筆來,忘記手裏拿着的是鐘夜給的墨筆,甩了鐘夜一身墨。

“……!”

江雨落一驚,小心翼翼地擡眼看向鐘夜,只見鐘夜正低頭認真檢查他畫的那張符咒,沒有注意到胸口沾上的墨點。

“在人類中算是出類拔萃的。”

鐘夜随口糊弄他,畢竟江雨落有的時候非常好哄,只要誇他兩句他就能嘚瑟好一會兒。

“我們等會逛街的話,你是不是得換件衣服?”

江雨落試探地發問,想要騙鐘夜換下這件被他弄髒了的衣服,“你看,你一直都穿襯衫西褲,太正經了,人類逛街都很随意的。”

“我沒有準備別種服裝,”

鐘夜覺得江雨落說的在理,正要低頭審視自己的衣服是否太正式時被江雨落“啪”的一聲捧住了臉。

“……?”

“呃,那個,你都給我買項鏈了,我也得給你回個什麽是吧,所以我也想量一量你的……頭圍。”

江雨落呵呵笑着掩飾慌亂,總之不能讓鐘夜低頭看見衣服上的墨痕就對了。

“什麽東西需要量頭圍?”

“頭,頭盔,你不是愛騎電動車嗎,我給你買七個頭盔,讓你一周每天一換從不重樣。”

“……”

鐘夜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可信,按照他對江雨落的了解,他絕對是有事瞞着自己或者在心裏打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小算盤。

“剛剛你不是說沒有別的衣服嗎,我有,我有好多大衛衣,你穿肯定特別帥,要不咱們這就換上?”

江雨落硬着頭皮上手開始解鐘夜的扣子,反正鐘夜天天在犯病,輪到他江雨落發一次瘋也挺公平的吧。

“住手……!江雨落!”

鐘夜沒料到江雨落突然就沖過來扒自己的衣服,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伸手去阻攔,而是端起江雨落的杯子檢查他是不是把豆漿變成了酒。

“別客氣,夫妻之間,不要這麽生分。”

江雨落心想為了他的年終獎能落到實處,絕對不能激怒鐘夜這個看起來就有潔癖和強迫症的人,于是三下五除二飛速将他的襯衣解開脫了下來。

因為長年生活在陰間,鐘夜的皮膚比起一般男性更加偏冷,褪去衣服後更能感受到屬于男子的韌性和張力,江雨落看着他結實的身體不禁咽了咽唾沫——要是被鐘夜打一拳,估計自己能哭很久吧……?

不該在此刻有的羞恥心突然被喚醒,面對鐘夜裸露的上半身,江雨落很不争氣的像高達一樣誕生出了想要大叫的沖動……雖然他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從容正經,但耳根已經紅透了,然後又不知出于何種莫名的吸引力,他不受控制地擡手戳了戳鐘夜的腰腹。

“江雨落,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鐘夜終于忍不住,上手抓住了江雨落的手腕将他往外扯了扯,“無神論者也會對鬼神的身體感興趣嗎?”

“不,我只是在想……鬼神居然也需要健身?”

江雨落岔開話題,同時收回手,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指揮正在瘋狂流鼻血的高達把衣櫃裏因為買大了碼數準備扔掉的衛衣拿了過來,假裝鎮定地遞給鐘夜,“喏。”

“你是真的很喜歡這塊黃色的海綿。”

鐘夜對衛衣上的圖案有些抵觸,但看了看高達手裏另一件粉色的之後,只得認命地選擇手裏的這件海綿寶寶,他背過身去穿衣服,在套上衣服前的瞬間,江雨落看見了他背上的一道荊棘痕跡。

暗紅色的圖案蜿蜒扭曲,讓人分不清那是胎記還是紋身,和剛剛鐘夜給他看的那副圖畫一樣,拼命地叫嚣着想要喚醒他腦海中的某樣東西,可除了一陣天翻地覆的熟悉感以外再無回音。

“方方的看起來就很可愛。”

江雨落一本正經道,有意忽略心裏的種種猜想和預感,如果可以選的話,他願意做一個什麽都不知道,只用被鐘夜邊嫌棄邊保護的普通人類。

“沒想到你穿上還蠻合身的嘛。”

“謝謝誇獎。”

鐘夜整理好領口,高達非常自覺地送來配套的褲子給他換,江雨落則趁機将糊髒的襯衣扔給蒜瓣兒,蒜瓣兒吭哧吭哧叼着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衛生間,順滑地一躍而起像投球一樣把鐘夜的襯衣成功投入了洗衣機,并用小爪子啪呲按下按鈕。

在洗衣機滴滴啓動的那瞬間,一人二鬼心口的那塊石頭終于安全落地,還不知發生了什麽的鐘夜也換好了衣服,對着鏡子一言不發地盯着自己。

“多合适啊!這可愛的海綿寶寶中和了您鬼神的冷酷氣質,蘿蔔一樣的運動褲顯得您年輕又不失優雅,還有這,這螃蟹殼一樣的外套……”

“高達,不會誇人可以不誇。”

“是……都聽帥哥的。”

鐘夜淡淡制止了高達的誇贊,在此之前他幾乎沒有穿過這麽休閑的衣服,乍一看還有些不适應,總覺得自己仿佛……年輕了那麽幾百歲?

在江雨落的強烈反對下,鐘夜忍痛割愛放棄了小電驢,陪着他一起坐地鐵去購物中心,路上不少年輕學生紅着臉躲在不遠處偷看他倆,還有人大着膽子拿出手機偷拍,江雨落自然而然地縮起脖子将大半張臉掩入圍巾裏,鐘夜看他似乎不喜歡被拍,揣在兜裏的手指勾了勾,電子設備上有關他倆的照片便在不知不覺中都變成了模糊的重影。

“購買清單你列好了嗎?除了衛生紙還需要買什麽?”

他倆一前一後下地鐵,鐘夜随口找着話題。

“小熊餅幹,”

江雨落皮笑肉不笑道,“多虧了你和高達,我上周剛剛買的一箱餅幹居然一塊都不剩,要不是昨晚你和我坦白,我就準備來買粘鼠板了。”

“其實高達吃的更多。”

“我就不信你一塊沒吃。”

江雨落冷哼兩聲,“誰能想到被貼到門上辟邪的鐘馗鐘大人居然喜歡吃草莓夾心的熊熊餅幹呢。”

“我只是好奇陽間的零食和冥府的糕點有什麽不同。”

“那你說說有什麽不同?”

“陽間的餅幹更加……退後!”

鐘夜突然一頓,眼神瞬然變得凜冽起來,他一把抓住江雨落的胳膊将他護在自己身後,江雨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地鐵口蹲坐了一個長發及地,衣衫褴褛的女鬼。

平時的小鬼小怪鐘夜見了根本不會吱聲,不動聲色地就處理掉了,值得他這麽警惕的東西肯定不好惹,江雨落非常自覺地在鐘夜身後躲好,緊緊扯住了他的衣角。

“咕嗚——咕嗚——”

女鬼也察覺到了他們二人,咔嚓咔嚓抖着骨頭站起身來轉向江雨落,緩緩擡手撩起了頭發,江雨落緊張地眨了眨眼,害怕會看到什麽恐怖的畫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鬼的面龐幹淨完整,除了膚色鐵青,幾乎與常人無異。

“你們可以……看見我嗎?”

女鬼情緒有些激動,她死後在這裏彌留了不知道多少年,終于遇到了能夠看見她的人,“你們是剛死的新鬼嗎?生氣還很重……唔,往前面走一站去市中心,那裏有常駐值班的引路鬼官。”

“她好像不是沖我來的?”

江雨落悄悄拉了拉鐘夜的胳膊。

“嗯,她把我們當成普通的鬼魂了。”

鐘夜在心裏默默記下地标位置,晚點定要找負責此處的鬼官算賬,居然讓一只鬼魂在這裏徘徊了上百年。

“你需要幫助嗎?”

江雨落看這只鬼魂沒有敵意,便主動詢問。

“如果你們可以幫我的話……不過大家都是死人魂了,應該沒有辦法吧。”

女鬼一會兒滿眼期望,一會兒又嘆氣垂下頭來,自言自語道,“要是有活人能看見我或者聽見我的請求就好了,我願意把我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他。”

“那個,其實,我還沒死。”

江雨落眨眨眼,随即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旁邊這位,他也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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