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禮……
第19章 婚禮……
對于甄燦來說,同性結婚在他所處的世界裏還屬于非常稀少而且隐晦的事,多數同性戀人可能一輩子也等不到一紙婚書,當然更多的同性戀者願意流連于不同的性伴侶之間,享受所謂沒有責任和負擔的生活,合則來,不合則去是他們的準則。
甄燦忽然憶起當初自己還只是個剛剛從戲劇學院畢業的嫩頭青,一扪心思只想着表演登臺機會,每天只知道努力的排戲,只在公演時取悅廖廖可數的幾十個觀衆。秦昭陽是個會展設計師,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裏與他們劇團合作,為他們設計舞臺效果,以期召回更多票房,那次的合作還算成功,而秦昭陽不知為什麽看上了并不怎麽搶眼的他。
前生的甄燦生得并不難看,能考入戲劇學院,基本的容貌關還是過得去的,只是,在那個以俊男美女如林着稱的圈子裏,他的長相只稱得上平凡,再加上他幾乎是個戲癡,除了研究劇本,其他公關類的事務從來不參加以至于連想拉他一把的領導都覺得犯難,一個不懂得炒作自己的演員也不是個演員。
就是這樣的甄燦,秦昭陽卻莫名的喜歡,進而幾乎可以說是瘋狂的追求了一陣。甄燦對于自己的性向從來是正視的,很奇怪的喜歡男性,卻也并不讨厭女性,只是對于女性他産生不了愛情或是性欲。對于秦昭陽的追求,一開始他是懷疑的,甄燦明白自己并不是最出色的,而秦昭陽在會展界卻名聲在外,這樣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為什麽看上自己,甄燦不知道,只是到底架不住他的追求,最後還是跟他好了。
這場戀情開始于秦昭陽,但最後陷進去的人卻是甄燦,他沒有想到他們可以在一起同居四年,四年的時間似乎短暫,但卻漫長得令甄燦幾乎以為這個男人可以跟自己永遠在一起,甚至攜手走完餘生的每一天。
即使是這樣愛着對方的時候,甄燦也從來沒有提過想跟秦昭陽結婚,雖然心裏想過,但是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于是只能在心裏想……而現在,他居然要結婚了,是跟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不是秦昭陽,甚至他所處的不是那個世界,在這裏男性通婚是人所共知,并且合情合理的事,沒有人會阻止,也沒有人歧視,大家都帶着喜慶的表情,唯獨與他步入婚姻殿堂的那個人,一臉木然。
甄燦覺得想笑,卻不知為什麽笑不出來。
婚禮相當繁瑣。進宗廟祭祖,聆聽族中長者的祝詞就花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然後進到喜堂上,拜見雙方父母,在這裏并不有三拜天地的習俗,而是更男性化的歃血為盟。白玉托盤中一碗酒,一柄銀刀,穆英瑜先取刀在自己左手腕靠近大血管附近劃了一刀,将血滴進酒中,随後将刀遞給甄燦;後者如法效之,将血滴入酒碗中。
随後穆英瑜端起混了兩人血液的酒,喝了半碗,再交給甄燦喝完剩下的半碗,旁邊有人鼓掌喧笑。這時,穆英瑜再次取過那柄銀刀,将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割下半尺長,放在托盤一側,轉而将刀再遞給甄燦,甄燦接過刀來,也割下自己半尺來長頭發與對方的發放在一起——整個過程甄燦都是在媒婆的提示下完成的。
司禮将托盤端到穆家家長,穆天懷面前,做為家長,以紅繩将雙方的發束成一股算是承認了這個婚姻,至此兩人的婚姻算是禮成。
接下來新人就要開始向前過道賀的人敬酒,因為都是男性,所以沒有讓“新娘”入洞房等着的規矩,而是夫妻雙方都必須留在喜宴上對來客一一敬酒。
甄燦朝宴席上的來賓掃了一眼,果然見瑾王世子紅朝煥坐在相對裏邊的一桌席上,留意了一下,那桌坐的八個人幾乎都穿着各種深淺不同的紅色衣袍,看來都是皇族,想來穆家在朝中的影響力确實是相當大的,否則皇族不會跑來參加一般官員的婚禮,更不要說是官員的子嗣的婚禮。
當酒敬到這一桌,才注意到八個人年紀都不大,最大的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其中象紅朝煥這樣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倒有四五個。
經穆英瑜介紹,才知道這些都是皇子、世子。
同蒼朝與甄燦所知道的中國古代有點不同的是,皇子不封王,也沒有封地,在二十五歲之前,所有的皇子一率住在皇宮裏,二十五歲之後則由配給府邸,在朝任職;只有當皇帝駕崩,太子登基時,所有當時還存活的皇子們才會被封王封地。
比如現今的盛豐皇帝治下只有兩個王爺,一位是祈王,一位就是紅朝煥的父親瑾王,這席八人中,除了紅朝煥,另有兩位就是祈王的世子,長的年近而立也是這八人中年紀最大的,名叫紅朝烨,小的才十五歲,名叫紅朝炻,除此以外的五個人全都是皇子,既然是皇帝,自然後宮無數,子女衆多,當今盛豐皇帝在歷代同蒼朝的皇帝中不算最多産的,不過也有十一個皇子,六位公主。
此刻坐在這裏的是三皇子紅朝炫,四皇子紅朝熾,七皇子紅朝煉,九皇子紅朝烯,十一皇子紅朝燦,其中的十一皇子紅朝燦因為名字裏跟甄燦同了個“燦”字,讓甄燦多看了兩眼,他是這一席中最小的一個,只有八歲,坐在九皇子邊上,規規矩矩小心翼翼的,很乖巧的模樣,大紅的襖袍包裹在小身子上象個棉花團,當他想吃什麽時便輕輕的湊到九皇子紅朝烯耳邊小聲的說一句,十四歲的九皇子便伸長了胳膊夾過來放進他面前的小銀碗裏。
甄燦同時也注意到,所有的皇子用的碗筷都是銀制的,與其他席上的餐具都不同,猜想大約是他們自己帶過來的,多半是為了防人下毒。
目光再回到紅朝煥身上,只見他低頭喝着悶酒,也不與人說話,甚至連看也不看他們夫夫一眼,甄燦不禁想道,要是按照俗套些的劇本來說,此時不是應該他跳起來說句:“我不同意這個婚禮。”之類的話麽?随即又覺得好笑,果然現實就是現實,人家畢竟是皇族世子的身份,要做出離經叛道的事來,不知得有多少大的勇氣。
穆英瑜舉着酒杯走到紅朝煥面前,混然不覺對方屏閉一切的氣場,笑着道:“朝煥,這杯敬你。”
紅朝煥聽到他的聲音,肩頭一顫,擡起頭來看看他,再看看他身旁的蕭三公子,動了動唇,卻什麽也沒說,接了酒杯一飲而盡,再将杯子還給他,依舊定定的看着……
這一來一往,穆英瑜不是木頭總算察覺紅朝煥有些異樣,卻又不知他發生了什麽,一時愣着不知說什麽好,又不好意思就這樣離開,場面便有些僵。幸好旁邊的紅朝烨過來笑着拉過穆英瑜道:“別光顧着跟朝煥喝,咱們弟兄可都等着呢!”
穆英瑜這才順勢繼續敬酒,甄燦跟在他後面,偶爾回頭看那少年一眼,那一臉悲傷的表情讓甄燦心裏很不是滋味。
等到婚宴結束,甄燦總算被送進了早已布置好了的穆家二公子的宅院新房等候,萬幸的是這地方不興鬧洞房,他坐在新房裏發了一會兒呆,跟印象裏中式婚禮的洞房略有不同的是,沒有太多女性化的裝飾,這是好事,甄燦最怕的就是對方把自己當女人,看來這個世界男性的婚姻模式已經非常成熟了,而且非常有适合男性的特色。
沒有“早生貴子”的馬桶,也沒有用來挑蓋頭的金枰,有的只是兩碗百合羹,一壺暖在溫水中的酒。屋子裏燒着地龍,并不覺得冷,隐約有淡淡的熏香彌漫在屋裏。
甄燦呆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了,穆英瑜這小子不會打算把自己晾一晚上吧?剛要出門去瞧瞧,就聽院子裏有人聲,散亂的腳步聲朝屋子這邊過來了,甄燦停了腳步,他聽見穆英瑜的聲音:“朝煥,怎麽在這裏……你喝得太厲害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哎……哎你怎麽……怎麽……”
另外一個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傳來嗚嗚的哭聲,再後來便沒了聲音,又過了一會兒,聽見隔壁的房間門聲輕響,有人進去了,只一會兒人又出來,接着,新房的門開了。
穆英瑜走進新房時,便看見蕭兆誠站在屋子裏,他得承認蕭兆誠生得很俊秀,尤其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被刻意打扮過之後,頭發因為剛才的割發儀式被打散開來,披在肩上,紅色的吉服倒是意外的并不刺眼,相反應和着他淡淡的神色竟然有種溫柔的感覺。
而作為被打量的人的同時,甄燦也有打量着穆英瑜,同樣紅色的吉服,穆英瑜身上的款式陽剛味更重一些,比如與自己身上的廣袖不同,穆英瑜的吉服是束袖……
兩人互相看了半晌居然誰也沒說出話來,良久,甄燦幹咳一聲,一挑眉道:“瑾王世子在隔壁?”
穆英瑜似乎沒有隐瞞的意思,點點頭:“嗯,他喝得多了些,坐不得轎子,我讓他暫時在這兒過一夜再回去。”
甄燦撇撇嘴,這人真不是普通的木讷啊!
又愣了一會兒,穆英瑜開口:“呃……不早了,休息吧。”
甄燦看着他,随後忽然一笑:“好。”你不是直的麽?
兩人脫了吉服,揭被上床,甄燦睡裏側,穆英瑜睡外側,後者脫了外衣坐到床邊剛想上床,就見躺在裏面的人瞪着一雙眼正看着自己,那眼中有幾分譏笑,幾分好奇,臉一熱,低聲道:“睡吧。”說完倒頭就睡。
甄燦睜着眼看着背朝着自己的男人,過了一會兒居然真的聽到輕輕的鼾聲,頓時胸悶,悔不當初,剛才要是把他做了多好!
瞪着身旁的男人,只得恨恨的想道:睡吧睡吧,等我把隔壁那小子折騰成皇帝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他做小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咳……
鬼:阿燦,媽的願意是讓你做受的啊……
燦:毛!我是攻!我是攻~~
鬼:話說,基本上說自己是攻的都是受啊……
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