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啊！！！
剛剛……發生什麽了？
楚歡在感覺到自己被人拉着後拽的那一秒，身體完全遵循慣性而動，高空的風聲呼嘯，煙花齊齊綻放，她的唇，印上了俞樾的臉頰。
俞樾卻沒有放開拉住她的手，更沒有将兩人緊貼的身體松開半分。
此刻再完美燦爛的煙花都在眼前黯然失色，成了心跳的陪襯。
呼吸太近了，也太熱，熱到兩人的氣息混合到一起，在空中轉了一圈兩圈三圈，又成了唇周與皮膚上暧昧的濕潤。
俞樾能感覺到楚歡柔軟的雙唇有輕微的顫抖，懷中人在緊張，事發突然到這麽倔強的人都忘了掩飾自己的緊張。
自己也是。
她回過神時才意識到自己本該穩重有禮地将人放開，手臂卻做不到，将心中的眷戀轉化成行動，毫不客氣地禁锢着人，不讓楚歡離開自己半分。穩重忘了，禮數也忘了，她變得像撕去了衣冠楚楚标簽下真是的無賴。只知道這一刻的溫存與時間最好能夠停下，永存于記憶之中。
身後争相綻放的煙花近在咫尺，她去無暇顧及，眼中只有那驚慌失措的小鹿般的眼眸與水光。
心動永遠沒有信號，它突兀而直擊深處，将多年的等待與暗戀轉化成了期許的糖漿，又在某個瞬間像是火山噴發出來的熔漿，讓人甘願為了此刻将心燒成灰燼，而那個人——她讓自己心動，讓自己欣喜，也能從那灰燼中，重新讓光芒萬丈。
煙花始終沒有停下，将高空中靜止的兩人照耀的明亮。
楚歡的手機忽然因為來電叮叮咚咚的唱起歌來，才将這氣氛打破。俞樾的手終于松了，眸中劃過懊惱與不舍，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半個字，楚歡比她更加手忙腳亂，從懷裏出來後下意識将手指壓在自己的上唇。
不過一秒，便滿臉漲紅地背過身去要接電話。屏幕上她老爸那倆字清清楚楚，把楚歡吓得心一抖，手也跟着一抖，剛巧朵巨大的煙花“咻”一下竄上來噼裏啪啦砰地剛好炸了，把楚歡也吓了個噼裏啪啦，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刺激疊加刺激，腦子有些壞了，手一抽抽。
那可憐的手機就這麽被丢了下去。
高空墜物，必粉身碎骨了。
楚歡一臉問號三秒鐘後轉化成滿臉問號，而後大呼一聲：“我的手機！”
她剛想探頭下去看看，眩暈感襲來，好家夥……她居然會恐高？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肯定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家裏人打電話來必定是确認她的位置讓她早些回家，結果她卻沒接，再等會兒她爸必會聽到電話裏傳來無情的“您好，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那後果可就大了，沒準她家會把整個寶海市都掀個天翻地覆。
“要小心。”雖然兩人身上都綁了安全設備，但俞樾還是不放心楚歡這麽冒冒失失走到前面去，她又抓住了楚歡的手腕，這不過這次力道輕輕的：“退回來一些。”
上面風大，兩人的頭發被吹得好像瘋子般亂舞。楚歡看着她俞樾失了往常精致感的發型，焦急的心情不知道怎麽被撫慰，噗地一聲笑了。美還是美的，俞樾哪時候不美呢？只是現在這樣更加生動了，不再那麽像是高嶺之花高不可攀。
“怎麽了？”俞樾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我手機掉下去了，我爸打來的電話。”楚歡皺着眉，也皺着鼻子，又不舍得錯過煙花秀，一邊往空中瞥一邊問：“怎麽辦呀？”
“煙花秀快結束了，等之後你拿我的回過去。”俞樾和楚歡肩并肩，帶着她一起來到看臺的欄杆處，淺笑道：“現在，就專注地看一會兒漂亮的東西。”
她意有所指，且讓楚歡聽得明白。她們從一開始到現在，真正好好欣賞的時間沒幾下，狀況連連不說，只要兩個人貼到一起去，煙花什麽的便全都顧不上了。
明明高空中風大氣溫也下降了的，她的耳朵和臉為什麽還會這麽熱？楚歡只好揉了把自己的臉頰，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望着前方的煙花，喃喃道：“真好看。”
确定好楚歡站着的是安全的地方後，俞樾才在楚歡看得入神的時候慢慢的後退了幾步，拿出手機來替楚歡拍下照片。
楚歡在看漂亮的的東西，自己只需要看她就夠了。
安靜地欣賞了會兒煙花，知道最後一朵綻放，夜空的繁星終于重新回到主場，月亮如柔軟的清水流淌。楚歡恍然初醒，在電梯下降的時候才說：“我忘記拍照片了！”
俞樾輕笑：“我拍了，到時候我傳給你。”
她直接将手機遞給了楚歡，“現在先回個電話給你爸。”
楚歡接過，她們在下來的時候，底下不知道還彙集着多少看完煙花沒有散去的人，無一例外，都将羨慕的眼神放在她們身上。能夠那麽近距離的觀看煙花秀，是很多人怎麽排隊都排不上的待遇，更何況還在這麽特殊有紀念意義的時間點。
人聲鼎沸而嘈雜，楚歡只好等到出了人群擁堵區域，往停車區域去的時候才給她爹撥號過去。
“喂，你是？”
“爸，我！歡寶，你是不是擔心了？”
“歡寶！！！我們都差點報警了你知不知道！”老楚果然爆發出一聲驚呼，還在那邊招呼老太太和老婆過來聽，“我們剛剛老打你電話打不通，急都急死了，今天外面人又那麽多，你這十二點多沒個信……”
楚歡詳細的說了原因和自己在海洋館，又說自己馬上就準備回家，才将家長們的情緒安撫下來，老楚诶了聲，“你這是誰的電話？你跟誰去跨年了？”
剛剛一時心急忘了問，這時候才想起來。
楚歡擡眸瞟了眼身邊的俞樾。
離得這麽近，俞樾肯定聽得到老楚的問話，楚歡也不含糊，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和俞樾在看煙花。”
那邊老太太和她媽好少女心的哇了一聲，還伴随着“我就說吧”“我說對了”此類的話。
先前還急得要死的老楚态度可謂一百十八度轉變，本來還催她早些回家，現在變成了：“哦！原來是和小俞出去玩啦？年輕人不是都喜歡夜生活的嗎？這麽早回來也睡不着，再玩會兒也行。”
楚歡哎呀一聲：“瞎說什麽呢爸！”
“小俞在身邊呢？這是她號碼吧？”老楚輕咳幾聲，“你把電話給人家，我交代幾句。”
這還交代什麽，難不成怕人家把自己吃了啊？楚歡本想說不用，但俞樾俨然已經做好接電話的樣子，滿懷期許的看着自己。
……行吧。
楚歡将手機遞給俞樾。
“叔叔，新年快樂。”俞樾一挨着聽筒就說了祝福的話，讓那邊的老楚感慨一句真懂禮貌，回道：“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明天就是元旦了，小俞有什麽打算？”
“家裏要一塊吃飯。”俞樾有點猜中了老楚的意思，喜上眉梢，“叔叔太客氣了。”
“這有什麽客氣不客氣的！本來還想叫你來家裏吃飯呢。”老楚的聲音裏還有顯而易見的失望，“歡寶今天白天抓了兩只老母雞回來，我們哪裏吃得完？這都是鄉下上好的，這樣，你今天送歡寶回來的時候，帶只回去？”
人家送禮要麽幾百萬要麽豪宅，好歹她爸也是個成功企業家了，這是真把俞樾當自己人了……如此質樸的送一只老母雞？
“爸你別鬧！人家深更半夜的手提着一只雞像話嗎？”楚歡在旁邊出聲，企圖打消老楚的建議。
老楚道：“那行，我直接叫人送到俞家去。”又不是不知道地址。
楚歡：“……”
“既然是叔叔的心意，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俞樾卻說：“我會将楚歡安全送回來的。”
老楚又和俞樾随意聊了兩句，手機最終交到楚歡的手上，老楚語重心長在那邊說：“不着急啊，我們到點自己睡了，不打擾。”
說完老楚還放低了聲音，就跟說悄悄話似的輕聲說，“寶貝女兒，我就說你一定能俘獲小俞的心吧，加油！”
“行了行了，爸你快睡，熬夜了可是會長皺紋的我告訴你！”楚歡唯恐被俞樾聽見自己與老楚的聊天內容，趕快将這個話題結束挂斷電話。本想将手機還給俞樾，就感覺到手機在掌心一陣，下意識一看，就看見屏幕上方下來一條消息。
【沈顧：好的俞總，我知道了】
她趕緊将手機塞到俞樾手裏：“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要處理啊？”
“沒有，就是說點之前公司的人事變動。”俞樾面不改色瞥了眼手機，迅速收進口袋。不知是不是網絡延遲的問題，先前她早早便告訴沈顧不用來接自己了。
沈顧應該很早就回複了，卻在這時候才被接收到，還好沒被楚歡發現自己有車接送。
兩人已經到停車場，楚歡這才想起來問：“啊！你開車來沒有？”
俞樾說：“沒有。”
“那剛好，你坐我的車走？”楚歡拍了拍自己小蘭博的車燈，好笑的說，“看，是不是修的完全看不出之前撞得稀爛過？要說你那邊修車速度真的是不行，我的車都修好一萬年了，你那邁巴赫還沒搞定。”
俞樾低低的嗯了聲，輕勾唇角：“讓我來開？”
“那我也恭敬不如從命。”楚歡将車鑰匙抛給了她，自己坐在了副駕駛。今晚很特殊，她不想和俞樾鬥嘴了。她只要停下來，就能看到眼前的空氣又出現了那些燈魚游動的繁星與宇宙飛船，還有好多好多浪漫的煙花。
“坐穩了。”
引擎發動，騷氣紫色的蘭博基尼很利索地擦地而走，一個完美的漂移後出了停車區域，徑直在大路上疾馳。
楚歡驚訝地轉頭看着俞樾。
她怎麽能将跑車開的這麽好？！還以為俞樾就是那種循規蹈矩的開車，沒想到她……有這麽野性肆意的一面。
此時的俞樾目視着前方，車速開得極快，與她平常的樣子大相徑庭。俞樾時不時會無意識地往後撩撥一下頭發，風吹的她的襯衫貼身，領口敞開，深沉的黑眸中隐現出躍動光芒，整個人都顯得那麽意氣風發。
還帶着點……浪蕩子弟的不羁感。
楚歡看得入迷，如果那個成熟穩重的俞樾是溫柔的天使，那現在的俞樾就好像是甘願褪去天使翅膀的堕落惡魔，沒了穩重，卻誘惑萬分，惹人與她一起沉淪。
她都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俞樾說：“還看不夠？”
“你怎麽開的這麽好？”像個賽車手，楚歡別過臉，平息自己糟亂的心跳，端端正正坐好，雙手擺放到雙腿上，企圖掰正自己心中亂歪的心思。
俞樾淡聲道：“有段時間愛玩車。”
……
哦，真沒想到俞樾也有是追風少女的時候。
楚歡便不再問，安靜到俞樾将車開到了父母家門口。
此時已經臨近一點，楚歡下了車才想起來這順序不對啊，不應該自己先送俞樾回家，然後自己開回來麽？
楚歡扶額，無奈道：“今天你将我車開回去好了。”
她由不得俞樾拒絕，斬釘截鐵說：“就這樣！打個車回去都這麽晚了，多不安全？”
寶海市治安良好，貿易發達，又是旅游城市，常年二十四小時燈火通明。楚歡覺得自己這話和當時十點鐘就說很晚了的俞樾沒什麽不同，但她還是說的很有底氣。
俞樾笑着點頭：“好，回去吧。”
“那再見。”楚歡轉身走了兩步，到了別墅門口，又小跑回來到俞樾的身邊，雙手都緊張地背到身後。
俞樾：“怎麽了？”
“今天還是要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些。”楚歡覺得說這些話來實在太為難自己了，還要很扭捏，她不自在地深呼吸了幾次，最後放棄地在原地跺跺腳，鼓着臉說，“小爺我很喜歡！你費心了。”
這樣就舒服多了。
“應該的。”俞樾想着手機相冊裏滿滿的照片，眸中全是笑意，“今天我會記很久。”
“看你這麽誠懇的份上，那我也勉為其難的記久一點。”都一點了，楚歡還在外面拖着不願意進門，說來說去的話題就那幾個，但總感覺有什麽還沒說完，她想了想，“照片記得發給我！”
俞樾：“我會的，你手機的卡明天去補辦嗎？”
“去呀，明天還要去買菜！每年的元旦，我奶奶就親自下廚，要做很多好吃的。”楚歡在原地轉了個圈，濃稠夜色中唯獨俞樾含笑的表情那樣清晰，她苦惱道，“就是又要辦卡又要買菜，拎着菜籃子，幾筐肉，水果這些，會不會不太方便……”
“我明天白天有空。”俞樾後知後覺，好像有點讀懂了楚歡話裏行間的暗示，試探地問，“明天上午我來接你去買菜，到午餐時間我再走。”
“我沒有說要你來的！”楚歡很浮誇的捧着臉，掩飾自己快要笑道耳後根的嘴角，“如果你一定堅持的話，我實在也沒有辦法了。”
俞樾也配合她點頭，很是誠懇的說：“就是我一定要來的，明天上午過來找你。”
楚歡心滿意足：“你該回家了。”
“今天我也很開心。”俞樾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才終于伸出手去，輕輕地捏了一下楚歡臉上的軟肉，才将指尖抵在自己的臉頰，“這個吻，我會一直記住。”
這一路上楚歡因為太不好意思，一直都沒再提過這個吻，沒想到猝不及防又被俞樾重新拿到明面來。她的臉有開始發燙了，想到俞樾又是給自己制造驚喜，又是和自己看煙花，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吻，何足挂齒？
楚歡垂眸，腳尖在地上抵了兩下，輕聲問：“到底是你追我，還是我追你？”
俞樾沒有回答，反而問：“那你有沒有在追我？”
楚歡擡了頭，不偏不倚撞進那冷峻而深情的黑眸中，不由自主地點頭：“那是當然。”
“準确來說，我不是追，而是回應。若是一個不會回應你的人，是不值得去追的，那不過是單方面的付出。”俞樾的眼眸幽黑明亮，語氣越發溫柔，“正因如此——我想要回應你，因為你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俞樾如是說：我們從不是單向付出，而是雙向奔赴。
如果有劇情接不上大家請退回去看一下前一章，修改增加了2k字的內容。昨天存稿箱抽了，發出的時候抽掉一半，我第二天才發現，非常非常抱歉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