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冰涼雪糕
“死女人,你跟那個男的說什麽呢？”
傍晚時分,正是忙碌了一天的工薪族們下班回家的放松時刻，林落正站在街邊的小店門口,打算買個冰淇淋吃，誰知錢還沒付給男老板,身後就忽然傳來了一個暴躁的男聲。
她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把買好的兩個冰淇淋遞了一個給面前身形高大的帥氣男子：“買雪糕呀，給啦，這是你的。”
誰知道面前的帥氣男人竟然還是一臉的不爽：“你買冰淇淋就買冰淇淋,幹嘛要和這個男的說話啊？”
林落撲哧一聲笑了，卻立刻露出一副比他還要兇的表情：“我起碼得問問冰淇淋多少錢吧！”
“哼！騙誰啊，你是覺得他長得帥吧？！”
林落扭頭看了一眼四十多歲的商店老板，這分明就是一個普通大叔啊！頓時又好笑又好氣，伸出手用力地在男生的臉上掐了一把：“武城！你鬧夠了沒有啊，冰淇淋吃不吃了，不吃還給我！好心給你買吃的你竟然還向我發脾氣！”
對方這才偃旗息鼓了，把林落給他的冰淇淋像寶貝似的護在手裏：“都給我了怎麽還能要回去？這是我的！”
這神情，簡直像是幼兒園的小盆友似的！林落頓時忍不住又笑了，而武城看到她露出笑容，英俊的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表情，牽住了她的手：“算了，今天就饒你一次，下次再和別的男生說話，我就——”
林落斜着眼睛看他：“嗯？你就怎麽樣啊？”
武城的氣勢頓時就矮下去半截：“……咳，那個啥，你晚飯想吃啥？”
林落這才笑眯眯地把腦袋靠在他手臂上：“都可以啦，我無所謂的，不然咱們去吃燒烤吧？”
“好啊，沒問題。”武城點點頭，拉着林落朝他停車的方向走去，可是剛剛走到車門口，就忽然“嘶”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靠在了車門上，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頭。
林落一愣：“武城？你怎麽了？”
“哎喲……”武城用額頭抵着車門，扭過頭眯着眼睛，貌似很吃痛地對她說，“沒……沒事，就是後腦勺那邊忽然有點疼……可能是昨天打球撞的吧。”
林落趕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用手給他揉着腦袋：“這樣呢？幫你揉一揉能好一點嗎？很疼嗎？”
武城喘了幾口氣，臉上糾結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呼……沒事了，不太疼了。”他站起身，卻發現林落還是用擔憂的眼神看着自己，頓時就咧出白牙露出燦爛迷人的笑容，在她臉蛋上揉了揉，“我都說了沒事了，忽然有點疼而已，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別想了，走吧咱們快點去吃飯，我知道你肯定餓了。”
林落這才點了點頭，帶着疑慮和他一起去到燒烤店，吃飯的時候卻一直沒辦法忘記這件事，因為武城往常給她的印象是非常剛強的，很少會因為什麽小病小痛而露出痛苦難耐的表情，所以……剛剛他忽然就倒在車門上的那一會兒，應該真的是很疼很疼才對吧？
她一邊給武城的碗裏夾烤肉，一邊說：“現在……還疼嗎？不然……明天你去醫院看看吧？萬一因為打球傷着了就不好了。”
武城笑着把烤肉塞回她碗裏：“早就不疼了，也就剛剛那一會兒，小事，你不要擔心啊。你與其想這些事情，倒不如想想下個月我爸我媽從國外回來，你要給他們準備什麽禮物啊？”
武城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做生意，這一次回來，其實算是特意來見見林落這個未來兒媳婦的，畢竟他們兩個也相戀這麽多年，如今林落也畢業有了工作，武城迫不及待想要把她娶進家門。
提到這個，林落頓時有些緊張：“禮物？我……我還沒想好，我真的不知道……要送什麽給他們……你也知道，我家裏……和你家還是有差距的，萬一送的他們不喜歡……”
武城帶着得意的小表情欣賞着林落忐忑的模樣，最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在林落腦門上彈了一下：“哈哈哈哈，逗你玩呢，禮物那些我來準備就好了，到時候你就在家給他們做幾個菜就行了，我爸媽人很好相處的，你不要那麽緊張。”
林落捂着被他彈過的額頭，有點小感動，不由伸出筷子夾了一片烤肉塞進他嘴裏：“吃東西啦，整天就知道嘲笑我！”
武城卻一本正經地說：“換成別的女人，我還懶得嘲笑呢！這是喜歡你，你懂不懂啊笨——嘶，哎喲……”
話沒說完，卻又忽然捂着後腦勺吃痛地喊了一聲，林落頓時慌了神，放下筷子過去查看他的情況：“武城？又疼了嗎？”
……
回憶在這裏戛然而止。
林落站在房間門口，眼睛愣愣地盯着武城後腦勺那裏一條長長的傷疤，那一瞬間，她好像把什麽都明白了。
她注視着那道傷疤，而武城則紅着眼眶盯着林落慘白的臉，一旁的醫生很快就明白了站在門口的那個陌生女子是誰。她……應該就是自己這位病人每次來看病時都會提到的姑娘吧？
自己和武城的父親關系不錯，自從他做完手術回國之後武城的恢複都是他在料理，因此他對武城的事情也稍微知道一些，現在看到這樣的情景，醫生只能在心底嘆息了一句造化弄人，然後站起身：“我還有別的病人要接待，你們兩個先聊聊吧。”
林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那間房子的，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和武城站在了醫院的走廊裏，她站在敞開的窗口前，入秋了的冷風一陣一陣地在她臉上刮過，刺得她皮膚生疼，然而林落卻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你頭上……頭上那個傷口，是怎麽回事？”
武城低頭看着地面，聽她這麽問，便擡起眼快速掃了她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向窗外，用故作輕松的口吻回答道：“沒什麽，就是裏面長了個疙瘩，已經動手術切掉了，現在沒事了。”
林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再加上胃部的隐隐作痛，讓她覺得胸口悶悶地喘不過氣：“什麽時候……發現的？是那一次我和你吃完燒烤之後嗎？”
武城擡手擦了下鼻子，依舊不看她，眼眶卻越來越紅：“……嗯，後來還是疼，就去檢查了一下。”
林落清楚記得，他們那天去吃完燒烤之後沒幾天，林落就和楊紅一起出門旅游了，她本來是想讓武城陪着自己去的，可是他卻以公司太忙推脫了，林落雖然覺得武城拒絕自己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但也很體諒，誰知道回來之後就發現他房間裏有個陌生的女子……然後……然後……
她感覺自己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了：“所以……那個女人的事情……是你騙我的，是不是？”
武城笑了一聲，又用手去擦了下眼角：“對啊，你這麽好騙，我不騙你騙誰去。”
林落聽到這裏，眼淚終于忍不住湧了出來，所以……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他在騙自己嗎？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小三，更沒有什麽孩子，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武城為了讓自己離開他，而想出來的辦法嗎？！
而武城是最看不得林落哭的，每次只要她落淚，武城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那麽難受，他頓時忘卻了自己，走過去試圖幫林落擦掉眼淚：“別哭……你別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可是當時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怎麽會沒有別的辦法？！”林落哭着打掉了他的手，傷心不已地咆哮着，“你可以告訴我啊！把真相告訴我啊！為什麽你什麽都不說，而要選擇這種方式讓我離開你呢？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有多殘忍……”
林落的聲音很大，引得不少人對她和武城注目，但武城卻不管不顧，伸出手将她抱進懷裏，語調也變得哽咽了，他很少哭，一向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頂天立地，可是心愛的姑娘哭得那麽傷心，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是當時我的情況真的很不好，醫生說手術難度很大，我……我很可能挺不過來，我怕我死了你……你會傷心……我寧願你恨我……”
林落一邊掙紮一邊哽咽地說：“我現在就很恨你！如果你當初就告訴我你是生病了，那現在情況就不會是這樣！你不告訴我，是怕我知道真相之後離開你嗎？在你心裏，我林落就是這麽一個沒有情義的人嗎？”
武城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小落……我只是不想讓你看見我那麽脆弱的樣子，一直以來都是我保護你，如果哪一天我忽然躺在病床上變得虛弱無比，我怕你會對我失望，我更怕我死了以後你傷心難過，手術成功的幾率太小了，我根本沒想過我能活着回來見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就算你現在恨我，我也能理解。”
林落站在原地，捂着嘴一邊哭泣，一邊用手在他身上不斷地敲打，她恨他，卻也同時恨自己，明明自己當初已經發現了武城的情況不對勁，可是她卻為什麽沒有放在心上？如果她當時仔細地思考一番的話，或許……或許情況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胃部的疼痛感又變得明顯了，林落不由抱着腹部蹲在了地上，嘶啞地大聲哭泣着，武城想要把她扶起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卻忽然傳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小落？”
林落一怔，擡頭看向不遠處那個玉樹臨風的身影，只覺得整個心都被人撕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