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多蹊跷的地方
“不是。那時候車那麽少,哪那麽容易車禍。”大爺語氣滄桑道,“是天災害死人啊。”
“天災?”許陽和餘剛又問。
“是啊,那天雨下得老大,狂風暴雨,比昨晚下的還大呢。”
大爺拿過地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接着道:“那個老家夥平時賣糖不會回家很晚的,那天可能在哪避雨耽擱了吧。但一直等到天都黑了,狂風暴雨非但沒停,反而來得更猛了。他不得不冒着雨回家,誰知路上就出事了。”
聽到這裏,餘剛問道:“那麽大的雨,大家應該都回家了吧。大爺,您怎麽知道他在路上耽擱了呢?”
“出人命了,警察不得走訪調查啊?有人看見他了,在街邊的屋檐下避雨,又冒着雨回去。”
“哦哦不好意思打斷您的話,”餘剛忙表示歉意,“大爺您接着講。”
“那場風雨啊,下得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啊。很多樹被風刮倒,電線也壞了,我記得很清楚,還停電了。”
大爺娓娓道來,許陽和餘剛耐心又專注嚴肅地聽着,不再打斷他的話。
“那麽大的雨,走在外面眼睛肯定是很難睜開的。就是因為視線受阻,那老家夥才被一根電線勒住了脖子。”
終于講到最關鍵的地方,許陽跟餘剛兩個人聽得更加專注。
“那根電線一頭還拴在電線杆上,另一頭掉下來挂在一棵樹上。好巧不巧,電線剛挂住他的脖子,一陣大風就刮來,把那棵樹直接吹倒了。老人家被帶倒,連電線杆也被扯倒了。”
“地上的積水|很|深,他在地上掙紮的時候一定很慌亂,一不小心竟讓脖子上的電線繞了一圈,然後就這麽活活被勒死了。”
大爺講完沉默了一陣,許陽兩人也跟着沉默。他們在思考大爺講的每一個細節,都覺得有蹊跷的地方實在太多。
兩人對視一眼,餘剛道:“真是倒黴啊,那麽大的雨,他要是找戶人家先避避雨再走就好了。”
“是啊,真是世事無常。”許陽也道,“一根電線挂脖子上就夠巧的了,偏偏那時候那棵樹剛好倒下。更絕的是他一掙紮,電線竟然把脖子繞了一圈。電線按說很硬,怎麽還能繞一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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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電線是橡膠皮包的那種,軟得很。哎,這就是天意吧。”大爺也跟着感慨,“運氣背起來腳脖子深的水也能把人淹死,喝水都能把人嗆死。”
嗆死?許陽眼前一亮,“對了,您剛才說地上的水|很|深,他倒地後到底是被電線勒死的還是嗆死的也不好說吧?”
“連勒帶嗆呗。”大爺說,“當時檢查屍體的結果就是兩個都有啊,反正兩個都致命,誰還在乎是哪一個啊。”
“所以當年的調查結論就是這樣的對吧?”許陽問道,“事情的經過聽起來巧合太多了,老人的家屬沒有提出懷疑嗎?”
“提,不光他們家提,警察也覺得有很多疑點呢,聽說到現在也沒算真正的結案。但是至今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多半就是那麽死的了,不然還能怎麽回事呢?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
“嗯,那倒也是。”
餘剛瞪大眼睛看向許陽,眼神裏滿是疑問。大爺所說的,與他們的推斷好像出入很大。
許陽沉思了一會兒,對餘剛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來,“謝謝您了大爺!我們再随便逛逛。”
“去吧。”大爺擺擺手,“要買叮叮糖,記得去隔壁鎮,往東走幾公裏就到,坐公交車也行。”
“謝謝您!”
走出去幾步,許陽轉過身回來,“對了大爺,再跟您打聽個人,好像叫高什麽德的,我們小時候覺得他可好玩了,老大不小了還是個單身漢。我突然想起來有這麽個人,他現在還住在這裏嗎?”
“你說高萬德啊?”
“好像是這麽叫。”
“不住這裏了,他把房賣了,好像跑鄉下去了。”大爺道,“不過經常還會來這裏晃悠,興許你們也能碰上他。”
“哦,謝謝您,我也就想起來了随便問問。”
大爺搖了搖頭,“小夥子,我跟你說啊,最好別再跟他接觸。他那個人,不走正道。”
“不走正道?”許陽一下子來了興趣,“怎麽說呢?”
“好賭。”大爺壓低聲音道,“他要不是欠了賭債,怎麽會把房子賣了呢,聽說他現在到鄉下,住的是茅草屋呢。”
“他在鄉下沒親戚什麽的嗎?”
“沒有,”大爺非常肯定地說,“他早就是光杆司令一個了,哪來什麽親戚。”
“哦哦,您說他賣了房到鄉下住,我還以為他是喜歡鄉下青山綠水的環境,所以投奔親戚去了呢。”
“嗐,賣了房還賭債,也不知道能不能還清,可能還要躲債吧。”說到高萬德,大爺全程滿臉嫌棄,“不過賭瘾可是戒不掉的,所以他還經常回到這邊來,很多人看到他不是在街上晃就是在牌館裏泡着。”
“行,我了解了,那我們就不跟他接觸了。謝謝您!”
兩人繼續往前走,來到周圍沒人的地方,餘剛再也憋不住心裏的疑問了,問道:“你覺得是怎麽回事?叮叮糖老頭到底怎麽死的?”
許陽道:“我估計,剛才那個大爺講的死亡現場,是兇手利用暴風雨造成的破壞僞造的。”
“我也這麽想,可是他不是說驗屍結論确實也有被水嗆嗎?”
“如果兇手沒把人勒死,只是勒暈了,然後布置到被風吹倒的樹旁,而那裏又有一根現成的被樹扯下來的電線。加上水深,真正的死因很可能是嗆死的。”
“也對,不過這麽說也挺巧的。”餘剛還是覺得可疑,“兇手作了案,外面就正好有那麽好的現場供他使用?”
“也可以反過來想,兇手先看到那個現場,再把人騙到家裏來,然後作案。剛才大爺也說過,電線是那種橡膠皮包起來的,那種線很多人家都會有備用的,尤其是二十年前。”
“有道理,這麽說就更站得住腳了。不過兇手要控制好只把人勒暈不把人勒死,這個太難了吧?”
“這個才是唯一的巧合啊。”許陽道,“要不是沒勒死,導致死者到了外面還嗆了水,當初就能确定是他殺了。兇者運氣夠好。”
“媽的那麽壞的畜生,讓他逍遙法外了二十多年!”餘剛又氣憤起來。
“先別激動,咱們努努力,說不定這次就能讓他繩之以法了。”
“兇手肯定就是高萬德!他把房賣了,又在鄉下住,就怕咱們還沒掌握證據他就跑了。”
“二十多年他都沒跑,這次賣房也是因為欠了賭債,可見他很有信心自己作的案不會被破。”許陽分析道,“不過這次何老板又要賣房,多少肯定會讓他産生警惕心。”
“是啊,所以說怕他跑了。”
“嗯,他最近還來這附近晃悠賭博,這是咱們的機會。要是看見他在賭博,可以先報警把他抓起來,為咱們找線索争取時間。”
“對!”餘剛拍手道,“這個辦法好,那咱就去找找吧。”
兩人來到一條有很多茶館和棋牌室的小街,裝作慢悠悠無所事事的樣子在街上走,眼睛卻滴溜溜四處看。
走沒多遠,果然看到一個方頭方腦的老頭。
那人離得還遠,但特征實在太明顯,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不就是高萬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