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而讓段意淵萬萬沒想到的是, 離開法庭之後,蘇映竟然主動來找他了。

他們站在階梯之上,段意淵也沒有笑容了, 僅僅是冷冷道:“我還沒找你, 你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蘇映看着嚴肅的段意淵,一派淡然道:“放輕松,段公子。”

段意淵不屑的笑了笑,之後說:"我很輕松, 倒是你,應該小心一點了。比如現在, 如果我把你推下去,你是不是就得一命嗚呼了?怎麽不聰明點離我遠一點呢。"

蘇映順着他的話看了眼長長的階梯, 表情還是很淡然,并沒有別這明晃晃的威脅給吓到, 反而道:“我是愚鈍, 但段公子是個聰明人,知道在法|院門口不能亂動的,我相信你就算要做什麽也不會做的這麽明顯。你說對嗎?”

段意淵被說中了,但他沒有氣惱,而是選擇了大方承認:“你既然敢得罪我們, 看來還是知道自己在挑戰誰。所以我才告訴你應該小心一點嘛。”

蘇映輕點了下頭, 面色不改道:“謝謝你的關心, 我會注意的。但我同時也奉勸你一句……”

段意淵見不得蘇映跟他賣關子,面色不快道:“什麽?”

“你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沒有段敬保護的你們,實在是太弱了。”

段意淵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後臉色突變, 道:“你說什麽?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清醒?!”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蘇映敢說出來的話。

“段意淵,曾經我因為你而自卑過。你要感謝你的家,要感謝給了你一副好相貌的基因,更要感謝給了你男兒身的父母。但現在我不會再有那些想法了,因為在跟你的比較中,我這個你看不起的‘生育工具’還是贏了。”

段意淵忍不住了,他一向優雅的儀态要在此時崩塌了,伸出手揪住蘇映的衣領将對方的臉拉進之後,眼神中滿是殺意:“你是不是趕着想投胎?”

蘇映任由他動作,可沒有半分害怕的神色,雙手垂在身側勾起一個邪戾的笑容道:“段公子,吸粉的感覺夠嗨嗎,你是不是已經迷戀上了?”

段意淵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靜止了,心中的思緒良多,最後總結為:“你怎麽知道,難道是你搞的鬼?”

蘇映将自己的衣領從對方手裏扯出來,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吧。”

她那充滿惡意的笑容在她轉身之後就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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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游戲才剛剛開始,能嚣張就盡情嚣張吧,反正也沒有多久了。

徒留站在原地的段意淵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随後放下手,周身氣場變得恐怖起來。讓人不敢靠近。

蘇映回家的路上順便買了一臺打印機,這才回去。

她将手機裏的賬冊憑證合同協議等等的一系列照片全部打印了出來,整理出了紙質文檔。

随後還撰寫了一封實名的舉報信,這樣成功率會大大加強。

最後她出門将這些一起寄到了稅務機關的舉報中心,才步伐輕快的回家。

今天之內她就将這些全部做完了,可謂是一氣呵成。

這次雲輝集團的危機,她相信光憑一群糟老頭子和一個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是解決不了的。

這麽詳細的證據,直接可以壓死他們。要知道就算有假賬又怎麽樣,那樣只會加重他們的罪名。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消息。

忙碌了将近兩個月,終于得到了些成果,蘇映這才放下了心中的重擔,至少她和宋彤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了。

她走到床邊啪嗒一下撲了下去。

整個人埋在被子上,四肢呈大字型舒展開。

最近有點用腦過度,感到了些疲憊,閉上眼之後很快陷入昏沉的狀态進入睡眠。

……

在夢見某人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之後她一下子驚醒了。

一看天色,已經是夜晚了。要不要去看看情況呢?

畢竟現在唯一剩下要做的就是完成還沒有完成的任務。也不能一直這樣放任不管吧。

如果說電話聯系不到,只能試着去她家試試了。

現在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她本來就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該做的她自然會做。

用來休息,整理心情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了,是時候該面對景絮了。

她想到這裏,就再也不想在家裏面繼續呆下去,趁着現在不算太晚,決定去一趟景絮的家。

逃避是弱者才會做的事。

她不會躲着景絮,只希望景絮也不要再躲着她。

即使景絮或許不想見她,她也得去,不過……這并不是善意的探視罷了。

系統啊,系統……

她出門打車去了景絮的家,這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付了車錢她便下了車,站在景絮的家門外觀察了一下,發現之前圍的水洩不通的地方已經沒有了記者的蹤跡。

看來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風頭一過影響也就少了很多了。

她站在景絮的家門外,按下了門鈴。

可等待了大概一分鐘根本沒人來開門,不會不在家吧?

難道會回老家去嗎,可景絮不像是那種會把麻煩帶回家的人啊。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她開始猛按門鈴,以一種要把門鈴按壞的姿态。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這狂轟濫炸般的門鈴聲裏,終于有人打開了門。

蘇映簡直要認不出面前的人了,跟從前的景絮判若兩人。

僅僅穿着睡衣,以前柔順的長發現在非常的雜亂,成結糾纏的地方很多,也不知道多久沒整理過了。

特別是擡頭看蘇映的眼神,很空洞,整個人黯淡無光了起來。

蘇映不知道該說什麽比較合适,只是站在門外打量景絮。

景絮先開口了,不過她嗓音幹澀,看來很久沒有開口過了。并且還露出了小幅度的憔悴笑意道:“蘇映,你來看我了嗎?”

蘇映以為景絮不會想見到她,甚至可能會生她的氣,可沒想到景絮會是這樣的反應。可既然是這樣她為什麽又不接她的電話呢?

蘇映沒有笑,只是冷淡道:“你一直不接電話,我怕你死了,就來看看。”

景絮門外灌進來的寒風吹的有點冷,她道:“我把手機砸了,沒有手機了,你原來還給我打過電話啊?難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嗎,我好開心。先進來說吧。”

蘇映也看見了景絮的冷意,她沒有多說什麽來反駁景絮,進了門。

景絮好像無論是外表還是性格都截然不同了,這讓她感到陌生,以及一些不适。

結果進去之後一打量,心中的驚訝變得更大。

連燈都沒開幾盞,整個屋子顯得昏暗又糟糕。但還能看見随處可見的垃圾。

可景絮不是有潔癖的嗎,怎麽能夠在這樣的環境裏待下去。并且那些垃圾大多數都是速食的餅幹之類的包裝袋。

景絮站在她的身後,笑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端水。”

蘇映看着這亂七八糟的環境眸中神色莫名,她只是繞開了垃圾坐到了還算幹淨的沙發上等着景絮。

景絮很快帶着兩杯熱水回到了沙發邊,她将其中一杯擺在蘇映面前。

蘇映看着那寡淡的白開水,并沒有想伸手去拿的欲望。

景絮卻雙手捧着水取暖,眼神直直落在蘇映的身上,臉上的笑意從一開始就沒消減過一分。

這很不正常。

“你別笑了,很滲人。”蘇映皺眉道,她從跟景絮相見開始就已經沒了好臉色。

真是奇怪,時常嬉皮笑臉的人不笑了,而老是面無表情的人卻笑逐顏開。

景絮遲緩地眨了下眼睛,緩慢道:“我只是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再見到你我很開心。畢竟,你是那麽的憎恨我。”

這不是更奇怪嗎,兩人互相以為對方憎恨自己,但實則兩人之間并沒有恨意。

可景絮的狀态讓蘇映心中像是生了根刺紮的難受,她沒有否認景絮的說辭:“是啊,我不否認。所以對于洩露視頻的事我不會有半點歉意。你不應該在看見我的時候高興的。”

景絮笑容不變,反而還加大了幾分:“都說越是恨一個人,那就說明越是愛一個人。那你這麽恨我,不就說明你愛我愛到骨子裏了嗎?”

“視頻的事确實讓我受到了很多不好的影響,但一想到這是你做的,我也就能釋然了。”

她僅僅用不好的影響這四個字概括了她遭遇的一切,但實際上,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她被公司雪藏了,合同期限內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工作了,而以她現在的名聲,就算以後恢複自由身也很難在這個行業立足了。她所有的努力,期望都白費了,她的夢想自然也破滅了。

她還被人肉了,每天都會有人往她家既各種各樣的‘垃圾’,是那種看一眼就會讓景絮覺得難堪至極的東西。

她甚至不敢出門買東西,只要出門被人認出來,那必定是會被罵的。

更讓她難受的是,她的父親都打電話來罵她,說白生了她,讓她自己為自己做下的不知廉恥的事付出代價。也是那通電話,讓她沒控制好情緒,砸壞了手機。

剛開始的一個月,景絮因為這些事還會有情緒波動,可到了後面她的心就毫無波瀾一片死寂了起來。好像都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同時也失去了興趣了。

每天呆在家裏也不想出門,只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可能就像那些人說的,她不配為人吧,她實在是太丢人了。

景絮的話說的越是輕描淡寫,蘇映就越是覺得她已經瘋了,一個活在自己幻想中的瘋子。

景絮竟然還會覺得自己愛她,這不是瘋了又是什麽呢?

她看了眼同樣被砸壞的液晶電視屏幕,大概能想象到景絮是看見什麽之後砸掉的。

以前有多少人擁簇你,現在就會有多少人反過來踩上你一腳,只因為打破了他們對你的想象。

那個完美的形象終究還是不堪一擊,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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