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畜現身

第17章 畜現身。

第二日,日照三杆,媚兒是被一陣鞭炮聲給吵醒的。

鞭炮聲劈裏啪啦,仿佛就在耳邊。

仿佛回到了除夕夜似的。

沈媚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終于醒了過來。

吃了酒,微醺,睡得可真飽。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只隐隐有些滿足。

重活一世,對沈媚兒而言,沒什麽比睡得飽,吃得香,又一家和睦,團圓溫馨的日子更令她滿足了。

媚兒賴在被子裏,隐隐有些不想起來,她想,懶惰是她骨子裏的劣根性,懶惰是不會害人的,這輩子除了這麽個毛病改不了,其他的還是要改的。

媚兒為賴床不斷尋找着借口。

直到太陽都要曬屁股了,媚兒這才依依不舍的掀開被子,慢吞吞的爬了起來。

這時,屋子外頭又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還隐隐伴随着一陣敲鑼打鼓聲。

鞭炮聲就在沈家前坪的坡下,劈裏啪啦,炸得人頭皮發麻。

不是在沈家,是陳家?

沈媚兒邊穿衣裳邊沉思了一陣,片刻後,緩過神來,噢,今兒個是陳家那翠花過生辰,她的及笄禮,翠花比她小上幾月,去年年底,沈媚兒的及笄禮辦得轟轟烈烈,熱鬧不已,全村的小孩都來沈家讨要了果子點心。

不過,以劉氏那吝啬模樣,一個小小的及笄禮,定然是舍不得給自家閨女大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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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又是鞭炮,又是鑼鼓的,是季家來提親了罷?

想到這裏,沈媚兒不由神色恍惚了一陣。

前世,因媚兒被翠花推倒,摔破了額頭,她怒火中燒,告狀又無人相信她,尋那翠花對峙,翠花又對她冷嘲熱諷,後季家那白郎私下相會媚兒,嘴上哄着她,實則怯懦失信,唯唯諾諾,壓根不敢忤逆他娘推了與陳家的親事,再加上,媚兒瞧見自己的寶貝珍視的綢緞冷不丁穿在了翠花身上。

翠花那日一身紅衣,秀麗溫柔,卻朝着沈媚兒隐隐挑釁的目光瞬間激怒了沈媚兒暴躁的性子,沈媚兒只咬牙悶頭闖進了陳家,大鬧陳家,要當場撕爛了翠花身上那一身紅。

前世的愚蠢,注定了她那世的悲慘。

這一輩子,媚兒并無其他念想,只想,離陳家,離翠花遠點兒,好好珍惜家人,善待娘親,寵溺弟弟,好生聽爹爹的話,這輩子方能萬事大吉。

沈媚兒穿好衣裳後,人還在裏屋,聲音便先一步傳了出去:“娘親,我肚子餓啦,媚兒肚子餓了,今日做了什麽好吃的!”

又嚷嚷着:“磊兒,你阿姐醒了,還不速速過來服侍!”

沈媚兒哇哇一頓亂喊着。

喊了大半日卻無一絲回應。

都不在屋子裏麽?

媚兒掀開簾子裏裏外外的搜尋了一陣,搜尋無果後,這才踏出了屋子,不想,剛出了屋子便見坡下烏泱泱的聚集了一大堆人。

這```這陳家今兒個好生熱鬧啊!

大半個村的人全都趕來了罷!

簡直比前世媚兒的及笄禮還要熱鬧啊!

前世沈媚兒大鬧陳家時分明未見如此多的人啊?

陳家今兒個怎麽如此大發呢?

沈媚兒隐隐有些意外。

她端着杯子緩緩走到了井口旁,打了一桶水上來,一邊洗臉一邊洗牙漱口,一邊好奇的朝着坡下張望着。

許是,挂念着屋子裏正在睡覺的媚兒,娘親叮囑過磊兒,阿姐一個人在家睡覺時屋子外頭得有人守着,只見磊哥兒氣喘籲籲一口氣沖進了屋子裏頭,見屋子裏沒人,又悶頭沖了出來,這才發現就站在井口旁得沈媚兒。

沈媚兒被磊哥兒虎頭虎腦的模樣樂得悶笑不止,不多時,将磊哥兒拉扯了過來,也給他搽了把臉,随口問道:“這一大早的,娘親去哪兒···”

磊哥兒正巴巴的叮囑沈媚兒吃早飯,說鍋裏熱了早點,聽到媚兒發問,便立馬回道:“娘親去村長家了!”

村長是沈家宗族家,與沈家是五服內的本家,村長大媳婦兒紅大伯娘一直同小元氏交好,兩家時不時串門,并不意外。

小元氏在沈家村也就這麽個交好的,去了總免不了久敘一頓,一時半會兒怕是輕易不得回來。

沈媚兒點了點頭,又随口問着:“陳家今兒個怎麽這麽熱鬧啊,是不是季家來送禮求親呢?”

沈媚兒問的随意。

不過,磊哥兒聽了後,卻是将小嘴一抿,随即,只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季陳兩家,與季沈兩家的事情早些日子在整個沈家村傳得沸沸揚揚,磊兒走哪兒都能聽到奚落嘲笑聲,全村人都在笑話他:季家不要你姐,說你姐是個沒腦子的賠錢貨!

磊哥兒似乎沒料到阿姐今日竟然會這般坦然的提起季家,猶豫了一陣,想了想,又撓了撓頭,随即緩緩搖了搖頭,有些疑惑的說着:“季大哥沒來,來的是個大胡子!”

磊哥兒緩緩說着。

“大胡子?”

沈媚兒聽了只有些疑惑。

大胡子,哪兒來的大胡子。

季家孤兒寡母的,早就死了家中的主事的,季家又是外姓人,後搬過進沈家村的,別說大胡子,就連親戚朋友也未見一個。

怎麽來的是個大胡子?

難不成,今兒個陳家提親的不是季家的?

要知道,季家雖清高高潔,實則家境窮酸程度不比陳家好多少。

可今兒個這場面,着實不是一個小小的陳家與季家撐得起的啊!

難不成今兒個來陳家求娶的當真不是季家的?

這個想法一時令沈媚兒警鐘大震。

怎麽可能?

怎麽跟前世不一樣呢?

前世明明季陳兩家成功聯姻,後惡心了沈媚兒整整三年,一直到她慘死。

怎麽,怎麽這會兒就變了呢?

若是季陳兩家的婚事變了,那麽沈家,媚兒今後的人生軌跡是不會也會随之而變呢?

不會吧,應該不會罷。

不知為何,這個發現,令沈媚兒心髒一下子砰砰砰的,直亂跳得厲害。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一大早的,媚兒腦袋有些犯暈。

“大胡子,什麽大胡子,磊兒跟阿姐好生說道說道!”

震驚過後,媚兒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良久,只努力逼迫自己鎮定。

小孩子說話胡謅,颠三倒四的,還是得問清楚的好。

不然,省得白高興,或者白擔憂激動一場了。

磊哥兒倒是沒有留意到媚兒的異常,想了想,只虎頭虎腦的如實說着:“來的是個滿臉都是胡子的大胡子,給翠兒姐姐送了大鍋,送了大盆,還送了好些犁田用的鐵具,噢,對了,那個大胡子是駕着馬車來的,馬兒如今就栓在了坡下,好些人都在圍着扯馬毛,大人們說大胡子便是那個```便是那個打死了老虎的打虎英雄,村裏人這會兒全都趕了過來,将他圍起來了!”

磊哥兒鼓着臉,說得津津有味。

說到最後幾句時,明顯雙眼亮了亮,隐隐有些激動了起來。

而他話音一落,沈媚兒立馬五做三步一口氣跑到了山坡上,往坡下一瞧,果然,只見坡下的矮腳樹上正拴着一匹老馬,老馬毛掉光了,一副郁郁寡歡,無精打采的樣子。

周圍圍了一圈小孩,在拔它的馬尾,它亦神色厭厭的,未見掙紮。

這匹老畜生,陌生又熟悉,正是當年被媚兒嫌棄萬分,老得快要掉牙的老家夥。

而此刻老馬頭上綁着一塊紅綢。

喜慶十足。

媚兒呆呆地看着。

不多時,只聽到“砰”地一聲,手中的杯子滑落墜地,瞬間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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