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籠中?他(一)

☆、籠中?他(一)

醒來,是不願屈服于死神的倔強,以及迎接苦痛的愚蠢。

我,或許就是這樣一個愚蠢……而倔強的人。

也許,倔強能算是優點吧。特別是對于如今背負了太多的我——弗雷撒恩來說。

是不是和傑克他們呆了太久,我開始褪下”撒恩”的光環,也卸下了原先那一層厚厚的包裹着心髒、生人勿近的外殼,開始成為只是”弗雷”的自己。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自己所希望的,原來是這樣一種生活。

可是,過去不準,命運也不準,他們用噩夢與回憶還有血的羁絆,勒住我,拉扯我,令我無法逃離——這本就是無法逃離的宿命。而有時,我甚至覺得縛住自己更多的,是自己。

也許這是任何人的通性——所望與現實不合的話,就會追逐所預想的那一個。而有一些是不可取追逐的,有太多的枷鎖綁住了雙足和翅膀,天在高處,而有些人注定只能仰望天空。

我,或許就是這種可悲的人。

不過與他人相反,是我自己将弗雷——這個自我,縛住的。

即将,親手。

于是,一切都将回到初始。

意識從游蕩中歸位,可我依舊閉着眼睛。

耳邊有着水滴落下,激起一個小小水潭裏的積水的一圈圈的漣漪以及激蕩的聲響。

靜默給予思想以延伸的空間,這是得來不易的。睜眼之後要面對的種種不如預想都可以暫時抛卻。這并非逃避,而是執行使命之前的準備。如此的寂靜之中,我無需自紛亂的世事抽離,就可自攝奪了視力卻擴張了意識的虛空之內思索。

思索什麽呢?腦海裏似有無數零星的片段閃過。那些潛伏在湖波之下,水草之上的聲與光,此刻是欺近的最佳時機。恍惚間,似乎什麽都湧過來了。湖底将沉而為深海,微瀾将翻而成巨浪。過去,現在,甚至是我無心預見、也幾乎不可能觸及的未來,此刻皆凝化作浪花,起伏成波濤,沉寂為暗流洶湧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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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有諸多分叉,而思索的人漂浮在這些起始相同卻因一道道發散的延伸而陌路的時間之途的上方,或許在沉思,也或許處于迷失之中,也有可能僅是在發呆。

而我所需的僅是現在而已。我需要知道自己将行的方向。

而行路且辨路的人皆要回首,如此才能确認,自己所走為确。

我雖不可望見前方,卻可知,自己所能靜然思索,安栖的時刻,很可能僅是現在。

逐漸的,我溺在那一片心海裏。思維非水,卻也窒息。心海之中,意識就是呼吸了,它攪起海水,将不同的時間之內的訊息混攪在一起,如此反而能有意料之外,期待之中的答案。

有活下去的理由的人,無法聽令于死神的鐮刀,他們的意識會千方百計的從鬼門關那裏爬回現世,就算是真的倒下了,手之所指,眼之所望,都是現世的方向。

然後我醒了。每日,為了活着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醒來。雖然,我必須活者的理由的來源并非出自我自己。那種擔負是與生俱來的,我無法逃避。或是說,因為我以前的無知,那因未認識到責任而不将其負起的逃避,令我有了如今的下場。

我沒有後悔,可也不會去像聖人一樣,感謝命運賦予的諸多苦難。

英雄為苦諸多所成就,可是,我不想當英雄。

而人人都想當英雄,那是兒時最常見的夢想。不過,也只是曾經夢想。

曾今,呵,多麽撩人的一個詞。

任何人都可以說”想當年”,可令曾今沉澱為白日夢的人,言語中已添上了多少心酸?

可如今呢,一個個想當英雄的人,成為了為英雄歡呼的人——這也不錯啊,可是,不想當英雄、願為英雄之助的我,卻正走在這一條路上——是被命運,還有自己,給推上去的。四周都是人,活着的,死了的,大家一齊站在這一條路的兩側,一個個的或嚴令,或哀求,或靜默望着我,告訴我,要順着這一條路走下去。

我不想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擺布,但我也無法沖出他們用身、心,與魂魄,築成的高牆。

這已不是逃離與否的問題,而是無論我逃到哪裏,似乎都要面對。面對逃避了的愧疚,以及将我拉扯回這一條軌道的——

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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