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架

整日吃喝玩樂的葉蓁突然厭倦了這樣的日子,想做個好孩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當他把這個想把跟葉世安說了之後,葉世安那個驚喜,簡直難以言表。祖上積德啊,他家葉蓁終于開竅了。葉世安當即心中暗暗表示,這兩日就去祭祭祖墳,感謝祖宗保佑。

于是葉蓁帶着新鮮勁兒開始了他的古代學生生涯。

剛吃過早飯,葉言就來禀告,說先生到了,葉世安差他帶少爺去書房。葉蓁在葉言的催促下,一路小跑,到了書房門口,扶着門框大喘氣。許久不運動,只是小跑了這麽點路,他就氣喘如牛。旁邊還有個葉言在不停的催促,葉蓁瞪他一眼:“這不是……到了嗎?再催,少爺我沒累死……也被你催死了……”

葉言委屈地閉了嘴。明明是老爺交代,讓少爺快點去。不可讓先生等。

歇了會兒,葉蓁平了口氣,舉步入內。環視一圈,卻沒見到一個人影。他正要問葉言是怎麽回事,先生在哪裏?就看到一個鶴發朱顏,走路都帶着風的老頭從門外進來。老頭不僅頭發花白,胡須眉毛也都是白的。兩寸長的眉毛從眉梢彎了下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憨态可掬,失了不少威嚴。

葉蓁試探道:“先生?”

先生點點頭,“來,我們開始上課。”一開口聲如洪鐘,把葉蓁不小的震了一下。

葉蓁跟在先生身後,等他上了矮階,在文案前的蒲團上落座。葉蓁就地盤腿,坐在下面,準備洗耳恭聽。

“先生,今天學什麽?”

先生道:“你爹說你沒上過私塾,識字不過千餘。我先教你最簡單的,熟讀背誦。你且過來,寫個字我看看。”先生招招手,指了指案前的筆硯。

葉蓁硬着頭皮上前,提起毛筆,想了想電視裏見過的書寫毛筆字的姿勢,沾了墨,在一邊的宣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先生瞧着他拿筆的姿勢,又看看那毛毛蟲一般的兩個字,愁眉不展,“以後我們要加習字課,先從扶手潤字開始,然後再臨摹。”

扶手潤字?葉蓁心中狂嘆,真當他是三歲小兒嗎?

“學這個毛筆字需要多久?”

“先學楷書,然後行書,接着草書……看你悟性和用功程度了。教書之前,我先跟你說一下,你爹讓我務必規範你的行為禮節,所以我們還會學禮儀……現在開始授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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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坐要有坐樣。整理好你的衣襟,端端正正地坐着。”

“……”

什麽叫作繭自縛?不對,作死……就是他這樣的。

背誦什麽的倒還好,對葉蓁來說,太小兒科了。可是寫字和禮儀實在要了葉蓁的小命。一天下來,他幾乎舉手投足都不對,哪裏錯了,剛開始先生還提醒,最後幹脆直接上戒尺。好歹他是個現代人,怎麽可能跟古人一樣,這麽注重禮節,平日大大咧咧慣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禮節是個什麽東西。還有一遍遍練習握筆姿勢、橫豎撇拉,簡直要把他逼瘋。葉蓁真不知道葉世安到哪裏找了這麽個極品先生,嚴嚴謹謹,一絲不茍,完全容不得他半點敷衍。他這哪裏是學習,分明是來遭罪的。

等到先生離去,葉蓁仰天長嘆,躺在地板上,動也不想動。

葉言過來叫他去吃晚飯,說是葉世安和葉夫人都在等着。

葉蓁嘆了口氣,起身走向飯廳。

今晚葉夫人特意讓廚房多加了兩個菜,滿滿一桌子好吃的,葉蓁卻無半點食欲。

“蓁兒,今天學的怎麽樣?累了吧?來,多吃點……”

葉蓁拿起筷子,撥了撥碗裏的菜,又放下筷子,嘆道:“娘……好累。”

葉夫人放下碗筷,給他松了松胳膊,埋怨道:“老爺,蓁兒一天學的太久了。你看,蓁兒都累壞了。”

葉世安哼了一聲,沒說話。

葉蓁道:“爹,我不想學了。”

“嘭”的一聲,葉世安狠狠放下手中的碗筷。葉蓁的身形随之一抖,他就知道會這樣。

“才學了一天,你就受不了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了這好吃懶做、游手好閑的毛病?我葉世安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葉世安憤怒極了。中午他偷偷去看了眼,見葉蓁學的倒也認真,本打算吃過飯,誇他幾句,給他些鼓勵,哪知他就這麽偃旗息鼓了。

葉蓁本就是個安于現狀的人,一生不求大富大貴,只要衣食無憂他就心滿意足了。眼下到了這裏,他不愁吃不愁喝,還提什麽遠大抱負?讓它們見鬼去吧。

毛筆字什麽的,再練他也成不了王羲之、顏真卿,練它有什麽用?反正他會寫字就好。管它握筆對不對,寫的難不難看。至于讀書,他又不能告訴葉世安:“我認識的起止千餘字啊!你書房裏的任何一本書我都能看懂,根本就不用白花錢請先生啊!而且他教的實在太簡單了,好歹從吟詩作賦開始啊!”

“爹,我真的覺得學這些沒用。你還指望我以後能去當官?”

葉世安氣結:“你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葉蓁甩甩手腕,“你就當我爛泥扶不上牆吧,手酸,我先去睡了。娘,你慢吃。”

“你,你,你……你真要把我氣死嗎?”葉世安擡手點着葉蓁的背影,怒道。

“好了。扶蘇不是快回來了嗎?到時候不如讓扶蘇教他吧。他認識的那些字不都是扶蘇教的嗎?蓁兒也就只聽扶蘇的。”葉夫人勸道。

葉世安重重哼了聲,甩袖離去。

第二日,葉蓁沒有去書房,也沒人來叫他。他蹑手蹑腳地走到前院,見葉世安正在跟老先生賠不是,又是作揖,又是給銀兩,然後恭恭敬敬地送他出門。葉蓁松了口氣,還是安安穩穩地當個富家少爺吧。

葉扶蘇生辰前一天,葉蓁提前送上禮物,雖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也沒有精心挑選,但這是葉蓁的第一份禮物,葉扶蘇還是非常開心的。一整天嘴都樂得合不上,更是早早在天香樓點好酒菜,晚飯時,邀葉蓁一道前去。

街燈初上,茶坊酒肆人滿為患,道路兩旁依舊列市,珠寶玉器、日用百貨,應有盡有。葉蓁還從未在晚上出來逛過,今日一見,分外稀奇。一路上東摸摸,西看看,玩兒得不亦樂乎。葉扶蘇也不催他,只含笑跟着。

兩人邊玩邊走,遠遠就瞧見天香樓的屋檐下挂着的那一排排大紅燈籠。

晚上的天香樓比白天更熱鬧,能聽到各桌客人此起彼伏的呼喚聲,店小二忙裏忙外地招呼着。

葉扶蘇領着葉蓁直接上了二樓,房裏酒菜已經備齊,只等客人入座。

葉蓁走到桌前,徒手撚了個花生米抛入口中,“哥,你點了這麽多菜,怎麽吃得了?”

葉扶蘇笑道:“蓁兒頭一次送我東西,我心裏高興。”葉扶蘇落座,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葉蓁一杯,“來,陪我喝一杯。”

葉蓁接過酒,一飲而盡。

入口綿甜,回味無窮。

“這是什麽酒?味道不錯。”

“這是果酒,我專門為你準備的。來,再喝一杯。”

葉蓁連喝幾杯,雖說不辣,到底是酒,頭還是有些暈眩。穿越後,他連酒量都大不如從前了。要是擱在以前,這點酒,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葉扶蘇給他夾了些菜,“吃點菜吧。你悠着點,別喝了。醉了的話,回去會被爹罵……”

見葉扶蘇筷子放在菜上,臉色陰晴不定,葉蓁醉眼朦胧道:“怎麽了?”

“菜裏有個蟑螂……”

“哇……”葉蓁只覺胃裏一陣翻湧,“哇”的一聲,菜和酒一并吐了出來。

葉扶蘇給他倒了杯水,“漱漱口。”

瞧見盤子邊一團碩大的黑色,葉蓁又埋頭嘔了起來。

等把胃裏的酸水都吐了出來,他才停住了吐,拍拍胸口,喝道:“小二,快來!”

店小二小跑過來,“客官,有何吩咐?”

葉蓁用筷子撥了撥死蟑螂,“你看這是什麽?”

店小二看清那東西是什麽之後,驚道:“客官,我們天香樓裏的菜一直都非常幹淨,連根頭發都不會有的,這……”

見店小二為難,且一臉不相信的神情,葉蓁怒了,“那這死蟑螂還是憑空生的不成?”

為了這個蟑螂,他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葉扶蘇道:“叫你們掌櫃的過來。”

店小二下樓不多時,掌櫃的就上來了。先是賠了通不是,接着說辭跟店小二一樣,什麽他們的餐館很幹淨的,絕對不會有這種東西之類的。

葉蓁火大不已,敢情聽他這口氣,這蟑螂還是他們自己放的,為的是來吃一頓白食?葉蓁本就微醺,又因為嘔吐,心中有氣,一時沒管住自己,擡手給了掌櫃一拳。那掌櫃的也是個奇人,完全不懂得“顧客就是上帝”的道理,頓時像挂被點着的炮,炸了起來。

兩人劈裏啪啦扭打在一起,最後還是葉扶蘇和酒樓的老板拉開了兩人。

老板連連道歉,說掌櫃的是新來的,沒見過兩人,不知道他們是葉家公子,多有得罪,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之類的。

葉蓁一向吃軟不吃硬,人家這麽說,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拉着顧庭芝,氣呼呼地回去了。

路上不停的抱怨,還發誓再也不去天香樓了。

葉扶蘇連連嘆氣,他還是跟從前一樣,沖動、易怒。若是被葉世安知道,肯定免不了又要受些皮肉苦了。

第二日,葉蓁還沒起床,就被葉言叫醒,說葉世安在祠堂等着他。

這葉世安也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消息,得知葉蓁昨晚在天香樓跟人打架,一大早就陰着臉,拿着平日懲罰兩人的“家法”在祠堂等着葉蓁。

葉蓁左邊差人跟葉夫人禀告他腿要被打斷了,右邊叫人去通知葉扶蘇來替自己收屍。自己則磨磨蹭蹭地到了祠堂,果見葉世安黑着一張臉,怒氣沉沉地看着他。

“逆子,過來!”見葉蓁在門外止步不前,葉世安更是怒從心起。

“爹……”瞧見葉世安手裏的棍子,葉蓁顫聲道,“爹,我知道錯了,你別打我……”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認錯、求饒總不會錯。

葉蓁平時不好好念書也罷,整日混吃混喝也罷,只要他不做一些觸及葉世安底線的事,葉世安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一旦觸及底線,葉世安也絕不留情。

他舉起鞭子還沒抽下去,就聽到葉夫人一路哭着進來,“蓁兒從小身子就弱,你又要打他……你連我一起打算了,給我們娘倆打死,我們也好有個伴……”

葉世安扶額嘆息:“夫人……蓁兒從小就頑劣,現又跟人打架,我若是不管教他,總有一天他會闖大禍的。”

“你少在那裏危言聳聽!我若是不攔着,別說以後,只怕他今次又要卧床半個月了……”說着,葉夫人又哭了起來。

片刻之後,葉扶蘇也來到祠堂。把昨日發生的事情同葉世安講了一遍,又保證以後好好管束葉蓁,葉世安被葉夫人哭的頭暈,才收起家法,佛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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