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親公主和癡漢王爺02
她要不要出去呢?
從原身的記憶裏來看,這個世界雖然是古代背景,但是男女大防并不是很嚴格,女子的地位也不低,前朝甚至還出了個女宰相,因為在職期間政績頗好被載入史冊,流芳萬古。
現今各大族學裏的男女比例也很平衡,女子通讀四書五經的更不在少數。
他們兩輛馬車相撞,律王都親自下車了,按理來說,她這個将軍府的女郎也應該下車以表尊重。
可是這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女郎随意跑出去和人說話好像也不太好。
車厘子擰眉糾結。
她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還在糾結時,卻聽見有人在車外,輕輕地扣了扣車廂。
随即傳來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
“女郎可安好?”
聽聲音應該是律王殿下!
車厘子精神一震,哪怕對方看不到她現在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正襟危坐,用盡量正常的聲音回答道:“好……好,殿下可安好?”她剛才扒了車窗那麽久,再加上車子一直在大幅度震動,現在是有些脫力的。
為了保持聲音不會因為太飄而顯得不端莊,真的是很不容易。
而且,她一個現代人,乍一穿越到古代,哪怕有原身的記憶加持,她也不太懂古代的禮節啊!
她也不懂該怎麽文绉绉的說話。
難受。
不知是不是車厘子的錯覺,她總覺得外面的人似乎輕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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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嘲諷她的不知禮數嗎?!
有點生氣。
“你現在好像一只河豚哦。”系統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她腦海裏響起,差點吓了車厘子一跳。
車厘子拍着受驚的小心髒,“你能不能別突然出聲吓我呀!”
“可是真的很像嘛,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小孩子氣了?上一個世界都不會這樣的。”系統的聲音裏帶了絲絲疑惑。“這種突然自己和自己生悶氣……應該是小孩子脾氣吧?”
是嗎?
車厘子沒來得及深想,因為外頭的律王殿下又說話了。
“淵之無礙。”
車厘子張了張口,再也想不出該怎麽客套了,只好幹巴巴的說了句:“那就好。”
系統:噗……
車厘子:“很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回答好像鄉下的莽夫啊,粗俗無比的莽夫遇到了文質彬彬的王爺,想客套都找不出話來哈哈哈哈哈……”
“你把我比喻成莽夫也就算了,不要加‘粗俗無比’這個形容詞,謝謝。”車厘子滿頭黑線,額頭隐隐跳動。
如果可以,她很想把系統揪出來打一頓。
外頭的人又是一聲輕笑。
這次車厘子敢肯定了,那個律王肯定是在笑話她!
剛才他也笑了,她沒有聽錯,更沒有誤會他。
哼!
這個膚淺的男人。
“女郎的馬受了驚,已不堪再用,女郎若不嫌棄,我這還有一匹馬,可送女郎回家。”
好委婉。車厘子暗自吐槽。
明明就是馬被一拳捶死了,被他說成“不堪再用”。
不過這個律王為什麽突然這麽熱情?和原來劇情裏與世無争又高冷淡然的律王不一樣。
難道是她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上個世界不也有很多超出原來大綱的事嗎?”系統毫不在意地說道。
系統這一說,讓車厘子打了個寒顫。
上個世界最大的變數就是周幕城那個大麻煩,“周幕城不會跟我到這個世界來吧?”
系統的聲音變了變,有些驚疑地問道:“你懷疑律王是周幕城變的?”
“我能這麽懷疑嗎?他确實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那我們……還是小點心吧。”
畢竟上個世界車厘子可是狠狠地耍了周幕城一把呢。
那一招釜底抽薪漂亮是漂亮,可是周幕城在車厘子脫離世界之前,突然閃現的那一下,不止吓到了車厘子,更是讓系統惶惶不安。
為什麽周幕城能強行把個人影像入侵到車厘子的意識裏?這是系統現在都不明白的事,去系統百科查資料也查不出前例。它也不敢跟車厘子說,怕她知道了會跟它一樣提心吊膽。
不管怎麽樣,還是做任務先吧。
周幕城要是真的要跟來,那也只能看着辦了。
還能離咋地?
它怎麽就跟了這麽個倒黴的宿主呢。
許久沒聽到車厘子的回答,車外的律王稍稍提高了聲音:“女郎?”
也只是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而已,聽起來還是很溫潤的。
車厘子猛地回神,轉眼間一個想法冒上心頭:“抱歉,殿下,并非齊妙有意怠慢,只是這久違了的關切讓我想到了遠在邊關的父親,所以……”
系統:“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個人才。”
車厘子:“嘻嘻。”
系統:“這要真的是周幕城,肯定得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把你當女朋友,你竟然拿他當爸爸。”
律王殿下涵養好,也沒有那麽容易吐血,但他那自和車厘子說話起就一直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一直在旁邊圍觀律王殿下反常舉動的侍衛甲,都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
這個将軍府的女郎莫不是沒有人教她禮數,說出來的話才這麽有歧義?
“應該的。”涵養好的律王殿下說道,“齊将軍對淵之有授業之恩,這些年将軍不在京都,淵之理應代為照拂女郎,說起來還是淵之的不是。”
車厘子:您老可別尬聊了,我想回家。
“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多謝殿下美意,”車厘子換了個語調,“我先回去了。”
律王沒有應她,在她說完話之後,外面一陣安靜,随即柳媽爬了上來,才聽律王在外頭說了一句:“女郎先行。”
車厘子沒回他。
不知道該怎麽回。
雖然這樣顯得很沒有禮數,可她真的沒法子。
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記憶,車厘子大概也能了解為什麽那些特意接近原身的女生們最後都沒有能和原身交心的,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在于原身不知道怎麽和人客套。
又或者說,她不懂那些客套又顯得虛僞禮數。
她太直白了。
從小到大就沒人教她這些。
齊将軍是個莽夫,他雖然深愛着女兒,卻有不太敢看到她,因為齊妙和她母親有九分相似。看到原身,他就會想起亡故的妻子。思念一個人的感覺實在是太痛了。
他能想到的,就是讓女兒無憂無慮地在京城這種繁華的地方長大,而疏忽了對女兒的所有教育。在他心裏,女兒只用負責快樂成長,其他什麽都不用考慮。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什麽禮數涵養,都是笑話。
他是她堅實的後盾,他還給她找了一個好的未來夫君。
如果中途沒有出那麽多意外,如果宣王——也就是原身的未婚夫,并沒有嫌棄原身,而是對原身有哪怕一絲好感,原身的一生應當都是一帆風順的。
想到這裏,車厘子有一點不是很明白。
齊将軍手握兵符,老皇帝以前也一直都很忌憚他來着,不然也不會為了穩住他,在原身出生後,就授意宣王的母妃淑妃利用和将軍夫人的關系,定下這門娃娃親。
齊将軍也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地位無人能撼動,不然不會如此“嬌養”原身。那是什麽讓便宜老爹突然沒了依仗,老皇帝才決定對他下手呢?
車厘子陷入沉思。
她想要改變原身的結局,最好的辦法就是保住齊将軍這個便宜老爹。
而如何保住便宜老爹不被老皇帝輕易設計死,需要盡快查出他原來的依仗。
那讓老皇帝忌憚的,究竟是什麽?
那東西又為何失去了作用?
一個個謎題,都在等着車厘子解開。
……
偌大的将軍府裏,只有走廊上和花園裏有三三兩兩幾個丫鬟仆婦在打掃秋天的落葉,其餘就只剩兩隊家丁在來回巡視,除此之外就再也沒了別的活物。
車厘子穿越過來後,接手了原身手上的掌事權,把簽了活契的仆人幾乎都遣散了,現在将軍府就只剩十幾二十個簽了死契的家奴或者家生子。
十幾二十個仆人對于整個将軍府來說,就算他們一人住一間房子,也住不滿三分之一的房間。
可是這些人都只服務于車厘子這一個主子,又顯得有些多。
對于現代社會寫慣了自力更生的車厘子來說,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确實好,但也讓她難以适應。
更擔心自己以後回到現代世界,會不會變成一個廢人。
快樂并擔憂着。
自上次驚馬事件後,車厘子被皇帝下聖旨責備,又禁足了一個月。
現在是她被禁足的第九天。
前面三天,車厘子一心只在書房練字,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自己寫的字堪堪能追上原身的一手簪花小楷之後,才開始給遠在邊疆的便宜老爹寫家書。
信上寫着自己并不會因這次事件而難過,讓老爹稍安勿躁,千萬不要做出什麽私下回京探望她給她撐腰的傻事。甚至還隐晦地提出這件事可能就是個陰謀,壞她名聲只是個幌子,更多的可能是想讓他擔憂憤怒到失去理智。
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如果他因為擅離職守被皇帝降罪,她才是真的沒有依靠了。
順便又提了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說這次驚馬事件可能不是意外,希望老爹能派一些武功高強的人保護她。
信“寄”出去之後,車厘子大概算了算時間,差不多要一周才能收到回信。
于是她開始着手準備給律王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