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疼人 警惕地問:“你說的是哪方面?”……
第40章 疼人 警惕地問:“你說的是哪方面?”……
趁謝辰與藺長星賞景游園的功夫, 陸千載回了寝居之處。
他将謝辰的簪子妥善放進一個黑漆木盒的格子裏,其餘格子裏還有他從藺長星那讨來的玉佩。
“陸徽, 将這盒首飾按老法子拿去當了,今年冬天冷,大家要多做幾身厚衣裳才成。”
名叫陸徽的少年,正是方才為謝辰引路之人,比藺長星還小一歲,已跟了陸千載六年。
他恭恭敬敬端了盒子,笑顏真切:“我替大家謝謝先生。”
“見外了, 謝我做什麽。”陸千載笑着道:“該謝謝燕世子與謝四姑娘,這二位財神爺,日後可是能幫大忙的。”
陸徽聞言點頭,“善行終有福報,先生是在替他們積福。”
陸千載走到窗邊, 朝方才的偏廳看去, 入目皆是蔥郁之色, 只露出一半的屋檐飛角。
他問道:“抛開旁的不談,你瞧着他們倆如何?”
陸徽稍作思量, 正經答道:“郎才女貌, 家世相當。”
“脾性呢?”
“謝四姑娘頗為冷淡, 燕世子用情深些,似乎被吃得太死。他在先生面前張牙舞爪, 謝四姑娘一來, 便成貓了。”
陸千載坐在窗邊大笑, “你這個比喻有趣,可是你不知實情。”
陸徽抱着沉甸甸的黑漆木盒,秀氣的臉上腼腆一笑, 請教道:“陸徽可是說錯了什麽?”
“其實被吃得死死的人,是四姑娘啊。”陸千載笑道:“今日若不是燕世子在,憑我一人之力,她會輕易信我,拿出萬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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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徽問:“燕世子故意幫您?”
“你把那小子想成善人了。他今日純為攪局,想我當着他的面把米酒給謝辰,日後再讓謝辰離我遠一點。”
沒想到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他們倆這層舊識關系,謝辰反而感興趣,想知道藺長星回回都被什麽樣的人騙,那筆錢究竟是不是用在了正處。
她要探查,陸千載自然樂得讓她查。他調查過,這位四姑娘是個心善之人,常常救濟孤兒寡母。
若不是師父他老人家當年一言斷人命數,這兩位……陸千載忽而邪氣笑起來,否決了方才荒唐的念頭。
不,若非命數如此,這兩位決計無有深交。一切都是機緣巧合,世上從來沒有“倘若”二字。
謝辰與藺長星逛了半個國師府,見時辰不早,陸千載那家夥也沒有想留他們吃飯的意圖,分手到了別。
一個從前面光明正大走,一個從後面鬼鬼祟祟立離開,直到出府也沒再見着一個仆人。
若論省錢摳門,這位得是大家。
謝辰回府後,與大嫂二嫂并着兩位侄子用了午膳,席上小侄子謝幾軻盼秋獵盼得抓狂。
太子新賞了他一把新弓,只他使得,謝幾洵這樣的文弱書生連拉都拉不動,把謝幾軻得意得四處炫耀。
秦氏看不下去,一巴掌拍過去,恨鐵不成鋼道:“你光有力氣有什麽用,跟你大哥哥學學,多讀兩本書。”
孟氏急着拉住她,柔聲道:“幾軻像他爹,不是讀書的料。小小年紀已有了好武藝傍身,你這個做娘的還不知足?”
謝辰看着兩人,半開玩笑道:“文狀元,武狀元,國公府日後就指望二位了。”
謝幾洵斯文地謙虛道:“幾洵不知要讀多少載書,才能光耀門楣。”
謝幾軻異常自信地挺直身子,拍胸脯道:“當然!我謝幾軻是要成為大将軍的人。日後衛國忠君,好一輩子孝順小姑姑。”
這是他爹從小就給他灌輸的思想,男子漢最要緊是成家立業,與大哥哥一同撐起将來的謝家。其次便是記住小姑姑永遠是謝家人,是天贈謝家的女兒,謝家的男兒要照顧好她。
謝幾軻深以為然,雖說祖父和叔伯們健在,輪不到他養小姑姑,可只要他活一天,就絕不會讓小姑姑在謝家不高興。
他說話直爽,雖是好意,卻又挨了母親秦氏一腳。看到大哥和大伯母的臉色都有些僵,小心翼翼地低頭不語,這才驚覺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救命!他不是故意提這事的。
誰知謝辰不僅沒有在意,眼神溫柔,笑着逗他道:“既然幾軻有這樣的孝心,我可就不怕老了沒人養了。”⑤
“小姑姑貌美如花閉月羞花人比花嬌,一輩子都不會老。”他說完又補充道:“老了我一定養!”
謝幾洵終于崩潰,真的,他往後得敦促二弟多讀書,起碼多備幾個詞。誇姑娘只會跟花比像話嗎,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
午後醒來,謝辰去江府尋蒙焰柔,約她後日去西郊馬球場,務必帶上江鄞。
蒙焰柔一一應下,聽到最後一句疑惑了:“帶江鄞幹嘛?”
謝辰解釋道:“江鄞在方便,我才能尋個由頭過去,光明正大地教藺長星打馬球。”
“???”
蒙焰柔半天沒合上嘴,自己扶着下巴道:“四姑娘,你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教你的好弟弟打球?你應該巴不得不與他一處出現才對吧。”
謝辰慢悠悠地捧着茶碗道:“我現在覺得沒什麽,旁人怎麽想都行。再說了,就是怕人多想,才需要江鄞嘛。”
蒙焰柔盯着她臉看半天:“他給你灌迷魂湯了?我看你臉紅潤許多。”
“迷魂湯,你怎麽說話跟我三哥一樣。”謝辰無奈:“我不過是想讓小夥子高興高興,教一會兒就走,裝作順手的事。”
她知道,藺長星想要與她在人前正常說會話,刻意保持距離雖是說好的,有時候他還是會失落。
“你三哥都知道了,你再不收斂,燕王府知道怎麽辦?”蒙焰柔說完這句話,沒等謝辰說話就自我反省:“好好好,算我說混賬話掃興了。我這不想你們倆細水長流嘛,怕你冒進。”
謝辰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也不惱,“謝謝,把江鄞帶上就行。”
“你放心,江鄞肯定到位。”蒙焰柔坐在桌沿,見謝辰放下茶盞,手臂撞了撞她,輕聲道:“哎,你家星弟平時表現怎麽樣?”
“很好。”謝辰平靜說完,擡頭看見蒙焰柔表情不對勁,警惕地問:“你說的是哪方面?”
蒙焰柔擠眉弄眼:“他會不會太小了?”
“……”謝辰漠然地看着她,确定她問的應該是年紀,移開半邊身子:“不小,将将好。”
蒙焰柔又黏上去:“真的嗎,我怕他因為小……不會疼人啊。”
謝辰先是面無表情,繼而想到什麽,勾了勾唇角輕笑道:“你放心,比你會疼人。”
“有多疼?”
“很疼。”
蒙焰柔:“?”
謝辰這是換了個魂在裏頭吧。
到了約定這日,謝辰坐蒙焰柔的車到了馬球場。
今日秋高氣爽,天氣晴朗且太陽不曬人,何止他們幾個,許多熟面孔都在,将圈定的場地分別占了去。
謝辰輕聲道:“按計劃來。”
于是江鄞過去道:“世子爺,您光是自個兒練可不成,不如喊上小侯爺和謝家兒郎,咱們約一場。”
謝幾洵與謝幾軻今日也在,謝辰心道老天都幫她。
賀裁風不經意地瞥到謝辰,朗笑
道:“江大人,我是樂意陪你打,可我表弟這才學了沒幾日,上場就是受欺負的。”
蒙焰柔騎馬過去,謝辰漫不經心跟在後頭,聽得蒙焰柔道:“方才遠遠瞧着,小侯爺教的是好,可惜不夠精細。世子這樣學下去,不知何日才能上場。”
賀裁風順風接話:“這倒是,我自己打慣了,教人卻沒有個章程,天生不是做夫子的料。”
謝幾軻急着揚聲道:“小侯爺,你還不如讓我小姑姑教,當初我們兄弟倆打得都不好,小姑姑一看就知道問題在哪裏。”
蒙焰柔心道好小子,省了她不少事情,“那得看你小姑姑願不願意了,四姑娘教人打馬球是小菜一碟,可惜不輕易出山。”
遠瞧那邊一圈人高談闊論,只謝辰坐在馬上低着頭,似是在走神,臉上冷淡而不發一言。周書汶胸有成竹地料定道:“謝四姑娘不會應。”
她不喜歡這種局面,以她的性子,下一刻便掉頭就走。
于是周書汶稍理鬓發,打馬過去,打算趁她出來時打個招呼。
誰知下一刻傳來的是謝辰清冷客氣的聲音:“恭敬不如從命,還望世子不嫌小女亂指點才是。”
周書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