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看起來十分相似,Fingon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Elrond依然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Elros嘆了口氣,他的肩膀塌了下去。“不是所有的,”他說,“但我恨他們,Thuron和Thurin,我太恨他們了!”

“我希望你別這麽叫他們。”Elrond說。

聽到這兩個名字,Fingon皺起了眉頭。他在某個地方聽過,而且是最近——但是在哪兒?然後他想了起來,他聽到過這兩個名字,只不過是通用語。膽小鬼,讨厭的家夥:Sam就是這麽叫Gollum的。

“他們是什麽,我就叫什麽,”Elros說,“他們就是這樣的。”他在地上坐下,雙手抱膝,就坐在他兄弟的椅子旁邊,怒目而視。“精靈!”他又說了一句,“他們一副驕傲的樣子,帶着不那麽聰明的腦子,珠寶和精心打理的頭發,坐在那兒幾百年都無所事事——啊,我們是不是該殺幾個人?說不定!或者我們來唱幾首歌吧!或者既殺人又唱歌,豈不更好?精靈!我恨他們!”

“我不知道你那麽讨厭唱歌,”Elrond說,“Maglor會傷心的,你的豎琴比我彈得好。”

“你明知道我不是讨厭唱歌!”Elros瞪着眼睛說,他長得很像Turgon,Fingon想,但說話一點也不像,Turgon沒這麽大脾氣。

“出了什麽事?”Elrond問。

一開始Elros沒有回答,然後他把頭抵在膝蓋上,絕望地說:“我們的父親在那邊!”

Elrond什麽也沒說。

“他就在那邊,他在和龍搏鬥,Elrond。我們也應該去,我們已經長大了,我的劍使的和諾多的任何一個精靈隊長一樣好。”

“Maedhros這麽說了嗎?”Elrond問,“這話沒有惡意,他不輕易稱贊別人。”

“他做什麽都不輕易。”Elros說,“充滿仇恨的老頑固,Thuron!我最恨他。”

“但他教你用劍。”Elrond說。

“我希望能把學到的用在他身上,這才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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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麽說!”Elrond說,“他們是我們的親人,但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我最恨他,”Elros重複了一遍,“除了我恨Thurin虛僞的時候,至少Thuron不說謊。”

“我也沒聽Maglor說過謊。”Elrond說。

“除了對他自己!”Elros叫道,Elrond沒接話。

過了一會兒,Elros陰沉地說:“我們已經長大了,Elrond。我們的父親就在那裏,這是我們的國家。我們不是逃亡的外邦人,我們就在這裏出生,誰有資格阻止我們?他們不過是監獄的看守罷了。我們該和父親在一起,這是我們的戰争!”

Elrond沒有回答。

“這是我們的戰争,”Elros又說了一遍,聲音輕了一些,Fingon覺得他快要哭了,“只是他們把我們扣在這裏。”

“這不是他們的戰争嗎?”Elrond問。

他的兄弟斜了他一眼。

“我不覺得他們離開西方有任何別的原因,”Elrond說,“除了消滅oth。他們愛過的許多親族都死了,死于oth之手,包括他們的父親!這肯定是他們的戰争,也只是我們把他們拖在這裏。”Elros似乎是要開口的樣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他們該走,我們也該走,我們應該去幫助父親,而他們應該英勇地戰死。”

“這結局比他們那些被詛咒的弟弟們好多了,遠遠超出他們應得的!”Elros說。

“但如果他們去了,”Elrond,“我想戰争會失敗。”

Elros頓住了:“失敗?有西方的那麽多支援,還有Valar,還有我們的父親——你在說什麽啊?怎麽會失敗?”

“F?anor的誓言一次次地間接幫助了oth。”Elrond說,“想一想!這是個邪惡的誓言,黑暗之主知道怎麽利用它,所有的黑暗都會為他所用的。”

“但他們只剩兩個了,Elrond,”Elros說,“兩個傷痕累累的老精靈不可能意外戰勝整個西方軍隊的。”

“我不覺得完全不可能,”Elrond說,“這樣的以少勝多。”他低頭看着他的兄弟,輕彈了一下他的耳朵。Elros抗議着,Elrond撚起幾绺他沒能弄掉的頭發。“或許這就是我們在戰争中的作用,”他說,“讓他們待在這兒。”

“你說得容易。”Elros不悅地說。

“不,”Elrond說,“不容易。”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Fingon看見門外有動靜,目光轉向門口。Maglor默默地站在那裏,他在Doriath受傷的地方,讓他的頭發裏有了銀絲,他老了,視線停留在Elros剪掉的頭發上,眼神裏充滿悲哀。Fingon覺得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影子,Maedhros也在嗎?他們都在嗎?

“那個愚蠢的誓言,”Elros用非常低的聲音說,“他們就該打破誓言,早就該打破了。”

“或許他們根本就不該發誓,但已經太晚了,”Elrond說,“他們無法打破誓言,神是他們的見證人,別人無法釋放他們。”

“我說他們現在就該打破誓言!”Elros說。

“你在說誰?”

“Ilúvatar之子,”Elros說,“這還不夠嗎?要是他們需要神來發話,誰都可以傳遞這個消息,誰都知道這些,他們該打破誓言,然後承受必要的後果。”

“即使是永恒的黑暗?”

“這不是他們應得的嗎?”

“可憐可憐他們吧,Elros!”

“為什麽?”Elros,“他們可憐我們的母親了嗎?”

Elrond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他開口說道:“當然了,無情的家夥最不需要別人憐憫。”

Elros哼了一聲,沒有回答。Fingon瞥了一眼門口,Maglor還在,一動也沒有動。Maedhros在他身後嗎?他們兩個都在嗎?

終于,Elros說:“我依然覺得他們應該打破誓言。”

“你說得容易。”Elrond幹脆地說。

“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Elros說,“或者我覺得我們躺下來死就好了,我們的父親也是這樣,讓龍殺死我們。我就是這麽想的,因為如果神寧可他們堅守誓言,那他比oth還要可怕。”

“Elros!”Elrond震驚地責備道,Fingon也有同感。他的堂兄怎麽把孩子養成這樣?但門外的Maglor看起來一樣驚駭。

Elros大笑起來,只有一點羞愧。“無論如何,我是人類的孩子。”他說。

“你真讓人受不了。”Elrond嚴厲地說,但他還不是在世界上生活了兩紀的智者Elrond,這嚴厲并不十分令人信服。他的兄弟笑了起來,Elrond嘆了口氣,手伸向匕首。“如果你是,那我也是。”他說,“幫我個忙,你的看起來糟透了。”

“不,”Elros說,“你喜歡你的頭發,別管這個了!”

兩兄弟并不十分嚴肅地吵了起來,門口的Maglor露出一個微笑——也不過是嘴唇動了動,這樣的表情在已經習慣了悲傷的臉上顯得很不協調,然後他轉過了頭。他的身後沒有人,除非Maedhros曾在那裏又已經離開了。Fingon忽然想起他的路,要是能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就好了,在這個沒有蜘蛛和迷霧的地方。這對兄弟争執的樣子讓他想起他自己的家人,雖然除去外表,Elrond更像Turgon,如果有人像Elros一樣有勇氣,應該就是他自己了。

他願意留下,但路在繼續。

在小屋之外,粘稠的迷霧似乎消散了,灰路又一次變得清晰。Fingon嫌惡地看着它,“你該打破誓言的,”他說,“所有人都告訴過你,你自己也早該解決這個問題了,你該在事情變成這副樣子之前打破誓言,承受一切後果。你該面對你應受的審判,我愛着的你應該早就清楚這一點。”

寂靜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Fingon轉過頭,身後的路和此前一樣清晰,無色的絲帶飄在無光的夜裏。Fingon觸碰着胸前口袋裏的星瓶。回頭嗎?他來尋找他愛的那個Maedhros,但那個Maedhros即使存在過,也在他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消失了 。如果這不是他應得的結果,又是什麽?如果這不是正義,又是什麽?

回去?獨自回去?

Fingon向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他停下了。

“誰比無情的家夥更需要憐憫?”他問這黑暗。

沒有回答。Fingon轉過身,再一次望着前方。他幾乎看不出區別,兩邊的路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那對雙胞胎,Maedhros!”他說。

他還能回到Doriath,找到那兩個迷失的靈魂嗎?他能把他們從這樣的命運裏拯救出來嗎?

“要是你能回頭,你會回頭嗎?”他問。

他記得那個呼喊着Eluréd和Elurín的憂郁聲音,希望他知道這個問題的回答。

但他依然無法決定,他差一點就要永遠站在那兒了。

忽然,無情的閃光伴随着黑暗中最深的恐懼,再次出現在他眼前。Fingon捂住眼睛,叫出聲來。這讓他看得眼睛疼,但當他仔細看時,才發現眼前的景象比之前還要糟糕。灰路從漏鬥形的蛛網中穿過,四周是無盡的夜色,蛛網上有無數的蜘蛛,體型比他還大。撕開蛛網的火舌中是更可怕的怪物,是——

Fingon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眼前不都是黑暗。火焰在黑暗中燃燒,火焰之後是一雙金色的眼睛——龍的眼睛。

他一下子意識到龍也看見了他,龍像一片火雲一樣向他撲來。

當火球落在Fingon曾經站着的地方時,他恰巧向旁邊閃開。灰路被燒着了,散發出一股臭氣。Fingon向後跳了一步,他站在黑色的虛空裏。龍的金色眼睛緊盯着他。弓箭還是匕首?弓箭,Fingon一箭射出、然後又是一箭、又是一箭,可它們都從怪物的硬皮上彈開了。龍張開大嘴,嘴裏是一團烈火。Fingon向後仰去,火球從他的頭頂擦過。

龍離他更近了,他掙紮地逃出它的長爪。Fingon站在黑暗裏,弓箭看起來沒什麽用。他的手伸向匕首,聽見黑暗裏傳來竊笑聲。龍噴出火焰,向他走來。Fingon不能正面對敵,他又一次閃開了。龍轉身的速度比他想象得更快,它長着尖刺的長尾巴像鞭子一樣掃過。Fingon又一次躲開,但他不敢走遠。路,他想着,那些蜘蛛!

龍又一次用金色的眼睛盯着他。別害怕蛛網,小精靈,它說。蜘蛛在我眼前逃竄,什麽都敵不過我!

一聲咆哮後,他向Fingon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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