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
秋天來了，天氣轉涼。
呂都和穆涵的感情在這段時間裏上升到一個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暧昧階段。
對此陸小峰表示理解，像他這樣追了男神幾年又交往了幾年之後才借酒裝瘋破了處的大齡男青年十分能了解談戀愛的辛苦。
“你就該嘗嘗禁欲的滋味。”陸小峰這樣對穆涵說。
穆涵不置可否，雖然他現在只能靠意淫呂都來手動撸，但心理上還是很滿足的。
都說相愛容易，相處難。穆涵和呂都卻反了過來，他們相處得很好，相愛卻還沒提上日程。
兩個人的關系在雙方的默契之下有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這種平衡才被打破。
穆涵家的樓下綠化帶種了兩棵桂花樹，現在花都開了，香味濃郁甜膩，每次路過都讓人忍不住看上一眼樹上的金色小花。
呂都說：“這桂花開得真多，可以拿來做桂花蜜。”
“你要去采花嗎？”穆涵笑問。
呂都搖頭，道：“可能菜市場上會有人賣新鮮的桂花，以前見過有人采來賣。”
穆涵提議道：“要不周末我們去菜市場逛逛看有沒有人賣？”
呂都很感興趣，答應了。
他們去菜市場找花的這天天氣陰沉，很幸運的是他們真的在菜市場碰上了賣桂花的人，可要回家時卻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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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車的地方離菜市有點遠，穆涵讓呂都在原地等着，他去雜貨店買把雨傘，回來時卻發現呂都不在原地了。
他撥打呂都的電話，沒有人接聽，他有些焦急的去找人，沒走多遠就看到站在馬路對面的呂都，他不是一個人。
穆涵看到呂都在跟一個男人說話，男人背對着他，穆涵看不到他的長相，但男人身姿挺拔，衣着不俗，不像是社會閑散人士，穆涵的心剛放下來一些，就見呂都低下了頭，轉身要走，那男人拉住了他，并将他擁在懷裏，而呂都沒有推開他，顯然他們是認識的，且不是普通的認識。
剛要邁出去的步子停住了，穆涵看着馬路對面在傘下相擁的兩個人，短短幾米的距離像是隔了兩個世界，他忽然不想過去了，他希望呂都能推開對方，然後走過來。
期望落空，呂都不僅沒有推開對方，還跟着人走了。
穆涵看着男人牽着呂都的手離開，心涼了一半。
雜貨店裏的雨傘質量不好，傘面又窄，一把雨傘遮一個成年男子還嫌小，穆涵買了兩把傘，現在只用了一把。
秋雨綿綿，空氣中帶着陰冷的寒意，雨絲随風飄到穆涵的臉上，他毫無感覺，因為雨水沒有心冷。
“這雨傘的質量真是太差了。”
穆涵在原地站了半晌，轉身向車位走去。
天黑了，呂都沒有回來，穆涵等不了了，他給呂都打電話，響了幾聲後電話接通了，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聲音低沉，成熟，悅耳。
穆涵直接說：“讓呂都聽電話。”
“他現在在洗澡，不方便聽電話，有什麽事可以說給我聽，等一下我會為你轉達的。”
“把電話給他。”穆涵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咬牙切齒。
對方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沒事的話就這樣吧，再見。”
穆涵握緊拳頭，克制着自己心裏的怒氣，道：“把電話給呂都。”
“怎麽強勢，平時不會吓到都都嗎？”男人輕笑道。
穆涵被他親昵的稱呼激怒了，冷聲道：“沒你吓人。”
雙方忽然都沉默了，只有電話裏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對方率先打破了沉默，低笑一聲，道：“明天我會送都都回家的，不用擔心，再見。”
這次沒等穆涵反應便挂了電話，穆涵再打回去卻提示關機了。
用力将手機扣到桌子上，穆涵用手捂住了眼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就是讓呂都給左手戴上手表不敢摘下的人。
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着穆涵的心，他很後悔今天在市場的時候沒有沖過去阻止男人帶走呂都，可以為他割腕的男人，穆涵可以想象呂都曾經有多愛他。
他到現在都這麽介意這道傷疤，難道對那人的感情就這麽容易放下了？一想到呂都沒有拒絕男人的擁抱，還任他牽着走，穆涵就覺得受不了。
穆涵很想問呂都，關于那個男人的事，關于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想要了解這段戀情的心情迫切得穆涵想立刻去找呂都。
但能去哪裏找？
他靜靜坐了很久，想明白了，他根本不關心呂都和男人之間的過去，他只想見呂都，抱住他，向他述說自己的感情。
原來面對愛情的時候一個自信的人會變得怯懦，變得膽小，甚至不敢告白。
穆涵自嘲的笑，在追求愛情的路上，他沒有陸小峰的勇氣，連接觸都不敢，只敢逢場作戲，就怕投入真的感情自己會受傷，原來他是一個膽小鬼。
如果沒有呂都這個意外，也許穆涵永遠都不敢踏出感情的第一步。
他現在很想呂都，想得肝疼。
呂都一夜未歸，穆涵在客廳坐了一夜。
他有時會懷疑呂都就這樣再也不回來了，當早上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時都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呂都看到穆涵坐在客廳裏很驚訝，有些忐忑的詢問道：“你起這麽早？”
“我沒睡。”穆涵的聲音低啞，眼底見黑，整個人疲态盡顯，他看着呂都，起身向他走去。
呂都聽了這話，心裏不是滋味，見他走過來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小聲道：“對不起．．．”
是抱歉抛下他自己走了，還是抱歉沒有回他電話？穆涵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來了。
呂都看起來有些疲憊，穆涵摸了摸他的臉，皮膚冰涼。
“怎麽皮膚這麽冷？吹風了？”
聽着穆涵關心的話語，呂都眼睛一酸，想說些什麽，最後卻只是搖搖頭。
穆涵的手碰了碰呂都的脖子，是冷的，從碰開的領子看到他頸側有一點刺眼的紅痕，穆涵的手僵住了。
他看着呂都泛紅的眼圈，滿是疲累的眼神，蒼白的臉，心像是被人用手翻攪，痛得想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