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梁諸州軍事,作為後援。先鋒軍将兵分二路,符融攻打壽陽,慕容垂攻打鄖城。在兩城陷落之際,符堅的心腹氐族大将梁成會率五萬精騎,屯駐洛澗,與壽陽相為呼應,以便大軍渡過淝水。”
葉浩然微微挑眉:“洛澗在壽陽之東,是淮水下游的分支,洛澗于淮水分流處為洛口,若讓符堅駐重兵于此,與壽陽互相呼應,符堅便可輕易渡過淝水,那時再兵分多路南下,攻城略地,直抵長江才再有天險阻隔,建康勢危矣。”
加上這荒集作為大後援的設置,可看出符堅此次揮軍南下,計劃周詳,絕非胡亂行事。
拓跋?詫異地看了眼葉浩然,邊荒集的事他有所了解和關注,葉浩然來得媒人館他也略有耳聞,他之前以為葉浩然只是一個潛伏在邊荒集武功高手,沒想到葉浩然有如此精準的判斷力和相當的軍事造詣。他對葉浩然微笑道:“這五萬騎兵是氐族的精銳,而事實上先鋒軍除慕容垂的三萬鮮卑族騎兵外,其它騎軍均為氐族本部的精銳,若梁成和荷融兩軍遭遇慘敗,苻堅勢将獨力難支,縱使逃回北方,也将變得無所憑恃,後果不難想象。”
燕飛終于明白過來,拓跋?和慕容垂果是高明,他們的目标是讓南晉盡殲氐族軍的精華,那即使符堅返回北方,大秦國仍難逃土崩瓦解的命運。那時誰可成為北方新王,就要看誰的拳頭夠硬了。
劉裕勉強壓下心中的震駭,他是知兵的人,更清楚謝玄借淝水抗敵的大計,可是若讓苻堅把這樣一支精兵部署于洛口,謝玄那時比對起來,兵力薄弱得可憐的北府兵,将變成腹背受敵,只能退回長江南岸,坐看敵人以風卷殘雲的氣勢,席卷江北諸鎮,唯一可以做的事,是看敵人何時渡江攻打建康。
劉裕不禁沉聲道:“慕容垂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有甚麽作為?”
拓跋?從容道:“他根本不用有甚麽作為,而他的沒有作為已足以令符堅輸掉這場仗,問題在你們南人是否懂得把握機會。慕容垂拔下鄖城後,會留守該地,以防荊州桓氏,苻堅是不得不分慕容垂的精兵于此,怕的是桓沖從西面突襲。符堅對桓沖的顧忌,遠過于謝玄。”
接着唇角飄出一絲令人難明的笑意,淡淡道:“謝玄若真如傳說般的高明,該清楚這一番話可以把整個形勢逆轉過來,只有速戰,才可速勝。”
燕飛和劉裕同時暗呼厲害。符堅總兵力達九十萬之衆,行軍緩慢,糧草辎重調配困難,所以定下大計,以精銳的騎兵主力,先攻陷壽隅和鄖城,再屯駐洛口,建立前線堅強的固點,然後待大軍齊集,即渡過淝水南下,在戰略上無懈可擊。而北府兵唯一可乘之機,是趁敵人勞師南來,兵力未齊集,人疲馬乏的當兒,主動進擊,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葉浩然不以為然:“謝安早有此先見之明,謝玄亦深悉其中關鍵,從如今他們的安排來看,正是打算速戰速決。我可以猜到劉兄你的任務是什麽了。”
劉裕一驚,不知道葉浩然此時說出這話是什麽意思,至于葉浩然是在胡扯的可能性他壓根沒想過。
“葉兄……”劉裕苦澀道,“此事關系重大。”
“哦。”葉浩然淡淡地應了聲,這态度委實叫人琢磨不透。
劉裕頓覺頭痛。
“你需要他們的幫助。”葉浩然不緊不慢道,“所以讓他們知道為好。”
劉裕與葉浩然對視片刻,終于頹然道:“好吧。”這是妥協。
“那說來聽聽!”拓跋?饒有興致。
葉浩然慢慢說出一個名字:“朱序。”
(前文提起過這個名字,不過歷史人物太多,可能沒人注意。)
确立謝玄今天南晉軍中第一人地位的一戰是發生在幾年前的淮南之戰,當時苻堅派兒子苻丕率兵七萬,大舉南侵,先攻占襄陽,俘擄了刺史朱序,取得立足據點後,旋即派彭超圍攻彭城,令建康朝野震動。
現在拓跋?已經盡告氐秦苻軍的策略,若是劉裕能上報告訴謝玄,謝玄自可以占盡機先,作出針對性的反擊。
“有你的珍貴情報,能否策動朱序重投南晉,已變得無關痛癢,只是錦上添花而矣。”當燕飛說出此意見時,拓跋?卻搖頭道,露出笑容:“不!朱序會是非常重要的一着棋子。葉兄說的沒錯,劉兄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胡漢南北問何屬
8.
劉裕待要追問,異響從地面隐隐傳來,敵人開始對第一樓展開徹底的搜索。
鐵镬墜地破裂的噪音從上面傳下來,驚心動魄,顯示秦兵正對第一樓展開徹底的搜索,連爐竈都不放過。
敵人這麽快尋到這裏來,實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只恨他們毫無辦法。
劉裕的手已握上刀把,拓跋?緩緩把背上雙戟解下來,展現出全力應敵的準備。燕飛似乎完全在走神,他時常會不是時候的生出莫名的感慨。而葉浩然抱着白貓,默默等候。
當兩人先後竄上石階,“轟”!另一記如雷貫耳,比先前真實迫切得多的,激響在石階盡處爆發,沙石灑下。上面被砸開了。
燕飛朝上瞧去,見到拓跋?竟置背脊和反手頂着入口,而劉裕亦擠到他一旁,依法而為,兩人硬以背脊承受住入口塌下來的大幅小塊磚石。燕飛見狀,連忙沖上石頭階,探出雙手,封擋沙石,三個人擠作一團。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唯一可行之計,不讓磚石滾下石階,露出入口,由于有八個爐竈之多,敵人或會忽略過去。
磚石碎片不斷塌崩在三人的背脊和手掌上,漏網的則滾下石階,鐵錘轟擊石竈的聲音不絕于耳。
“轟”!三人一頭一臉都是灰塵,沙石直往脖子鑽進去之時,轟擊聲終于停止。
可以想像竈底已變成一地碎磚泥粉,其中一堆全仗他們以血肉承托,否則酒庫就暴露在敵人眼下。
第一個說話的,燕飛能聽出是乞伏國仁的聲音,從上方傳下來道:“他們究竟躲在哪裏?竟然不是在第一樓內,我們已搜遍每一寸地方,真奇怪!”
另一把粗豪的聲音道:“我說不如放一把火把這座鬼樓燒掉,看看他們還可以躲在甚麽地方?”
又另一人道:“集內或許另有逃離城集的地道,又或地下密室一類的東西,卻肯定不在第一樓內。”
上方又沉默下去。
片晌後,一把聲音平靜地道:“若有秘道密室确令人頭痛。燒掉第一樓根本于事無補,現在天王已抵集外,随時入集,更不宜燒得烈焰沖天,火屑飄揚。只要我們加強守衛崗哨,同時繼續進行搜索。敵人千辛萬苦的潛入邊荒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自量力的試圖行刺天王,我們針對此點作出周詳布量,他們還可以有甚麽作為?”
雖不認識他的聲音,不過聽他發號施令的語氣,可肯定是苻融無疑。
乞伏國仁道:“請苻帥賜示口令。”
口令乃軍營內保安的慣用手法,以之分辨敵我,避免有人魚目混珠的混進營地裏來。
苻融道:“就是晉人無能,不堪一擊吧!”
接着是敵人離去的聲音。
地道的暗黑中,三人六目交投,暗叫僥幸,那想得到因禍得福,反得悉敵人秘密的口令。
拓跋?低聲道:“木架!”
燕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恨兩手均沒有閑着,托着兩角的碎石殘片,苦笑道:“好在還有葉兄。”
經過幾個時辰的努力,葉浩然終于成功以拆下來的木架木柱加上酒壇,頂着出口榻下來的石竈殘骸,不讓磚石掉入地道,否則既露現出口,又驚動敵人。這番工作下來,饒是葉浩然都有些疲倦了。
足足花大半個時辰後,以背手托着榻下來竈塊的拓跋?和劉裕才能先後抽身,其中一動不能動的苦況,實不足為人道。
一旁的妖女冷哼道:“好哩!這裏現在是邊荒集內最安全的地方,只可惜出口只能應用一次,你們有甚麽打算。燕飛你來說,他們兩個都靠不住。”
燕飛淡淡道:“姑娘身上還有多少顆煙彈可用呢?”
妖女頹然值:“只剩下兩顆,若要硬闖突圍,未到集口,便要用完。
唉!本姑娘這一生人從未試過這般倒黴的。”
拓跋?挨牆坐下,避開女子,沉聲道:“你們看她會否出賣我們?”
葉浩然沒有回答,抱着白貓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來休息。
劉裕、燕飛先後在兩列酒架間席地坐下。
劉裕皺眉道:“希望她不會那麽愚蠢,兩顆煙*霧彈并不足夠助她逃出邊荒集。”
拓跋?道:“幸好尚有兩個時辰才天黑,她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