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涼了,王爺要破産了……
陸沉菀一時被問住, 不過很快反應道:“他是恒王,我自然當他是王爺。”
顧君瑜:“他是王爺,我也是王爺, 原來我與他并無不同。”
陸沉菀發現自己被套路了,急道:“王爺當我是什麽, 我便當王爺是什麽!”
顧教授忽然發現自己有點小小的惡趣味,喜歡她這抓狂的小模樣,特別可愛。
他噙着笑,眼尾上揚,“那叫一聲瑜哥哥, 我便不氣了。”
陸沉菀被他羞得滿臉通紅, “王爺還是氣着吧!”
她嬌嗔瞪他一眼, 拽過他剛擦完臉的巾帕扔到盆中, 跑開了。
顧君瑜不禁輕笑出聲。
“小菀。”剛出院子,陸沉菀便遇上了裴鈞。
“裴叔。”
“怎一臉懊惱模樣?”裴鈞問。
陸沉菀微怔,随即換上淺笑,“沒什麽,剛才被花花氣着了。”
“嗯?”
陸沉菀:“養不熟。”
裴鈞面帶狐疑,“養不熟就扔掉, 世上的好狗多了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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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是一只小土狗, 當時莊子裏的人少,顧君瑜也怕強盜去地裏偷作物,便買了幾只田園犬看地。
後來一只懷孕的狗媽媽又生了幾只崽,花花便是其中一只,特別黏人,經常跑來院子裏玩。
房間裏,顧教授打了一個噴嚏, 總覺得耳朵發燙,像有人在背地裏罵他。
轉眼便到了秋收季節,一些早熟的水稻品種可以收割了,莊子裏的農活便又忙碌起來。
當下的農事生産全憑雙手,好在顧君瑜可以去蕭牧那裏免費借人。
說來蕭牧那群人也是有趣,骨子裏有點瞧不起這些活,覺得掉價,不過被顧君瑜驅使慣了之後,反倒沒那麽多抱怨了。
安王莊子上夥食好,戚淮也經常來安王的農莊,跟着安王一起下地,比他們尊貴之人都沒說什麽,那些侍衛也不敢矯情。
秋收季節最為忙碌,顧君瑜和陸沉菀也很忙。
他們得将第一代雜交出來的品種分類晾曬、存儲,等着來年播種。他從行商手上買來的水稻品種也不少,雜交組合後得到的品種就更多了,顧君瑜也不敢随便交給他人去做,萬一弄錯一組數據,那便影響後面的實驗。
烈日炎炎,炙烤着大地。
顧君瑜站在田埂上,指導着劉大收割實驗地裏的雜交稻子,劉大做事牢靠,人也穩重積極,顧君瑜有事喜歡叫上他。
“這該死的鬼天氣,連續熱了半個月了,連一滴雨都落不下來。”
不遠處便是普通水稻,一群侍衛正貓腰割稻穗。這些大老爺們熱得汗流浃背,不免有些抱怨。那稻葉和谷物上的細毛特別紮人,雖然算不得很痛,但是卻又癢又火辣辣的。
顧君瑜知道這群人沒吃過這種苦,便慢條斯理走過去,提醒道:“你們最好祈禱別下雨,不然一會兒你們還要忙着搶收。我這谷子可是要養家糊口的,要是被雨水沖走了,蕭大人就要扣你們銀子來抵了。”
正說着,一朵烏雲飄過來,把太陽遮了。
緊接着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說下就下,一點都不給人防備的機會。
衆侍衛心中萬頭草泥馬狂奔,姚侍衛趕緊帶一撥人回去搶收曬場上的稻谷。
暴雨來得迅猛,還伴随着強勁的狂風,顧君瑜想着他曬在團篩中的雜交稻,不敢輕忽,被吹走就慘了。為了不搞混雜,那些雜交稻是單獨用團篩曬在他院子裏的。
顧君瑜讓劉大收活,自己拉着陸沉菀先匆匆往回趕。
顧君瑜腿長走得快,陸沉菀跟得吃力,下坡的時候一腳踩空,掉到渠溝裏。
幸而那渠溝是幹涸的,顧君瑜趕緊将她扶起來,“摔着沒有?”
陸沉菀咬着唇,搖了搖頭。
雨點越來越密集,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也讓顧君瑜的心跟着莫名一緊。
他背朝着陸沉菀,半蹲着身子,“我背你。”
陸沉菀愣住,“我自己……”
顧君瑜催促道:“趕緊,雨越來越大了。”
陸沉菀這才爬上顧君瑜的背。
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很燙,顧君瑜的肩膀雖然還是清瘦,但似乎沒有她想得那麽羸弱,甚至很有力量,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顧君瑜這半年多的時間并沒少下功夫,無論是飲食還是鍛煉,很多農活他自己也做,每天還堅持繞着農莊走幾圈。
陸沉菀趴在他肩上,鼻尖全是顧君瑜身上的清雅氣息。
因為天天都在地裏風吹日曬,原本白皙的後頸現在已被曬成了健康的蜜色,陸沉菀把臉貼到他的後頸處,唇瓣輕輕擦過上面裸露的肌膚。
有點燙。
顧君瑜在雨中快速飛奔,背上的小姑娘把頭埋在他的後頸上,搞得他有點癢癢的。
不過大抵是被這場傾盆暴雨分散了注意力,他并沒怎麽在意。
從山頭到莊子畢竟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回到院子時,兩人都成了落湯雞。
好在裴鈞已經幫他将院子裏的雜交稻全部都收到了屋檐下,而且是分開裝的,沒有混淆在一起。
顧君瑜松了一口氣,微微蹲下身,讓陸沉菀從他背上下來。
裴鈞:“快給王妃備熱水,淋成這個樣子了。”
“裴叔放心,我沒事。”陸沉菀道,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還有點興奮。
裴鈞無言,他一開始接觸安王時,是安王設計捉拿安成磊,讓他幫着配合。當時他還覺得安王是個有謀略有頭腦之人,再加上他路上多番護着陸沉菀,裴鈞也甚是滿意。
沒想回到這裏後,裴鈞才發現看人不能光看一面,安王确實不拘小節,但也太能折騰了,下地做活之事還要自己動手。
他愛種地也就算了,還讓陸沉菀也跟着去……偏偏陸沉菀還吃這一套。
裴鈞每每看着陸沉菀被曬得面臉通紅、或是像今日這樣弄得這般狼狽,就覺得心煩,只好眼不見為淨。
顧君瑜進屋找了一塊幹帕子給陸沉菀擦頭上的水,紅兒已将熱水備好。
顧君瑜洗了熱水澡,又将雜交稻收進屋,撐着雨傘去外面看了一圈。
幸好裴鈞反應快,及時讓手下幫着把稻谷收了,所以曬場上的稻谷除了被打濕了一些之外,并沒有被沖走。
回到院子時,陸沉菀的房門還是關着的。
顧君瑜有些好奇,她該不會是洗了這麽久還沒有洗好吧?
“菀菀?”顧君瑜去敲了敲門。
“王爺找我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你。”
“我沒事,想休息會兒。”
“你頭發濕的,怎麽休息?”
紅兒端着兩碗姜湯過來,顧君瑜接過手,讓她退下,“你先開門喝碗姜湯。”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
顧君瑜一進來就發現陸沉菀的走路姿勢有點怪。
他把姜湯遞給陸沉菀,“趁熱喝,你的腿怎麽了?我看看。”
他蹲下身去,作勢要挽起陸沉菀的褲腳,陸沉菀趕緊放下姜湯,止住他的手。
顧君瑜不解地擡起頭,便對上一雙波光粼粼的水眸,小姑娘的臉也一片羞紅。
顧君瑜忍不住就笑了,“小小年紀,腦子裏裝些什麽,動不動就臉紅。”
陸沉菀只覺得臉頰更燙了,“我哪裏小了?王爺也只比我大兩歲。”
觀念不一樣,顧君瑜也不想和她争論年齡的問題,便道:“大一天也是大。你給我看,還是我自己看?”
“真沒事,只是有點破皮。”
顧君瑜沒有那麽多耐心了,陸沉菀外柔內剛,很能隐忍,除非忍不住。
他直接挽起陸沉菀的褲腿,小姑娘的膝蓋一團血肉模糊,被周邊的奶白色肌膚襯得十分駭人。
顧君瑜看得心都顫了一下,“摔成這樣,剛才為什麽不說?”
陸沉菀:“我要說了,裴叔便不會這麽好說話,王爺不也怕他嗎?”
這小姑娘……
“誰給你說我怕他?”
陸沉菀:“那王爺剛才為什麽不當面給他說我摔了一跤?”
顧君瑜忽然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便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瞞他可以,但是不可以瞞我。你先喝姜湯,我去給你找藥。”
顧君瑜很快拿來了創傷藥,先用幹淨棉布将陸沉菀傷口上的血水吸幹。
顧君瑜的動作十分輕柔,不過陸沉菀還是痛得吸了一口冷氣。
“稍微忍一下,一會兒就好。”顧君瑜對着傷口輕輕吹了吹,随後開始給她上藥,專注而溫柔。
陸沉菀微微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忽然就覺得不那麽疼了。
顧君瑜給她處理完,擡頭便見小姑娘正注視着自己,不禁笑道:“不疼了?”
“王爺再吹吹就不疼了。”陸沉菀脫口說道,心髒又開始砰砰跳。
“你這是要連本帶利地讨回上次的債麽?”顧君瑜好笑道,“留着,等下次給你換藥再吹。”
陸沉菀摔這一跤後,顧君瑜也不肯讓她出去了,要是讓裴鈞得知陸沉菀受了傷還在外面跑,定然又要在他耳邊說起此事。
再則,秋收季節的農活都比較累人,顧君瑜也有些舍不得讓陸沉菀去山上奔走,就讓她在家裏幫忙看着曬在院子裏的雜交稻。
忙碌了一個多月,所有的稻谷基本都已收割完畢。
秋收之後,顧君瑜也按當初的承諾,按照各塊地的照料情況和收成好壞給負責的下仆發了獎賞。
這批人都是吃過苦的窮人家出身,很珍惜現在的安穩生活,平日做活也沒偷懶耍滑,基本上都領了錢。
書房,劉大拿着幾只賬本,面有難色地走來,“王爺。”
“何事?”
“庫房的銀子快要見底了,王爺省着點用吧!”劉大嘆氣道。
顧君瑜停下執筆的動作,“我有這麽窮了?賬本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