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爺又在勾引我
顧教授前世家境不錯, 從小沒有考慮過經濟問題;長大之後他自身也很有能力,就更不缺錢了。
他信手翻了賬本,不禁微微皺眉, 生活開銷分開看雖然不起眼,但是積少成多, 算下來也是一不小的支出。再加上他最近有出無進,照這麽發展下去,确實撐不了幾個月。
劉大道:“王爺,裴将軍送來的銀子沒算在內,若是算上……”
顧君瑜打斷他的話, “裴将軍是客人, 我們不能貪這點便宜, 此事我會想法解決。”
安王被流放之後, 空留着個頭銜,卻無薪俸可拿。雖然上次皇上托戚淮送來了一萬兩,許航也送了不少銀子,不過救濟災民和重建莊子基本就耗去了大頭。
裴鈞之前交過月銀給顧君瑜,顧君瑜當時推拒了。樓家這些人是他請來,而且也是陸沉菀的親人, 他哪好意思讓別人出力再出錢?
顧君瑜合上賬本, 看來他得做點營生才行,這樣坐吃山空确實撐不了多久。
“王爺。”陸沉菀端着清茶從門口進來。
劉大知趣地退下。
顧君瑜:“怎沒去午睡?”
“天涼了,沒那麽多瞌睡。”陸沉菀把茶水給他放在一旁,“剛才我聽王爺和劉總管似在讨論賬本?”
顧君瑜淡淡嗯了一聲。
陸沉菀見他不肯多說,便直言:“王爺不必為銀子之事煩憂,我的便是王爺的,舅父送來的銀子足夠我們撐兩三年。”
顧君瑜來了興致, 小姑娘也太貼心了。他靠到椅背上,揚着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兩三年後又怎麽辦?”
陸沉菀:“我們可以多買幾間鋪子,到時候收租多少也能有些進賬。”
“嗯,想得倒是很周全。”顧君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菀菀果然持家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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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菀看他嘴角噙笑地看着自己,眉眼帶着幾分逗小孩般的寵溺,便知他并沒有當真,不免有幾分暗惱,“我與王爺說正事。”
顧君瑜輕笑,“我知你願意把銀子拿出來,不過我們還沒到這一步。等我哪天真的破産了,菀菀再養我吧!”
他說話的腔調不緊不慢,帶着一絲笑意,顯得特別散漫自信,好似天大的事都不在他眼中。
陸沉菀被他那句“菀菀再養我吧”勾得臉頰泛紅,“王爺只會尋我開心。”
“那說明菀菀是我的開心果。”
“我走了!”陸沉菀皮薄,經不住他這麽逗,紅着臉出了房間。
這小姑娘逗起來十分有趣,就像害羞草一樣,動不動就臉紅逃走。
秋收之後,地裏的活稍微輕松一些,顧君瑜正好可以專心賺錢養家。
按理說美食是變現最快的途徑,可惜顧教授對美食并不在行,也無太多興趣。而且當下很多食材都不齊全,沒有辣椒、土豆、玉米、番茄等,走美食這條路子對他來說行不通。
目前看來比較好的途徑是培育花卉和農作物的新品,只是育種耗時比較長久。
天清氣朗,顧君瑜打算去找謝浩然這只小肥羊商量一番。
顧君瑜帶着陸沉菀去了謝家,正好蘭悠也在,陸沉菀同蘭悠去逛院子,顧君瑜則和謝浩然商讨生意之事。
“不知今兒吹的什麽風,竟把安王吹來寒舍了?”謝浩然道。
“送錢來的東風。”
謝浩然可沒有這麽天真,“王爺一聲令下就收了我幾百畝地,這東風我怕是不敢乘上去。”
“謝公子這說的是什麽話?那些土地既沒有登記在冊,自然該還之于國,我也是依法辦事。再說,蕭大人為人正直,可不像曾波那般受賄,也算給你省了一大筆錢。謝公子要是實在不服氣,那你不妨寫一張狀紙,我讓戚大人給你上報朝廷。”顧君瑜悠然道。
謝浩然嘴角抽了下,這是幫他?這分明是讓他自尋死路!
不過顧君瑜有句話說對了,蕭牧不受賄,辦事按章程,這麽算下來,倒讓風氣一新,大家都不用擔憂賺多了又被剝削。
正因如此,城中那些富商最近都沒怎麽抱怨了。
謝浩然:“王爺還是直說今天來意吧!”
顧君瑜便問了謝浩然一些關于花卉市場的現況。時人附庸風雅,梅蘭竹菊更是受文人墨士喜愛,益州每年秋天都有菊花節。
謝浩然和他仔細說了一番,顧君瑜道:“謝公子可有興趣與我一同搞花展?你提供花苗,我來培育,等花開季節,你邀客人來賞和買,賺錢我們分。”
謝浩然:“符陽地偏,不若益州繁華,價低不賺錢,價高怕難賣掉。”
顧君瑜:“符陽地雖偏,但來往商客多,只要花品好,定能打開銷路。”
謝浩然:“名貴花種成本亦很高,我們與益州花販相比,并無優勢,此生意不好做。”
“看來謝公子對我的嫁接法了解還不夠。我無需太多珍稀品種的花卉,普通品種一樣可以賺錢。”
謝浩然想着顧君瑜嫁接的果木,來了些興趣,仔細問了顧君瑜的計劃,兩人最後将這筆生意敲定。
謝浩然出資買花種和負責營銷,顧君瑜提供土地和技術上的操作。
今日的符陽城可熱鬧了,街上行人議論紛紛。
“曾波和那許家人終于被砍頭了,簡直大快人心!”
“可惜王爺和蕭大人還是太心軟,饒了他們的家人。像他們這種罪大惡極的,就該誅九族!”
“王爺仁厚愛民,蕭大人鐵面無私,留着那些喪家犬去墾荒也好,好歹能給我們多開墾些耕地出來。”
“那羅九郎呢?怎麽處理的?他可是許老爺的親兒子。”
“羅九郎雖然是許老爺的親兒子,但他也是無辜的,根本不知道有這種爹,養父母都被殺死了,兄弟也被許航毀容了。聽說羅九郎還算有良心,帶着那毀容兄弟逃難,不曾離棄,還一直為兄弟尋名醫。他這輩子怕是有贖不完的罪,唉!可憐!”
顧君瑜和陸沉菀走在街上,自從入了秋收忙季之後,他們也許久沒來縣城閑逛。
街旁有賣雜玩的,顧君瑜看了眼那些木雕玩具,做得倒是十分精美,他便問陸沉菀:“可有喜歡的東西?買點回去玩玩。”
陸沉菀搖頭,“這是給小孩子玩的。”
那小商販反應十分機靈,“早點買回去,反正放不壞,等小小公子生出來,豈不是剛好可以玩?”
陸沉菀立馬羞得滿臉通紅,扯了扯顧君瑜的衣袖,低聲道:“王爺,我們走。”
不過,顧君瑜對這些小玩意很感興趣。那小商販的玩笑之話他倒沒怎麽在意,他和陸沉菀本已是夫妻,等陸沉菀今後長大了,他們慢慢培養感情,一切皆有可能。
“我們選兩個回去。”顧君瑜反倒不急,挑選起小販背簍裏的木雕玩具。
“公子眼光好,挑的可都是做工最難的。”
顧君瑜付了錢,問道:“這些東西是誰做的?”
“這是家裏父兄做的,我們祖上都是木匠。”小販道。
顧君瑜又問了他家地址,那小販看他長得儀表堂堂,人又儒雅風度,便沒藏着掖着,把家庭姓名等都一應告知。
離開後,陸沉菀有些好奇,“夫君為何對那小販如此感興趣?”
顧君瑜神秘莫測道:“興許今後還要找他們做些小玩意。”
陸沉菀一聽這話,以為他想給今後的小孩做,臉上剛消退的紅暈又悄悄爬上兩頰了。
顧君瑜也看了這些玩具的做工,他們能很好運用滑輪定理,各個齒輪之間之間的細節也做得很到位,還能對某些部位進行微調。
這樣的技術用來做玩具,太浪費了點。
他正好需要一臺顯微鏡做實驗,只不過目前還沒有玻璃,他只能看看自己能不能搗騰出純淨度稍高的玻璃,然後再找木匠幫忙。
顧君瑜側頭看了身邊的小姑娘一眼,正巧看到她紅紅的臉頰,不由覺得好笑,“怎的還在臉紅?臉皮這麽薄可不行。”
陸沉菀羞得不敢去看他,正要反駁,迎面走來一行熟悉的人。
“王爺,王妃,太好了,竟在這裏遇上你們。”戚淮和蕭牧等人正朝他們走來。
顧君瑜和他們打了照面,随後一同去了衙門。
這次戚淮帶來了幾個消息,顧雲軒押解安成磊上京的途中遭到亂黨追殺,顧雲軒受了傷,安成磊等人被滅口,現在天下傳得沸沸揚揚。
皇上為嘉獎他為符陽百姓除害、幫助百姓災後重建等事宜,再賞千頃之地、絲帛銀兩若幹。
顧君瑜沒想安成磊等人這麽快就下線了,不過安成磊是景王親信,若真到京審查,牽連的人會很多,不想安成磊活着入京的大有人在。
顧雲軒這個男主目前還是太弱了點,沒有成長起來。
“事已至此,請王爺不用過于擔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些背地裏的人動作越多,說明他們心中越慌,終有一日會水落石出,還大白于天下。”戚淮勸慰道。
顧君瑜聽他這般說,不禁有了幾分好奇,“戚大人便這麽相信我?”
戚淮:“下官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皇上的聖明。”
“能得戚大人如此信任,我也不枉此生。”
接着蕭牧帶人去給顧君瑜丈量土地,許家、曾家的地已經全部沒收為官府所有,蕭牧便将之丈量給顧君瑜。
用來種花的土地也不需要太過肥沃,良田還是應該用來種糧食,顧君瑜又讓蕭牧丈量了一大片連着的山地。
戚淮不解其意,“王爺要這種山地做什麽?”
“戚大人再過一兩個月來看便知曉。”顧君瑜賣了他一個關子。
地裏的桔子橙子均已成熟,大個的柚子也可以吃了,顧君瑜摘了不少招待戚淮和蕭牧。
戚淮今日沒打算回去,便不客氣道:“上次蕭大人說要擺慶功宴辦招待,那安成磊已死,慶功宴也算不上了。我看倒不如來慶祝王爺今年大豐收,大家今晚不醉不歸,酒錢就由我和蕭大人出,王爺準備飯菜即可。”
蕭牧現在也釋懷了,反正再生氣也回不了京城,索性就像鹹魚一樣躺平了,在這符陽當個小縣令。
聽戚淮這麽說,蕭牧也來勁:“成!我這就派人去買酒買肉。”
正好顧君瑜今天得了很多賞賜,也該慶祝一番,便讓劉大吩咐人去宰豬宰雞,務必要盡歡。
夜幕降臨,月色籠罩大地,安王的莊子卻一片燈火通明,歡笑聲不絕于耳。
蕭牧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戚淮哭訴自己命途多舛,懷疑皇上嫌棄他,降了他這麽級把他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縣令。
戚淮說些不痛不癢地寬慰着他。
裴鈞酒量甚佳,顧君瑜陪他喝了數杯,自己都有些微醺,那裴鈞依然面不改色。
“王爺,請!”裴鈞又倒了一碗遞給顧君瑜。
顧君瑜:“裴将軍這是不灌醉我不幹休呀!”
“王爺這不還沒醉麽?”裴鈞道。
顧君瑜:“裴将軍可是想從我嘴裏套話?将軍直說便是,我敬仰将軍,絕不隐瞞。”
裴鈞:“……”
裴鈞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因為蕭牧過來敬酒了。
“裴将軍,皇上已追封了樓公,想當年樓公何等英雄人物,如今退隐山林,連死訊亦無幾人知,實在令人惋惜……”戚淮道。
裴鈞:“老師畢生所求,非是為名為利,不需要別人為之惋惜。來,我敬戚大人和王爺一杯。”
戚淮本來還想拉攏裴鈞,不過好像裴鈞不喜歡談這個話題,他只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當初先帝對樓家确實做得過分,也難怪裴鈞會是這般态度。
顧君瑜知道戚淮的心思,但在顧君瑜看來,現在勸裴鈞并不是好時機。
各人心中都有一番心事,不過今晚這頓酒宴卻是吃得很盡興。
等到晚宴結束時,顧君瑜已經步伐不穩了。
裴鈞千杯不醉,還一個勁地灌他,戚淮也被醉了,醉得比他還厲害。
陸沉菀過來接顧君瑜,在大廳門口遇上裴鈞,“裴叔,你可還好?”
裴鈞依然板着一張嚴肅的臉,“我沒事,你還是進去看看王爺,他醉得不輕。”
陸沉菀點點頭,正要進去,又聽裴鈞說道:“小菀,裴叔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陸沉菀:???
裴鈞背着手,大步走向自己的院子,倒床便睡。
安王的酒量亦是深不可測,今天差點就敗了。
蕭牧和戚淮早已被侍衛扶去休息,堂內就只剩下顧君瑜一人懶懶地靠着椅子。
他微微合着眼,昏黃的燈火照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如同畫中的美男子。
“王爺。”陸沉菀輕輕叫了聲。
顧君瑜掀起眼皮,黑濃的長睫被燈火映照,在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上投下了淡淡陰影。
他醉眼迷蒙地看向來人,瞳眸似不能聚焦,不過還是辨別出了眼前人。
他不由地扯了下唇角,“是菀菀啊。嗯?裴叔也走了?”
“嗯。”陸沉菀去扶他的手臂,“我們也回去吧!”
“是他們叫你過來的?”
陸沉菀沒說什麽,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将顧君瑜從椅子上拉起來。
顧君瑜一時沒能起來,今晚他确實被裴鈞灌得有點慘,便道:“你扶不動我,去叫劉大過來吧。”
陸沉菀咬了下唇,“我扶得動,我扶過的。”
當初安王府失火,惡仆們全都逃命去了,是她将安王從床上拉下來,扶着一同逃離火海。
安王病得不省人事時,也是她将安王拖上床……
她拉起顧君瑜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顧君瑜心中覺得好笑,卻也覺得很暖,小姑娘真是太招人疼了。
陸沉菀費盡全力,終于将顧君瑜從椅子上扶起來。
安王确實比以前沉了許多,他看上去雖然還是很清瘦,但絕不似以前那般弱不禁風,而是有了一種力量感。
顧君瑜試圖努力撐住自己的身體,不過最後徒勞無功,還是靠在了陸沉菀的身上。
“吃了這麽多,怎麽還這麽瘦?”顧君瑜只覺得這小姑娘瘦得讓人憐惜。
“……我已經長胖很多了。”陸沉菀反駁。
顧君瑜不信,“哪裏胖了,給我看看。”
陸沉菀:……
她深度懷疑王爺又在勾引她。
她現在很不好受。
如今正是初秋,他們依然穿得很薄,她能清晰感受到顧君瑜身上灼熱的溫度,燙得她幾近無所适從。
他身上有一種特有的香氣,淡而清新,如初夏的田野。
現在,這股氣息摻進了酒香,又醞釀出了醉人的味道。
她被這股氣息徹底包圍着,無酒自醉,連心跳都不受控制砰砰直跳。
顧君瑜身上沒什麽力,基本是靠着陸沉菀才能穩住身形。
嬌軟的姑娘像被他抱在了懷中,香香的,軟軟的,讓他有些沉迷了。
顧君瑜又道:“花花都比你肯長。”
陸沉菀:……
“我才不要和花花比。”
顧君瑜将下巴擱在她的肩窩上,輕輕笑出聲,順着她的話說:“嗯,不和花花比,你更可愛。”
他灼熱的呼吸全都噴灑在陸沉菀的脖頸之間,陸沉菀僵直了身體。
熱意從脖頸處一路爬上了她的臉龐,幸好現在是夜裏,沒有人看得見。
從前院客堂到後院只有一個院子之隔,陸沉菀卻感覺自己像走了很久很久。
月光靜靜傾灑下來,像極了她朦胧而纏綿的心事。
她甚至想一直這麽走下去,從黑發走到白頭。
走了這麽幾步,酒意似乎被風吹上了頭,顧君瑜感覺自己更加無力。
好不容易到了房間,陸沉菀扶着他往床邊走去。
快靠近床榻之時,也不知是誰心急了,兩人齊齊摔倒在床上。
“砰!”一聲沉悶的聲響讓顧君瑜的心都跟着顫了下,酒意也醒了幾分。
“菀菀,磕到哪兒了?”顧君瑜問道,順手将她撈過來仔細打量。
顧君瑜是側着身子倒下來的,不過陸沉菀确實正面磕在床板上。
顧君瑜這張床還鋪着草席,下方沒墊軟墊子,是很堅硬的棕墊和木板。
陸沉菀捂着口和鼻,嘴唇上有絲絲血腥味,眼裏也染了氤氲水汽。
顧君瑜看她這樣,更不敢大意,“我看看,哪裏疼?”
他将陸沉菀的手拿開,小巧的鼻尖似乎有點紅,唇上還有血,看着都覺得很疼。
顧君瑜頓時覺得心口像被什麽紮了下,他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