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塑料姐妹
安王一回京就出盡了風頭, 而今京城到處都在談論安王府,以及安王府那一場震驚世人的婚禮。
“你們可知昨天晚上天上開了花?”
“什麽叫開了花,沒見識, 那是安王府在放煙火!”
“這煙火到底是什麽東西?像下天火了一般,看着怪吓人的, 而且聲音猶如雷鳴,我們家小孩被吓得直哭。”
“我反倒覺得很漂亮,那火花在天空中綻開,亮得跟白天一樣。”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安王是……被妖孽附身,所以會這些妖法。你們說他這麽厲害, 連天火都可以操縱, 跟妖魔鬼怪有什麽區別呀?”
“飯可以亂吃, 這話可不能亂說!安王可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人家做的都是為百姓謀利之事,怎麽就跟妖魔鬼怪一樣了?”
“就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傳這謠言的人一看就不安好心。”
“妖怪吃人前可都會僞裝,要是不籠絡人心,他又怎會有機會下手?我勸你們也別太天真,你們想想那天火的威力,要是有一天安王把這種天火用在你們身上, 你們還有命活着?”
“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就算安王現在沒有壞心, 但煙火這種東西着實威力非凡,應該禁用。我聽聞這東西是兩個煉丹的道士煉出來的,你們想想丹藥害死了多少人?這煙火既和煉丹有關聯,想必不是什麽好物。”
“煙火竟是煉丹道士煉出來的?”
“正是如此,我才憂心。只怕安王沉迷于這類邪術,況且此物除了安王也無人知曉,若為他一人所用, 今後定是個禍患。”
京城消息最為靈通的春風樓裏,安王與煉丹道士煉就煙火之事很快就傳開了,煉丹士在當朝的名聲很臭,安王的目的和人品也遭到了質疑。
再加上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時間謠言四起,甚至還有不少人開始傳安王被妖孽附身,想要奪嫡控制天下。
“他娘的,這已經是第幾批人了?這些人到底有沒有長腦子?”蕭牧憤憤地從牢房走出來。
一旁的趙牢頭道:“大概有的人腦子裏長的是豬腸吧!蕭大人莫要生氣,小的們正在抓,絕不漏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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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防民之口太難了,暫時先不抓了。把最開始抓來的那幾個好好拷問,這件事情絕對有幕後黑手,要是他們不說,就別把他們當人對待。”
蕭牧一臉戾氣,趙牢頭吓了一跳,哪裏還敢輕忽,趕緊點頭應下。
最近京城謠言四起,全都是針對安王的,大理寺已經抓了一大批人了。
在蕭牧看來,這些謠言甚是可笑而且毫無根據,但是在對安王不熟悉的人聽來,難免會對安王産生懷疑。
顧君瑜正準備出京城,沒想走到半路便被人攔下了。
“安王爺,我家主人有請。”
攔路之人正是褚文淵的家仆,而褚文淵此人是原主的恩師,顧君瑜推脫不掉,只好去見褚文淵。
褚文淵的府邸就在附近,沒一會兒便到了。
顧君瑜對褚文淵客氣行禮:“不知老師找學生何事?”
褚文淵嘆了一口氣,似乎對他這個學生有幾分無奈,“王爺此去何處?”
“學生閑來無事,想去莊子走走。”顧君瑜如實回答。
“你離京幾年,與京中百官已多有疏離,可适當結交一些志同道合之人。”褚文淵含蓄地提點了一番。
顧君瑜笑道:“來日方長,要結交朋友,今後有的是機會。”
他現在得趕緊抓緊時間把玻璃棚建好,然後開始他的種植大業。如今他在京城周邊有非常廣袤的一片土地,正好還可以用于當做試驗田和育種。
褚文淵聽了之後,頗有些失望,一開始他以為傳聞中安王喜愛農耕只是安王放出來的障眼法,可如今看來,安王是真的沉迷于種田,把正事兒都給忘了。
“王爺,你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自是應該為後面的事情做打算,怎能一直在田地裏跟那些莊稼打交道?此乃本末倒置。”褚文淵相勸道。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顧君瑜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褚文淵今天找他的目的。看着老頭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他道:“民以食為天,糧食問題乃國之基本,老師怎就覺得我本末倒置了呢?”
褚文淵氣得一噎,開始見安王在黔州取得那麽多成績,又在短短幾年逆轉了局勢,還以為他真的變聰明了。
沒想到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縱使莊稼種得再好又怎樣?這三四年離京的日子,安王已失去了太多東西,想要幹一番大事,自然少不得要有自己的人才。
褚文淵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可知你不在的這幾年時間裏,朝廷都已被汪家和景王的勢力給占領了。”
“若是能為百姓做事,誰占領那些位置都是一樣的,老師不必憂心。”
褚文淵板着臉:“當真一樣?”
顧君瑜本不想談論這種事情,不過褚文淵算是真心對原主的極少數人之一,一味兒糊弄也顯得不太尊敬和真誠。
他沉吟片刻,收起了那份漫不經心,認真道:“老師所言,我心中清楚。只是以利益結交的關系太過脆弱,經不起考驗,很容易因利益而分。結交的朋友再多,若是無法同心,起到的效果也不大,到時候我還得分精力去判斷他們對我是真是假,防着他們臨陣倒戈。我已經栽倒過一次了,這次想走得穩一點。”
褚文淵一時沉默。
安王被背叛過一次,會這麽想也無可厚非。
“龔浩宇手中多了十萬兵權,王爺你卻什麽都沒有,你長大了,老師亦老了,恐是幫不了你多少,也陪不了你多久……”褚文淵想起太子年幼之時,以及昔日的師生之誼,不免有幾分傷懷。
顧君瑜道:“老師教授我學業,教我為人處事之道,亦教過我為君之道,在我危難之時依舊支持我、鼓勵我……這些恩情,君瑜此生難回報,老師切勿妄自菲薄。雖說龔浩宇手握重兵,但黔州之地遠離京城,且龔浩宇此人有其原則,未必就能為景王所用。如今我也有樓家做後盾,景王真想再動我,也得掂量掂量。”
褚文淵依舊憂心忡忡,“若論光明正大的奪嫡,景王定不如你,但若論陰謀詭谲,你遠不如他。你可知現在京中百姓是如何談論你?”
“這些惡意謠言,何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時間會改變他們的認識。”顧君瑜最近都忙得要死,哪有時間去理會那些小老百姓茶餘飯後的八卦。
“王爺可知衆口铄金?”
顧君瑜想了下,“此事蕭大人正在處理。”
褚文淵有些詫異:“蕭牧?”
“正是。”
想來是皇上也知道了,派蕭牧去處理這事兒。
褚文淵又說:“王爺初回京城,腳根還沒有站穩,有時也應該收斂鋒芒。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嗯,學生謹記老師教誨。”顧君瑜沒想到自己現在又體會到了一番當學生的感受,“老師可還有別的事?沒有的話我便……”
“王爺現在定是嫌我這個老頭子唠叨了?”
“怎會?老師莫要誤會。”顧君瑜趕緊否認。
但是褚文淵也感覺出來了,安王和當太子時很不一樣。
那時的太子文質彬彬,對他極為尊敬,也十分有耐心,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急着離開。
而且眼前的安王對他雖然也很尊敬,但是總感覺像是少了一些什麽。太子十分溫和,幾乎從來不會反駁他的話和觀點,就算心中不這麽認為,也是以虛心請教的方式提出。
可幾年過去了,安王的心性和性格像是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他有了自己的己見和思想,不會為別人而動搖,而且有些行為也非常出格,甚至與世俗禮節格格不入。
褚文淵也不知道他這種變化到底算不算好?
以前他希望太子能夠多一些自己的主見,如今太子真的有自己的主見了,他依然還是放心不下。
褚文淵又道:“還有一事本不該我來提醒,但你既尊重我為老師,我若不提點讓你誤入歧途,亦是我之過。”
“老師請講。”
“我知王爺是個有情之人,安王妃這些年不離不棄地陪着王爺,王爺想補償王妃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萬事皆是過猶不及。王爺不該沉迷美色,更不該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些孟浪之事!”
顧君瑜:……
這老頭子真是迂腐得可愛。
“多謝老師提點,不過老師提點的這件事君瑜恐怕一輩子都改不過來了。”顧君瑜笑着說,褚文淵的臉僵了一下——什麽叫一輩子都改不過來?
接着他又聽顧君瑜說:“我确實想過要補償王妃,不過那是一開始的想法。後來與她相處,學生漸漸愛上了她,所以我現在為她做的并不單單是補償,而是我真的想這樣去愛一個人。老師也曾教導我做事要遵從本心,現在我做的一切事情都發自肺腑,至于孟浪之事……”
顧君瑜頓了下,似在認真思考,“我今後會努力克制,要是忍不住的話,還請老師不要見怪。”
一番話聽下來,褚文淵氣得吹胡子瞪眼,“王爺現在果然長大了,看來是不需要我這個老師指導了,王爺請回吧!”
顧君瑜恭恭敬敬地對他伏首作揖,“老師不要生氣,我改日再來拜訪!”
顧君瑜起身離開。
這位恩師太迂腐了,他無法茍同對方的觀念,再這麽聊下去,彼此都會不痛快。
褚文淵看着自己放在一旁拟定的名單以及一張玉瓊苑的請帖,心口更郁悶了。
安王不急,他卻急死了,原本他還準備給安王推薦一些認為值得結交的大臣,現在看來這份名單也用不上了。
他親自教導出來的好學生,怎麽現在變得如此孟浪?
馬車還停在門前的垂柳下。
顧君瑜掀起車簾走進去,“等得無聊了吧?”
“不無聊,褚公找王爺何事?”陸沉菀見他進來就朝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也沒什麽大事,大概想起了以前給我講課的日子,特地叫我過來聽他授課。”顧君瑜笑着說。
陸沉菀将信将疑,褚文淵親自派人來找安王,怎麽可能只是說這麽簡單的事?
顧君瑜看她一副狐疑的表情,忽然想起老頭子叫他不要沉迷美色之事,便笑道:“菀菀确實很漂亮。”
陸沉菀:……
顧君瑜帶着自己的一群貼身侍衛去了城郊的莊子。
這裏的莊子才叫真正的莊子,已經和個小鎮差不多了,有佃農織女管家等,而且莊子內的房屋鱗次栉比,有前廳中庭後院,有主人房間也有下人的院子。
這裏以前是官田,土壤的質量還不錯。
顧君瑜讓侍衛指揮佃農将小麥種子種到處理後的土地中,他的這群貼身侍衛是從蕭牧那裏要來的,是以前在符陽幫着自己種地的那一批人,各個武藝高超,現在還多了一項種田技能。
而目前的冬小麥也有一些是雜交而來的,不過還沒有得到穩定的雜交種。
溫家的人正在為他運玻璃,顧君瑜将在這裏建一個大的玻璃棚,可以進行育種和種大棚蔬菜。
傍晚,忙碌一天的顧君瑜回到城中。
“現在時間還早,要不在外面逛一圈再回去?”顧君瑜問道,回京這麽久,他都沒有帶陸沉菀出來好好逛街。
陸沉菀雖然生長在京城中,但以前在長信侯府的時候很少出來,聽顧君瑜這麽說,也有些期待。
兩人沿着城中最繁華的地段走,一路走到鼓樓的小吃街。
“有沒有想吃的?”顧君瑜問道。
陸沉菀搖了搖頭,“我們随便逛一逛就行了。”
“今兒晚上就在外面吃吧,要不我們去蘭家酒樓?”顧君瑜提議,雖說這外面的小吃很多,不過這些東西也不能當飯吃。
“都可以。”
顧君瑜給她買了一路的小吃,陸沉菀根本吃不了那麽多,就道:“王爺別買了,我已經吃不下了。”
“京城确實很繁華,小吃比江陵符陽多很多,難得出來一次,吃不下就一樣嘗點,要不喂我也行。”
陸沉菀:……
顧君瑜微微俯首,陸沉菀提醒道:“這是我吃過的,重新買一份吧。”
“我不介意,而且……”顧君瑜附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親都親過了,還有什麽好避諱的?”
陸沉菀頓時燒紅了臉。
“二小姐,我們該走了。”丫鬟買好蛋糕從蘭家酒樓出來,便見陸雨彤站在路邊臉色陰沉,“二小姐?”
她循着陸雨彤的視線看過去,見着那一對舉止親昵的璧人,頓時就明白過來,不由得輕嘆一口氣,“我們走吧!”
陸雨彤沒有動,她看見男人低頭去吃陸沉菀手上的小吃,那小吃是剛才陸沉菀已經吃過的,男人一點也沒嫌棄,還笑得十分滿足。
他的笑溫柔寵溺,長得又幹淨溫潤,讓人忍不住想沉淪在他的溫柔中。
“二小姐可是後悔了?你那是确實不該一時沖動,讓姑爺下不了臺,要不奴婢去給姑爺道個歉,讓姑爺來接小姐回去?你和姑爺這樣一直賭氣也不是辦法,氣壞了自己,也讓別人看了笑話。”丫鬟好心勸道。
陸雨彤皺起眉頭,“他心中沒有我,我回去做什麽?自取其辱嗎?我不會低頭的,他還不夠格讓我低頭。”
“夫妻不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要是姑爺都沒有這資格了,那誰還有這資格?”
陸雨彤:“安王爺來了,我上前去打聲招呼。待會兒我和他們說話,你不要插嘴。”
丫鬟有點納悶,二小姐不是向來和安王妃不對付,怎麽還主動跑上去打招呼?肯定沒什麽好事。
最近二小姐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經常做一些失智的事情,如今安王妃可不是他們能動得了的人了,丫鬟不敢輕忽,趕緊跟了上去。
“給我嘗一塊桂花糕,我看看京城的桂花糕和江陵的桂花糕有什麽不同?”顧君瑜說道。
陸沉玩舀了一塊桂花糕給他,顧君瑜嘗了嘗,“好像沒有江陵的甜,差了一樣味道。”
陸沉菀自己也吃了一口,“我覺得差不多呀,差了什麽味道?”
顧君瑜眉眼一擡,“想知道?”
“你說吧!”
接着,唇瓣上落下一個吻,陸沉菀:!!!
顧君瑜輕輕舔了下,笑得狡黠,“差了你的味道。”
陸沉菀看着他又黑又亮的眼睛,莫名就想起了在江陵時他陪自己逛夜市時的事情,他當時為了安慰自己,好像也親了自己一口……
不過今天這個吻和當初蜻蜓點水式的吻很不一樣,那時的他對自己沒有□□,只是一個安慰的親親。但是現在,安王的眼裏多了更濃的情緒,讓她感覺自己被深愛着。
“姐姐!”一道熟悉的女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暧昧。
陸沉菀頓時戒備起來,微微推了一下顧君瑜。
“雨彤見過安王!”陸雨彤主動打招呼,對顧君瑜作了個禮。
顧君瑜冷冷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找王妃何事?”
陸雨彤的心像針紮了下,安王的聲音失了往日的溫和,顯得有些過于冷清。
她咽下心中的委屈,“我剛剛路過此處,看見安王和姐姐,想着那日自己一時沖動,丢了你們的臉,特地來向姐姐和安王道歉。”
說着她的眼淚便流了下來,她比陸沉菀小三歲,如今才十五六歲,看上去十分嬌弱青澀,哭起來頗有幾分楚楚可憐。
不過顧君瑜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很淡,“你多慮了,你和汪五公子的事情對我們的影響不大,不存在丢了我們的臉。”
陸雨彤羞得滿臉通紅,他這是在說自己自作多情嗎?陸雨彤心口酸澀,“王爺,我可不可以和姐姐單獨說幾句?”
顧君瑜看向陸沉菀,詢問陸沉菀的意見。
陸沉菀:“夫君稍等片刻。”
陸雨彤和陸沉菀走到一旁。
“姐姐!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是我太年輕不懂事,如今我嫁到汪家,受盡他們的羞辱……”陸雨彤說着,眼淚又流下來,“或許這些都是我當初嫉妒你的報應吧。”
陸沉菀沒想到陸雨彤忽然和自己說這些,“都是些過去的事了,再提起做什麽?”
“因為我心中有愧,希望姐姐能原諒我。姐姐肯原諒我嗎?”
陸沉菀戒備地看着陸雨彤,仿佛從來不曾認識眼前這個人。
也或許是在她手上吃過太多虧,上過太多當,陸沉菀淡淡說道:“雨彤,有些傷害是很難原諒的,也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和狹隘。”
陸雨彤:“我就知道姐姐肯定無法原諒我,也是,是我太不懂事,才落得現在衆叛親離的下場。奶奶和娘親也說我幼稚,她們也不要我了,姐姐也不肯原諒我,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跳進這河裏,一了百了。姐姐,如果我以死謝罪,你願意為我上一炷香嗎?”
陸沉菀看她朝湖邊走去,有種不祥的預感,“你要做什麽?”
“你既然恨我,又何必關心我做什麽?”
陸沉菀趕緊拉住她,“我沒有恨你,只是不想和你再有關聯,我現在已經不再是長信侯府的人了,也搶不走你的任何東西,我們各過各的生活不好嗎?”
“你說你搶不走我任何東西?可你知不知,從小到大爹爹眼中只有你,就從來沒有我,他連看我一眼都不屑,我那時就在想,如果你沒有你,我會不會也有一個愛我的爹?所以我才嫉妒你呀!”陸雨彤捂着臉傷心地哭起來。
陸沉菀愣了許久,才緩緩說:“……其實爹也不愛我。”
如果陸依霖愛她,就不會任由她被那些下人欺負了,也不會把她扔在霜雪院不理不問……她至今也不清楚陸依霖對她到底有沒有父女之情,不過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沒有恨你,但是也很難原諒你,你早些回去吧!”陸沉菀轉身要走。
“姐姐,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給我一間客房就行,我絕對不會來打擾你,我回府,老太太會逼我去太師府,汪五會打我……”陸雨彤哭出聲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