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滿樓
一覺醒來,已是華燈初上,丁悠洗了把臉,對鏡梳頭。看到鏡中出現的一張陌生的臉先是吓了一跳,然後再一想到今後自己就是這個樣子了不由得細細端詳起來。只見鏡中影現出了一個白白嫩嫩的面容,柳眉,鳳目,瓊鼻,紅豔豔的菱形小嘴,一笑更是媚态頓生。沒想到這個令人生厭的小偷居然還是個美女。唉,毀了,這麽美的人居然去偷東西,還是沒用的武功秘笈,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一本不夠還是很多本,難道這裏的人都是武癡不成?
一邊感嘆着丁悠一邊梳頭,糟糕,把頭發放下來就不會再梳上去了,怎麽弄那些頭發就是不聽話,繞來繞去的沒動幾下就又掉下來了,算了,随便紮起來得了。于是丁悠找了一根緞帶把頭頂的頭發給紮了起來,其餘的全都披在肩上。左看右看,好象也不是很難看,也就不再理它。弄好了頭發丁悠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寬大的粗布衣裳看着象個農婦,就想着換一套,身為一個女人總得有個女人的樣子吧。于是順手打開了房中的櫃子,只見裏面紅紅綠綠的衣服擺了一整櫃。丁悠挑了好久才挑到一套淡淡的水紅色的看上去不那麽招搖的衣服,又琢磨了半天才把那些衣服給穿在了身上。
“篤,篤,篤……”剛弄好這一切,就傳來了敲門聲,丁悠趕快跑去開門,打開一看,原來是七夜,只見他換了一套水藍色衣擺繡着木槿花的衣裳,衣襟飄飄的顯得他更加的英俊俊秀。
“咦,你這樣一弄,倒跟原來不大像了呢!”七夜一進門就上下打量着她。
“真的,那可太好了,如果我不承認,我那些仇人會不會把我認出來?”丁悠一聽七夜的話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兩眼放光。
“這個,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或許,可以吧……”七夜回答得含糊不清的,讓丁悠一下子洩了氣。
七夜看見她那蔫蔫的樣子不由得又大笑起來,說道:“騙你的啦,其實葉蘊秋每次偷東西都是穿着黑衣蒙着面的,因為她從未被人抓住過所以江湖上也就沒人見過她的樣子。”
“那你是怎麽找到她的?”丁悠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其實是五毒秘笈上被我師傅下了一種特殊的迷香才讓我追蹤到她的。”
“既然是這樣你幹嘛還一直吓我呀,害得我在大街上走都不敢擡頭挺胸的生怕被別人認出來。”丁悠聽見還是一臉的不滿的樣子。
“那個,咳,餓了吧?我們吃飯去。”七夜有些理虧的輕咳了一聲,用手撓了撓腦袋。
“吃飯?!好啊,好啊!”丁悠一聽見有飯吃又高興起來了,一下子就把剛才的不滿給抛到九宵雲外,開開心心的跟在七夜後面走了。要知道她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花滿樓這時正是營業時間,到處都充滿了脂粉的香氣,走廊裏肥環燕瘦的各式美女走來走去,每個人臉上都塗着厚厚的粉,抹着紅紅的胭脂。她們的衣着雖說亮麗非常,但沒有丁悠想象中的暴露,最出格的也只是把領口松開露出兩片鎖骨。這花滿樓算是這城裏最高級的綠樓了,消費很高,到這裏來的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所以丁悠和七夜所到之處雖不斷聽到些打情罵俏的聲音外也沒見着什麽出格的見不得人的舉動。這裏的每個姑娘都有專屬自己房間,所以只要客人看上了哪位姑娘都是帶回房中不會在外面亂來。
七夜帶着丁悠到了一樓的大廳一角坐下,那裏面早已坐滿人,大廳正中的舞臺上有個濃妝豔抹的媽媽正在熱情的演說。
“這是在幹什麽?這麽熱鬧。”看着廳中所有男人都躍躍欲試的樣子,丁悠不解的問。
“今天是花魁決賽的最後一天,這裏坐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等選出了花魁,大家就開始競标,誰出的錢多這花魁今晚就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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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難怪這些人都那麽興奮。”丁悠恍然大悟,一邊慢慢吃着剛端上來的小菜,一邊欣賞着場內的鬧劇。
待選的花魁共有三個,只見她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臺上,每人手裏捧着個小托盤。前些日子琴棋書畫等才藝都已經比拼過了,今晚就等着臺下的那些有身份的男人們投票,票多者得之。不過一柱香的工夫結果就出來了,站在左邊的那個叫香琴的托盤裏的票數最多,于是她就是這一屆新産生的花魁了。現在只有她洋洋得意的繼續站在臺上,其餘兩個落選的美女一臉不甘的走了下去。接着花魁香琴又給大家表演了一段舞蹈,然後就到了今夜的高潮部分,大家開始競标了,底價是五百兩。
“五百兩銀子多不多?”丁悠不解的向七夜請教。
“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花銷也就十兩銀子。”
“那這不是一個窮老百姓好幾年的花銷了?”丁悠睜大了雙眼,“這些人真是太浪費了,把錢扔在這種地方,要遭雷劈的。”
這時叫價已經到了一千兩了,還在不斷往上升。
“天哪,這些人……”丁悠心疼得不得了,那麽多的錢啊,夠多少人過活了呀!
叫價總算停了下來,已經到了一千五百兩了,是一個中年男人叫的,只見那人穿着高級的做工精良的藍緞袍子,身體有些微微發福,唇上留着一小撮短胡子,此刻正洋洋得意的喝着茶,一付勝券在握的樣子。
臺上的媽媽臉上也樂開了花,要知道這個價碼早就超出了她的預想範圍了,這次又可以大賺一筆了。
“一千五百兩,還有沒有人叫價?如果沒有那香琴今晚就陪林老板了。”
臺下沉靜半晌,“那麽……”
“二千兩!”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臺下喝茶的林老板差點被茶水嗆到,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氣憤不已,但他回頭看到了和他競标的人後卻低下了頭忍下不再叫了,似乎是很怕那個人。
“真是個敗家子啊敗家子!”丁悠看到從人群中站出來的是個年輕英俊的俊雅公子,不由得痛心疾首,整個人都趴在了桌上不斷捶胸頓足,“兩千兩就跟一個女人過一個晚上,真是太過分了,他家祖先知道了非得從墳裏跳出來不可!”
“他是飛龍山莊的莊主,段恒。”
“這麽年輕的莊主?他很有錢嗎?”
“不年輕了,他今年二十六歲了。飛龍山莊經營的錢莊遍布全國各地,并且有很多的田産和商號。”七夜說完又補了一句,“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功還很厲害!”
“再怎麽厲害,也不能成為這樣揮霍的借口啊!”丁悠盯向段恒的眼睛簡直在冒火。而那邊的段恒,早就感覺到了那尖銳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只見他輕扯嘴角,一絲不經意的笑自唇周滑過,快到讓人無法捕捉。
塵埃落定,香琴把手中一朵絲制的紅花親手別在了段恒的衣襟之上後款款退下。這時場內的人也漸漸散去,有些是退場的,而更多的則是另覓溫柔鄉。丁悠和七夜在拒絕了第七個要求共度良宵的登徙浪子後終于走出了大廳,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迎面遇上了那個叫價一千五百兩的林老板,那人正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他們兩個。
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丁悠盯着那人唇上的一小撮胡子看,怎麽看怎麽礙眼。于是加快腳步,很快他們便跟那個林老板擦肩而過。等走到二樓拐角處,丁悠忽然停下不走了,一臉心虛的看着七夜。
“怎麽了?”七夜奇怪的問。
丁悠一臉沮喪的伸出手,從她那寬大的袖口處露出了一個精致的鼓鼓囊囊的荷包。七夜看着她那沮喪的神情和手上的東西忍不住大笑出聲,過了半晌才輕聲問:“林老板的?”
“噢!剛才也就是覺得那人特別的讨厭,從他身邊經過時,不知道怎麽的手上就多了這個。”丁悠一付欲哭無淚的樣子。
“你呀,這就叫做賊改不了賊性,狗改不了吃屎。”又是一陣大笑後,七夜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他們,于是就拉着丁悠從旁邊的一個窗口處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