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到A市之後的第六天,時朝暮總算把《關河令》劇本相關的籌備工作給理完了。

這天跟劇組主創們開完劇本解讀的讨論會,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時朝暮走出大樓,在露天的停車場裏找到了傅承的車。

傅承坐在駕駛座上,見時朝暮過來,便從降下的車窗探出身喊他:“朝暮,這裏。”

“不好意思,本來以為十二點就能結束的,沒想到拖了整整一個小時。”時朝暮坐上副駕駛座,系安全帶的同時對傅承道。

時朝暮出去旅游之前,答應了傅承每去一個地方都會給他寄明信片,這次結束旅程提前回來,時朝暮前兩天想起來之後,就跟傅承說了一聲。傅承一個星期前去了外地出差開研讨會,也是昨天才回來。正巧,時朝暮之前在海島上寄給他的明信片和禮物都是昨天到的,傅承跟時朝暮聊起來,兩人就順便約了今天一起吃頓飯。

看時朝暮坐好了,傅承啓動車子,笑道:“沒事,我剛剛在車裏看資料呢,也沒耽擱時間。我跟餐廳那邊打過電話了,位子還預留着,不礙事。”

時朝暮有點疲憊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傅承側頭看了他一眼,回過頭說:“你看上去特別累,工作很忙?”

時朝暮靠在椅背上,阖着眼回道:“是有點忙,回來之後每天的睡眠時間還不到五個小時,也有我一時間不太适應的原因在。不過今天過後就好多了,至少睡眠時間有保證。”

傅承想了想說:“要不今天這頓飯算了,我們改天再約,你先回家休息吧?”

時朝暮搖頭道:“別啊,我現在還挺餓的,吃了再回去睡吧。你放心,我不至于吃幾口就直接在餐廳裏睡着了。”

聞言,傅承笑道:“沒事兒,就算你在餐廳睡着了,我也不會直接把你丢在那兒的。”

到原先定好的餐廳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等兩人都吃好了,時朝暮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下午兩點半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傅承道。

時朝暮點點頭,和傅承一塊兒往餐廳外的停車場去。

然而兩人剛走近傅承停車的地方,就看到了一個還挺“熟”的人站在車頭跟前。

Advertisement

傅承最開始只是覺得眼熟,再近一點之後,他仔細辨認了下,随即有點意外的看向時朝暮:“那個人是裴先生的表弟吧?”

時朝暮在傅承之前就認出來了,颔首道:“印白玉。”

傅承皺起眉:“他怎麽在這裏……”

“不知道,不過很顯然不會是巧合,他在等人。”時朝暮說到這兒,目光正好和不遠處的印白玉對視了一眼,于是他又道,“看上去,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等我了。”

盛夏的天氣裏,這會兒差不多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但印白玉穿着一身長衣長褲、臉色還是蒼白的,看着像是體虛羸弱得很。他挎着一個黑色的包,懷裏還抱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禮物盒。

見時朝暮二人走到了車前,印白玉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對時朝暮道:“我找你有點事,方便聊聊嗎?”

時朝暮本來就困,這會兒剛吃完飯更是想睡覺得很,哪來的心情聽印白玉說話。

“不方便。”時朝暮擡起手随手擺了擺。

見時朝暮準備直接上車,印白玉有點急切道:“可是我找你真的有事……和我哥有關。”

時朝暮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那就去找你哥說。”

聞言,印白玉愣了下,往前兩步連忙道:“不是,我指的不是裴停今,我哥叫印白書……之前我被記者堵在商場的時候,我提過的。你應該有注意到我當時說了什麽吧,對印白書這個人多少有點好奇吧……聊聊,好嗎?”

時朝暮一手搭在車門上,擡眼看過去,一時間沒有動作。

他之前有讓人查過印白玉和他嘴裏的印白書,但并沒有查出來什麽東西,因為不覺得是特別重要的人物,所以也就沒有繼續查。

可現在印白玉都直接送上門了……

傅承似是看出來了時朝暮的心動,有點擔心的喊他:“朝暮……”

印白玉緊緊抱着懷裏的禮物盒,看着時朝暮:“你放心,我這麽光天化日的來找你,就沒打算做害你的事,我還不至于傻到那個地步。你這個朋友知道我來找你了,這個停車場和路上到處都是監控也看得見我來找你,你要是出了事,我第一個跑不掉。”

“這樣好嗎,你選地方,給我十分鐘就好。”印白玉說。

時朝暮想了想,看向傅承:“等我一會兒?”

傅承自知勸不動,點點頭說好,又叮囑:“別走遠了。”

時朝暮應了聲,然後關上副駕駛座的車門,往剛剛那家餐廳走去。

印白玉擡腳跟上,緊随其後。

見時朝暮倒回來,餐廳的侍應生關心道:“您落了什麽東西嗎?”

時朝暮搖搖頭:“麻煩安排一張僻靜的桌子,再給我們……兩杯檸檬水就好。”

侍應生雖然有點迷惑,但還是應了下來。

面對面坐下之後,印白玉小心翼翼的把原本抱着的禮物盒放到了桌面上。

時朝暮喝了一口檸檬水:“說吧。”

印白玉就把禮物盒推給他:“這是我哥送給你的。”

時朝暮看了一眼禮物盒上的蝴蝶紮束,沒動:“冒昧提一句,我沒記錯的話,你哥印白書已經去世很久了。”

印白玉低下頭:“可是我總覺得他還在,就好像只要我睡一覺睜開眼,他就會再回到家裏、出現在我面前。”

“我媽媽去世得很早,爸爸總是在忙,我跟我哥的相處時間要多得多,我哥很照顧我……我出車禍變成植物人那段時間,其實對我而言更像是睡了一個長覺,醒了之後就被人告知姑姑沒了、我哥也沒了,我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出院之後,裴停今給我安排了新的住處,還把我和我哥以前家裏的東西都收拾到了新家裏。這段時間,我就是靠翻看我哥的舊物撐下來的。”印白玉擡起頭看向禮物盒,“這個禮物盒是我意外翻出來的,我原本以為是我哥給我準備的生日禮物,想着等到生日那天再拆,所以沒有動它……幸好沒有動,不然我哥怕是要怪我的。”

“我本來不想看我哥的日記本,覺得那是他的隐私,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就看了……然後看到了很多。看到了他小時候還沒有被收養之前的回憶,看到了他被收養之後的心境改變,還看到了很多和你相關的事。”

“他在高中的聯校運動會上看到了你、認出了你,之後一直在關注你,再到喜歡上你……可你從高中開始就只喜歡裴停今,死心塌地衆所周知的喜歡他。”

“我哥性格內斂,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所以他一直只默默關注和你相關的事,比如關注你的作品、看你參加的活動。他有同學知道了他喜歡你的事,鼓動他找人要你的課程表制造課堂偶遇,他都搖頭說不好……”

“直到他出事之前前一個月,你因為倒追裴停今的事莫名其妙在網上被罵,而裴停今什麽反應都沒有。”

“這讓我哥忍不下去了,他在日記裏寫說想試試。試試跟你認識、試試了解你到底為什麽喜歡裴停今、試試能不能讓你放下裴停今那個人……我哥說,就算最後不能和你在一起,他也希望能跟你做朋友,希望看到你活得開開心心的,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

“這個禮物是他為你準備的,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就是想當一個見面禮送給你……雖然不在一個學校、連同一個專業都不是,但你們學院和我哥他們學院的外聯部有交流來往,每年冬天都會有一場聯誼會。”

“我哥知道你們學院外聯部部長安梧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一定會去聯誼會上湊人頭……他甚至在日記裏排練好了要怎麽跟你打招呼……可是這些都來不及發生,他就為了裴停今的母親而死……為了一個連血緣關系都沒有的人,年紀輕輕就死了。”

“我哥死的時候連二十一歲都沒有滿。他是因為見義勇為、被無辜牽連到我姑姑的綁架案裏的,可是呢?綁架案被曝出來後,新聞上要麽沒有我哥的姓名,要麽草草那麽幾句話帶過去……新聞的重點、人們的關注點都在這場豪門綁架案背後的緋聞八卦上。”

“丈夫出.軌多年,妻子甚至因此患上了心理疾病,後來妻子心理情況好了一些,痛定思痛總算做了離婚的決定。可這個時候多好笑啊,聽到妻子要離婚,這個丈夫開始感到懊惱悔恨,跟小三分了手然後想要挽留妻子,甚至策劃了一場假意綁架案,想要英雄救美挽回妻子的心。”

“而丈夫情史混亂,也沒把小三們放在眼裏,草草一句分手給了分手費就算結束,也不管小三是否會心有不平打擊報複……”

前年冬天這場綁架案可謂轟動一時,因為和裴停今的父母有關,所以時朝暮也了解得比較多。

裴父當時的一個出.軌對象對裴父是真心實意的,驟然被抛棄之後心有不忿,明裏暗裏跟蹤了裴父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意外得知了裴父打算制造假綁架。這個出.軌對象心一橫,覺得裴母死了的話,要麽裴父去坐牢、自己報了仇,要麽裴父沒受到懲罰、但自己手裏有個把柄也能重新跟裴父在一起。

于是乎,這個出.軌對象用裴父給的分手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将裴父那場假綁架變成了真綁架案。而裴父在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情況有變,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因此錯過了最佳的救援時間。

裴母和為救裴母一起被綁了的印白書都死了,綁匪被抓後供出了幕後主謀、也就是裴父那個出.軌對象。警方找上門,出.軌對象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會被抓似的,倉皇之中腦子一熱、選擇了翻出陽臺用跳樓威脅。

在陽臺外僵持的那段時間,出.軌對象把這裏面的是是非非都給抖了出來,很是讓圍觀的人看了一場“好戲”。

再之後,出.軌對象沒有跳樓、被警方帶了回去。

但裴父本人卻在警方上門之前,留下一紙遺書選擇了跳樓自殺。當時很是意外了一衆人,畢竟裴父的罪絕對不至于死,高明的律師替他辯護下來,說不定連坐牢都不用,可裴父留下遺書就毫不遲疑從高樓上跳了下去。

遺書上,裴父把自己自殺的原因歸納為“深愛妻子卻做錯事,一錯再錯以至于害妻子喪命,他無法原諒自己,失去妻子之後他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就這樣,明明是個婚內出軌還策劃綁架妻子的渣男,網上卻還有一小撮人為他“正名”。争辯持續了很久,這場豪門綁架案也被津津樂道了很久。

說到最後,印白玉握着水杯的手都在抖,他的聲音也在抖:“我哥那麽清清白白一個人、一條原本鮮活年輕的生命,就那樣死了,還不如一樁豪門豔聞來得有價值。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記得那場綁架案裏還有個死者叫印白書,沒有人知道印白書到底有多無辜……憑什麽?”

“就憑他裴停今答應了我哥會照顧我,就可以讓我哥死得那麽悄無聲息嗎?”印白玉狠狠咬住嘴唇。

時朝暮沉默良久。

過了會兒,時朝暮輕聲開口道:“你哥的事我也感到很遺憾,你為你哥抱不平,甚至因此恨上裴停今,我都可以理解。但恕我直言,我不覺得你現在是理性的。另外……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冷漠,不過我還是得說清楚,你剛剛那些話除了一些情緒性言語之外,事實性的東西我都知道,我跟你在這裏耗時間,并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的。”

印白玉抹了抹眼睛:“我知道……我原本也沒打算跟你說這些,莫名其妙就說起來了。好像已經不止十分鐘了吧……反正就是……你要知道我哥印白書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他很喜歡你,希望你能過得開心,這個禮物是他生前為你準備的,你不要嫌棄它是遺物,你把它收下好好保留,好嗎?”

時朝暮垂眼看着桌上的禮物盒,點點頭道:“好。但你要再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印白玉說。

時朝暮想了想:“你剛剛說,你哥‘認出了我’是什麽意思?他在那之前就認識我?”

印白玉一手緊緊抓着挎包的背帶,反問時朝暮:“你知道我哥的生日嗎?”

一串年月日浮現在了腦海中,時朝暮之前讓人查印白玉和印白書,當時就注意到了印白書的出生日期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見時朝暮不說話,印白玉只當他是默認知道的:“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們還有過密切交集,他曾用名裏有和‘書’字同音的字……這樣一個人,你應該想得起來的。”

時朝暮看着印白玉:“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十年了,死的時候還不到十一歲。”

“找到屍體了嗎?”印白玉問。

時朝暮記得清清楚楚:“火災,那片城中村的房子被燒了大半,火勢才堪堪被止住,傷者無數,死者足有七十七人,其中包括完整的五家人……因為離起火點太近、當時又正是深夜都睡得正沉的時候,那五家人一個都沒能逃出來。火災現場一片狼藉,但警方最後找到的屍體數量是對得上的。”

印白玉咬了咬唇:“只是人數對得上而已。還有家人的存活的,那屍體也能有個人去認領帶回家。全家人都疑似喪命了的,就統一安葬在了陵園裏。當年那場火災太過嚴重,活人總是比死人更重要的,原本住在城中村的人都需要安置,加上年代和技術局限,有那麽一具屍體、死因沒有可疑、性別身高年齡甚至血型都對得上的情況下,沒發現搞錯了也很正常吧。”

時朝暮的眉頭越聽越皺:“正好湊上的不是一個物體一個動物,而是原本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有的事就是沒辦法用巧合來解釋的。”印白玉拉開挎包的拉鏈,從裏面拿出一本封皮都有點泛黃的日記本,“我哥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些事都是我從他還在孤兒院時用的日記本裏看到的。喏,就是這一本,我今天也帶上了。”

“那場火災前兩天,我哥在小巷子裏救了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Alpha,那個Alpha當時受了傷需要輸血,我哥因為和他同血型還輸了血給他。之後因為那個Alpha不願意說家在哪裏,我哥就先把他帶回家養傷了。”

印白玉說到這裏戛然而止,時朝暮眉間依舊發皺:“然後呢?”

“今天就說到這裏吧,我其實已經說得太多了,本來只打算把禮物交給你,再簡單說幾句而已。”印白玉邊說邊把日記本收了回去,“可能是因為我太想我哥了,你是他生前的牽挂,我看到你就想多跟你說說他。”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把我哥的日記本都給你,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自己去翻答案。包括我哥為什麽會獨活下來,既然他活着又為什麽不出現,他那年才不到十一歲,是怎麽去的孤兒院、為什麽不回時家去……你自己找答案。”

時朝暮卻突然笑了一聲。

印白玉拉好挎包拉鏈,聞聲有點不解和不滿的看過來。

時朝暮卻越想越覺得好笑:“答案?我為什麽要找這個答案?”

“時朝暮你……”印白玉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這個禮物,我看在你哥的份上收下了。”時朝暮站起身,“但其他事你既然不願意說,也不必吊我胃口。我十歲之前過得潦倒,十歲之後也過得水深火熱,雖然怪到你哥身上很不講道理,但确實和你哥脫不開關系,尤其是十歲之後……他要是沒死,那我過去那些年在家裏遭的罪就更像個笑話。”

找印白玉口中的答案來幹什麽?解鎖他時朝暮前半生的一個新笑話嗎?

印白玉全然沒想到時朝暮是這個反應,當下有點急了:“不行,你怎麽可以不想知道……”

“是你不想說。”時朝暮俯看着對面的印白玉,“你哥不在了,你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存在感,就想通過調動我的情緒來彰顯你的人生還有意義……沒這個必要,印白玉,向前看吧。我很認同你所說的你哥是個很好的人,正因為如此,你作為他臨死前都還記着托付的親人,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可是我的人生已經被毀了!”印白玉突然帶着哭腔道。

時朝暮搖了搖頭,心想自己今天這還當起人生導師來了:“沒有。只要想開始,那什麽時候都不算晚,這句話放在你身上格外适用。你現在的年紀并不大,重新回到學校去也完全适應得過來,在裏面也不會顯得突兀。而且你有裴停今的承諾作底,你的人生在物質金錢上所受到的約束已經遠遠小于這世上絕大部分人,只要你想,你完全能夠很自由很正面的去選擇生活方式。”

“事實上,我不太喜歡你這個人。但看在你哥和我小時候的交情的份上,我多嘴說這幾句。”說完這句話,時朝暮就抱着禮物盒離開了。

他這邊剛走出餐廳,就看見傅承滿臉着急的走過來。

見到時朝暮的人沒事,傅承才松了口氣,上前道:“你們聊了很久,十分鐘早就過了,我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剛才就該讓你們直接在我車上聊,我站在車外等也不會聽見你們的對話,還安全。”

時朝暮抱歉道:“說着話倒把時間忘了,也忘了你還在等,讓你着急了,不好意思啊。”

“沒有,不用說不好意思。”傅承無奈道。

兩人往停車場方向回去,傅承看了眼時朝暮懷裏的盒子,意外道:“這個是剛才印白玉帶來的吧?”

時朝暮點了點頭:“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他幫忙拿過來。”

見時朝暮并不想深聊,傅承适時打住,沒再多問。只是上了車之後,他想了想還是道:“之前印白玉在記者面前的表現……并不像是個安分的人。畢竟是他接手過的東西,你注意安全,小心為上。”

時朝暮點點頭:“所以我打算待會兒回了家,先在樓下的快遞站借用一下安檢儀,确定這裏面沒什麽奇怪和危險的東西之後再帶回家打開。不過還是要多謝你的關心和提醒了。”

想了想,時朝暮又道:“其實……我倒不覺得印白玉會在這上面做文章。不過還是安全為上吧。”

印白玉剛才說的那些事,雖然秉持着不能百分百相信的警惕心,但事實上時朝暮并産生不了什麽懷疑。以印白玉的過往和本事,如果不是真的知情,他根本說不出來那些話、是連調查都無從入手的地步。

把時朝暮送到了家樓下,傅承看着他解安全帶下車:“回去好好休息。”

”對了……“傅承有點猶豫的又開口。

時朝暮下了車,聞聲扶着車門往裏看:“怎麽了?”

傅承看着他,猶豫了幾秒,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麽。你快回去吧。”

時朝暮笑了笑:“好,那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看着時朝暮走進了大樓,傅承掉轉車頭回自己的心理診所。

作者有話要說:orz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