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時朝暮抱着自己在地板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撐起身,随便換了身衣服,只拿了個手機就出了門。

屋內的燈都還沒來?及關,茶幾上那個游樂場模型、落在地上的卡片也都沒收拾起來。

時朝暮打了輛車,目的地是一家清吧。

那家清吧的老板是時朝暮大學時相熟的一個朋友,清吧開業的時候,時朝暮和安梧還一起去參加過儀式。

清吧的老板幾乎天天都泡在店裏,看見時朝暮過來,她揉了揉眼睛:“哎!朝暮!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眼花看錯了呢。你今天怎麽有心情來我這裏玩啊……”

清吧內燈光昏暗,等走?更近了,老板才察覺時朝暮面色異樣。

她連忙拉着時朝暮就近坐下:“發生什麽了,你現在的狀态太糟糕了。”

時朝暮搖了搖頭:“我不想說。你給我安排一間包廂吧,我想喝酒……別擔心,讓我喝點酒發洩一下吧。”

老板滿臉擔憂,也只好點點頭:“我陪你一起喝。”

“不用,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時朝暮還是搖頭。

除了酒之外,老板還給時朝暮送了些甜點餅幹零食過來,但時朝暮沒動那些,只一個勁兒喝酒。

他的酒量本身只算一般,平時也不怎麽喝,酒氣很快上頭。

腦子裏沒有空閑去想其他事了,時朝暮才覺?舒服了點。

服務生進進出出幾次,然後抱着托盤和站在門口往裏觀望的老板交談:“他喝了好多酒了,再這樣下去要醉?厲害,老板你真不勸勸?“

“勸不動啊。”老板搖了搖頭,“他這人倔死了,一開始勸不動的話,後面也不可能勸?了,除非他自己停下來。算了,反正包廂裏沙發夠軟夠寬敞,你時不時過來看看,待會兒給他拿床毯子過來。”

服務生點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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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還是發愁:“我就是擔心他這胃會不會受不住……”

服務生往四周看看,然後湊近老板小聲八卦:“老板,你這朋友我看着好眼熟,他是不是那位……就前段時間和裴首富離婚那個人?”

“你別出去亂說啊。”老板瞪了服務生一眼。

“哎您放心!我這不就在你面前好奇一下嗎……什麽事兒能讓他大晚上的跑出來買醉……他看着真挺難受的。”

……

時朝暮這晚上喝了不少酒,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喝到了什麽時候,反正一瓶接一瓶,最後的印象就是自己趴在沙發邊、伸手往冰桶裏探想要拿酒。

再睜開眼,就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

時朝暮捂着酸澀的雙眼,又抓了抓頭發,腦子還發脹?很。

撐着身下的沙發坐起來,原本蓋着的毯子也随之滑落。時朝暮把掉到地上的毯子撿起來,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勉強回籠。

清吧是晚上營業,白天尤其是上午往常是關上門沒有人的,但因為時朝暮還在這裏,所以清吧老板也将就着在大廳的沙發上裹着毯子睡了一晚。

時朝暮從包廂走出來的時候,老板正靠在沙發上玩手機,見他出現,連忙起身去扶。

“哎,你要不再睡會兒吧,昨晚喝了那麽多酒,把我們店裏的服務生都吓到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走路都還是歪的,酒還沒醒完呢。我本來想給你灌醒酒湯的,但你睡着之後怎麽都灌不進去,只好算了,現在是不是頭疼?厲害?”

時朝暮被扶着坐下來,聞言啞着嗓子道:“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什麽啊,說這些見外的話。”老板擺擺手,“你等着,我馬上給你盛碗醒酒湯過來,你喝了再怎麽能舒服一點。”

“好,謝謝。”時朝暮閉着眼靠到抱枕上。

喝完了醒酒湯,時朝暮又坐了會兒,然後起身說先回去了。

老板還想留,時朝暮對她輕輕搖了搖頭:“你也回家休息去吧,這黑眼圈重?……放心,我現在清醒多了,出門打車直接回家,不會有事的。”

老板想了想,拿上包:“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不然萬一你路上出點事,我?後悔死。正好,我也沒開車,打車把你送回家了,我就讓司機繼續送我回家。”

時朝暮對她輕輕笑了笑。

老板伸手刮了下他的臉:“?了,可算看見你笑一下了。”

“我這麽突然跑過來,什麽也不說就灌水一樣喝酒,吓壞你了吧?”時朝暮笑道。

老板挑了挑眉:“那可不是……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時朝暮點了點頭:“好多了,雖然還有點頭疼,但回去再睡會兒就沒事了。幸好這兩天沒有急着要做的工作,不然耽擱了正事可就麻煩大了。”

“啧,你這宿醉剛醒,能好到哪兒去,我問的也不是你的身體怎麽樣了。”老板說着有點猶豫,“就是……嗯,你昨天來的時候看上去特別不好,你又不想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聞言,時朝暮眨了眨眼,還是笑:“沒事了,真的,就是……覺?自己不能再活?像個笑話了。”

時朝暮這話一出,老板就往他頭上拍了一下:“瞎說,誰說你活?像個笑話?你要是活?像個笑話,那我們大部分人幹脆都不要活啦。走啦走啦,送你回家。”

走出清吧,老板把店鋪大門鎖好,然後兩個人一起打了車先送時朝暮回他家。

車子停在時朝暮家樓下,老板本來還想跟着下車把他送到家門口,時朝暮回身按住她:“用不着,我這要不了幾步就能進大門,電梯上樓又不用我自己爬樓梯,別擔心了。”

老板想了想,也放下心來,再次叮囑道:“行,那我也回去了,你回家之後多喝點白開水,好好睡一覺。”

“好,我知道了。”時朝暮下了車,跟老板揮手說再見。

宿醉之後的副作用沒那麽輕松,時朝暮進了電梯之後只覺?頭暈?有點厲害,等到了樓層電梯門一開,他就扶着電梯壁趕緊走了出來、深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靠在走廊上的窗戶邊站了會兒,時朝暮正起身體剛想往家門方向走,眼前突然一花,腳上不受控制一個趔趄。

然後在摔倒之前,他被人扶住了。

時朝暮閉了閉眼又睜開,垂着頭說了句“謝謝”,然後下意識擡頭看了過去。看清扶住自己的人是誰之後,時朝暮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臉色霎時沉了下去。

“裴、停、今。”時朝暮甩開裴停今的手,自顧自往家門方向走的同時止不住笑出聲,“裴停今,我上輩子是不是殺了你全家啊,你這麽陰魂不散的像只鬼一樣,還不如真死了去做鬼來?幹淨。”

裴停今站在原地,聞言愣了愣。

“你不如死了幹淨”,類似的話其實昨天他剛聽印白玉罵過,但當時他聽完了也并沒有什麽感覺。同樣的話現在從時朝暮嘴裏說出來,裴停今突然認真思考起來……他活着好像是挺浪費的。

時朝暮往常都是用指紋開門的,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指紋解鎖跟失靈了似的,怎麽都刷不開。他心情本來就差勁,見狀更加煩躁,拍了拍門鎖上的顯示屏打算直接輸密碼。

密碼輸入的電子音讓裴停今回過神,他下意識往時朝暮那邊走去:“我原本以為你在家裏呢,怎麽現在從外面回來了……誰讓你喝了這麽多酒?”

好歹密碼解鎖沒失靈,時朝暮打開門走進去,反手就想關上,根本不想搭理裴停今。

裴停今快步上前,伸手抓住了門框。

門拍過來,因為有裴停今的手擋住所以沒能關上,但門關過來的力度并不小,裴停今的手背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一道痕跡。

時朝暮聞聲回頭看過來,目光帶着煩躁道:“你又想幹什麽?”

裴停今抿了抿唇,怕時朝暮又關門,所以幹脆沒有收手,還是抓着門框道:“昨天印白玉找你,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能做什麽?”時朝暮語氣極差反問道。

裴停今的眼睛眨了眨:“沒什麽……你沒事就好。他會跑來打擾你,這件事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昨天知道之後我就去處理了。”

時朝暮靠在玄關處,聞言“哦”了一聲:“你把他怎麽了,殺了?”

裴停今一頓:“那倒沒有……”

“敢情您還記?殺人犯法啊,還挺有道德底線,可惜也就是底線水平了。”時朝暮頭往後抵到牆上,“還有其他事嗎?”

裴停今抿着唇,過了兩秒重新開口:“我之前答應了要照顧他,但是沒有應承過無條件無底線的照顧,他一而再犯忌諱,我已經把他趕走了,早上剛接到助理的電話,說印白玉已經離開了A市……”

裴停今說出“趕走”二字後,時朝暮倏然睜開眼看了過去。

“你把他趕走了?不管他的死活了?”時朝暮難以置信。

裴停今有點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之前給他的錢我沒有收回來,但以後都不會再給了……”

“裴停今啊裴停今……”時朝暮說着想笑,他也确實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說道,“我今天算是頭一次見識了什麽叫‘嚴以待人,寬以待己’了。他做了什麽連你這種沒底線的人都看不過去的事,還能觸到你的忌諱?”

“我……”

時朝暮擡手打斷:“如果你是指他來找我這件事的話,那講道理,你才是最該離開這個地方的人。你還真行啊,你是不是覺?自己特別厲害,一點都不受至親臨死托付的道德綁架,說甩開印白玉就甩開了……你這樣的人,其實根本就沒把承諾放在心裏,也不知道承諾到底是什麽。”

“算了,這件事和我沒關系,你愛怎麽做怎麽做,反正我也不喜歡印白玉那個人,現在在這打抱不平完了也不會做什麽幫助他的事,這樣下來搞?我像個矛盾的奇葩,還挺會慷他人之慨……”時朝暮說着按了按額角。

他現在只想讓大腦趕緊休息一下,再這樣跟裴停今僵持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了。

“如果你來是想告訴我,你把印白玉趕走了這件事,那現在你已經說完了,趕緊走吧。”時朝暮有氣無力說,“還不走,難不成還在等我誇你一番?”

裴停今神色複雜道:“不是……我本來以為,你聽到印白玉離開之後應該會很安心的,畢竟他是個不安分因素……”

“裴停今,你能不能別再講這種笑話了。別人可以提醒我小心印白玉,你有什麽資格?印白玉再不安分、再危險,對我而言都還不及你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畢竟我跟印白玉又沒有直接的仇怨,反倒是你被印白玉咬牙切齒的恨着,就這樣你還天天往我跟前湊,既惹我心煩,又随時可能讓印白玉把恨牽連到我身上……這樣的你,來跟我說讓我安心,真的很好笑你知道嗎。”

時朝暮又使勁兒按了按太陽穴,心想難不成醒酒湯還有時效了,明明之前他已經覺?沒這麽難受了,可跟裴停今三兩句話的功夫,他現在頭疼?比宿醉剛醒時還厲害。

時朝暮懶?管還在門口站着的裴停今了,腳上外出的鞋子也沒有換就直接扶着牆往裏走。

裴停今下意識朝他的背影伸出手,張了張唇沒有發出聲音。

見時朝暮路都走不穩的樣子,裴停今咬咬牙,走了進去、關上門。

裴停今沒敢上前扶時朝暮,只跟在他後面注意着。

雖然走?不太穩,但好歹安全到了客廳,時朝暮直接倒在了沙發上,胳膊搭在緊閉的雙眼上,也沒搭理屋子裏多出來的這個不速之客。

裴停今看了時朝暮一會兒,餘光裏突然瞥見了茶幾,以及茶幾上拆開的禮物盒、禮物盒旁邊的游樂場模型。

這就是昨天印白玉給時朝暮的那個禮物盒?裴停今皺了皺眉,看不出來這個禮物到底有什麽特別意義或是特殊之處。

時朝暮在沙發上躺了十多分鐘,裴停今就站在邊上看了十多分鐘。

裴停今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在做什麽,又不離開,在這兒又什麽都不做。

恍然間,他鼻間似乎嗅到了一點花香,且這香味兒越來越濃……裴停今猝然回神,看向沙發上臉紅?顯然不像宿醉後遺症的時朝暮,意識到這陣花香是信息素的味道……時朝暮的信息素。

“朝暮……”裴停今在沙發前蹲下來,伸手拿下時朝暮搭在眼睛上的胳膊,又輕輕拍了拍時朝暮的臉頰,“朝暮,醒醒……”

時朝暮皺着眉,艱難睜開眼睛:“你他.媽怎麽還在,你是真變成了鬼不成?”

裴停今用手背碰了碰時朝暮的額頭,道:“你……可能是發情期到了,信息素外溢?厲害。”

聞言,時朝暮反應了小會兒,然後猛地推開了裴停今。

“你滾!離我遠點!滾出去!”時朝暮試圖從沙發上起來,身上卻軟?厲害,動一下就很是艱難。

本來發情期剛到的時候,症狀還不至于這麽嚴重,但壞就壞在時朝暮宿醉後酒還沒醒,身體本來就不适。

裴停今下意識想要去扶他,見時朝暮抗拒?厲害,又猛地收回了手。

頓了頓,裴停今突然想起來問道:“你家裏有抑制劑嗎?在哪兒?”

時朝暮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深呼吸兩口,沒再強行逞能,畢竟發情期不是能用來跟裴停今浪費時間的事:“進門第一間,儲物室,第一列最上面一格,櫃子裏……”

“好,等我。”裴停今轉身去找抑制劑。

很快,他拿着一管藥劑回來,蹲到時朝暮面前:“是這個嗎?”

時朝暮額上臉頰上脖頸上到處都在冒汗,眼前也有點花,勉強看清楚藥劑的包裝之後,他伸手拿過來撥開蓋子,仰頭喝了下去。

每管抑制劑其實都有配套容易操作的注射器,往血管裏打會見效更快,但時朝暮現在手發顫?厲害,也不敢相信裴停今的能耐,只能選擇喝下去。

喝完之後,時朝暮把藥劑空管直接丢到了地上,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沒再說話。

裴停今見他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有點着急:“朝暮,你……”

“閉嘴,滾。”時朝暮有氣無力道。

裴停今抿住唇,嗅着浮在空氣裏的花香信息素,想了想起身走到了和客廳相連的陽臺上站着。

他現在還不能走,也不敢走,可時朝暮的信息素還在外溢,裴停今再在室內待下去,怕出意外。

“當初要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趁人之危……”

時朝暮清洗标記那天的控訴還聲聲在耳……裴停今靠在陽臺欄杆上,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十分鐘,時朝暮的狀态還是很不好的樣子,裴停今皺着眉隔空看了會兒,才想起來可以查一下Omega發情期相關的信息。

看到抑制劑喝下去要半個小時才會見效、這之前沒有好轉是正常情況,裴停今握着手機才松了口氣。

十幾分鐘後,時朝暮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信息素外溢的情況也漸漸停下來。

裴停今安心了點,繼續在陽臺上待着。

等時朝暮蜷在沙發上安靜、放松下來,裴停今垂了垂眼,才小心翼翼回到客廳內。

雖然空氣裏的信息素還沒有完全消散,但已經不至于挑戰人的理智了。裴停今走到時朝暮身邊,輕聲道:“我抱你去床上睡好嗎,這裏躺着不舒服……”

時朝暮閉着眼沒有回應。

裴停今等了會兒,試探着伸出了手,然而剛碰到,時朝暮就猝然睜開了眼,脫口而出一句:“你別碰我!”

裴停今的手僵住。

“我……”他掙紮着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至少現在,至少這次,他真的沒有動什麽邪念什麽歪心思……

時朝暮又閉上了眼,翻身的同時再次道:“你出去、消失、趕緊離開,算我求你了,行嗎?”

裴停今喉間微動,點點頭道:“……好。”

他站起身,步子又急又快的往外走。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他腳上突然踩到了先前掉在地上的抑制劑包裝,堪堪一滑,裴停今下意識往後踩了一腳想要穩住身形,沒成想又踩到了時朝暮先前掉落在地的那張卡片,卡片上零星遍布着凸起的裝飾小元素。

裴停今的身形徹底沒能穩住、向後仰去,好巧不巧摔倒了沙發上,胳膊抵到了時朝暮的腰側。

雖然剛剛用過了抑制劑,但藥劑還沒能發揮十成的作用,時朝暮的身體正處于敏.感狀态,腰部更是碰不?,當即渾身就是一顫。

時朝暮猝不及防呻.吟了一聲。

又氣憤又尴尬的情緒随即上頭,時朝暮猛地坐起身、狠狠推開了裴停今。

裴停今摔到了沙發和茶幾中間的地板上。

“裴停今!”時朝暮呼吸急促,“我他.媽不是上輩子殺了你全家,是前幾輩子把你家祖宗十八輩都給按到了地獄十八層對吧?不趁機羞辱我你就高興不起來?”

裴停今坐在地板上,狼狽辯解:“我……不是……我只是腳滑了……”

“意外意外意外!”時朝暮忍不住抓了把自己的頭發,“當初你趁着我發情期勾.引我上.床,之後你也說是個意外,我懷了孩子你也說是個意外……到底是你的人生裏到處都是意外,還是我的人生本來就是個意外的笑話?”

裴停今只知道處于發情期的Omega情緒會特別敏.感,卻沒想到會看到時朝暮這個樣子,當即愣住,有點笨拙想要說話:“我……”

時朝暮反手将身邊的一個抱枕丢到了裴停今臉上:“你閉嘴!”

時朝暮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突然淚腺跟不受控制似的,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裴停今被時朝暮淚流滿面的樣子鎮住了,登時生出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呼吸都是大錯特錯的想法。

時朝暮擡手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擦不幹淨就幹脆放棄了。他屈膝抱住自己,下巴擱在膝頭上,眼淚還在往下掉。

“你的人生挺可笑的,但我的又好?到哪裏去。”時朝暮笑裏含着淚意,“時朝暮的人生啊……确實就是個充滿意外的笑話。”

“我跟你說過吧……我剛出生的時候就被養父母掉包了。我養父母原本也是小康之家、做生意的,我和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同日出生,不一樣的是,我親生父母是時家夫妻,時家很富裕,而我養父母當時公司正處寒冬、瀕臨申請破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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