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次回去之後他爸媽再也沒有阻止他和大王組隊,大王現在可是他全家的大恩人,救了他一命。
每天都恨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相鄰們也不再為難它,并且吩咐孩子們盡量遠離它,不要再手賤去砸它。
大王也老實,你不招惹我,我也懶的招惹你,它依舊每天懶洋洋的趴在門口,逗一下動一下,不逗就不動,懶的一逼。
不過只要虎子招招手,它就立馬沖出去一起晨練,這家夥耐力十足,每天要帶出去溜十幾裏地才肯回來,每次都把虎子累的半身不遂,腿腳發軟。
一晃三四年,虎子今年十六歲了,從那次打野豬到現在,他陸陸續續跟他叔去過不少次深山,和大王之間也越來越默契,連他叔都羨慕他有大王輔佐。
他也特別得意,別人都養狗,他養狼,都說狼是養不熟的,其實狼是很忠誠的,只是只對主人一個忠誠,其他人就算是主人的爸媽也可以反咬一口。
所以一般人都不建議養,但是如果你不招惹它,它也不會主動攻擊你。
春去冬來,虎子積攢了不少養狼的習慣,比如這家夥喜歡睡在床底下,準确點說是黑暗裏,當然這是小時候,長大了之後床底下已經鑽不進去了,他這床是矮床,低下有一部分被木頭封住,只有一部分能進去。
大王身姿越來越挺拔,再鑽進去就要趴着身體,四肢着地,還記得它有一次鑽進去,結果因為虎子睡在上面,把床壓矮了,它鑽不出來,腦袋還卡在邊緣,急的嗚嗚叫。
虎子還不知道,不過聽到它的慘叫就趕緊四處打量,屋子門是關着的,為了防它偷跑出去不關門特意安了個插鎖,插鎖它還沒能聰明的研究出來開法,手腳也不靈活,所以它肯定出不去,出不去一定在房間裏。
“大王?”虎子坐起身子叫它,仔細聽它的聲音。
“嗚嗚……”大王又叫了兩聲,聽起來似乎比剛才更疼。
虎子聽着聲音是從床底下傳來的,低頭一看,發現這家夥腦袋卡在那裏,出也出不來,模樣狼狽,遠沒有平時高冷。
虎子跳下床,把床擡起來讓它出來,這時候它才知道自己能進去,但是虎子要是睡在上面它就出不來,急的站在床邊來回走。
最後突然一躍而起,跳上虎子的床,虎子的床雖然是矮床,但是上面蓋了一層席夢思,看起來還是很可觀的,其他狗打死也跳不上來,畢竟那時候它們剛剛滿月,小小一個身子,大王已經能跳上他的床了。
虎子開始有些抵抗,後來把它放在地上它就跳上來,放地上就跳上來,習慣了之後也就随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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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狼也是愛幹淨的,不會拉在床上,但是尿尿會尿在床上,被虎子打了幾次就老實下來,下次尿尿就尿在四周,沒錯,是四周,桌子腿上,床腿上,他叔說是因為公狼習慣性要保護家屬的原因,所以要讓四周都充滿它的味道,不然它睡得不安心。
有時候還尿在他褲腿上,要不尿在他鞋上,調皮堪比一絕。
這是小時候,長大後學聰明了,專門尿在鳥不拉屎的地方,讓虎子找都找不到,只是屋裏一股尿騷味,聞聞它身上又沒有,一不小心就忽略了。
幸好它上大號的時候會走開,上玩還聞一聞,最後被自己臭到,然後挖個坑填起來。
這些都沒有人教它,是它的本能。
比較煩的是它的毛太長,時不時去拉在屁股毛上,這時候就需要虎子給它清理了。
他嫌煩,就把它屁股上的毛全部剪了下來。
剪的時候它還抗議,不時扭扭身子,表示不滿,誰知道虎子手滑了一下,剪到它屁股上的肉,留下一道疤。
他心虛的不行,又乖大王亂動,“誰叫你亂動的?這下好了,把屁股剪破了。”
從此之後剪屁股毛在它心中留下深深的陰影,每次虎子拿着剪刀一出現就立馬溜走,還是他不懈的逮回來才能繼續。
夏天就一起游泳,身為狼,大王最怕水和火,虎子就對這兩樣要求特別高,非要它進去游兩圈才放過它。
游完整個狼都成落湯雞了,白毛貼在身上,看起來還有點瘦的意思,于是虎子喂它吃的更好,生生養肥了幾圈。
當然這裏不得不提一下第一次游泳的時候,由于大王打死也不肯下去,虎子就跳下去在水裏游泳,演示給它看。
它起初以為虎子掉水裏了,急得團團轉,最後終于撲騰一聲跳下去了,咬着虎子的頭發把他拽了上去,并且再也不讓他下來。
虎子的頭發就是那時候剪短的,讓它再也咬不住,當然,它改成了咬衣領,拽的虎子呼吸不過來。
打獵的時候是它的強項,倒是從來沒出過差錯,就是常年和狗混在一起,弄的渾身都是跳騷,它又和虎子睡一張床,弄的虎子全身也是跳騷,常常咬的渾身都是包,虎子還好點,他能自己撓,大王就慘了,沒長胳膊,每當這個時候它就把虎子蹭醒,讓後供着身體讓虎子幫它撓。
最後虎子他媽買了幾瓶跳騷藥,撒的到處都是才好一點。
秋天天氣陰晴不定,地面也比較潮濕,去山裏走一趟腳上全是泥,虎子就坐在門口刮腳上的泥巴,順手拿過房間一邊專門給大王準備的毛巾用熱水沾濕給它擦蹄子。
“左邊那個。”
大王乖乖的伸出左腿,擦完後又伸出右腿,兩條後蹄子全擦完才讓它進房間。
屋裏鋪了一層毛毯,進屋要脫鞋,他媽坐在堂屋裏做衣服,他爸躺在床上,屋裏放了很多草藥,這些草藥百分之八十都是他采的,還有一部分是親鄰送的。
小時候他只能去附近的山上采藥,也采不到好東西,現在長大了,一去深山好幾天,和大王一起,采到不少東西,藥好了,病好的也快,他爸掙得錢也就越多。
而且前兩年開發旅游區,游客可以山上打打野豬之類的小型動物,吸引了不少游客過來,有人過來就需要導游,作為經驗豐富的本地人,虎子也賺了不少錢,看到過不少開着好車的大人物過來野游。
雖然很多都想買他家的大王,讓他讨厭,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兩年他越來越沉穩了。
他哥依舊在上學,在縣裏上高中,他在鎮上上初中,因為全身心都在打獵上的他留級了不少年,所以都十六歲了還在年初三,已經比家人定義為沒啥出息的種類。他哥就不一樣了,要是考上大學就能脫離這個貧困的村子,展翅高飛。
可以說全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壓力也很大。
虎子有心想像他一樣,無奈沒有那個本事,對學習也不上心,每天去學校就是神游,幸好有大王陪着。
快冬天了,山裏的冬天冷,他媽特意給他縫了一件棉襖比在他身上,“還不錯,穿穿試試。”
虎子沒動,“媽,我想穿羽絨服,像俺哥那樣的。”
他哥有件白色的羽絨服,他很喜歡,可是他沒有,今天他帶了幾個游客,都說他穿的跟個土包子一樣,身上的衣服還是斜扣的那種,花花綠綠,跟東北大棉被一樣。
他媽生氣了,擺下臉放下棉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哥在外面要是穿的不好會遭人嫌棄的,你在家裏要這麽好幹嘛。”
“可是錢都是我賺的。”虎子感覺到委屈,他跑一天,跟前跟後的才能拿到錢,拿到錢自己一分都用不着,全寄給他哥,說實話他對他哥很有怨言。
從小穿他哥剩下的,鞋子衣服什麽的都等到穿破了才給他,而且錢還是用他賺來的。
因為大王的存在,他比別人早進山兩年,不過是跟着他舅一起,他舅平時對他很照顧,小的獵物都留給他,當然有大獵物都是倆人一起合作,但是虎子有自知之明,從來不跟他舅分錢。
打獵到的東西,除了自己家吃,一部分拿到鎮上買,一天也能賣個幾十塊錢,夠一家人吃喝,運氣好一天一百多,除了吃還有剩餘。
大王似乎知道氣氛不對,主動鑽進他懷裏,靠近火爐,誰都沒說話,屋裏一陣安靜,泛着淡淡的尴尬。
過了許久他媽才開口說話,“虎子,你哥考上大學需要錢,我們家缺錢。”
這句話不知道什麽地方激怒了虎子,他猛地站起來大吼,“我哥我哥,什麽都是我哥,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給我,好東西都給他了,我是不是你兒子?”
啪!他媽顫抖着手打了他一巴掌,他沒哭,他媽已經忍不住哭了。
虎子沒說話,他解開衣服的扣子,把塞進裏衣口袋裏的一沓錢扔在地上,然後獨自一人跑進去,大王跟在他身後。
他開始收拾東西,因為他闖大禍了,殺了一頭老虎,老虎是國家保護動物,要是被抓了就等着做一輩子牢了。
本來打死他也不會這麽做,可是有人給了他兩萬塊錢,讓他幫忙一起獵殺老虎,殺了之後毀屍滅跡,不會有人知道。
他被說服了,可是殺了之後血腥味濃烈,引來大批的狼,他們不是對手提前離開,老虎的屍體都沒有處理完,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發現報警,警察會來抓他。
他剛收拾好,他媽在門口敲門,“虎子,你哪來的錢?”
虎子沒說話,他拿出抽屜裏他哥的身份證和畢業證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他們家窮,房子還沒蓋,所以他和他哥住在一起,東西都是互用,抽屜也是一個,他哥的東西都放在他屋裏,身份證也是,畢竟身份證丢了辦起來麻煩,他媽又怕他哥用身份證上網,所以不讓他帶走。
現在倒是方便了他,他自己的身份證還沒到成年,就算帶了也沒用,可是他哥的卻已經成年。
虎子帶着大王,從後門離開,去尋找他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