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開竅的閃電

小江恍恍惚惚地回到家，王市光也已經回來了，進門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對着電視機吃泡面。剛換好鞋，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王市光舉着瓶可樂正要往泡面裏倒！

“小光！你幹嘛呢！？”小江一團漿糊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奔過去同時挽救了無辜的可樂和泡面。

“啊？”王市光擡起頭，一臉茫然。

上一次他出現這種魂不守舍的表情是上周聽到要去給沈杜當助理的時候，當時，他把可樂倒進了靜電容鍵盤。

“沈杜對你怎麽了！？”小江磨着後槽牙，心裏罵了一句：同性戀談個戀愛怎麽比異性戀還麻煩！不對不對，老子才沒有和那姓謝的談戀愛，老子和小光他們不一樣不一樣……

小江在心底默念了一百遍“不一樣”，重新收拾精神，把注意力轉移到王市光身上，發現對方低着頭也在走神。

擔心地推了推王市光：“到底咋啦？他要是欺負你了，你跟哥說！”

啧，謝沈他們倆都是一個德行，自己裝得跟一尊大佛似的，卻把別人整得失魂落魄。

“他沒欺負我，但是我好像惹他難過了。”小光擡起頭，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瞅着小江，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小江一愣，王市光追求沈杜一直是像一頭蠻牛一樣，憑着一顆癡心悶着頭往前，從沒見過他這麽無措的樣子。

“你還能惹他難過？？？”小江覺得聽到了今天第二個冷笑話，第一個是謝聯航說自己喜歡他。

“我在想事情，躲了他一下，我感覺他好像因為我躲避的動作受到傷害了，我真不是故意躲他的，我只是吓了一跳，我自己也喜歡男人而且只喜歡他，怎麽可能會不讓他碰……”

“……”小江無語了，從沒有聽說，躲着不被非禮還需要內疚的。

“……我問他了，是不是喜歡男孩兒，他沒有否認，讓我以後別跟着他了，然後把我趕出來了。我真沒覺得他惡心……我就是、就是問問，我不甘心，為什麽那些男孩兒可以，我就不行……我覺得我對他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看着就好，但是現在我沒辦法接受他能屬于任何人，卻不屬于我，難道不能只屬于我麽……”

聽到前半段，小江還有些不明所以，聽到後半段，小江發現他還是那個小光，認真到倔得不行的小光，他對沈杜的執念更深了。平時軟糯的王市光，第一次表現出這樣執拗的占有欲，把小江吓得夠嗆，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勸解。

王市光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滿足于默默觀察，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近距離跟蹤和這幾天的接觸，不但沒有緩解他的癡迷，反而讓他想要更多，甚至會因為沈杜的交友方式而吃醋……怎麽又是吃醋，今天是繞不開這話題了是嗎！小江煩躁地扒拉兩下頭發，一邊聽王市光絮絮叨叨地說他和沈杜之間的變化，一邊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他和謝聯航身上。

一想到謝聯航說的話，他就不禁頭皮發麻，這叫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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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謝聯航和寧檬在一起時特別和諧的樣子，确實讓他覺得胸悶不開心，這難道真是吃醋了？但是自己對寧檬絕沒有非分之想，那？？？

王市光唠叨完自己的事，看小江坐在一邊發呆，瞅着他看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對了，下班經過人事部的時候，他們跟我說你提交了離職申請？我下樓找你，小胖說你在老大辦公室談話，還想着等你回來跟你談談。你現在到底什麽想法？怎麽突然就這麽嚴重了？”

“你們都說他好，他好在哪了？”小江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有些事他自己想不明白，唯一能商量的，也就小光了。

“你先跟我說，老大接受你的離職申請了？”

“沒……”小江抹了把臉，覺得今天的離職之路異常的坎坷。

“你看，老大至少公私分明，不會因為你介意他的性取向，就讓你離職……”

“停停停！這還叫公私分明？他和沈杜特麽一個德行，把我們倆栓在身邊當傻子耍呢！”小江剛說完，就見王市光立馬一臉不樂意，只得緩和一下：

“好吧，不說你男神了，就說謝耳朵那混蛋，你說，他哪好了？你們都這麽幫着他，你們不知道他剛才跟我說……”說到這又倏地住了嘴，有些話，沒那個心理準備還真是說不出口。

“他說什麽了？說他喜歡你？”

“！！！我操！”小江這回是真的驚着了，“你、你怎麽知道！不對，他沒說他喜歡我，他說的是我……特麽我才沒喜歡他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特別是“喜歡”兩個字，小江臉上發起燙來，整個人都暈乎了。

“唉，老大對你很特別啊，你沒感覺出來麽？”

“他是看我不順眼，針對我的啊！”

王市光無奈地搖搖頭：“針對人，有像老大這麽盡心盡力針對的嗎？你不知道小胖他們有多羨慕你，都說老大像教授親傳徒弟一樣帶你，你的郵件永遠要比我們的詳盡，你哪方面比較薄弱，他就讓你重點多做哪方面的工作，從大方向到小技巧，都耐心地指導你，直到你改正改進變得更好。你一開始各種不服氣各種挑釁，你看他對你給臉色發過火嗎？你總說他給你小鞋穿，他的小鞋你穿了有覺得不舒服嗎？難道沒跑得更快？”

“……”小光的一連串反問，小江無力回複，謝聯航來了以後，自己的進步小江當然感覺得到。

“我說一句，你別不愛聽，你師兄對你的好和老大對你的好，區別在哪，對你的影響有什麽不同，你有想過嗎？”

“……”師兄對他的好就像溫水煮青蛙，自從上次在餐廳碰過面之後，師兄并沒有像那天說的約他出來敘舊。

“後來項目啓動，他太忙了，又叫來了Molly帶你，她雖然對我們也不錯，但是沒像教你一樣仔細，常說要是沒把你帶好，老大就要趕她回美國。”

“……”Molly的誤解，也都解釋清楚了。

“要是真是針對，那也是針對性地在追你。”

“！！！誰跟你說的！？”小江回過味來，平時的王市光不可能察覺這麽多，還分析得頭頭是道，把他堵得啞口無言，就算王市光喜歡并打算追求男神，在感情上那也是白紙一張。

“是Molly說的。”王市光龇着小虎牙，腼腆地笑了，“就送行那天，你們去洗手間的時候。”

“……你們沒事幹嘛說這個！”

“我們問她老大對你到底怎麽回事，剛認識就像仇人似的。她就分析給我們聽了，雖然她沒說老大喜歡你，但是這半年多，我看得出來。”

“他……喜歡我？？？”小江還是難以置信、無法消化，“你肯定搞錯了！我和他跟你和沈杜完全不一樣！怎麽可能是……喜歡……”

“每個人之間的喜歡不一定要一樣啊，我這是一見鐘情，你們這嘛，估計算是日久生情吧。”王市光羨慕地笑笑。

“日他妹！老子是直的！”

小江終于忍受不了心跳越來越厲害，整個人跟着跳了起來，他想起來謝聯航對他說過：“目标定下來就不會再換，回國後便沒有再找過419”，如果他剛回國的時候就定下目标，那根本也不是什麽日久生情，不對不對，重點是這個目标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呃……說實話你直得也不是那麽明顯。其實以前大家也懷疑過你和你師兄的……”王市光看小江慌亂地走來走去鑽進牛角尖的樣子，有些擔憂。

“我師兄？”小江停下來，雖然論壇裏的網友以前經常開他和師兄的玩笑，但他也沒放在心上過。

“你沒感覺嗎？你以前就是你師兄的小跟班，但是每次你師兄提到女朋友，你都很郁悶啊， 而且他女朋友對你也有敵意。”

因為每次師兄女朋友一出現，他師兄就不理他了啊，郁悶是有一點，但還不如寧檬剛來的時候，謝聯航沒空搭理他來得郁悶……一道閃電劈過，小江站在客廳中央，徹底死機了。

這天晚上，這一對室友各自煩惱着、各自失眠了。

小江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想着王市光推他回房間，說的最後一句話：“你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看起來并沒有像你平時表現得那樣排斥老大，你對他的反應恰好說明你對他很在意，所以你好好想想。”

的确，謝聯航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詞，他都非常在意，比對師兄還要在意。對師兄只是習慣性的順從，對謝聯航的反應卻要過激得多。

經過将近一年的相處，即使從心底和嘴上都不願意承認，但是小江知道謝聯航确實對他挺好，而且并沒有帶有一開始自己惡意揣測的那種惡意，但他也只是歸結于上級對下屬的正常工作要求，嚴格了一點，盯得緊了一點，時間久了，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自己在工作中的表現也越來越好，已經漸漸能獨立完成項目分配。

甚至在論壇裏的網友，也都說他最近半年進步很快，雖然有部分原因是有[好好學習]大神的指導，但是上論壇讨論技術畢竟還是少數時間，謝聯航無時不刻的緊盯不放，才是他工作方式和技術水平進步的主要因素。

但是通宵加班的那天早上，蓋在睡袋上的風衣，他就應該知道這不單是工作上上下級的督促關系，只是那時候自己把原因和誤會都歸結在寧檬身上。

而送行那天的兩次壁咚，只要想起，那如潮水般心悸的感覺，每次都會将自己淹沒，那種令人窒息的感受體驗過幾次，就讓他不敢再輕易想起。

可是這天夜裏，小江仔仔細細的回想了那天的細節，那是兩人初識兩個多月來，第一次那樣靠近，身體手臂腿雖未接觸，卻能明确感受到對方散發出來的熱度和彌散的荷爾蒙，鼻尖對着鼻尖，仿佛有磁場産生一般，讓人心癢，像鸷鳥一樣銳利的眼睛鎖定自己的眼睛，同時像一個攝人魂魄的深淵，那裏曾經完全看不懂的情緒，現在他懂了，可是又懼怕看懂，因為那是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感情，會讓自己前所未有的緊張、心悸，對這種感受不敢接受卻并不厭惡，甚至為對方找各種理由，也從未想要推開，只是太沉重，壓得他無法思考，讓他幾次落荒而逃。

身體虛浮在床上，全身繃得緊緊的，好似凍住了一般，可是心跳卻越來越快，仿佛随時要從身體裏跳出來，而後崩裂。

那天寧檬伏在自己肩膀上說的話也都回想起來，原來，寧檬早就暗示過自己了。

她說是謝聯航拜托她帶着自己，讓自己照顧他，不要嫌棄他，跟好他，她還要跟他搶自己……她說得簡單愛情原來不是指技術宅的愛情，而是指謝聯航的感情啊，簡單嗎？

兩個……男人在一起怎麽可能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

小江繼續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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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王市光這段的情節，可回顧《1又1/2路程》第7/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