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寂寞的黑屋
第二天，離職申請整整齊齊地被對折壓在小江的鍵盤下，謝聯航沒有回複的郵件，人事主管自然也當沒有看到，小江認命地開始根據謝聯航的前一封郵件開始認真工作，彌補之前的錯漏。
小江換了位置，坐在離主管辦公室最遠的原本是堆放雜物的角落，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一堆舊顯示器主機箱當中還坐了個人。
謝聯航從這天起，就沒再見過小江的人。但是日報每天都有提交，工作也都完成得很好，不管是代碼還是文檔，都比以前要成熟得多。
周五晚上，小江睡前才察覺王市光還沒回家，電話雖然一直能通，但是卻沒有人接聽。周六早上，小江正要給沈杜打電話的時候，一臉郁卒的王市光才回到家。
問清楚前因後果，小江狠狠将王市光罵了一頓，就算他不歧視同性戀，也知道這個圈子和任何圈子一樣，也有它不幹淨的一面。深夜、酒吧、習慣每周找419的沈杜、還有其他埋伏着的狼，王市光對這個環境來說就是一只送上門的小白兔！感情被騙走已經是既成事實，小江不想他連身體也受到傷害。
“我跟着沈杜出門的……他就沒吃啊……”王市光一臉的遺憾，把小江氣得想吐血。
再回想謝聯航對沈杜的評價：“沈杜和王市光還未成為情侶，甚至之前連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沈杜之前的私生活狀況應該不需要對王市光報備，也不需要對他負責。而且我相信沈杜的為人，不會違背王市光的意願，做出侵害他的事情。”
這下倒好，小光的意願是巴不得沈杜“侵害”他，巴不得被吃幹抹淨啊！這果然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案例嗎？沈杜把小光送到旅館就離開了，倒是挺讓他意外，這種送到嘴邊的，居然沒要？小江也不知道該為王市光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周一回到技術一部上班的王市光，馬上發現了原本坐自己隔壁的小江不見了：“小江你幹嘛搬位置了？還坐這犄角旮旯來？”
“嫌你和小胖太煩了，我樂意自個兒坐！你要是閑着，把你上周的工作趕緊給我補上！”
“哦……”
“午飯我不下去吃了，你幫我帶一份上來。”
“哦。”
“沒別的事，你可以滾了。”
中午，王市光很快就将午飯送了上來，但是神色慌張：“小江你看到我工資卡了嗎！？”
“丢了？”小江從滿屏的代碼裏擡起頭，有些訝異，因為王市光就一張銀、行、卡，全部身家都在裏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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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飯卡沒錢了，我找不到我的工資卡了，周末也沒用過啊。”
“那這飯怎麽買的？”
“正好……沈經理在旁邊，借了我200，你先借我點兒我下班還給他。”
小江從錢包裏抽了兩張遞給他：“你好好想想，卡落在哪了？……等會兒！是不是周五你沒回來，丢在外面了！？”
“……有可能，我打旅館電話問問吧。”
“你以後給我長長腦子啊，這樣下去人財兩失是遲早的事！”
小江義正言辭地把粗神經的王市光訓了一頓，可是下班回到家，對方卻給他一個晴天霹靂：沈杜竟然答應王市光的追求了。
我勒個去！！！
小江黑着臉問笑得跟白癡似的王市光：“你怎麽跟他說的？”
“我把工資卡交給他，錢他管，家務我幹，電腦我修，貓我養，馬桶我刷……”
“那他做什麽？”小江聽不下去了，擺擺手打斷他。
“啊，他給我生活費！還讓我搭他的車！對了，還讓我叫他阿杜！”
“呵呵，他可真幸福。”
“是啊，我也很幸福！”
“……”老子是反諷！反諷！反諷！沒聽出來麽！
“你要是接受老大的追求，你們也會這麽幸福的！”
“滾！！！”小江甩上卧室的門，拒絕再和戀愛中智商為0的白癡談話。
小江無力地攤在床上，自嘲地笑了笑。
追求？幾天都沒見到人了，也沒任何交集。什麽夠屁追求！喜歡什麽的更是虛幻無望的東西。
王市光的戀愛副本剛剛開啓，和他一直組隊在一起的小江覺得痛苦萬分，小光的原話是：就像突然找對了驅動程序，一切都順暢起來。
“今天開始又可以搭男神的車了！”
……穿越整個上海就為了搭車，你四不四有病！
“今天沈經理親手給我做早餐了，555”
……吃人手短！懂不懂！？
“今天你先回去吧，沈……說要陪我加班！”
……重色輕友，你有種！
“今天阿杜唱歌給我聽……他親了我……還抱了我……”
……聽不下去了，你可以回你自己房間繼續蕩漾。
小江被虐得體無完膚，這年頭，單身狗都不好當，沒有秀恩愛就沒有傷害啊。
801L [xyz]：談戀愛有那麽好麽？被室友虐得要崩潰了，單身汪都出來抱緊我！
802L：小宇宙莫怕，抱緊我！！！
803L：你室友？你室友不是彎的嗎？
804L [xyz]：是啊，彎的都找到了，我們還單着呢
805L：小宇宙是不是後悔了，早知道近水樓臺自己先下手為強啊！？
806L [xyz]：滾，就算老子彎了，他也不是我的菜。就是最近被他秀恩愛虐慘了，公司裏家裏都是粉紅泡泡啊，持續傷害Debuff！
807L [好好學習]：你的菜是哪種？戀愛的感覺，親身試試就了解了。
808L [xyz]：……
809L：繼技術導師、職業導師、心理導師之後，大神又化身為小宇宙的戀愛導師
810L：要不小宇宙就和你領導試試吧？看你對他很上心啊
811L：那還不如和大神試試呢，大神對小宇宙更上心！
……
小江看到大神的回複，不禁抖了抖，感覺大神随時會正兒八經地發表一篇《戀愛導論》。
試試？這種事情哪能說試就試啊，試不成能退貨麽？
自己給謝聯航交工資卡，他給自己發放生活費？想得美！謝聯航會每天陪自己上下班？給自己做早餐？陪加班？哦這個同部門順便的。唱歌給他聽？親？抱？——想想都是雞皮疙瘩好麽！不對，有這種試一試的念頭就不對！小江用力搖頭想把這些想法都甩出去。
被秀恩愛還不是最慘的，王市光跟小江說，要搬出去了，因為沈杜覺得王市光每天來回跑太辛苦。
呵呵，這都跑了兩個月了，這會兒才想起來心疼？
周末搬家，送王市光出門的時候，小江惡狠狠地瞪着沈杜：你要是敢欺負他，我就敢把他搶回來！
822L [xyz]：室友搬走相親相愛去了，好憂傷……
823L：你自己被虐就算了，跪求別帶着我們一起好麽！都是單身狗，相煎何太急
824L [xyz]：都是單身狗，互相安慰嘛
825L：你還單身？你看，你有大字母，大神，室友，領導……
826L [xyz]：沒一個頂用啊，沒人給我收拾屋子，沒人幫我幹家務，沒人陪我吃飯，沒人陪我加班，沒人陪我打游戲……
827L：你不是缺個室友，你是缺個保姆吧
828L：你這不是憂傷，是寂寞了
……
寂寞嗎？單身26年都沒感覺到寂寞呢，老子有右手。
只是有點無聊，一起住了四年的小光現在有新人在側，連小胖那家夥也相親了一個在談着，每天自己縮在角落裏認真工作，平日裏不走動，群組裏不發聲，上個論壇還老被閑得蛋疼的網友們拉郎配……
寶寶心裏苦，寶寶說不出。
已經兩周沒見過謝聯航，每周一的例會，都以拉肚子的理由缺席了。
這周硬被王市光和小胖拉着參加會議，擠在靠門的後排，例會進行到一半，趁着謝聯航轉頭與後端組溝通的時候，尿遁了。
回到自己寂寞的小角落，繼續埋頭敲代碼。最近在公司的工作态度前所未有地認真，都快把自己和其他同事給感動壞了，大家都說他在閉關修煉，小胖說他把自己關小黑屋。回到家就悶頭打游戲，将每天的時間都占得滿滿的，就沒空想那些虛妄的事情了。
研究代碼和打游戲比理清和謝聯航的關系，要容易得多。
“腸胃又不舒服？”
聽到後面有聲音，小江迷糊地擡起頭，滿臉的疲憊。
謝聯航對小江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周前，在他辦公室與他争執時理直氣壯又單純得毫無招架之力的樣子，擔心将他逼急了再次要離職，這兩周并沒有逼迫得很近，但是現在看到小江濃重的黑眼圈和渙散的眼神，謝聯航心跳頓了一下而後揪了起來，他後悔了，他應該當機立斷，将人敲醒，強硬地讓他接受自己，而不是讓他自己躲在這胡思亂想。
從一年前調取公司系統裏的人物檔案，看到小江的那張帶着畢業生稚氣、但眼裏卻無比閃亮的照片起，謝聯航對小江的印象一直是活力十足又像難以管教的熊孩子的樣子，剛到上海見到真人時，也和他在論壇裏表現出來的樣子相差無幾，有些鬧騰，有些不着調，有些小聰明。理智來說這并不是一個理想的人生伴侶，但謝聯航就是被牢牢地吸引了，花費将近一年時間來接近，越是了解，越是認定，越是想占有。
但是現在，曾經帶着閃光的眼睛，在轉頭看到他的時候，明顯受了驚吓一下就睜大了，混沌的眼睛也清明了許多，臉色卻比剛才更顯慘白。
小江默不作聲的轉過身全身防備地看着謝聯航，然後往牆角挪動了些許位置，與謝聯航保持着生疏的距離。
謝聯航當然注意到小江的小動作，也感受到他的防備，自責地擰起了眉頭。
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面對面尴尬地看着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焦躁的情緒在兩個人之間彌漫開來。
小江瞪着謝聯航，其實并沒有像謝聯航感受到的那樣排斥，他只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而且也沒在做心理準備，只敢躲在工作和游戲中逃避。
這家夥來幹嘛！？兩個星期了都對我不聞不問，突然跑過來會吓死寶寶的好嗎！？這裏可是公司，可千萬別在這說什麽喜歡來喜歡去的事兒了，老子還沒整明白呢，回答不了你！……
“你不舒服？”謝聯航看着小江刷得越來越白的臉，終究還是不忍心，先開了口。
“不！我很好！”小江挺起身，嘴硬道，謝聯航連着兩句關心他的身體，奇異地彌補了他這兩周來越來越低落的情緒，但是口頭上怎麽也不會承認的。
“……”謝聯航猶豫了一會兒，看着小江的臉從灰白竟詭異地慢慢變得通紅，更加确定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走近一步，伸出手想探探小江的額頭。
“啪！”伸到半空中的手被用力打掉。
“沒事的話，你可以滾了！”
作者有話要說： --------------------
王市光喝斷片夜不歸宿的情節可回顧《1又1/2路程》第11章，交出工資卡什麽的還是很有男友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