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華麗的掉馬

“沒事的話,你可以滾了!”

話一出口,小江就後悔了,這句話是最近常用來應付過來探望的王市光和小胖的話,他們幾人平時這麽口無遮攔慣了,現在卻恨不得把這任性的舌頭給吞了,然後再把自己條件反射打過去的手給剁了,別說謝聯航的感覺,他的手現在也是火辣辣地疼,他清楚地看到謝聯航臉上錯愕和受傷的表情。

謝聯航緩緩地收回被拍掉的手,背到身後,在原地愣了片刻,看着小江驚詫又糾結的表情,很快轉過身去,沉聲道了聲“抱歉”便離開了。

難以置信地瞪着謝聯航大步離開的落寞背影,他的心竟揪得生疼,甚至忍不住想上前去拉住他,可是雙腿像被釘在了椅子上,無力起身。剛才自己滿腦子胡思亂想,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謝聯航,不知怎麽就冒出那一句口頭禪來,真沒趕他走的惡意,現在心裏亂哄哄地堵得慌。

小江因為這句話忐忑了兩天,才察覺這兩天他的日報謝聯航都沒有回複。

生氣了?正常人都會生氣吧。

小江一天上了十幾次洗手間,每回經過大門敞開的主管辦公室,裏面都空無一人,甚至桌面上也一直保持着整潔,毫無人氣!

快下班的時候,終于憋不住了,抓着王市光問:“他人呢?”

“誰?”

“謝……耳朵!”

“老大周一開會說他回美國了,你沒聽到?哦你後半場尿遁了。”

“……”雖然知道了對方的行蹤,但還是隐隐地有些不安,開口問道:“什麽時候回來?呃……我工作上有點事要問他……”

“不知道……好像……不回來了?”王市光皺着小臉,說得有些為難。

“!!!不回來了???特麽誰說的?”小江傻眼了,事兒還沒整明白,人就不回來了?一個核心部門地主管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沒有繼任者不說,連工作交接都沒,這特麽人幹事?

“是、是是阿杜說的。啊,他在停車場等我,我先走啦。”王市光揪回自己的袖子,拔腿跑了。

留下小江一個人愣在空蕩蕩的過道裏,徹底慌了神,花費兩天做好的心理建設在崩塌,各種淩亂的念頭不斷閃過,卻一個也沒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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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滾了?

小江渾渾噩噩地又過了兩天,沒有新領導來,他就把日報仍舊發到謝聯航的郵箱,只是每天都在失望——沒有回複。

這種失望積攢越來越多,慢慢的竟轉化為怨念,這種怨念又轉換為文字,寫在一封郵件裏并存為草稿,因為這是小江除了國內的手機號,唯一知道的謝聯航的聯系方式,每天都在盡力克制自己,不把這封郵件發出去。

“你特麽什麽意思?就這麽跑了?”

“還有沒有點責任心?項目還沒完結!”

“那天我不是故意叫你滾的,對不起!”

“日報再不回以後我不發了啊!”

“真不是有意的,那只是我的口頭禪”

“新領導有沒有?公司還能不能好了?項目還做不做了?”

“呵,耍人很好玩是吧?”

“快把話給我說清楚!”

“行!道不同不相為謀!”

“各自回到正确的位置了,挺好。”

“說走就走,特麽何必來招惹我?”

“就這樣吧”

……

新的一周,後端組的組長組織了技術一部的周一例會,小江蔫頭耷腦地坐在角落,聽組長傳達了謝聯航的項目進度指導,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他和別人都有聯系啊。

但是新領導仍未被提到,小江心裏仍留有一絲希望,至于這種希望是想要得到哪種結果,他不敢往下想。

散會前,組長從桌子底下搬出一大摞書,哐一聲砸在會議桌上:“來,都來膜拜下老大的著作吧,上周中英版本在中美亞馬遜上同時發行哦。”

每人發了兩本,一本中文一本英文,《大都會脈絡——超市城市公共軌道交通系統的設計與實現》。

同事們拿到書,開始嗷嗷叫地表示對老大的敬佩,居然都出書了!

小江捧着兩本書,目不轉睛地看着封面上角落标示的“作者:謝聯航”,怔神了許久。

小江花了一周時間将中文版看完了,謝聯航針對人口在2000萬以上的超級大城市的軌道交通系統,進行了全面且嚴謹的技術闡述,因為他參加了紐約和上海的地鐵系統項目升級,對北京、東京、新德裏、洛杉矶等發達的超級城市的軌道交通系統也有非常深入的研究,所以他的書有非常強的可行性,同時對未來的設想和展望也很有建設性。

完全有資格被稱為行業楷模的人會喜歡自己?小江看完書有些激動,更多的是恍惚。

心服口服之餘,小江只對一點存疑,對于軌道交通系統的安全性,謝聯航在書裏有單獨的版塊進行探讨,先是提出他的理念,後面再闡述實際應用。

問題就出在理念部分,那部分的文章,小江很熟悉,因為和大神[好好學習]在論壇上發表過的《公共設施系統安全淺析》很相似,而他在地鐵項目初期也把大神的這篇帖子特地收藏研究以作參考。

雖然謝聯航在當時對上海地鐵的提案中也提過類似的想法,而且當時更傾向于針對地鐵系統的實際應用,但是現在書中的文字幾乎和大神的文章……

小江打開電腦,将論壇收藏夾裏大神的帖子翻了出來,仔細對比,相似度竟高達80%,有些段落,完全一樣一字不差。另外那20%便是謝聯航針對地鐵系統的擴展設想。

小江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只能說明兩種情況:一是,謝聯航抄襲了大神;二是謝聯航就是大神。

小江攤在椅子上,把自己發表的帖子:《空降海龜領導,膈應死了,求支招》從頭到尾,八百多樓,仔仔細細看來下來,答案很明顯,有些巧合根本不是巧合。

大神和謝聯航都是行業裏的佼佼者;

大神和謝聯航的說話和行文方式極其相像;

大神只回複他的非技術區帖子;

大神幫自己糾正的問題和謝聯航一樣,并且更加詳盡;

大神每次都耐心地幫自己解決和謝聯航的溝通問題;

大神也有個不靠譜的新下屬;

大神的新下屬也不喜歡他;

大神也說過跳槽不能解決問題;

大神發表了《公共設施系統安全淺析》,被謝聯航全篇摘錄;

大神知道自己加班沒吃飯,謝聯航都會出現;

大神回複過自己對寧檬的誤會;

大神讓自己去了解領導的秘密;

大神還讓自己嘗試戀愛的感覺;

大神呵……

這時候的小江不會再矯情地質疑謝聯航瞞着他是不是別有用心,謝聯航的确是別有用心,而且在離開前也告訴他了,謝聯航的用心,時刻關注着他,只關注着他,想讓他變得更好的用心,讓他心裏酸酸脹脹的,他甚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謝聯航亦或是大神就開始對自己這樣用心,是從一年前他來的時候,還是在論壇上相識的時候,那是幾年前?

小江仿佛被電流擊中,腦子裏嗡嗡作響,心裏五味雜陳:有震驚,有疑惑,有慶幸、有心疼,有難過,小江輕聲問自己:這就是被喜歡的感覺嗎?

小江打開那封寫滿怨念的郵件,想重新寫點什麽,但是心亂如麻一個字也想不出來,郁悶地趴在鍵盤上,等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屏幕上竟顯示:“您的郵件已發送成功!”

看着那一行綠色的字,呆滞了兩秒,小江才慌亂地抓起鼠标,着急忙慌地亂點一通,想要将郵件撤回。可是郵箱顯示對方已閱讀,無法撤回……

小江馬上又開了一封新郵件,噼裏啪啦打上:“剛才那封發錯了!”,想再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頹然的放棄了,直接點了發送按鈕。

再次失眠的小江,周一早早就到了公司,站在空無一人的主管辦公室門口愣了半個多小時。

Lync群組裏,後端組的組長通知上午十一點開例會。

小江像上周一樣縮在會議室角落,等了十分鐘,組長仍未開口,他便有些不滿,想說如果不開了,他就要回去繼續工作。他想給寧檬寫郵件。

剛擡起頭,就見坐在對面的組長,突然眼睛一亮站了起來沖着門口喊了一聲:“老大!”

老大?新領導來了?小江的心頓時沉到谷底。

惡狠狠地扭過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打破了他的期望。

見到那個西裝筆挺、一臉木然的謝聯航走進來的時候,小江看呆了,感覺自己的下巴咔噠一聲,掉了。

一群不善交際的技術男很自覺地省去了許久未見面的寒暄,謝聯航對着大家點點頭,直接進入例會主題。一群人的主心骨總算回來了,大家都很興奮,對謝聯航從美國帶回來的新項目躍躍欲試。

只有小江神游天外,盯着舉手投足都是幹練精英範的謝聯航,表面鎮定,可是莫名的心動和心慌交織在一起,讓他幾近崩潰。

兩周未見,對方的言行舉止幾乎沒有變化,牢牢抓緊所有人的目光和思維,唯一不同的是,以往總是若有若無地落在小江身上的眼神沒有了,現在是毫無溫度地注視着全場,甚至針對這段期間每個人工作的點評,也唯獨跳過了小江。

小江在追随謝聯航的視線一次次失敗之後,全身跟着一陣陣泛涼。

他坐在角落,抑制不住地難受着。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阿杜教小光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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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完結了,劇情可能有點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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