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父母番外

第48章 父母番外

玄朱突然想起除了小雞之外另一個能治好他的‘東西’。

他自己反複強調的, 無論是磨爪子還是表現異常,只要摸一摸他就好。

小雞和摸一摸他同時進行,成效更佳。

要不要試着撫一撫他?

也許不是假話, 是真的這?麽想的。

因為?他還是狐身的時候就喜歡有人摁他的額頭?、兩腮按摩。

睡着時揉他的腦袋, 撓他下巴他也有反應,如果不願意?, 會把脖子縮起來, 他沒有, 反而揚起毛茸茸的頸部讓她繼續。

她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他還會不滿的動一動爪子, 抱住她的手?, 往另一邊挪。

他是個十?分?喜愛享受的人,只要讓他舒服, 怎樣都?行。

所?以摸一摸他真的會讓他變好嗎?

既然吃小雞不是開玩笑?的,那後者肯定也不是?

玄朱歪頭?朝搖椅上的人看去, 闕玉雖然不黏她,沒有睡她懷裏, 但是躺椅離她很近, 近到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地步。

是在給她方便嗎?

他剛睡着, 隽氣的眉毛還微微蹙着,像是有什麽煩心事一樣。

一個陽光豁達的人,會有什麽心事?明明昨天還提着筆,劃着輕快的弧度,在書上寫寫畫畫,也才一天而已,已經變成了這?幅懶洋洋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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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朱低垂下眼,認真思?考。

依舊沒想到除了逃不掉, 還有什麽能讓他不快的原因。

對他來說不是吃小雞最?重要嗎?

書翻爛了亦沒找到緣由,以前的看了,他新?改的也瞅了,沒什麽有用的內容。

就試試看摸摸他吧。

玄朱合起書,擡起一只靠近他那邊的手?,輕輕地,緩緩地伸到他搖椅上,先給他拉了拉快掉下來的被子,掖在他脖頸下,剛要試探性地撫一撫他的腦袋,忽而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闕玉還在搖椅上睡着,腳腕驀地一緊,被人用東西纏上一樣,那細細長長的條狀物拖拽着他,陡然從被子底下滑了出去,在他還未完全清醒的狀态下倒挂于一個人的背上。

他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現在是狐貍的形态,手?上纏的紗布掉落,露出光禿禿的肉墊和輕微的傷。

其實早就可以拆紗布,但玄朱說再等一天,明天解,沒來得及就變成這?樣了

闕玉感覺越來越多的布條包裹過來,将他的身子扶正,從倒着,變成頭?朝上,布條勒在他身上,将他牢牢縛在玄朱後頸往下一點?點?的位置。

經過堯已堯知那次之後,現在每回有個風吹草動,玄朱都?會第一時間把他綁在她背上,用道器和她自己護着,讓他沒法逃走?的同時,也不會再那麽輕易的被別人擄走?。

他如今沒有修為?,察覺不到那些異樣,次次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玄朱拖去。

上次他還在吃飯,一碗雞湯沒喝完,突然就被吊了起來,朝玄朱靠攏,這?次是在睡覺的時候。

得虧他心性不錯,換個人早就被她吓沒了。

闕玉剛趴好,寂靜的深夜裏,一寸方船龐大的身子陡然停了停,後腳天空亮起耀眼的光芒,有人一劍揮來,帶着浩大的氣勢,‘砰’的一聲砍在帆上。

新?建的防護屏障瞬間激發,無數複雜無比的高階符文?浮現,将裏頭?牢牢護住,藏在角落的雷珠啓動,驀地閃過,筆直伸向遙遠的黑暗裏,緝拿了一個黑衣之人。

那人劍擋在胸前,正在抵抗霸道強橫的紫霄神雷。

上次的教訓很大,從那以後玄朱不僅時刻盯着他,絕對不讓他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內,還将自己的底牌毫無顧慮的刻在一寸方船上。

一旦有人攻擊,第一關都?讓人家過不去。

那黑衣之人很快慘叫出聲,熬不過紫霄神雷,被裹在其中,肆意?轟炸,身子都?黑了,還倔強的站着,高喊着殺了她,除盡正道,為?爹娘報仇。

玄朱白色的長袍一揮,天空中的紫霄神雷消停下來,那黑人之人得了自由,還不走?,留在原地狠狠地瞪她。

玄朱輕輕飄起,落于船艙的沿邊,平靜問他,“你的爹娘怎麽了?”

那黑人之人含恨道:“被你們正道殺了。”

玄朱擰了秀氣的眉毛,“正道為?什麽殺你爹娘?”

她第一反應是,“你爹娘犯了什麽事?”

黑衣之人大怒,“我爹娘沒有犯事,他們是好的,是你們正道将極寒之地當成歷練之地,見一個殺一個,問都?不問便将我爹娘也當成壞人殺了。”

“極寒之地不僅有壞人,還有些被逼無奈,在其它地方生活不下去的人。”

“他們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他的爹娘一個是貴族小姐,一個是普通家奴,世族不允許他們在一起,他們為?了愛逃到極寒之地,在這?裏安頓下來,慢慢的有了他,本以為?住在偏僻的地方,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有一天一群自诩正道的人飛過,向他們詢問方向,爹娘告訴他們之後被他們當場殺害。

當時他就在屋內,因為?年紀小,才兩三歲,那些人覺得他幹不了什麽壞事,便放他一馬,但他從此沒了爹娘,只能靠自己在這?個嚴寒的地方摸滾打爬。

依靠除盡天下正道為?父母報仇的念頭?活到現在,聽說有個很厲害的正道途徑此處,他立馬趕來,想殺了她。

有她在,又不知道要有多少無辜的極寒之地土着隕落。

極寒之地一開始和其他地方一樣,都?有好人和壞人,多數還是好的,蛀蟲只是少部分?,因為?它位處在三界的中間,比較尴尬,三方誰都?不願意?管,畢竟靈氣稀少,不值得費勁。

後來有個被追殺的大能者在這?裏落了腳,那人殺人無數,罪大惡極,但因太過強大,追殺的人沒有成功,反而叫他反劫殺了去,從此他的名頭?蓋過天地,引來大批的壞蛋聚集,拜他為?尊。

因為?他,極寒之地變成了壞人的天堂,越來越多的黑心之人從別界逃來,跑到這?裏尋求庇護。

那個大壞蛋來者不拒,把極寒之地弄的宛如人間地獄,以前的土着也生存不下去,只能避開他們的鋒芒,去偏僻的地方生活。

爹和娘當初就是被好心的土着熱情接待,才決定在這?裏定居的。

他們根本想不到沒死在極寒之地惡人的手?裏,反而折在了正道劍下。

正道經常打着為?民除害的旗號到極寒之地大肆殺戮,前段時間那個叫司空鶴的,是正道鼎鼎有名的極星閣聖子。

宗主?之下第一人,他來能幹嘛,是為?了磨他手?中的劍,不知道多少人損在他劍下,那把誅仙劍吸滿了血。

這?個叫玄朱的亦是正道領頭?羊太清宗的弟子,明昊尊者的徒弟,突然出現在極寒之地,表面看是為?了尋兒子,其實就是讓徒弟歷練。

明昊尊者什麽修為?,真想的話直接将他兒子帶走?便是,他沒有,反而讓徒弟來,正好他徒弟又是元嬰巅峰,差點?磨練化神。

總之她和那些人差不多,都?一樣令人作嘔,打着正義的旗號,幹惡心的事。

“正道和你們極寒之地一樣,并非所?有都?是好人,也有壞人,遇到壞人殺也就罷了,你現在這?樣的行為?,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和當初那些殺你父母的人有什麽區別?”玄朱垂眸看他。

外表瞧着二十?來歲的青年眯了眯眼,“別拿我跟你們那些道岸貌然的人比,我事先當然會調查,事後也會逼問,絕對不會錯殺一個好人!”

玄朱了然,“你報複錯人了,回去吧,我沒有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她寬大的長袖輕掃,那黑衣之人已經被風帶跑,一寸方船重新?啓程,先慢,沒多久恢複白日的狀态,快速行在烏黑一片的天上。

闕玉察覺到束住他的布條松了松,他被玄朱放了下來,擱在搖椅裏,沒有給他變回人形,因為?會是光果的。

她自己在一旁盤了膝蓋,又若無其事的打起坐來。

闕玉趴在搖椅裏,探出頭?看她,玄朱眉眼冷淡,玉骨在月光下透着微微的光澤,像一汪高高挂起的明月,神聖不可侵犯。

太像了。

和他父親有七八成的相似,不是樣貌,是旁的東西。

他爹是雪山上的寒霜,一把帶着鋒芒的劍,所?向披靡,至高無上。

她是旁觀春夏秋冬,花開花落的孤光,溫和又普照大地,并不摻合,世間萬物像與她無關似的,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淡。

兩種氣質,但都?一樣沉穩可靠,讓人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們的那種。

闕玉朝一寸方船外瞧了瞧,剛經過一場襲擊,防護屏障上還餘了些細小的波動。

剛剛那個場景,黑衣之人和玄朱,讓他突然想起父親和母親。

當初他倆相遇,便像方才那樣,父親追查一起小兒和年輕俊美的男男女女失蹤的案子。

一路查到妖界,發現是一個妖族尊者所?為?,那妖很會僞裝,表面像個聖人,不食人間煙火,不傷寸草花葉,實際上私底下每個月都?要食一個幹淨漂亮的人。

有時候是男人,有時候是女人,也有時候是少年少女,小孩子,只要長得好看,身體?幹淨全不忌口。

他爹一怒之下使出大神通,沒有經過妖界妖皇介入,直接除掉了那個妖尊,引起妖界軒然大波。

在自己的地盤上殺害自己的人,妖皇當即下令要拿下他,結果十?去折了九個,有的打傷,有的直接殺害,有的什麽事都?沒有,比如他的母親。

他母親當年受命前去捉拿他爹,倆人在天上打了許久,他母親被父親的天道桎梏擊中,在即将掉下地面的時候忽而施法,将底下的萬千活物挪移。

就是這?一舉動讓父親放了她。

闕玉記得很清楚,還小的時候,母親抱着他,當着父親的面講這?段過往。

那是一個陰天,父親盤在廊下打坐,母親與他在屋裏,外面下着雨,天是黑的,但是父親在外頭?,消瘦挺直的背堵着門口,宛如擋住了所?有風雨一樣,莫名讓人很有安全感。

就像玄朱經常做的,坐在甲板上,隐隐将船艙護住了似的,叫他可以肆意?在後頭?待着。

那時還小的他亦在父親的光輝下無憂無慮的爬行、玩耍。

母親給他做了很多的小玩意?,喜歡讓他變成狐身,像遛小貓小狗一樣逗他,偶爾壞心眼的扔過來一個枕頭?,‘啪’的一下把他砸倒,壓在枕頭?下半天爬不起來。

他惱怒母親便将他抓過去,摟着他轉移話題一樣講從前的事。

他喜歡聽,想知道父親為?什麽會和母親在一起,母親那麽壞,父親老是被她欺負。

不,應該說他倆都?一樣慘,天天被母親蹂.躏。

母親也只有提起那段往事時才不會使手?段玩弄他,全神貫注,神采飛揚的說,“當年我還在家裏嗑瓜子,無聊的聽隔壁新?婚夫婦吵架,你罵我,我罵你,突然收到妖皇的命令,要母親我去除一個嚣張跋扈、在妖界肆意?橫行的人類。”

“聽說那人類可厲害了,化神後期百戰百勝,所?向無敵,同階的其他妖都?遭殃的差不多,就連前陣子嘲諷我不懂男人滋味的黑寡婦都?被打的卧病在床。”

“你母親是什麽人啊,當然要去給他們報仇了!”

其實是去笑?話他們,順便看看那個人類到底有多猖狂,絲毫沒有将妖界的鐵規放在眼裏,說殺妖就殺妖,還不是普通妖,是統領一方的妖尊。

上頭?亂,底下只會更亂,因為?他一個人舉動,可能會壞了一片地方。

總之她到底還是去了,然後就驚呆了。

“妖皇只告訴我殺人除害,沒說人家長得這?麽好看。”

她指了指廊下的父親,“你看看這?樣貌,叫母親怎麽下得去手?。”

她給自己挽尊,“母親一個手?軟,被他的天道桎梏擊中,母親原型至少也有一座大山那麽大,那落下來還不砸死一片啊。”

“母親心善,見不得比自己弱的無辜生命受累,幹脆施展大神通将底下的所?有活物挪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脖間已經架了一把劍。”

“你爹是真的強,太清宗傾盡全力培養的弟子,很早之前已經打遍修真界無敵手?,不是娘菜,是敗在他手?裏的人太多,多娘一個不丢臉。”

“娘原本以為?自己也栽了,小命要不保,沒想到你爹沒有殺娘。”

“你爹說娘本性不壞,給娘一個背影就把娘放了。”

“天殺的,你娘沒倒在你爹劍下,差點?被妖界其他尊者吃了。”

“那群玩意?早就在暗處觀戰,眼見你娘妖力用了大半,不可能鬥得過他們,立刻湧出來要劫殺你娘。”

“你娘拼命的跑啊跑,不留神便掃到你爹盤于林中打坐。”

“那幾個孫子都?知道你爹厲害,又天不怕地不怕,說動手?就動手?,說殺妖就殺妖,不敢跟他硬碰硬,全都?繞着你爹走?。”

“娘靈機一動,返回去落在你爹身旁,狐假虎威叉腰好好的罵了那群孫子一頓。”

“那群孫子顧及着你爹,不敢上前,說話都?緊着幾分?,叫娘大展身手?,着實沒少損。”

“他們當然也氣啊,但是他們沒辦法,誰讓你爹強呢,打不過你爹,只能幹瞪眼。”

“你爹又是個死心眼的,不殺好妖,你娘恰好靈魂幹淨,沒幹過壞事,他也只能忍着娘逼逼歪歪。”

“你爹手?裏的劍有靈,能分?辨好壞,除了娘那些妖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劍所?傷,只有娘能在他身邊待着,他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過,只能容娘在他身側安眠。”

“娘本來打算等妖力和傷勢恢複就走?,結果你爹突然說話。”

他問她為?什麽被追?

她沒有隐瞞,如實道:“妖界本來就是殘忍的,弱肉強食,适者生存,一旦被旁的妖瞧見機會和破綻,便如吸血的小玩意?兒,立刻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不将最?後一滴血吸去不會走?。”

她邊說邊一瘸一拐朝他靠了靠,或許因為?他不殺好妖的原因,所?以一點?也不怕他,安靜的縮在他一旁舔身上的血。

其實一開始沒有受傷,是後面被圍剿的時候偷襲所?至,傷了腿和肩膀。

她不知道這?個正道什麽時候走?,所?以打算燃燒精血快速療傷,要不然他一離開,她肯定慘。

還沒開始,剛準備動手?,便聽到他說。

“再離近一些。”

???

她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起身走?近他,剛跨入某個無形的圈子,便是一股子濃烈的木系靈氣湧來,将她牢牢包裹着,撫平她身上的傷痕。

那個正道堅硬和強大的外表下,其實還有着木系靈根,修煉了木屬性功法,能肉白骨,起死人,治愈萬物。

也是從那時起,孽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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