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二
陵越沒想到，他們這麽快便會再見面，還是在同一個地方。
第二天去往膳堂的時候，陵越又見到了歐陽少恭，不過不是在膳堂內的餐桌上，而是在門外。
歐陽少恭在廚房門外一角劈柴。
陵越走過去，陽光把影子投射在青石板地面上，歐陽少恭擡起頭，見是他，微微一笑，道“陵越師兄。”
“怎麽在做這些廚房雜役的活計，”陵越蹲下身來，見他神色倦怠，眼下有淺淺的烏青，“而且神色疲憊，昨日沒有睡好？”
歐陽少恭聽言無奈的嘆氣，“莫說昨日了，我回到住處，早有人等着我了。”
“戒律長老是怎麽罰你的”陵越忍不住笑了下，但還是不乏關心的問候。
“也沒什麽，就是抄了幾部經書，只是，”歐陽少恭邊說邊揉揉額角，“剛抄完便被二師兄叫來做這些雜事。”
“這樣說來，你昨晚一夜未睡？”陵越了然道，“難怪這一副疲憊的樣子，飯可吃了？”
歐陽少恭無奈的嘆了口氣，攤手。
“你等一下，”陵越道，起身進了膳堂，出來時手裏多了幾個包子，用幹淨的紙包着。
陵越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他，見歐陽少恭接過，道“拿去吃吧，吃完後回去休息，這些雜活也不必做了。你不過是個新來的弟子，陵端此舉确實是有些過分了。”
歐陽少恭道，“多謝師兄體恤，那我便先回去了。”
卻不料陵端正巧從膳堂走出來，見歐陽少恭要離去，開口叫停，“你的活都做完了？”
“是我叫他回去休息的，”陵越走過來，道。
“大師兄，你不知道，長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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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長老要我抄的書我都已抄完了。”歐陽少恭打斷道，“這些活也本不該是我做的。”
“你……”陵端怒道，卻又礙于陵越在此，也沒有開口說下去。
“陵端，我知道你和他之間可能有些過節，但修仙修道者，所求不過心靜安寧。你之所做，心中已存偏見，又怎能得大道？”陵越道，“倒是會讓別人覺得天墉城是個可可新弟子的所在。”
“大師兄，我只是……”陵端微微低了頭。
“無妨，也不是什麽嚴重之事，以後待人莫存偏見便是。”陵越笑道，伸手輕拍了拍陵端的肩。
“是，我知道了，”陵端道，“那我就先走了。”
“好，”陵越轉向歐陽少恭，道“那你也早點回去吧。”
“嗯，”歐陽少恭點點頭，過了片刻，道，“今日多謝陵越師兄。”
“無妨，小事而已，”陵越道，“只是，你也莫要太在意陵端所為。我希望天墉城諸人能平和相處。”
“這些小事，少恭自然不會在意。”
入夜，月朗星稀，月光沿着屋檐傾瀉到地面，紫色衣衫上的暗紋清晰可辨。
陵越看着眼前的屋門，放下的手又再度擡起，似是下定決心的輕敲三下。
叩、叩、叩……
并不響的三聲也是攪亂了夜的靜谧。
歐陽少恭停下解腰帶的動作，看向窗外，卻沒有開門的打算。現在已是亥時，對于常人來說皆是入睡之時，誰會來敲他的房門。
一陣停頓之後，門外的人似乎是知道他并未睡下，又接着敲了兩下。
歐陽少恭披上外衫，點亮桌上的油燈，思索了一下，還是前去開了門。
“陵越師兄？”歐陽少恭揉揉眼，“這麽晚了有事麽？”
“這個還給你，”陵越遞過來一塊布帕，又補充道，“今日在膳堂外人來人往不甚方便，所以我現在過來。”
“哦”歐陽少恭見是那日的布帕，只不過上面的醋漬被洗的幹幹淨淨，像新的一般，“師兄還特意跑一趟，其實你留着沒關系的，也沒有哪個大夫會向病人要回自己用過的布帕的吧。”
“那我便留着了。”陵越倒也沒再推說什麽，将布帕放入袖內，只是依舊站在那裏，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歐陽少恭見狀，道，“要不師兄進來坐坐？”微微後退讓開路。
“也可”陵越道，也不客氣的徑直走了進來。擡眼見到屋內的小桌上放着本醫藥之類的書冊，問道，“你方才在看書？”
“哦，以前的書本，拿來打發時間而已。”歐陽少恭道，順手收起了書。
一陣安靜，陵越開口打破沉默。“為什麽要來天墉城？”
“嗯？”歐陽少恭疑惑道，“師兄這是在審問我麽？”
“并沒有，”陵越笑道，“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少恭不說便是。”
“本來我想，為醫者，安神定志無欲無求，發恻隐之心，可普救衆靈之苦。只是知醫道愈深，迷惘愈多，所以想來這修道修仙之處尋內心半分清明。”
“這般，”陵越細思片刻道，“那少恭日後若是有什麽疑慮，或需求幫助時，都可來找我。”
“那我便不客氣了。”歐陽少恭笑道。
“但絕不可再像前幾日那般胡鬧了。”陵越想起了什麽有趣之事，笑道，“夜色已深，我先回去了。”
“陵越師兄慢行，”歐陽少恭起身要送他，卻被對方一個手勢制止。
“不必，今日本來是我叨擾。”說罷，開門走了出去。
歐陽少恭看着陵越離開時帶上的房門，勾起一個微妙的笑意。
雖說他來天墉城本是有自身的目的，但此時似乎多了一個讓他略微提起些興趣的人。也許之後的生活并不會太過無聊。
陵越敲敲腦袋，在歐陽少恭桌上的那本書自己從前似乎聽說過，只是想不起來，不過也不甚重要，一本書冊而已。只是，他直覺歐陽少恭此人并不簡單。
不過，只要他不危害到天墉城，便沒有問題。
月色涼白，月下的兩人不知異床同夢，只聽得遠處傳來幾聲鳥鳴，為夜色添幾分靜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