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喜歡?”

早知道對方進來的她頭也不擡地回答說:“星星摘到了?”沒摘到還不趕緊滾。

“那些首飾你也不喜歡?”

“星星摘到了?”沒摘到還不趕緊滾滾滾。

“是麽,那你喜歡怎樣的?”

“這很重要嗎?”蘇綠放下書,擡起眼眸看向來人。她想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凡是他給的,她一樣都不喜歡。

“那對你來說,什麽才重要?”

“唔,星星摘到了嗎?”沒摘到還不趕緊滾滾滾滾滾。

教主大人:“……”他嘆了口氣,“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你。”

“所以?”

“用完晚餐後就帶你去看,如何?”

蘇綠:“……”這家夥不會其實是外星人吧?

事實證明,她真的想太多了。

吃了一頓豐盛到絕對能使享用者夭壽的晚飯後,夜飛雪帶她去到了一間房前,手指着門說:“你要的東西就在裏面。”

蘇綠轉頭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就推開了門。

相處這段日子以來,想必他已經很清楚,雖然那只大黃狗“武功高強”,但“池秋雨”本身沒有任何武功。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和她耍什麽花樣,真想做什麽霸|王硬|上弓就可以了。不過,蘇綠覺得,在她明确地說出“拒絕”的話語之前,這個自負的家夥八成還想和她談一談什麽感情,應該不會用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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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一片漆黑。

沒有點燃任何一盞燈。

而就在他們進入房間後,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關了起來。

蘇綠微皺起眉,正準備說些什麽,一雙手突然自背後将她緊緊抱住。青年低頭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鬓角耳畔,他用沙啞撩人的聲線在她耳邊呢喃:“真想把你一輩子關在黑暗中,除了我誰都看不見。”

蘇綠:“……”

這家夥是打臉狂人麽?她剛剛才分析出他不太可能用強,現在就玩黑暗囚|禁play給她看?

三更

就在蘇綠想着,要不要找點什麽尖銳的東西幫這貨人工割除一個腎時,他突然又在她耳邊輕笑:“說笑而已。”可是語氣分明沒有說笑的意思,“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所以我不會這樣做。”

蘇綠無聲地冷笑,這是威脅麽?

如果老老實實地待在他身邊,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如若不然,就關起來用強?

那可真不好意思,她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用這麽一句話就想逼迫她就範?

做夢。

就在此時,屋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微光。

蘇綠下意識擡起頭,因為光芒是一點點出現的緣故,倒并不顯得刺眼,而當它完全亮起來時,她看到了星星。

文藝一點的說法是——她問他要北鬥七星,他卻給了她整個星空。

屋中的事物全部被挪走,巨大的天花板上被塗抹成了黑色,而在它的上面,鑲嵌着大大小小、或極明或微暗的夜明珠,赫然構成了一副極具震撼力的星空圖。

“怎樣?喜歡麽?”

不文藝一點的說法是——這個土豪在炫富?

身為一個稍微有點仇富的窮鬼,蘇綠有種想要糊這貨一臉的沖動:混蛋“權二代”(魔教教主應該算吧?),有錢了不起啊?!

教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功地拉到了仇恨,只繼續說着足以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綿綿情話:“你若是喜歡,回山後,我為你造一個更大更好的,你随時都可以去觀看。秋雨,你覺得如何?”

還沒等蘇綠開口,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夜飛雪眸色微沉。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人跪地的聲音。

“教主。”

“出了什麽事?”

“有人叛亂,前院已經亂成了一團。”

“呵,那群人還真是不知道什麽叫痛。”夜飛雪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在這裏守着教主夫人。若是她掉了一根頭發絲,你也不必活了。”

“是!”

而後蘇綠就感覺到,某個“成功地保住了腎”的幸運兒松開了自己。

青年雙手抓住女子的肩頭,将她轉了過來,柔聲說:“我去去就來,外面危險,你千萬不要亂跑。”說完,他開門離開。

注視着他的背影消失,蘇綠雙手抱臂,看向單膝跪在門口的黑衣人:“你怎麽來了?”

黑衣人:“……你認出我了?”

“武功那麽差,認不出來才怪吧?”她總不能說自己的認人方式是精神力吧?

“……”慕秋華淚流滿面,這是認人的标準嗎?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耽擱的時候,他三兩步沖進屋子,一把抓住蘇綠的手臂,“快跟我走。”

蘇綠不動,只看着他,突然笑出聲:“你怎麽變成這副德行了?”

“季公子的易容術不錯,我又恰好知道一味藥,服用後可以改變聲音。”

“怪不得夜飛雪居然沒認出你。”蘇綠注視着慕秋華足足壯了一倍有餘的體型,又看了看他微禿的腦袋和臉上的刀疤,疑惑地問道,“你不會真把頭發給剃了吧?”

“……都說了,這是易容。”

“這樣啊。”

“……”那種“真是可惜”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啊?他沒成禿頭她就覺得這麽可惜嗎?!

慕秋華無奈地扯了扯女子的手臂:“你快點跟我走。”

蘇綠還是沒動,一邊通過某鳥了解現在的狀況,一邊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不知道,是季公子知道。”

“……他怎麽樣?”

“還好,并未傷到內髒。不過,沒想到堂堂教主居然會拿簪子做武器,而且準頭那麽差。”

蘇綠:“……”重點在這裏嗎?不過,季白羽沒和其他人說是宋遲遲對他下的手?某種意義上說,這還真是一片深情。可惜,一片君心注定付流水。

“季白羽也來了?”

“我攔不住他。”慕秋華快速地解釋說,“他帶了一些弟兄入侵前院,身上帶着我做的藥粉,中毒者會失去理智,敵我不分地胡亂攻擊。現在前面應該已經亂成了一團,我趁機來帶你走。”

蘇綠暗自點頭,這和某鳥看到的情況是一樣的。她接着又問:“為什麽是你?”

“因為如果不是熟人,你恐怕不會跟着走……”相處這段時日以來,慕秋華很清楚這看似從容的女子其實內心對人的戒心挺重的。而且,他武功也差,去和人比鬥那就是……用她的話說就是“作死”。再加上,不親身參與并親眼看到她脫困,他也實在不放心——這是他提供藥粉時提出的唯一條件。

慕秋華所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蘇綠揚手揮開他的手臂。

“你走吧。”

青年驚訝地瞪大了眼眸:“你……不跟我走?”

“嗯,我不跟你走。”蘇綠點了點頭,而後說,“這裏很危險,你先走吧,回去後季白羽若是問你,你就告訴他我寧死不走。他想必不會因此而責怪你。”

“……為什麽?”

“嗯?”

“你為什麽要留下來?”慕秋華一把抓住面前女子的手腕,語氣略有些激動地問道。

蘇綠将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扯落,冷淡地回答說:“自然是因為我想留在夜飛雪的身邊。”

“怎麽會……”青年踉跄着後退了兩步,不可思議地注視着眼前的女子,“你……”這簡直不像是池姑娘了。他認識的池姑娘,才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可眼前的人,又分明是她啊。

“你走吧。”

“……”

就在蘇綠覺得終于能把這貨打發走的時候,他居然又沖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仔仔細細地把起了脈。這動作讓她很有些哭笑不得:“你做什麽?”

“你……是不是中了什麽毒或者蠱?”一離開就會發作之類的。

蘇綠:“……”這家夥到底是有多篤信“池秋雨絕不可能喜歡教主”啊?

“我怎麽會對秋雨做這種事。”

一個聲音自二人身側傳來。

“誰?”慕秋華下意識看向那邊。

蘇綠同樣看了過去,心中卻沒有一點兒驚訝,有的只是“另一只靴子終于落下來”的微妙解脫感。

身穿一身白衣的夜飛雪從藏身之處緩步走出,微笑着注視着長廊中的兩人:“慕先生,一日不見,你怎麽就變了一番模樣?”

“你……”

幾步之間,教主便走到了二人的身邊,而後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攔住身旁女子的腰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日我饒你一命,還望你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

“……傻事?”

“呵……”夜飛雪冷笑,“那種效果奇妙的藥粉,除了你慕先生又有誰能配的出來?哪怕你今日帶着秋雨遠走天涯,卻別忘了,百草門還在慶寧城中。”

“……我做的事,我派中人毫不知情!”

“殺人洩憤而已,知不知情又有什麽關系呢?”

“你……”

“你回去後可以告訴季白羽,一個月後,我将娶秋雨過門。到時他若是不怕死,盡管來觀禮。”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說道,“當然,如果是慕先生你想來,我會親自派人送上喜帖。”

慕秋華沒有搭理他,只又看向女子,認真地問道:“池姑娘,你是真的想要留在他身邊麽?”

蘇綠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這種事與你無關。”

“……我明白了。”說完,青年終于很是幹脆地轉身離開。

蘇綠心中暗自舒了口氣。

她沒想到慕秋華會來救自己,更沒想到他居然還帶着藥粉,那種東西一旦使用,很容易就會被辨別出來處,到時,百草門和慶寧城中的人恐怕就會遭殃了。要知道,夜飛雪可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只是,慕秋華可以想不到這點,季白羽就真的沒有想到嗎?還是故意無視了?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讓一個城的人為自己陪葬。

慶寧真的是座不錯的小城,裏面住着的也都是些不錯的人,無論是百草門還是普通老百姓,大多有一副好心腸。它被毀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

第二個原因是,她必須讓慕秋華這小子死心。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相當危險了,他這個武功差到了極點的家夥摻和進來,八成沒什麽好結果,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他徹底退出風波,像從前一樣去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再怎麽說,這家夥也是個不錯的家夥,死了太可惜。

最後……

她不相信夜飛雪真的被調虎離山。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這貨離開後不久,她就通過精神力知曉了他回來之事,不管他到底有沒有上當,說到底,這是一個針對她的“試探”。她正好借這個機會,讓他放松警惕,為之後的離開大計提高成功率。

如今看來,倒也不算失敗。

現在就讓他再稍微甜一下,之後有這貨痛的時候。

某個成功被騙過的家夥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說:“秋雨,你果然對我深情一片。”低頭,湊近……

“啪!”

蘇綠毫不客氣地又給了他一個耳光,冷冰冰地說:“一嘴魚腥味,離我遠點。”還是直接讓這種變态痛好了。

夜飛雪:“……”再次因為沒戒心被打了的他不僅沒生氣,反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飯後有漱口。”

“沒漱幹淨,再去漱一次。”

“……”

然後,教主居然真的頂着臉上的巴掌印去漱口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72 就這麽脫身+厄運總是纏這身

一更

大概是蘇綠不走的舉動給了夜飛雪驚人的信心,是夜,他沒有用強,看樣子是想再花點時間談感情。

所以,洗漱後的蘇綠才剛靠坐在床上,就聽到了一陣極盡哀婉纏綿的笛聲。向來沒啥文藝細胞的蘇表姐表示,比起這個她倒更寧願聽“藥藥藥,切克鬧”,可惜,哪怕門窗緊閉,這聲音也一個勁地往人的耳朵裏鑽,就好像再說“你為毛不理我?你為毛不理我?你到底為毛不理我啊?”。

蘇綠:“……”她有種想提着菜刀沖出去砍死那貨的沖動,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正當她認真該如何行動時,笛聲戛然而止,緊接着,又有樹倒地和石頭碎裂的聲音傳來。但之後,就再無聲息了。

蘇綠微皺起眉頭,正想着要不要一探究竟,就聽到窗邊傳來了翅膀揮動的聲音。

她掀開床上的紗帳一看,果不其然,某個爪子上提着布袋子的黑烏鴉正歪歪扭扭地飛進屋中……歪歪扭扭?莫非……

【妹子……】

蘇綠伸出雙手,一把接住某只狀似脫力的蠢鳥,發現這貨的精神的确有些萎靡,橫趴在她手中一動不動。

她取下它爪子上的小布袋,發現裏面的東西已經被吃了個幹幹淨淨,戳了戳他的腹部,也的确是飽的——沒挨餓啊,怎麽變成這樣了?

被戳着肚子的時辰先森毫無下限地翻了個身,大腹便便地躺倒在對方的手中,發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叫聲:“噶~”

“你叫喪啊。”大半夜聽到這樣的聲音真是太晦氣了。

“……”QAQ

【我都受桑了,你腫麽可以這樣對我……】

蘇綠被他的話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還是稍微翻看了下他的身體,某鳥怪叫連連——

【雅蠛蝶,別随便扒開人家衣服啦,要負責的!】

直接屏蔽了噪音的蘇綠發現,其他地方還好,就是掉了幾根尾翅,看起來略有點……咳,禿。

【不許笑啊喂!否則我不理你了啊!】

這樣的威脅對于蘇綠來說肯定是毫無作用的,她笑着問:“怎麽弄的?遇到老鷹了?”

【……哪個品種的老鷹會晚上出沒啊?】

“貓頭鷹?”

【……妹子,你是在說冷笑話嗎?】好、好冷。

烏鴉默默地收緊羽毛,看起來可憐極了。

“少裝模作樣了,到底怎麽回事?”

【咳咳咳,就是那什麽,看到有人惡意騷擾,我就稍微……送了他一點小禮物。】

蘇綠驀然想起之前驀然停息的笛聲,她的心頭浮起某種不太好的想法,而後問道:“什麽禮物?”

【咳咳咳!】某人還玩神秘,吊起胃口來了。

“說!”

【咳咳,你知道的嘛。】

時辰先森扭扭捏捏的,甚至展開了兩只翅膀,用翅膀尖尖玩“對手指”。

【人家現在是鳥嘛,所以是直腸子嘛,之前吃東西又有點吃多了嘛,然後路經那家夥的頭頂嘛,聽到那麽難聽的樂聲嘛,就情不自禁地湧起便意嘛,然後……】

那麽多的“嘛”沒有引起蘇綠的注意,因為她的關注點完全放到了最後一句話上:“所以說……你送了他一堆排洩物?”俗稱……鳥屎。

【咳咳咳……】

“落在哪裏?”

【頭頂……真的是意外啦。】才怪。

時辰先森暗搓搓地笑了,哼哼哼,考慮到那家夥武功不錯的情況,他還特地來了個“奪命連環三連發”,躲得過前兩此也必然躲不過第三次,哼哼哼……讓那貨嘚瑟,會吹笛子了不起啊!他還會吹簫呢……等下,好像吹簫這個詞現在略不和諧啊……哎嘿嘿嘿嘿……

蘇綠瞥了眼張開嘴“嘎嘎嘎”笑得猥瑣的某鳥,雖然知道肯定有貓膩,不過卻大方地沒有追究。或者說,不僅沒有追究,還伸出手談了談這貨的小腦袋:“做得好。”

【必須的!】豎起翅膀。

“不是意外嗎?”

【額……】讨厭,居然套話什麽的。

某鳥轉了轉眼睛珠子,驟然在女子的手中左右打滾——

【嗷嗷嗷嗷,我受傷了,好痛痛痛……】

蘇綠抽了抽眼角:“下次注意點,別被他變成死鳥了。”

【嗯,我會努力噠~】

眼珠子再次轉了轉,繼續打滾。

【好痛哇!痛哇!】

“……要上藥嗎?”

【那倒不必,如果能有一個溫柔點的親親神馬的,我可能就好了……】

蘇綠直接把這貨丢出了紗帳:“滾。”

【……】QAQ好無情……

飛來飛去。

【大王,讓我進去嘛。】

飛來飛去。

【大王,我也要睡覺覺。】

飛來飛去。

【小妹子乖乖,把紗帳開開,我要進來~】

“閉嘴。”

【……好吧,其實我有事情有報告。】

“說。”

緊接着,鳥先森把自己今天觀察到的信息稍微說了下。

蘇綠躺在床上,沉吟着說:“今晚這麽一鬧,守備想必會變得森嚴了不少。”這麽一說……她在這個世界遇到的幾乎都是豬隊友啊。

【嗯,不過怎樣都無所謂了。】

“哦?怎麽說?”

【嘿嘿嘿……】

蘇綠額頭爆出幾根青筋,伸出手撩開紗帳:“我警告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明早我就對夜飛雪說想吃烏鴉醬。”

【……不要這樣嘛。】

不過,時辰倒沒有撒謊,他還真的帶來了新消息。

簡而言之,宋凝霜有些不太安分,尤其在得知“教主将迎娶池秋雨”後,她開始做起了小動作。

蘇綠不得不感慨,這妹子真是天生女配的命啊。不過,就這件事而言,她必須感激對方。原本她還想着,離開時要造成“被擄走”的狀況,以防止夜飛雪胡亂找人洩憤。現在看來,她倒是可以順水推舟了。

算算時間,過幾天夜飛雪就要帶她返回教中,到時候可就不方便了。

所以要動手的話,不過是這幾天而已。

“幫我盯好她。”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嗯。”

蘇綠點點頭,放心地閉上了雙眸,不管怎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不可能因為身處“敵營”就徹夜失眠,恰恰相反,她要讓身體随時處于最好的狀态,以供不時之需。

次日清晨,她又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池秋雨終于下定了決心。

“請帶我離開這裏。”

“你确定?”

正在用粥的蘇綠微挑了下眉,引得坐在對面的男子看過來:“可是粥不合口味?”

“不,味道很好。”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我還要一碗。”

話音剛落,已經有人上來服侍。

夜飛雪勾唇一笑:“賞那個廚子。”

立即有手下跪下稱“是”,而後快速離去。

蘇綠沒搭理這貨,只繼續聆聽着心中的聲音。

“……嗯,不管怎樣,他都可能是我的殺父仇人……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不能留在他身邊。”

“原來如此。”蘇綠原本已經打定了決心,如果這妹子想着“即便他殺我全家,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徹底無視她的意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現在看來,還好,這貨總算還沒傻到無藥可救,至少心中還有些是非之心。

“你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對面男子又問。

“怎麽,不行麽?”

……

因為已經打定主意的緣故,蘇綠這幾天對教主同志的态度還不錯,雖然還是抽了他幾個耳光,但那實在是因為他太讨人嫌。不過即便如此,後者似乎看到了某種“曙光”,繼續玩起了小清新。

今日泛舟彈琴,明日帶她去書房,後日請她調香……

蘇綠能忍,宋凝霜卻已經忍不了。

根據時辰傳來的消息,這妹子打的主意居然是——偷龍轉鳳。

沒錯,她又想冒充池秋雨。

不得不說,一個梗居然有勇氣玩兩次什麽的,真是人才!不過既然對方敢這麽做還有信心不被發現,那就意味着必然有後手。不過蘇綠對此沒多大興趣,反正她的目标是脫身,關心太多毫無意義。

有着女配使命的女人必然是幫手,宋妹子也不例外,她的幫手是夜飛雪某個信任的手下,而這貨的拿手技能是——堪比整容的易容(反正這個世界不科學的地方又不是一點點,蘇綠在又默念了幾次“存在即是合理”後,很淡定地接受了這種設定)。在他的幫助下,宋凝霜可以成功地化身成為池秋雨,估計哪怕脫光衣服也難以分辨。

當然,到這一步之前,他們要做的事情有一件——讓真正的池秋雨消失。

俗話說,“梗不在新,管用就行”,于是宋妹子又給池秋雨端來了一碗燕窩羹,當然,裏面加了傳說中的“無色無味無副作用”的毒藥。

蘇綠毫不猶豫地就給喝了。

之前慕秋華曾經給過她幾顆解毒丸,她讓時辰确認過,解這個毒毫無壓力。

喝完後,她十分演技派地抽搐了兩下,又翻了翻白眼,翻身趴倒在地,順帶将時辰那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鮮血塗在嘴角上。

宋凝霜彎下腰測了測她的鼻息,滿意地笑出聲來,順帶還踹了“池秋雨”幾腳。

蘇綠:“……”給·她·等·着!

片刻後,屬下到來,他按照宋凝霜的吩咐,将“屍體”提出去處理掉。而當他剛剛越過層層警衛走到江邊,将手中的“女屍”丢下,正準備再補上幾刀将其砍得面目全非時,正對上了一個讓人瞬間恍惚的目光。

而後,一件事深深地印刻入了他的腦海——

池秋雨已經死了,并且被他親手丢入了江中。

二更

恢複自由後,蘇綠戴上了從那位整容高手身上順到的人皮面具(當然,這玩意真的不是人皮做的),化身成為了一位容貌普通的姑娘。雖然面容醜陋更容易将人吓跑,但也太引人注意。而改變年齡什麽的……說實話,沒結過婚的人硬是冒充婦人也是不倫不類,很容易被看出破綻,倒不如本色出演。

她身上的錢也是屬下“友情提供”的,想了想後,她沒有遠走高飛,反而住到了慶寧城邊的一個小鎮中。

一來,正邪正在互掐,其他地方實在危險得很;

二來,夜飛雪哪怕發現實情,也只會遷怒到刻意害人的兩人身上,應該不會想找慶寧及附近人的麻煩;再說,這小鎮位于那條江的上游,教主就算想找人也應該到下游去“撈”;

三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夜飛雪那家夥猜測她沒死,去慶寧找人,也必然找不到她。之後,應該也想不到她就藏身于慶寧附近的鎮子中;

四來,就算想到了也沒事,她是跟随一小群災民一起前往小鎮的,他們所在的村莊因為初春時的淩汛而遇災了。往年還有駐守當地的門派救災,但現在人家忙着掐架呢,哪有空管一個村子的人?于是失去了家園的人們只好遷移。經過蘇綠的催眠,這群人牢牢地記得她并非突然加入他們的隊伍,而是自己的同村。當然,為表感謝,這一路上,她沒讓這群人中的任何一個餓死。

不過這一次,她顯然不能再開面店了,甚至也不打算整天抛頭露面。那位整容高手身上只帶了面具,并未帶改變體型的玩意,雖然蘇綠在腰間纏繞了許多布條來使自己看起來略胖,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她直接到鎮中某個賣糧食的商戶人家去做了……廚娘。

廚藝發揮嘛,不好不壞吧。

太壞了容易被趕走,太好了又太出挑,混日子得了。

這一混,就是足足半個多月。

卻沒想到……麻煩事再次找上了門——小鎮附近的一座荒山,居然是若幹年前某位武林高手的藏寶之地。據“小道消息”,這位大俠攜妻子隐居之前,曾将自己身上的三件寶物收藏了起來,而線索就留在舊居之中,現如今總算被人找到并破解,而得出的地點就在此處。

對此,蘇綠只想說——坑·爹·啊!

某種意義上說,池秋雨可能還真是傳說中的“主角體質”,走到哪裏都有事情發生。哪怕住到北極去,都可能遭遇天降ET。

【咳咳,妹子,你節哀……】

她倒是有心想離開,問題是,自從消息傳出後,各個武林門派的重要人士便紛紛進駐了小鎮,而勝剩餘的人則将鎮子團團圍住,現如今,別說一個人,就是一個蒼蠅也飛不出去。蘇綠的精神力再逆天,也不可能同時催眠幾百上千人。所以只能蹲在鎮中,暫且觀察情況。

這樣也就算了。

接下來,更坑爹的情況發生了。

因為鎮子不大,旅店容納不下衆多住戶的緣故。

這些人紛紛住進了鎮中的人家當中。

不給住?

呵呵,想死麽親?

雖然這些人說話還比較客氣,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如此。

而蘇綠的東家——糧商馬掌櫃,作為鎮中最有錢的人家,那宅子是最大的,那房屋是最豪華的,那享受是最奢侈的,于是……首當其沖地遭遇了悲劇。

問題就在于,這最好的地方,到底是盟主住呢,還是教主住呢?

于是,在老大沒來的情況下,正邪雙方的小弟又為此掐起來了,不過還算比較有分寸,沒有傷到普通老百姓,只是在鎮子中央打擂臺。可憐那些鎮民膽子肥的,居然一個個屁颠颠地跑去看,時不時鼓起掌高喊一聲“好!”,甚至還有人在附近賣瓜子、蜜餞之類的小吃,弄得這些武林人士一個二個跟耍猴似的。

眼看着寶物還沒找到呢,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兩派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可問題是,不打不行啊,就這麽認慫,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弟兄們還怎麽信任你,跟随你的領導呢?

于是只能硬着頭皮地繼續幹。

就在此時,救命良藥——百草門來了。

正常情況下,百草門是不愛攙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但問題是,這回它還真不一樣。

那位前輩高人留下的三件寶物,分別是——神兵、秘籍以及醫書。

沒錯,那位傳說中的大俠除去是武林高手外,還是一位杏林高手,更妙的是,他歸隐後,曾經徒弟的兒子最終成為了百草門的第一代門主。這麽算的話,百草門算是他的後輩弟子,這些東西也理應由他們繼承。

不過,向來深谙中庸之道的百草門肯定不會做出這種招人嫉恨的事情,說到底,他們是醫生啊,要神兵和秘籍有啥用?誰有工夫練這玩意啊?所以門主來的時候就發話了,大致意思是“俺們只要那本醫書,如果最終它落到了哪位武林同道的手上,咱願意換,好處大大滴”。

這話大家都理解,說到底,醫書這玩意,還真不是一般人就看得懂的。哪怕打定主意學習,同樣的書籍,有的人成為了名醫,有的人卻成為了庸醫。何也?天分而已。

百草門一來,正邪雙方就像迎來了及時雨,于是找其做個見證。

百草門當然說不出“你們都走吧,大房子我們來住”的話,于是提議,将馬掌櫃家的房子分為三份,盟主和他的小夥伴住東邊,教主和他的小手下住西邊,百草門呢,就住中間,做一個緩沖區。

反正兩側都有門,兩夥人除非刻意,否則不太可能碰面。

蘇綠聽說這件事後,只覺得有種想吐血的沖動,她在這個世界的運氣到底是有多背,這種事情都碰得到?思來想去,她覺得不是池秋雨的錯,就是這貨的錯。

【你為什麽要附身烏鴉?】

【……】已經暴躁到遷怒的地步了麽?

某鳥可憐兮兮地用翅膀抱着腦袋,蹲在窗臺上一動不動,以行動表示——我很可憐,我真的很可憐噠,你忍心欺負我嗎?

蘇綠:“……”算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發怒也沒什麽用,想想出路才是正經的。

再次裝死?

只是突然死了恐怕會引人好奇,總之,還是先觀望下吧。

幾日後,盟主、教主先後到來,在馬掌櫃的客廳與百草門門主進行了親切友好的會晤,随後就三邊關系進行了協商,并展望了今後的發展态後,門主說……

總、總之,“你們千萬別再幹起來了,幹起來也被傷到我們的人,受傷了就來找俺們,包治,死了就自己拖出去埋”。

可惜,他說話的時候完全被無視了。

盟主與教主相對而視間,眼神與眼神碰撞着,迸發着激烈的火花。

“她在哪裏?”

“這與你無關。”

“此事一畢,我必定會帶她離開。”

“呵呵,做得到的話,就盡管一試。”

門主:“……”

左看看右看看後,這位須眉皆長的白發老人沖最心愛的小徒弟招了個手,在後者過來後,小聲地問:“這兩個娃兒是在吵些啥子嘛?莫非他們是在耍朋友?都是兩個好男兒,也太那個可惜了吧?”

“……”不,這個絕對不是。

盟主:“……”

教主:“……”

大概是為了證明他們不是基佬,二人紛紛告辭。

門主摸着自己的長胡子,注視着二人的背影,點頭欣然地說:“這樣就好,年輕人吵啥子架嘛,和和氣氣的才好。”

耳力很好的盟主:“……”

耳力同樣很好的教主:“……”

“師傅……”

“秋華,啥個事?”

“您別再說話了。”

“為啥子嘛?”

“你再說下去,我們就要被滅門了。”

“……”

門主沉默片刻後,連連點頭:“你說的是。”

慕秋華才松了口氣,就聽到師傅他老人家又說——

“這個事雖然我覺得沒啥子,但到底不容于世,哎,他們也不容易得很呢。”

慕秋華:“……”所以說……壓根不是這麽一回事好麽?!

由此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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