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扯掉丢開,再扒拉起被子将他那麽一蓋,搞定!

随手擦了把汗,蘇綠正準備離開,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她低下頭,發現這貨正對她露出一個很有些蠢的笑:“大哥,幫我個忙。”說着,他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只盒子,塞到蘇綠的手中,“幫我送給你未來弟媳婦。”歪頭,閉眼。

“……”啥?

心中不解異常的蘇綠低頭看着某個已經再次呼呼大睡的男人,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往外跳。

早知道,她就應該選擇去料理外面那些人,他們加起來恐怕都沒這個難纏。

不過……弟媳婦?

他大哥的弟媳婦……誰啊?

莫非元承這小子動了芳心?

看不出來啊,他一直臉那麽黑,誰家姑娘都會被吓跑的吧?

難道說,他對榮清佳舊情複燃了?

蘇綠到底沒敵過內心的好奇心,看了元承一眼後,輕輕地将手中的木匣打開,發現裏面居然放着一只玉簪,簪體玉質白潔,宛如冰雪,簪子的式樣非常簡單,只尾部有一些雕飾,仔細看去,恰似一團火焰。最為奇特的是,雕刻着火焰的玉中,居然滲着血絲般的紅。

雪、血與焰。

她驀然想起了那年冬天他們在雪地中的那場相遇。

蘇綠幾乎下意識就确定了,這玩意是送給她的,不會是別人。

不過生日禮物他似乎已經送過了啊,怎麽又突然加送這個。

難道……

她想了想,随即出了一頭黑線,這貨不會真打算把她嫁給元啓吧?畢竟嚴格算來,元啓也算是元承他大哥的弟弟。

死心吧,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不過簪子倒挺漂亮的,她就勉強收下吧。

如此想着的蘇綠,很是幹脆地将劍放回鞘中,而後拿起木匣和托盤離開了房間。

次日,侯府中許多人都起晚了。

日上三竿時,才掙紮着爬起了床,當然,其中不包括段青竹和蘇綠。

宮不離這個家夥打着哈欠去找元承議事時,發現他正在屋中到處尋找着什麽,很好奇地問道:“怎麽了?”

“東西丢了。”

“什麽?”宮不離愣住,侯府之中怎麽可能會丢東西?而且就算偷,也應該去書房吧?他說道,“會不會是你忘記放哪裏了?”

“不可能。”元承皺眉,那東西他一直放在枕下,時不時就會拿出來看一看,今早起來卻連匣子一起不見了蹤影。

“昨晚扶侯爺回來的是誰?”宮不離招手喚來不遠處的親衛,問道。

“回宮先生的話,正是小的。”

“那昨夜,有什麽人來過侯爺的房間嗎?”

“我。”

“……除了你呢?”

“還有徐姑娘。”

元承拎起被子的手頓住,身形一僵,緩緩轉過頭:“她……昨晚來過?”

“是,給侯爺您送醒酒湯。”

“……”

宮不離招招手,示意親衛離開,而後意味深長地摸下巴:“阿承,你昨夜莫不是做了什麽壞事吧?”

“……少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宮不離擺弄起自己的袖子,似不經意地說道,“雖然你喝完酒向來老實,但偶爾也會出現意外,比如那一次,你不知為了什麽直接提着棍子追殺了元啓半個時辰,事後卻毫無印象。”

“……”

“你真的肯定自己什麽都沒做過嗎?”

“……”

元承一手扶住額頭,仔細回想了起來。

昨夜他的确是回來後就睡了,之後……之後……

劍?

他好像拔了劍?

他的目光落在床頭挂着的劍上,它的位置似乎的确與平日有些不同。

拔劍……然後……

他的目光猛地一凝,驀然想起了某個因為最近煉制多了精油總是泛着淡淡花香的柔暖軀體,他當時好像……

“想起來了?”有人見縫插針。

“……沒有。”

“真的?”

“……我要更衣了。”

“哈!”宮不離大笑着走遠,“你騙我我也知道。”

“……”有時候,有個聰明朋友真的是件非常讓人讨厭的一件事。

于是,今日的元侯爺徹底糾結了。

關于昨夜的記憶實在是模糊不清,所以——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呢?什麽呢?什麽呢?

沒有說出什麽奇怪的吧?吧?吧?

這種忐忑一直持續到再次見到少女。

他盡量不經意地觑了下對方的臉色,看起來很正常,這讓他微微舒了口氣,還沒等元承斟酌着該怎麽問,她已經主動開口:“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禮物?”

蘇綠側過頭,指着頭上的簪子:“挺好看的。”

元承:“……”

蘇綠看着對方如遭雷劈的臉色,有些遲疑地說道:“難道……不是給我的?”她理解錯了?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不,是給你的。”

“那你怎麽這種臉色?”

“我……我有些暈酒。”腦袋一片混亂的元承不知怎麽的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我去給你再弄點醒酒湯?”

“嗯……嗯,麻煩了。”

“不客氣。”

少女走後,元承一手扶住牆,一手捂住臉,整個人略不好。

這簪子是他親手雕的,而且已經雕好很久了,只是……相處時間漸長,卻還是看不清她的心,也總是想不好将它送出時該說的話,所以才遲遲未送。

結果一覺醒來,居然就送出去了?

他當時又沒有說話?

如若說了,到底是怎樣的話?

她接受了簪子,并将其戴在頭上,是否也在昭示着什麽……

所以……

“大哥,你在做什麽?是年紀大了腰疼嗎?”

“……”

“大哥?”

“沒事。”

“大哥你的臉怎麽了?”

“……”

“大哥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

“大哥?大哥???”

注視着自家大哥看來潇灑其實很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元啓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問身邊的小夥伴:“大哥臉怎麽在發紅啊?”

“嗷!”

“……你就知道吃!”說着,他往嘴裏塞了個包子。

“嗷!”你真的是有資格說我嗎?

很顯然,元啓這厮完全不理解自家大哥的煩惱。

而煩惱無比的元承也沒有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最後一句話時,我整個人都爽了【喂

以及,不是蘇綠遲鈍,而是元承藏得太好,除了宮不離這位熟悉他的老夥伴,幾乎沒人真正看出這件事。話又說回來,從一個面癱身上看出真愛也略難了吧?所以……咳咳咳……不過就算看出來,那肯定也是拒拒拒麽!反正結果都不會變,看出來與看不出來沒區別吧?【喂

而且,元承大哥,妹子當年說的沒錯,你喵的真的是可恥的蘿莉控啊……而且一控多年,略變态了吧?活該悲劇啊。【笑

☆、96 算計與被算計+他所看到的她

一更

蘇綠原本的确是去端醒酒湯的,結果才走到半路上,某位婢女對她說,有人在後門等自己,還帶來了信物和一封信。

所謂“信物”是一朵甚為眼熟的淺紫色絹花,如果蘇綠沒記錯的話,正是她前不久送給羅嬸的——據說是天京今年正流行的飾物,以一種叫做雲羅的娟紗做成,價格不菲。

她打開信,發現裏面寫着八個字——勿要多嘴,一個人來。

毫無疑問,來者不善。

蘇綠想了想,直接對這婢女用出了精神催眠,最終得出結論,果然被人給收買了。哪怕她走前留下言語,這婢女也會默默地隐藏下來,絕不會通報。

但這婢女只知道收買他的是一個有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其餘的一概不知。所以想從她口中得知羅嬸究竟是否安全,無異于癡人說夢。

并且,蘇綠懷疑,這府中被收買的不止一人,若是她輕舉妄動,羅嬸的性命說不定就會随之不保。這樣看來,她果然還是得走這一趟的。

只是,對方如果覺得她一個“獨身女子”好欺負,無疑就是打錯算盤了。

如此想着的她沒有耽擱時間,快速地在婢女腦中印刻下了“在我走後立即撕碎信,如若徐姑娘半個時辰後沒有回來,便将此事告知侯爺”的信息,而後将信塞到了這婢女的手中,獨自拿着絹花匆匆離開。

在她走後,婢女快速地将手中的信撕成了碎片。

不遠處,某個悄悄觀察的人暗自點頭,隐去了身形。

走出後門時,街上空無一人。

蘇綠稍微觀察了下,發現不遠處的牆角正有一只手對着她輕招。

她于是走過去,才剛走到牆邊,突然被人一把拉進去,嘴巴也被結結實實地捂住,而後只覺得脖子一疼,整個人便軟倒下去。

那人将她一把接住,扛在肩頭快速跑着,之後上了一輛看似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少爺,人抓到了。”

“做得好。”

“謝少爺的賞。”

“去趕車吧。”

“是!”

雖然沒有睜開眼睛,蘇綠卻很快就聽出了,這位“少爺”正是昨日直接被她吩咐丢出府的戴宇。聽說之後元承又很給了他們父子一些難堪,沒想到他居然敢報複,而且這報複還來得如此之快。

戴宇卻不知道被自己綁來的少女壓根沒暈,只伸出手粗魯地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看了兩眼,問馬車中的另一人:“王先生,這就是那位徐姑娘?”

這位被換做“王先生”的中年人有着一把油光水滑的山羊胡子,長相極為普通,屬于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類型。如果剛才那婢女在,必定能認出,這就是那位收買她的人。

“回戴少爺的話,就是她。”

“長相很普通嘛。”

“嘿嘿。”王先生笑了兩聲,“雖然長得一般,本事卻極不一般。”

“她就這麽厲害?”戴宇似乎有些不信。

“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雲州之所以能有今天,與她是絕對分不開關系的。”王先生摸着胡子回答說,“別的不說,僅整個雲中縣就有四分之一的産業都挂在她名下。”

戴宇的聲音有些變調:“四分之一?”而後又問,“那換成銀兩的話,得有多少?”

“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啊。”王先生“嘿嘿”笑了兩聲,“誰若是能娶到她,那就相當于娶到了一座大大的金山。”

戴宇的聲音突然警惕了起來:“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王先生失笑:“戴公子你這裏說哪裏的話,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裏配得上這種水嫩嫩的小姑娘,你和她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再說,我孤身一人,如何将她運出雲州,說到底還得你們父子伸出援手啊。”

“這話說的在理。”

“只是,夜長夢多。”王先生提醒道,“再過不久,鎮北侯應該就能發現異常,到時候他若是下令封鎖雲州,想要離開可就難了。”

“你放心,我知道。”戴宇笑了兩聲,“不過,在那之前……”他伸出手摸了把暈倒少女的臉,“我要先得到她。”

“戴公子,這和說好的……”

“哼,少給我提說好不說好。”戴宇冷哼了聲,“等真離開雲州,誰知道她還是不是我的。”他又冷笑了兩聲,“女人嘛,被誰先睡了,就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誰了。否則,我将這事情一抖落出來,還有誰肯要她這只已經被人穿過的破鞋?”

“……”

“怎麽,王先生,你對本公子的決定有意見?”

王先生沉默片刻後,發出一聲苦笑:“戴公子,你這還是不信我啊,不如讓戴大人拿個主意如何?”

“想拿我爹來壓我?”

“當然不……”

“你想去你去找他好了,反正等他來,生米也已經做成了熟飯。”戴宇大笑了幾聲。

“……”

就在此時,馬車停下,剛才抓住并打“暈”蘇綠的那人喊道:“少爺,到了。”

“把她給我搬進屋裏。”

“是。”

那人又像之前那樣,用“扛麻袋”的手法将蘇綠扛了起來,戴宇随之下車,想了想,撩開車簾對裏面的人冷笑:“王先生,車留給你,若是想找我爹就盡管去好了。”

說罷,轉身就走。

片刻後,車中傳來一聲長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問題是,他就算想上去搶人,也打不過那家丁。若事情鬧開,他除非将這家父子和所有知情者全部滅口,否則壓根脫不了幹系。

這位所謂的“王先生”其實騙了這對父子,他壓根就不是什麽朝廷派來的“暗探”。若是如此,豈能只有他一人?皇帝早被之前的那場戰役給吓怕了,壓根不敢輕易挑起戰火,朝廷中的官員雖都委曲求全,卻也因此深谙“保命之道”,壓根不會提來擄人之事,因為這只是給了鎮北侯一個打破平衡的借口。

但明面上如此,不代表暗地裏沒人動心思。

比如他就打聽到,當朝丞相窦英那位被稱為“天京小霸王”的兒子,就對這位“徐姑娘”就非常感興趣,甚至揚言說“誰若能幫我得到她,将以千金贈之”。不過這位小霸王好色至極無女不歡,所以這話只被當成玩笑話,因為他曾經對無數人說過,當然,那些被他如此說過的女性,大多最終也都落入了他的魔爪之中。

這位王先生自認才高八鬥,卻屢試不中。于是便想走這窦英的門路,想來想去,就想出了這麽一個偏門的法子,千裏迢迢就跑來了雲州。長時間的觀察下,他盯上了不少人家,最終将目光放在了戴仁父子的身上,因為他打聽到其“求婚被拒”。就他看來,這兩父子睚眦必報,肯定懷恨在心,而且這兩人都是有野心之人,若是有機會“上進”,想必不會拒絕。

于是一拍即合。

原本他還想晚些發動。

卻沒想到這戴宇小肚雞腸到了這個地步,昨日才受辱,今日就迫不及待地把人給抓起來。

簡直是……

“哎!豎子不足與謀!”

但事情都做到了這個地步,再放棄實在太過可惜,于是他匆匆忙忙地駕車向戴府奔去。

不久後,他找到了正在練字養氣的戴仁,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什麽?!”戴仁大驚,一下就将桌上的硯臺給打翻在地,“那逆子居然帶人把人給擄走了?”他的想法與王先生一樣,昨天才受辱,今天就下手,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事情是他們做的啊。

“是。”

“你怎麽不攔着他?”

王先生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倒是想,可公子不聽我的啊。”

“……”身為父親,戴仁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麽德行。他怒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事到如今,已再沒有退路,還請大人早下決斷啊!”王先生趁機進言,無論如何,只要把人弄出雲州,他就贏了。到時候,嘿嘿,這戴仁戴宇父子也必死無疑。窦公子是愛美色,可他不傻,如若把這兩父子留下并給予高官厚祿,那不等于明擺着告訴雲州“你們丢的人在我這裏”麽?所以,這兩父子必死無疑!

而他……嘿嘿,才是真正會得到“獎賞”的人。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知道事情不妙卻遲遲不肯抽身的緣故,利益太過誘人,而且即将落入口中,又有幾人能夠斷然放棄?

“沒錯。”戴仁點頭,“的确該下決斷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王先生大喜。

“來人啊。”

“是!”

幾名家仆應聲進入了書房中。

王先生立即站起:“多謝大人,我這就帶他們把公子給……”

卻沒想到,戴仁的手居然指向了他,大喝出聲:“把這個妖言惑衆,試圖擾亂雲州的罪魁禍首給我抓起來!”

“是!”

“……大人?”王先生半天沒反應過來,“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戴仁冷笑了兩聲,“你心裏打的算盤當我不知道麽?”不過是想踩着他們父子上位而已,但既然對方敢算計他,他将計就計又如何?

“你……”

“死之前,我再教你一個道理,黃泉路上你可要記牢了。”

“……”

“莫要以為天下間就你一個聰明人。”

利用別人的人,有時候其實是被別人利用的那個。

說完,戴仁手掌揮下,做了個“弄死他”的手勢。

王先生臉色大變,見勢不妙想要大喊,其中一位家丁卻趁機堵住了他的嘴,他只能拼命掙紮着發出“唔唔”的聲音,并不斷地用眼睛哀求地看着戴仁。

随着屋中重新恢複寂靜,戴仁忍不住嘆了口氣:“哎,這個小畜生!”

二更

雖然絕不能算是個好人,但戴仁無疑是位好父親,這所謂的“好”就是想把天下間所有好東西都堆到自家兒子的面前,包括那位神通廣大的徐爾雅。

為了達成此事,他不得不做多手準備。

最基本的就是通過宮不離提親,毫無疑問失敗了,還得到了一個“滾”字。

但他并沒有就此放棄。

接受王先生的“邀請”也是為此,等時間一到,就讓這人将徐爾雅擄走,他們父子再趁機相救。途中,讓自家兒子稍微展現下英武體貼的一面,順帶再有些小小的親密接觸,那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想不動心都難。她若是動了心思想嫁給宇兒,又有誰能夠攔住?

當然,無論事成與否,那位王先生是必死無疑的。

簡而言之,戴仁與王先生是在互相算計。

可惜,雙方的算計都被一個豬隊友給弄了個措手不及。

而這個豬隊友,就是戴宇。

戴仁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來人,備車。”

“是!”

事到如今,只能祈禱兒子能在侯府發覺之前,順利地将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他再用言語威逼利誘一番,逼迫那姑娘“自願”嫁給宇兒。

這事情應該不難,哪怕再難纏的女子,只要失了身,就只能任人拿捏。否則……呵呵,事情一旦傳出,又有誰肯娶她?哪怕是那元啓,恐怕也不願意自己從此以後頭上綠油油的吧?

無論過程為何,只要結果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說,那徐爾雅嫁入他家後,只要乖乖聽話,宇兒想必也會好好待她的。

就在不斷想着補救策略的戴仁匆匆朝兒子所在地方趕去時,戴宇也終于終于“開吃”了。

不得不說,這貨還挺“浪漫”。

讓下人把少女給丢入房間後,他在自己租下的這間院子裏東找西找,居然找出了一對紅燭,順帶又讓下人去買了一些酒菜。

全部搞定後,他将門窗緊閉,酒菜往桌上一擺,再把紅燭點燃。

彎下腰,從懷中拿出了一瓶味道刺激無比的藥水,放在蘇綠鼻尖輕輕那麽一掃,她就“醒”了過來。

因為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戴仁并未綁住她的雙手,只溫柔地笑着說:“娘子,你醒了?”

說起來,這還是蘇綠第一次與對方直面相對。

她擡起頭,注視着這位堪稱“膽大包天”的戴公子。發現他的臉還是較為俊俏的,穿上錦衣倒真可以勉強稱上一句“風度翩翩”。只是大概因為酒色過度的緣故,臉色很有些蒼白,眼圈青黑,而且眼角略有些下垂,仔細看去倒有幾分兇相。

而他此時的目光,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淫|邪”了。

很少被這種目光打量的蘇綠除去覺得惡心外,也感覺到了幾分新鮮感。她想,作為“報答”,自己也許該給對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不過,在那之前,她必須先知道——

“羅嬸怎麽樣?”

“娘子的親人,自然也就是我的親人。”戴仁轉身從桌上拿起兩杯酒,将其中一杯遞到蘇綠面前,“喝下去,我就告訴你。”

蘇綠接過酒杯,輕嗅之間,發現裏面果然有些“助興”的成分,看來這貨是打定主意想把“強|奸”變成“誘|奸”了。

她眨眼間就露出幾分脆弱的表情:“我喝了……你就說?”

戴宇臉上的笑容加深了:“那是當然,為夫怎麽會騙你呢?”心中卻暗自得意,什麽了不得的徐姑娘,說到底不還是和其他女子沒什麽不同?她自己喝下去最好,正好省了他的一番麻煩。

蘇綠點點頭,擡起袖子遮住酒杯,看似将其一飲而盡,實則全部倒入了袖中——古裝就是這點方便。

“喝”完後,她輕咳了好幾聲,做出一副“很少喝酒”的模樣,又問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戴宇也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随手将杯子丢到一邊,笑道:“放心,那羅家娘子還在自己家中好好地待着呢。”

“那這絹花?”

“是我派人偷來的。”那位羅家娘子家附近可有不少侯府的親衛,貿然抓人危險極大,但偷東西就不同了。看,不僅方便,還輕而易舉地就把她引來了。

蘇綠放下了最後一點心,很好,那麽接下來她可以随意了吧?

越想越得意的戴宇笑了兩聲,接下來他可以随心所欲了吧?

“娘子,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些熱啊?”

“熱?”蘇綠站起身,走到戴宇面前。

戴宇點頭,笑得意味深長:“沒錯,熱。你知道熱該怎麽做麽?”

蘇綠挑眉:“怎麽做?”

“當然就要脫咯。”說着,戴宇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腰帶,而後……“啊!!!”他抱住腹部跪下,“賤人,你做什麽?!”

蘇綠冷笑着收回腳:“明知故問。”說着,直接拿起桌上的銅質燭臺,狠狠地敲在了這貨的後腦勺上。

“啊!”

戴宇又是一聲慘嚎,抱着頭前撲在地,熱乎乎的鮮血“汩汩”地從頭上流出。

蘇綠一腳就踩在了他的肩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和煦無比:“戴公子,你現在還熱不熱啊?”

“賤……人……”

“什麽?還熱?”蘇綠一手提着燭臺,另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将它全部傾倒在了戴宇的身上。将酒壺丢落後,轉而拿起了另一只依舊在燃燒着的蠟燭,俯□,“我讓你更熱點怎麽樣?”

“……你、你想做什麽?”

“還用說嗎?”蘇綠輕笑了兩聲,“公子,你娶我之前沒有打聽過嗎?我這人呀,最喜歡看煙火了,尤其是人命點成的。”

“殺、殺人是犯法的!”

蘇綠笑得更開心了:“殺人犯法,殺人渣可不犯。”說着,她的腳從對方的肩頭移到了腦袋上,“像你這種人,多弄死幾個,估計百姓還會送匾額給我。”

“別!別!你這麽做,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為你爹是李剛麽?”就算是,在雲州這地界他說了也不算。

“……不要!求求你放過我!”

說話間,一股騷味突然在屋中蔓延開來。

蘇綠捂住鼻子,發現一股神秘的黃色液體正快速地将戴宇的衣物打濕。她很無語,就這麽點膽子,還學被人做壞事?實在是丢人現眼。

她輕啧了聲,也懶得再吓唬這家夥,直接擡起手中的燭臺,打算将這家夥打暈了事。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蘇綠只感覺一股熟悉的眩暈感傳來,而後……

她整個人居然回到了主世界中。

蘇綠:“……”開什麽玩笑?

一方面覺得荒謬,但另一方面,她清楚地知道,這段時空之旅已經徹底結束了。

不可以再進入那個世界,因為她已經用完了所有的“時間”。

問題是,為什麽偏偏是在那種最重要的時刻?

戴宇還沒有徹底失去意識,而留下來的二丫……是個傻丫頭啊!

蘇綠心中瞬間浮起了不祥的預感,她連忙進入了位面空間之中,立刻調出光屏,查看起情況。一看之下才發現情形果然不妙,在她走後,靈魂尚未修補完畢的二丫懵懵懂懂地站在原地,看了眼手中的東西和地上的男人,突然尖叫出聲,在屋中四處奔跑,似乎在尋找些什麽。

蘇綠知道,她是在找自己。

長時間以來的“相依為命”,讓對方很以來自己。雖然她無數次地提醒過她,她們遲早是會分開的。但看來,她還是沒有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只希望時間能讓她慢慢理解。

但現在明顯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原本趴在地上的戴宇在短時間的愣神之後,惡念再生。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也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于是手腳并用地爬上前抓住二丫的腿,将其摔倒在地。惡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後,一把撕開這掙紮少女的外衣,然後……

這樣不行!

就在蘇綠下定決心哪怕打斷這個世界命運線也要阻止這件事時,門被人一腳踢開了。她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長長地舒了口氣,還好,元承這家夥總算給力。不像電視劇裏的警察,總是事情結束再出現。

再看他身後,跟着一大群侯府的親兵。

就在此時,蘇綠突然感覺到門鈴響了起來。她想了想,還是暫時離開了空間。

元承和那麽多人在的話,之後的事情應該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

唯一可惜的是,直到她離開,二丫的靈魂還是沒修補完畢。這一輩子,可能永遠都還是個傻子,但下一世,應該就能成為正常人了。

無法再次進入那個世界的情況下,她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這些了。

不可否認,她在這個世界所待的時間雖最長的,也對其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很可惜,“時間到了就立即回歸”這件事說明她依舊沒有把它看得比主世界更重。既然內心深處已經做出了抉擇,與那些可愛的人們以及那個世界分別自然是在所難免的,只是太過突然罷了。雖說心中多少有些“意難平”,但除了硬着頭皮接受外,似乎也沒有其他方法。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離開後,重新恢複寂靜的位面空間中,光屏裏依舊顯現着關于那個世界的畫面——

當元承一腳踹開大門時,只看見發絲淩亂、衣衫不整的“她”正躺倒在地,手腳不斷掙紮間,持續地發出讓他整顆心都揪起來的慘叫聲。

那個已經注定結局的人渣在看到他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了,臉上瞬間露出恐懼的神色。

“她”趁機推開身上的男人,手腳并用地爬開,蜷縮在牆角抱頭抽泣着。少女的整個外衣都已消失,白色的裏衣也被粗魯地扯落,露出的白皙肩頭上,被粗魯動作抓出的紅痕清晰可見。

顫抖間,只聽得“叮咚”一聲,一根純潔無暇的玉簪應聲而落。

碎成了兩截。

青年愣愣地看着這樣的少女,大腦一片空白。

什麽都再想不起。

什麽都再想不到。

☆、97 此情可待成追憶

告別房東後,蘇綠再次閃身回了位面空間。這時,二丫已經被元承帶回了侯府之中,她乖巧地縮在後者的懷中,看起來對他很是信賴。

蘇綠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裏,這個一直很可靠的青年一定會好好照顧那可憐的女孩。

這就夠了。

如此想着的她關上了光屏。

不舍?

肯定是有的。

但像這樣觀看下去只是徒增傷心而已。

而且,她并不想知道這這些人的“結局”所在,不是不把他們放在心上。而是正因為他們是朋友,所以才不想知道。但她想,這些人不管在怎樣的世道中都會活得很好。

保留一點未知,這樣也很好。

而她所猜測的其實并沒有錯,元承的确是個很可靠的人。

短暫的怔愣後,心口疼痛到幾乎麻木的青年機械地邁動步伐,下一秒卻驀然嘔出了一口血。他擡起手,以手背抹去滾燙的鮮血,慢步朝牆角的人走去。

正抱頭抽泣的少女仿若感應到了有人到來,顫抖地越加厲害了,好像一朵被狂風折斷的花蕾,還未綻放就已臨近凋謝。

元承脫下外袍,蹲□小心翼翼地将它披在她的肩上。

“啊!”

少女卻突然尖叫一聲,扭過頭胡亂拳打腳踢,并且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這一口毫無疑問拼盡了全力,元承悶哼一聲,手上瞬間就見了血。

他卻沒有動怒,只伸出另一只手,将少女一把按住懷中,隔着衣衫輕柔地拍着她的背脊,輕聲說:“別怕,我帶你回家。”

仿若察覺到了這份安全感,少女一點點地松開口,擡起頭注視着眼前的男子。她的嘴上還染着他的鮮血,因為驚吓而蒼白的唇瓣此刻看來紅潤欲滴,頗有幾分不祥之感。但她的眼神,除去驚慌之外只有一片純潔茫然,就像被大雪覆蓋的荒山,乍看之下,什麽都沒有,但即便掃盡那些皚皚大雪,餘下的……也唯有一片荒蕪。

元承心中一緊,一縷思緒自心中飄過,他卻沒來得及抓住,只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麽不知道的又很重要的事物。

這些年來,雖然二丫出來的幾率少之又少,但她只是傻,并不是沒有記性。

很快,她認出了眼前的人,并且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至少“她”告訴她這人是可以信任的。

方才的驚慌害怕終于找到了發洩的出口,她一頭鑽進這個溫暖而寬厚的懷抱中,像孩子般嚎啕大哭出聲。

為自己的遭遇,也為突然就消失不見的那位“好朋友”,“她”一直把她照顧地很好——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頭腦似乎一天比一天要清晰,但是……她突然就不見了。

怎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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