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明心意與塵俗緣
“你們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本來就是個怪物…”小炎擡起頭來看着安岩,清秀的小臉上滿是自我厭惡,“我自己是男孩子,可我一直想變成女孩子…我還…我還喜歡男孩子…”
小炎的話在神荼和安岩心中同時炸開一道驚雷。
神荼突然明白了一直以來自己想要的,與安岩的關系。
安岩也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對神荼産生的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安岩突然看向神荼,神荼也朝着安岩所在的位置看過去,兩人又同時別開了視線。
小炎看着他們倆奇怪的動作,以為他們果然是厭惡他了,眼淚撲簌撲簌地又開始往下掉。他松開了安岩的胳膊,凄然地說:“安岩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讨厭我…”
安岩趕緊摸摸小炎的腦袋,安慰道:“我才沒有讨厭你,小炎很可愛的!”
神荼看到小炎頭頂的發絲動了幾下,知道是安岩在安慰他。
神荼突然問小炎:“你說自己想成為女孩,是因為你喜歡男孩嗎?”
小炎搖了搖頭:“我想成為女孩是一直都想的,喜歡男孩是長大後才發現的。”
神荼點點頭:“我明白了。我帶你去度朔山,看看我師父有沒有什麽辦法。”
安岩和小炎同時看向神荼,都是露出個笑來。
神荼重新驅動了小船,忽然伸出手在小炎頭上撫摸一把:“還有,我也沒有讨厭你。”
神荼的動作和話語中的“也”字都讓安岩有一種與他心有靈犀的感覺,眼前的人看不到他、聽不到他、觸不到他,卻總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和心思。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安岩打定主意,等他恢複正常,一定要抓着神荼向他表白。他安岩向來活得灑脫,不就是喜歡上個男人麽?再說了,這男人這麽優秀,不趕緊抓在手裏還不知道要便宜了誰!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便到了度朔山上。
神荼剛踏上實地,就見到他師父閃現在自己身前,揪着他的耳朵怒吼:“臭小子!傷成這樣了才知道回來!不記得師父我跟你說的打不過就跑嘛!”
安岩和小炎皆是被鐘道吓到,後退了幾步遠離他們倆。
神荼冷着臉将鐘道的手從自己耳朵上拍開,指着小炎說:“有沒有辦法,送他去輪回投胎?”
鐘道這才看向小炎,皺起眉頭問神荼:“不是讓你去找郁壘傳人嗎?你怎麽帶了個愛哭鬼回來?”
安岩默了:好吧…果然只有小炎能看到他。
神荼嘆息一聲,鐘道看他臉色便知道有古怪,說道:“先進屋去吧,好好跟為師講講這是怎麽回事。”
神荼冷着臉将李天師和安岩觸發隐匿之力的事情簡單講了,小炎也向鐘道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聽罷一切,鐘道看着小炎旁邊疑似安岩存在的位置,摸着胡子說:“沒想到這郁壘的隐匿之力這麽厲害啊。不過沒關系,等我翻翻先祖留下的筆記,應該有提到郁壘之力相關的事。”
鐘道又看向小炎,說道:“那大魚修煉多年,即将要成精,卻在這時候沒忍住貪念,吃了你,所以它壞了道行,而你被困在世上,可以說是因緣巧合。放心吧,有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便可以投胎去了。”
小炎先是一喜,朝着鐘道連連道謝,又看向安岩,喜色淡去。
神荼卻是怔愣一瞬,忽然将陳書的事向鐘道講了。
說完,他問鐘道:“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若是我将他帶回度朔山…”
鐘道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沒有做錯,陳書是被邪術強行留在世間的,若繼續待下去,他遲早會變成真正的倒黴鬼。小炎這孩子的經歷太過特殊,才會有機會去投胎。”
安岩擔憂地看着神荼,想去握住他的手,卻依然是在他的手間虛晃而過。
小炎看着安岩的動作,忽然明白了他與神荼之間的情愫,慢慢的,他露出個笑來:這樣也好,他可以,安心地去投胎了。
小炎越早離開越好,鐘道立刻施法打開了通往輪回界的門。
小炎向他們三人道了謝,又抱了抱安岩,然後走進了那扇散發着絢麗光芒的門中。
看着那扇門消失,神荼問出了安岩同樣想問的問題:“師父,小炎說他一直想成為女孩,此番投胎,他能否如願?”
鐘道掐着手指算了一番,驚奇道:“原來如此,他本就該是女孩子的,不知道哪裏出了錯,讓他今生成了男孩子,在這東海邊的漁村之中,沒少受到欺辱啊。唉,放心吧,此番投胎,他便可以得償所願了。”
沒了小炎,鐘道和神荼都不知道安岩到底在什麽位置了。
摸摸胡子,鐘道拿出一瓶丹藥來遞給神荼:“你趕緊回自己房間好好休息,我要去翻翻先祖留下的筆記,看看怎麽幫安岩恢複正常。”
說罷,鐘道又向四周看了看,說道:“安岩小子,你不要跟着我徒弟了,跟我一起去我的書閣。”
安岩看了看拿着藥瓶呆立在那的神荼,知道他聽不到,卻還是說了一聲:“你快去休息,我跟你師父去啦。”然後跟上鐘道的腳步離開。
神荼感覺到安岩的離開,終于不再壓制,吐出一口血來。
擦掉嘴邊的血跡,神荼對鐘道傳音入耳:“謝謝。”他明白,鐘道是知道他支撐不住了,故意幫他将安岩引開。
領着安岩往書閣走的鐘道在聽到神荼的道謝時腳步一頓,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自語着:“塵俗之緣糾葛萬千,是福是禍猶未可知啊。”
跟在他身後的安岩沒有聽懂,又沒辦法與他交談,只覺得神荼的這位師父老神在在的,想來大概得道的大師都是這樣的吧。
鐘道在他那破舊的書閣中找了許久,在安岩忍不住要跑去看神荼的時候,他終于從那堆書山底下翻出本皮都破了一半的書來,翻開看了幾頁,沖着某個方向笑着:“安岩小子,我找到幫你的方法了!”
安岩滿臉黑線地看着他背着自己對空氣說話,然後湊過去看鐘道手裏的那本書,發現上面的文字對他來說全是鬼畫符,一個都看不懂。
鐘道倒是拿着那本書仔細看着,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嗯”一聲。連續看了幾頁,鐘道将書合上,坐在旁邊的一個蒲墊上,指着對面的蒲墊說:“安岩小子,坐到這來,與我對面盤腿而坐。”
安岩乖乖坐下,鐘道保持着那個姿勢與他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兒,鐘道問了一句:“坐好了吧?”
安岩:“……”
鐘道終于也想起安岩就算回答了他也聽不到,尴尬地輕咳一聲,他開始照着書中所寫施法。
安岩感覺到自己屁股上的郁壘之印有了一種灼熱感,他閉上眼睛,聽從鐘道的引導,将自己體內湧起的氣息一點點引入經脈。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岩睜開眼睛,發現鐘道正發愣地盯着他屁股下的蒲墊。
安岩晃了晃手:“師父,你能看到我了嗎?”
鐘道這才回過神來,心裏嘀咕着“怎麽這孩子的印記會在屁股上,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位置”,面上則是沖安岩笑着:“能了能了,你沒事了。”
安岩先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猛地擡起右手掐上鐘道的臉頰,鐘道嗷的一聲嚎叫,拍開安岩的爪子。
安岩捂着被拍疼的右手,開心地大笑着:“我終于恢複正常了!終于能摸到人了哈哈哈哈!”
鐘道黑着臉想着:郁壘神君那麽個沉穩儒雅的性子,怎麽傳承之人這麽…呃,跳脫?
突然想起神荼小時候的樣子,鐘道嘆息一聲,好吧,若不是家中變故和在這度朔山上十年的修身養性,神荼的性子怕是與安岩也差不了太多。
果然神荼shu郁壘傳承的只是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