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8
“瑤瑤餓了，我給她燒點宵夜。姐姐晚飯是不是沒吃？”許川燃離開房門，取下通道旁的置物架裏的圍裙，挂在身上。
“嗯。”聶歆點點頭，随後也輕輕合上房門。她的背貼在房門上，給他讓出過道的空間。
許川燃看了聶歆一眼，從她面前而過，“那我多煮一份吧。”
“煮什麽？”聶歆順口問。
“面條。”許川燃回頭，“吃嗎？”
他嘴角微勾，邊說話邊反手系着圍裙帶。寬大的圍裙照在毛絨絨的睡衣上，說不出來的違和感。他背上還垂下來大棕熊的帽子，兩只棕熊耳朵毛乎乎地耷拉着，聶歆忍不住想上去揉一揉。
她好像發現男大學生私底下不得了的秘密了！
“你的睡衣。”聶歆清了清嗓音，道，“蠻可愛的。”
“是麽？”許川燃笑了笑，“瑤瑤也說可愛。”
他走到廚房，聶歆在餐桌上随意找了個位置坐着。許川燃打開冰箱挑了兩個雞蛋，轉頭問她：“姐姐要加雞蛋嗎？”
“加。”
“要溏心的還是全熟的？”
聶歆想了一會，“全熟的吧。”溏心的比較複雜還要控制火候，她不太好意思讓許川燃多花心思。
“行。”許川燃旋開煤氣閥，點開煤氣竈火。一只鍋裏煮面條，一只鍋裏煎雞蛋。
噼裏啪啦地油漬聲在鍋裏炸開，聶歆望着他忙碌的身影。他深情專注，雞蛋在鍋邊磕出一條裂口，随後用指尖掰開，蛋清包裹蛋黃淌進油鍋。
聶歆望了一會才移開視線，她無聊地摳着桌面上的塑料貼紙。那貼紙是一只卡通兔子，應該是他妹妹貼上去的。貼紙邊緣已經翹起，還粘了些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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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棕熊和小白兔……聶歆的手指搓了搓卷起的邊，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
大概過了十分鐘，他關滅了燥火。煮面的鍋裏冒出騰騰熱氣。他從碗櫥裏取出一只大碗和一只小碗，分別加了點醬料和醋，還有些麻油。筷子從鍋裏挑出一大團面條，裝進大碗裏，攪拌均勻，随後從兩個荷包蛋裏挑了個大的放進碗裏。
他将公筷搭在小碗上，又尋了副新筷子，端着大碗的面條擺在聶歆面前。
“謝謝燃燃。”聶歆取走他手心裏的筷子，對他甜甜一笑。
許川燃嘴角微揚，看上去心情不錯。他看了眼聶歆，轉身去盛鍋裏剩下的面條，弄好後給房間裏的許瑤瑤端去。
雖然是碗清湯面，但聶歆餓了，便也覺得味道很棒。她的右手受傷了不太方便，只能慢慢挑着碗裏的面。
許川燃從房間裏出來時，聶歆剛吃完半個荷包蛋，剩下的一半還搭在面條上。
他拖出椅子坐在她的對面，聶歆被他這麽盯着有些不舒服，吃相也開始拘謹。
聶歆規規矩矩地拖出面條後咬了兩口，擡頭望他時才發現他在玩手機，并沒有在意她吃面，她懸着的心這才沉下來。
客廳牆面的鐘挺老式的，秒針走起來還有沙沙聲。屋裏很安靜，能聽見聶歆輕輕的嗦面聲。
許川燃玩了會便熄屏，手機上鎖發出“咔”得一聲。他捏着手機撐在臉側，目光掃了眼聶歆纏繃帶的右手。
聶歆擡眼和他對視。
“明天早上我送瑤瑤去上幼兒園。”許川燃道，“大概七點的樣子。姐姐什麽時候起床？”
聶歆吞下嘴裏的面：“十點吧……”Binaural都關了，也不用上班。她這個老板住在下屬家裏，有吃有喝有睡，還挺快活。
許川燃想了想：“十點我有課。這樣吧，姐姐早飯想吃什麽？我買了放鍋裏溫着，你醒來了再吃。”
聶歆覺得這臭弟弟也太貼心了吧，簡直和她第一次在洛伊奇餐廳見到時判落兩人。
等等，洛伊奇餐廳？聶歆頓時想到了這次事件最先流傳出照片的就是洛伊奇餐廳的服務員。剎那間，她的臉色有些不對。
“嗯？”許川燃見她出神，疑惑出聲。
“燃燃。”聶歆将碗裏的面條理好，筷子平放在碗面上，“我和楊皓分手那天，我那桌……的服務員……”
“你想說什麽？”許川燃放下手機望着聶歆，語氣已經冷了下來。
她當然不相信照片是許川燃傳出去的，但當時她那桌的服務員就是他。洛伊奇餐廳一位服務生只負責固定一桌的客人，每位服務生在提供服務前都簽訂過保密協議，不會将客戶隐私宣揚出去。可她的那日的隐私卻被人傳播到了網上。
聶歆輕咬嘴唇：“我是想問當時有沒有別的服務生靠近過我那桌？”
他擰着眉：“沒有。”
“好吧。”聶歆望了他一眼，重新提起筷子，“沒事，我就随便問問。”
隔了一會，他沉聲道：“不是我。”
聶歆攪着碗裏的面：“我知道。”
她撩起一撮面條塞進嘴裏，嚼了兩口吞下後道：“我當然相信你。”她的眸子亮亮的，睫毛被熱面蒸騰出的水汽染濕，一臉真摯地望着他。
他背貼椅子靠背，墨黑的雙眸裏翻湧着細微的波瀾。
聶歆繼續低頭吃面，把剩下的荷包蛋啃了個精光，也不在乎吃相不吃相的了。
許川燃就這麽一直看着她啄荷包蛋，完了才繼續剛才的問題：“所以姐姐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燒麥吧。”聶歆含糊地說。
“好。”他起身，把椅子塞回桌子裏，“姐姐吃完後把碗筷放水池裏就行，我明天早上再洗。衛生間裏有新的牙杯牙刷，你洗漱時……注意些掌心的傷。”
“我先睡了。”他說。
聶歆擡頭望他，嘴裏包着一團面條。她舉着筷子揮揮手，眼角擒着笑：“晚安，燃燃！”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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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歆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在廚房的鍋裏找到溫熱的燒麥。第三天是煎餅果子，第四天是燒米線。
沒有第五天了，因為第四天傍晚聶歆從派出所取回遺失的包了。
這些天在許川燃家住着，聶歆都感覺自己長胖了。早餐給她保溫好，中餐給她捎一份，晚餐則是他親自下廚，聶歆簡直大飽口福。
白天許川燃上課，沒課的下午會出去兼職，傍晚接許瑤瑤回家，晚上準備晚飯，再出去兼職，不過他最近倒是沒有上淩晨的班。聶歆則是白天睡覺，下午許川燃不在的時候沒有熱點上不了網，她要麽睡覺要麽畫設計稿，傍晚和許瑤瑤一起玩，晚上則繼續睡覺，以至于聶歆後來越睡越精神。
這幾天相處下來，許瑤瑤倒是對聶歆多了層依賴。第一次見到聶歆還怯生生的，和聶歆分別那日簡直哭成了個淚人。
許瑤瑤扒在門前不讓聶歆走：“我不要姐姐離開！”邊哭還邊拽着聶歆的衣角，就差把鼻涕抹上去了。
聶歆當時心都化了，也不知道是她哭得太可憐還是她長得和許川燃像舍不得她掉眼淚。
許川燃蹲下身子抱着許瑤瑤哄了半天，許瑤瑤還在抽噎，揪着聶歆不肯放手。
聶歆忍俊不禁，索性也蹲下，給她擦擦眼淚：“好了好了，瑤瑤不哭啊，歆歆姐姐以後還會來的！”
“真的嗎？”許瑤瑤擒着淚花問。
“真的呀！”聶歆拍拍她的小臉蛋，對許川燃相視一笑。
許川燃把許瑤瑤摟進懷裏，貼在她耳邊說：“瑤瑤要是想姐姐的話，哥哥可以帶你去找姐姐玩。”
許瑤瑤這才點點頭，依依不舍地松開聶歆的衣角。
有了上次“五星酒店三千塊”的前車之鑒，聶歆這次只是簡單地和許川燃表示感謝。她已經想好了，日後會以模特帶貨提成為由給他漲薪水。畢竟他還只是大學生，這些天在他家吃香喝辣花着他的錢，聶歆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
聶歆拿到自己遺失許久的包時，手機的也因電量耗盡自動關機。她插上電源開機，發現果然被人抹除了數據，手機還因為多次輸錯密碼慘遭停用。
聶歆沒辦法，只能強制恢複出廠設置。好在平常有數據備份的習慣，倒也不至于損失慘重。
回到別墅，家裏簡直就跟廢舊垃圾場一樣。小葡萄在垃圾堆裏打滾，拉出的粑粑一坨一坨幹成棍滾在地面上。小葡萄一見到聶歆，兩顆眼珠子跟冒了精光似的，速度飛快如拉出的弓箭，朝聶歆一個猛撲。聶歆被它身上奇怪的臭味熏到暈厥。
好一番整理才恢複原狀，聶歆剛增的肥就給減掉了。掌心的傷口已經結痂，聶歆爽快地洗了個澡。換好睡衣，敷好面膜，聶歆坐在電腦桌前，靜靜等待自己早就設置好的定時微博發送。
晚上十點，聶歆的微博發出一條聲明，是那天用許川燃電腦碼出來的肺腑發言。開篇先為占用公共資源道歉，随後傳遞近日生活狀況的壓抑。然後簡單疏理了一遍和楊皓相戀的歷程，表達自己對這段戀情的釋懷。但之前的事件已經嚴重影響到聶歆的生活和事業，聶歆覺得有必要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衆，遂發出她和楊皓在洛伊奇餐廳那日的語音：“-歆歆，對不起。
-我覺得……我們彼此不夠信任。
-我和唐月兒不是真的……
-唐月兒是皓月娛樂的力捧對象……戲裏甜蜜，戲外也營業好……
-所以你就和她假戲真做了？”
-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我會和她分手，再和你公布戀情。
-這位小姐，您的意面。
-不必，謝謝。
-那您慢用。
-楊皓，我們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