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1
Binaural的模特走了很多，所以這次男裝部分的拍攝都落在了許川燃的身上。這樣一來，聶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漲工資了。
拍攝是在下午進行，聶歆專門去督場。鏡頭裏，他的狀态還不錯，熟練地擺出造型。
剛拍完牛仔外套，接下來是長袖T恤，一共黑白藍三個色。袖子有些長，袖口到他的手心，整件衣服做了很多破洞處理，一般人穿起來松松垮垮又帶着痞氣，但是穿在他身上就跟換了一個氣質。恰到好處的慵懶風，就像剛睡醒的午後準備去陽臺沖杯咖啡的那種惬意。
聶歆抱着胳膊站在旁邊看，破洞那塊正好在他的腰腹側，硬朗的腹肌隔着破洞展現在她面前，太有沖擊力了。
T恤搭配的是闊腿的純棉短褲，寬松肥大有籃球褲的感覺，但比球褲更休閑。聶歆不只一次見他穿短褲，他的腿勻稱筆直。又因為長期練長跑，整個腿部的肌肉顯得很健碩有力。
這套比較偏運動風，所以道具組還提供了網球和網球拍。體育生大概對各類球類運動都觸類旁通吧，許川燃抄起球拍就擺了個标準的雙手握拍姿勢。随後又在攝影師的指示下假裝接球和揮拍。
“帶個帽子吧。”聶歆指揮攝影助理去取帽子，“漁夫帽好了。”
助理從倉庫裏取了帽子，一個色一頂。
帽子戴上後果然更有感覺了，聶歆滿意地點頭。
許川燃的頭發藏在帽子裏，寬大的帽沿遮住他的額頭，陰影投射在他的眉眼間，愈發突出他高挺的鼻和棱角分明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聶歆的錯覺，她感覺他今天整個人散發的氣息和平常不太一樣，要更內斂些，視線也很淡漠。
聶歆覺得可能是這一套衣服是黑色系，所以會比較沉重，可是他換了藍色的那套拍攝時，也依舊是那樣子。整個拍攝過程只跟鏡頭和攝影師有互動，沒有朝聶歆這邊遞過任何眼神。
雖然這副厭世臉很符合輕奢的感覺，但是聶歆還是捕捉到他低沉的情緒。大概是因為在意他，将心比心着，聶歆的心情也跟着下沉了起來。
這件T恤一共三個色，三趟拍攝下來還是有些吃力的。中場休息時，許川燃坐在座位上，旋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之後便慢慢旋緊瓶蓋，漸漸走神。
“在想什麽？”聶歆走到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沒什麽。”許川燃回過神看了她一眼，又旋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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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水瓶放置在他和聶歆之間的桌面上，就這麽戴着那頂漁夫帽靜靜地坐着，目光所及是還在忙着為下一場拍攝布景的工作人員。
這頂帽子的帽沿做成了毛邊的設計，聶歆眼尖，發現有一側挂了一撮毛，應該是放在倉庫裏和別的什麽冬裝上的飾品蹭到了。
聶歆伸手想替他拂去，卻沒想到他立馬擒住了她的手腕，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
聶歆笑了笑：“帽子那沾了毛。”
“哦……”許川燃松開手，“拍都拍完了。”
“看着不舒服。”聶歆說，然後伸手取走那片毛絨，還往他那邊吹了一口。
毛絨在許川燃的視線裏盤旋，跌落在他的大腿之上，又沾在了褲子上。
許川燃：“……”
聶歆道：“燃燃今天不開心嗎？”
“沒有不開心。”他立馬反駁道。
“就是不開心。”聶歆撐着下巴望着他的側臉，“都寫在臉上了。”
許川燃轉頭望着她，“有嗎？”
有！聶歆點點頭：“Binaural走了很多模特，所以今天的拍攝辛苦你了，回頭我給你漲工資！”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轉過頭，“我去換衣服。”
許川燃随後又換了幾組套裝，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了些，至少從那張臭屁臉轉變成了波瀾不驚臉。聶歆看在眼裏倒是心情也跟着舒暢了些。
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整個拍攝過程才結束。
他從更衣間裏出來時，還抱着一大堆試穿過的樣衣。
聶歆給助理遞眼神，助理立即會意，捧走許川燃手裏的衣服，并且開始打包疊好裝進手提袋裏。
聶歆拎過手提袋，伸手遞到他面前：“喏！”
“什麽意思？”許川燃問。
“模特的福利。”聶歆笑着把提帶塞進他掌心。
助理也在一邊解釋道：“樣衣我們不會販售的，一般都是送給模特的，要不然就是壓倉庫。”
聶歆點頭，意示他不用多想，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記得等新品上市了之後再穿哦～”
許川燃猶豫了會，接過手提袋。
聶歆眼角的笑意更深，她從袋子裏取出那頂黑色的漁夫帽，戴在他的頭上，“你戴這帽子很好看。”
他調整了下帽沿的角度：“謝謝。”
聶歆道：“等會去牽小葡萄嗎？”
“再晚一點吧。”他說，“我先去接瑤瑤放學。”
“哦。”聶歆看了看表，下午三點半，“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巧我想瑤瑤了。接完瑤瑤，可以讓她在我家玩會。”
許川燃想起之前分別時許瑤瑤抱着聶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嘴角微勾。
聶歆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是哪所幼兒園？我開車送你去吧。”
他腦子裏掠過那輛拉風的瑪莎拉蒂，擰着眉搖了搖頭，“是A大附近的那所。幼兒園對面就是小學，放學時間很擁擠的，車子開不進去。這個點從北區到南區，坐公車可能更快一些……”
聶歆剛想說和他一起坐公車，助理湊到她耳畔道：“聶總，校招舉辦方那邊剛打來電話說要開個線上會。”
聶歆一聽，露出為難的神色。
“沒事，你忙吧。下次我帶瑤瑤去。”許川燃道。
聶歆點點頭，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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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門口路段，車子堵在路中間紋絲不動，各種按喇叭聲不耐煩地催促着。人流穿梭在車與車的縫隙間，引得車主們哀聲不停。
許川燃牽着許瑤瑤走在人行道上。
許瑤瑤今天穿的是淡黃色的小鴨子裙，腳上穿着配套的小皮鞋。頭上帶着一頂小黃帽，帽沿敞開着，遠遠望去就像頭頂了一株大黃花。
人行道上鋪的板磚一塊一塊的，還是紅綠交錯的。許瑤瑤低頭踩在每一塊的正中間，一頓一頓地走路。
“瑤瑤走路看前面，別看地板。”許川燃扯了扯她的小手。
許瑤瑤擡頭望他，嘴上答應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低着頭盯地板了。
許川燃無奈地嘆口氣，只能和她一直聊天轉移她的注意力：“瑤瑤一會兒想吃什麽？”
“想吃！”許瑤瑤想了想，擡頭說，“哥哥！我想吃肯德基！今天班裏的大冬瓜說他，說他爸爸昨天帶他去吃肯德基，所以我也想吃肯德基。還想讓爸爸帶我去！”
“……”許川燃頓住腳步。
“哥哥？”許瑤瑤也停下腳步，兩只小手都拉在許川燃的手上，“瑤瑤什麽時候能見爸爸。”許瑤瑤說着說着，還掉下了金豆豆。
路過的都是接孩子放學的家長，許瑤瑤看着別人都是爸爸媽媽來接，心裏一下子有了落差。這眼淚就跟打開了水龍頭開關一樣，嘩啦一下止不住了。
“瑤瑤！”許川燃一把抱起許瑤瑤，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将她放下。
他蹲下身子，擦掉她臉頰上的眼淚，又替她整理好小黃帽。
“瑤瑤別哭了，想吃肯德基，哥哥也可以帶你去吃。嗯？好嗎？”他捏了捏許瑤瑤的小臉，一臉寵溺地望着她。
“可是我想要爸爸！”許瑤瑤哇哇大哭着，用手背抹眼淚，“他們說我沒有媽媽沒有爸爸！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誰說的？”許川燃挪開許瑤瑤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哥哥要！瑤瑤是哥哥的小心肝！”
他又擦掉許瑤瑤臉上的淚花，“瑤瑤快別哭了，哭成大花貓了，都不好看了。哥哥抱一抱。”
許川燃心疼地摟住許瑤瑤，拍了拍她的小肩膀，無聲地嘆了口氣。
坐公車來到北區，許川燃帶着許瑤瑤去吃了肯德基。許瑤瑤低落的情緒很快在見到美食後就消散了，出了店鋪還歡快地哼起歌。
市中心前面似乎在搞什麽活動，身後的人群突然開始狂奔起來。女孩們高舉手機支架，頭戴小惡魔角的飾品，興奮地尖叫着。隐隐可以聽到她們在喊“WIHO！情緒！”。她們一個擠一個地前進，争先恐後地根本不看腳下的路。
許瑤瑤的身高不在她們的視野範圍內，已經有好幾個女孩差點撞上。許川燃剛想抱起許瑤瑤，一個女孩就興奮地從他們二人之間沖過去，硬生生阻斷了許川燃和許瑤瑤牽着的手。
“瑤瑤！”許川燃大喊一聲，可轉眼許瑤瑤就消失在人群裏。
許川燃徹底慌了，這種情況下最容易發生踩踏事件，許瑤瑤這麽小的身板哪裏扛得住。
“瑤瑤！瑤瑤！”他急紅了眼，逆着人群穿梭在那些瘋狂的女孩間，每喊一聲“瑤瑤”，聲音就顫抖一分。
“欸你這人怎麽回事？”
“神經病？”
那些女孩見許川燃什麽也不顧地亂推亂擠，都忍不住抱怨。她們翻白眼咒罵幾句後又高舉手機跟着人流向前湧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