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4

正巧，洪導傍晚的時候發微信聯系了聶歆，說他手頭有一部現成的劇，正在挑選演員。他看了WIHO的團綜，覺得許川燃那短短的幾秒鏡頭很不錯，非常契合劇本裏的男二，希望能找他飾演。

聶歆表示她會考慮考慮，和許川燃協商的。

聶歆打開微博，才發現許川燃的熱搜已經被WIHO的其他成員頂掉了，另外還有秦煦和舟舟的熱搜挂在前排的位置。

想也不用想，這是誰的手筆。

其實，那個人事部的妹妹提議時，她也有過一瞬間的猶豫。所以才會在下午問許川燃想不想拍網劇。

如聶歆所料，他拒絕了。

但是洪導那邊不依不饒，堅信自己的眼光不會出錯，還把劇本發了份給聶歆。

聶歆在外面吃完晚飯後就開始查閱電子版的劇本。

不長，青春校園小短劇，名字叫《潮海》，背景是在一所海濱城市的中學。

近些年來的青春校園劇市場一直都沒什麽潛力，劇情老套難以推陳出新，設定浮誇超越現實，演員演技也一言難盡。

洪導的這部校園劇很精煉，節奏也很明快，這一點上倒是符合洪導一貫的風格。該劇人設不錯，劇情以聶歆閱片無數的經驗來看有些狗血，但狗血得讓人上頭。能不能成爆品有點難說，原著有一些粉絲基礎，粉絲對選角不太看好，還很極端地抵制它改編成電視劇。

聶歆特別看了男二的人設和背景，不得不說洪導的眼光挺準的。

男二也是體育生，只不過高中練的專項是短跑，而燃燃練的是長跑。男二和女一是青梅竹馬，一直暗戀着女一。可是最後卻因為體考前的一場意外而受傷，沒有考出理想的成績。而那場意外是他和女一感情的轉折點：女一受到危險，男主和男二同時挺身而出，男二挨最毒的打還被男主搶先一步英雄救美，屬實有點慘。

少年懵懵懂懂的愛和夢想的沉重放在一起，在成年人看來選擇後着才是最優解，但他選擇了前者，所以最後慘淡收場，淪為陪襯。

典型的青梅竹馬比不過天降系列。

聶歆喝了一口水，又從頭到尾浏覽了一遍，還挺讓人心疼的。不過沒有吻戲，最大尺度的也就和女一抱了下，男二一直以鄰家哥哥的身份照顧着女一，隐忍着自己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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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裏面還有很多男二和男一打球的戲份，還有男二練跑步的場景。

聶歆坐在轉椅上，撐着下巴出神。

手機提示音響起，是程叔叔發來的消息：

“尊敬的聶小姐，老爺已經知曉了您在調查五年前那個練習生的事。他雖然并不反對您與他相戀，但還是希望您不要插手五年前的那件事。”

聶歆瞳孔驟縮。

程叔叔那邊又勸告了一句：“牽扯的利益錯綜複雜，多一樁事不如少一樁。”

聶歆的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着，她當年離開雙耳娛樂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們的處事态度。

多一樁不如少一樁，所以才會随意地遣離一個備受争議的十五歲少年。

當時聶歆只覺得，那些練習生的夢想可以很偉大，大到他們拼命準備半個月都不會嫌累；也可以很渺小，一點争端就可以被公司輕易舍棄。

是吧？在金錢利益面前，他們的夢想小的可憐，甚至可笑。

聶歆嘆了口氣，少年抱着吉他在天臺一首一首唱歌的場景歷歷在目。

歡歡姐肯定是秦煦安排的，而秦煦能這麽輕易地在雙耳娛樂安排人手，說不定雙耳娛樂也是知情的。秦煦家底殷實，秦家和雙耳娛樂可能會有金錢股份利益的關系，也有可能是人情的關系。

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平白冤枉一個無辜少年的理由？

憑什麽要斷送別人的夢想！

她不管秦煦和許川燃之間有什麽過節，是男人就應該堂堂正正用作品和實力說話，而不是這樣，千方百計地阻撓許川燃踏入娛樂圈實現自己的夢想！

秦煦針對和挑釁許川燃，他能忍氣吞聲，可不代表她會，更何況秦煦的行動已經波及到了聶歆，給Binaural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沒人替許川燃出頭，那她自己替男朋友出頭！

聶歆越想越激動，直接撥通了洪導的電話：“喂，洪導。我是聶歆，我剛剛看了下劇本，覺得挺不錯的，有投資的意向。關于我旗下模特許川燃飾演男二這點，我也覺得很合适。我會嘗試跟他溝通的，您不用擔心。另外，我知道他會寫歌，他的作品風格和該劇風格挺契合的。”

“我是這樣想的，主演自己創作個人感情線單曲會不會更加有利于故事的整體呈現？畢竟真情實感。”

“是嗎？”聶歆眸光一亮，“那他如果同意參演的話，配樂這事我會一并跟他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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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歆那天回去的晚上，和許川燃提了。

雖然早有預料他會拒絕，但她還是被他驟冷的語氣有些吓到。

他擰着眉，坐在床沿：“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

聶歆知道，他正兒八經的時候和生氣的時候，都不會管自己叫姐姐。

她背靠着白牆，沒想好措辭，聽見他又道：

“我說過了，我沒有什麽遠大志向。五年前是五年前，我現在長大了，那些幼稚可笑的想法也會長大。”

他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冷。

聶歆沉了一口氣：“可我想聽你唱歌。”

“我現在就可以……”

“唱給全世界聽的那種。”聶歆打斷他的話，“我想看你在大家面前彈吉他，我想你的歌能被更多的人聽到，我想你像星星一樣發光發熱！……”

不是想，而是你本該如此。

是世界欠你的舞臺。

而我想親手送你。

許川燃沉默，忽然又扯出一抹冷笑：“同情我？可憐我？”

似曾相識的場景。

聶歆知道他有很多的顧慮，有許瑤瑤，有秦煦，還有她，聶歆。

她這次很平靜：“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蹲在他的面前，牽過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變好。”

“無論未來有什麽困難和阻礙，我想跟你一起面對。”

他漆黑的眸子剎那間如壯闊的大海，翻湧着一層又一層的巨浪，“你都知道了吧？”

聶歆不想再騙他，垂眸：“嗯，周铠跟我講的。”

許川燃攥緊她的手，将她從地上拉起，抱在自己的懷裏。

很久，房間裏的兩個人都沒說話。

“姐姐。”他頭貼着她的背，“昨天下午你眼睛紅紅的，也是因為我的事吧？”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他頓了頓，深呼吸了一口氣，“很多事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

“我雖然年紀比你小，但我是個男人，你的男人。我想成為你的依靠你的肩膀，在風口浪尖護好你的周全。而不是只會喊姐姐的弟弟。”

“我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但是我不敢說，也不敢承認。因為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金錢名譽、社會地位這些我什麽都沒有。我也不知道在你這裏，一貧如洗只是單純喜歡着你的這顆心能價值多少。”

聶歆摸了摸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

價值連城，千金不換。

“但我還是忍不住靠近你。”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說，“洛伊奇餐廳那桌服務員請假了，是我故意接任的。酒吧裏看見你一個人喝酒，也是我故意捧着新品去搭讪的，還有你的那單外賣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想着給你送過來，找了輛勉強能騎到你家附近的車。還有落在你家的飯卡，也是我偷偷藏進沙發的縫隙裏的。”

聶歆的手頓住，美眸裏閃過震驚。

許川燃察覺到了她的驚訝，神情低落地笑了笑：“是吧，姐姐也覺得我幼稚吧？”

“沒有……”聶歆低下頭。

“你知道嗎？你讓我做你男朋友那天，我真的高興到發瘋。可是我又怕你只是一時興起，所以才會問你是不是認真的。”

腰間，他的手緊了三分。

“和你在一起之後的日子，是我二十年來最開心的，每天起床醒來第一個想的就是你，記得給你買早飯，記得讓你再多睡一會兒……”

“可是……”他轉過頭，額頭磕着聶歆的背，“我有時候真的覺得離你好遠，比一千米遠，比三千米遠，比我跑過的所有路都要遠。”

“我眷戀你瞳孔裏的風景，目光未及的遠方太清晰。”他念了句歌詞，轉而輕輕地道，“看不到你的世界的是我，妄想進入你的世界的，還是我。”

-追逐着，擡頭仰望着

-未曾見過的美麗

-在你的浪漫世界裏

-請給予我氧氣呼吸

……

聶歆紅了眼，她哽咽道：“別說了燃燃。”

“嗯。”許川燃應了聲。

很久，聶歆才整理好情緒，轉身坐到床邊。

她捧着他的臉，溫柔地說：“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麽累的。”

“我就在你身邊，你不需要奔跑就能抱得到。我想成為的是你的動力，而不是你的羁絆。我不需要你在跑道上、在球場上、在追逐夢想的路上為我分心，我想給你的陪伴，是并肩作戰，而不是凡事都需要你自己扛。”

“所以，想做什麽就去做吧。”聶歆朝他笑了笑，“顧慮太多只會束手束腳。你還有我呢，怕什麽？聶歆的許川燃又臭屁又傲嬌，是Binaural的排面啊！”

許川燃看向她，眼底的眸光像盛夏的星火。

聶歆打開和洪導的聊天記錄：“這次的網劇是洪導親自點名要的你，是你自己争取到的，并不是我做了什麽。就算我不通知你，洪導也準備親自聯系你的，你不用想太多。具體的拍攝時間在6月中旬，放暑假了啊，不會影響到你的學業，而且……”

她頓了頓，笑着說：“是在H市取景，靠北的海濱城市，會有很多海灘。我從來沒跟男朋友一起出過遠門呢，就當是旅游帶着瑤瑤，好不好？”

她特意強調了一下從來，是的，她之前跟楊皓談時也沒去過。

“可是。”他皺了皺眉，“我沒演過戲。”

聶歆讓他放寬心：“洪導知道你沒演過，他這人不在乎科班不科班的，他只挑符合角色的。你肯定有哪方面打動他了，他才會覺得非你莫屬。”

“嗯？”聶歆挑了挑他的下巴。

許川燃偏過頭，環住她的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