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處處試試。思罕也是三十而立的人了,早過了沖動愛玩的年紀,一直想找個人定下來,不求天無棱天地合的波瀾壯闊,只想發展一段穩定的關系,兩人慢慢磨合,找找天長地久的可能。

不過,這樣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思罕自己雖然只是個高中文化,但是對伴侶的要求還是挺高的,燈紅酒綠裏出來的人他是斷然看不上的,也有人給他介紹過大學生,但那種養孩子的感覺讓思土豪不出兩個月就累覺不愛了,他就想找個年齡差距不大的,醫生教師職業最好,白領也行,但不要公務員,這樣的要求以思罕這樣的身家外貌的人提出來已經算很低了,可惜,他只要男的,這,就困難了。所以,秦小川的出現讓思罕很高興,那晚,飨足地抱着小秦醫生睡着的時候,思土豪甚至已經開始設想往後和‘媳婦兒’的性福生活了,琢磨着第二天和秦小川好好談談呢。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秦小川褲鏈一拉,跑了!

思罕好歹也是聞名一方的翡翠王,外貌是雖然不是貌比潘安,但在土豪中也算翹楚了,在外的名聲也是極好的,所以,秦小川的拔屌無情,對思老板還是造成了一些打擊,在他的心裏留下了一塊2*2平方厘米的陰影。

下午兩點的時候,思罕和岩平拉着剛宰殺好的牛羊出現在了口岸上,車子剛剛在營地的操場上停穩,早就翹首以盼的小兵們就歡呼着迎了上來,幫着思罕和岩平把食物搬到廚房裏。

“這群小崽子,今早聽說你要來送年貨,訓練都心不在焉的。”鄭隊長笑着分了一支煙給思罕。

“大夥兒這一年也辛苦了,本來想給大家帶點好酒的,但最近不太平,安全起見,還是等事态平靜了我再補上這一頓酒吧,今天就我們哥兩喝點。”思罕點了煙,和鄭隊長站在一邊看大家喜氣洋洋的搬車裏的年貨,他和岩平一人一輛越野車,不過他的是輛牧馬人,空間大,裝挺多的。

“嗯,最近挺緊張的,都不敢讓他們喝酒,怕誤事。”鄭隊長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你那邊怎麽樣?”

“有孔雀守着,不會有大問題,我囑咐他了,真不行了就撤下來了,什麽都沒有人命重要。”思罕說道。

“嗯,最近趁着混亂想把毒品帶進來的人也很多,昨天就查到三個,還有昨天在拉咱河邊上,邊防緝毒那邊幹了票大的,抓了十幾個,繳了六十幾公斤呢。”鄭隊長無不羨慕的說。

“你要想抓還不簡單。”思罕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遠處。

“我沒那個本事,再說人家早洗白了,沒證據怎麽動,李隊在的時候就想動他了,一直沒機會,現在江隊長雖然有本事斬他手足,都還動不到根基。”鄭隊長苦笑着搖了搖頭。

“那可不一定。”思罕輕笑了一聲。

“怎麽,你有消息?”鄭隊長精神一震。

中緬邊境上曾經盤踞着大大小小許多毒枭,雖然很多都洗白了,但一些洗白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這地界不大,誰是靠什麽發的家,大家都是門兒清,但是因為沒有證據,也只能忍耐着他們在眼皮底下逍遙,好幾個大老板都是在他們這裏挂了號的,只等抓他們的小辮子,有時候,思罕他們這樣的生意人,消息來得比他們還準,因為思老板也算是那個圈子裏的人。

“現在玉石不好做了,他有那麽多人要養,老本行怕是要撿起來。”思罕點到為止。以他的身份,這些話其實少說為妙,各個圈子有各個圈子的規矩,井水不犯河水才能長遠,要不是上次對方劫了他一車料子,他也沒興趣動他,思老板不介意跟人分一個餅吃,但搶到他嘴裏就不能忍了。

“走,喝酒去。”鄭隊長這樣的老江湖自然是不需要過分點撥的,當即就明白了思罕的意思,不動聲色地收了這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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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老板借刀殺人成功,晚上就給孔雀去了個電話,讓他聯系附近的礦主,說最近他們開出來運不走的原石都可以送到思家礦上來,思家的護衛隊免費幫他們看着,條件是,不準和宏盛的人交易。

衛生院裏,玩游戲玩到下午兩點多的秦小川終于餓了,他爬起來把昨天的剩菜飯丢到小鍋裏熬了一鍋泔水一樣稀糊糊,西裏呼嚕的喝了個幹淨,秦小川會做菜,可唯獨懶得做給自己吃,獨處的秦小川就是一個标準的宅男。

要是岩平還來找,我就答應吧。一個人坐在靜悄悄的小竹樓裏,秦小川開始肆無忌憚的發散自己的思維,反思那混亂的一夜和自己後來的反應。

和思罕的事,其實他是理虧的,秦小川也知道自己矯情了,可是,這事實在是丢臉,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他是怎麽不依不饒的纏着人家思家大哥的,雖然思罕沒有堅貞不屈地抵抗到底有那麽一咪/咪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同是男人,秦小川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哪有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的道理?何況,如果思大哥真的柳下惠了,自己一定會覺得更加的丢臉,醜态百出的勾搭一個直男,然後被無情拒絕,簡直了,想想就覺得活不下去了,唯一的出路只有報名美國的火星移民計劃了……

然後,自己跑路了。當時是有點慌不擇路了,根本就沒考慮到對方的感受,可事後一想,當一夜幹/柴/烈/火、翻雲覆雨後,思老大孤獨的一個人醒來,看着空蕩蕩的雙人床,那酸爽,一定很正宗!換位思考一下,秦小川自覺一定會對那個渣男抽刀斷丁丁,舉杯灌□□!

所以,如果人家再把臺階遞過來,自己就順勢下了吧,見個面,把事情談開了就好了,好歹是自己幹兒子的親舅舅,鬧翻了多不好,自己還要去看幹兒子呢。

想開了的秦小川心情終于舒朗了一些。

第二天,岩平小兄弟就回來,他依舊先跑到衛生院跟秦小川報了個道,讓小秦醫生要用車就通知他,但是卻沒有再提凱邦亞湖的事情,秦小川也不好直接就問,拐彎抹角的提了幾次,奈何對方是個直腸子,聽不懂弦外之音,看着傻呵呵的岩平,秦小川幾乎把自己憋出內傷。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保證兩更,争取三更……

下周,娃兒就放假了……

☆、自投羅網

二月本來是少雨的季節,所以當這場冬雨落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山河一瞬間變得靜谧,鳥獸歸巢,天地間只聞一片細密雨聲,雨打芭蕉珠落玉盤般淅淅瀝瀝的敲擊着耳膜,被浸潤地濕涼的空氣驅趕着暖冬帶給人的倦怠。

思罕的別墅就在凱邦亞湖邊的一個小半島之上,三面環湖,背山面水,一條50米長的私家小道連着外面的公路,遠離人群市集,占盡了最好的風景。凱邦亞湖面積只有8平方公裏,是由下游建水利設施而形成的一個人工湖泊,雖然已經被确認開發成為A級旅游地,但游人并不多,難得一個原生态的清幽之地。

當年有個大師給思罕批命,說他遇水則發,思老板發達後就在這裏租地建了房。

思罕穿着寬松舒适的家居服,一手插在褲袋裏,一手端着一只白瓷茶盞,赤足站在一塊長毛絨毯上,透過二樓客廳巨大的落地窗,欣賞着不遠處凱邦亞湖的美景。群山環繞的凱邦亞湖如一塊藍色的寶石鑲嵌在一片碧玉中,細細的雨幕将湖光山色蒙上了一層輕柔的細紗,湖面上升騰起輕薄的霧氣,将眼前的美景襯得猶如仙境。

已經在這裏住了快一周的時間了,日子并沒有想象中的悠閑,為了趁着這次的天災人禍給對手造成致命的打擊,思罕一直在暗中布置,雖然現在沖鋒陷陣的是孔雀,但運籌帷幄的還得是思罕。孔雀,像一把利刃神兵,而思罕則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掌握并完美将他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的人,僅僅用了十年的時間就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卒變成名震一方的翡翠王,思罕靠的絕不只是運氣。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哪怕曾經被命運踩在泥沼中,他們也能就地生根,長成蒼天巨木。

早晨剛剛和在帕敢的孔雀通了話,知道現在附近幾個收到消息的礦主都想把石頭放到思家礦上,思罕立即把早就拟好的協議發了過去,他并沒有明着針對宏盛,只是在協議裏加上了一條,即,如果其他礦主想出手,那思罕有購買的優先權,這樣的條款對其他礦主并沒有什麽損失。這兩年緬甸的政局一直不穩,公盤幾乎是處在停滞的狀态,今年恐怕也不會開,甚至連把石料運出境都困難,這樣的話,原石的銷路就成了問題,如果能就地出手,就算價格上便宜了一些,也是件好事,而且思罕在圈子裏的名聲不錯,做生意一向公允,從不打壓拖欠,這樣的條款,一般沒有人會拒絕。

而思罕這樣做,卻是等于扼住了對手的命脈,宏盛沒有自己的礦,往年都是靠公盤或者低價收購原石作為材料的來源,缺了好料,再好的工匠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靠搗騰成品的話,根本養活不了千八百號人。宏盛這幾年一直沒有完全脫毒脫黑,思罕來這一手,就是要逼着對方把尾巴露出來,然後再借着鄭隊長他們的手斬掉。

這必将是一場鬥智鬥勇的硬仗!他的對手也不是笨蛋,不然也不能在邊防的眼皮子底下逍遙多年,可是毒蛇終歸是毒蛇,永遠學不會用幹淨的手段做生意,尤其近兩年更勾結了緬北的黑幫,專做一些土匪勾當和無本買賣。最近思罕被劫的兩車料子,查下來都和宏盛脫不了幹系,這也是思老板動手的主要原因。

也許,應該把妹妹和弟弟們先送到安全的地方,防患于未然。思罕微微眯起眼,剛毅的臉上是成功男人睿智和果決,不能累計家人,這是他做生意的底線。

就在思老板正在滿肚子陰謀陽謀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納棋和梁紹武在騰沖瑞麗逍遙了幾天,倒還算有良心的記着獨守空樓的好基友秦小川,算着輪到小秦醫生雙休那天就趕了回來,拉上小宅男到附近的銅壁關和凱邦亞游玩。

自打從岩平嘴裏聽說了凱邦亞湖後,秦小川就對這個地方上了心,可是當他真正站在湖邊的時候,不免的有點失望。曾經對于這個有盈江千島湖之稱的凱邦亞湖,秦小川有過無數美麗的腦補,還專門百度了一下圖片,确實是有着非凡的美貌的,可當他看到實景的時候,瞬間充分地體會到了淘寶賣家秀和買家秀的區別……

其實也怪秦小川他們去的時機不對,正趕上枯水期,本就不算大的湖面縮水了二分之一不止,很多地方都幹涸了,只有一個半島附近依然波光粼粼。既然都來到了,這麽回去必然是不甘心的,秦小川就提議到水最豐沛的地方去玩一下,納棋和梁紹武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對着這兩個人來說,彼此就是最好的風景了,其他只能叫背景,因此,雖然天氣有點陰沉,道路也略顯偏僻,幾人還是欣然前往了。

望山跑死馬。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半島走起來卻不是那麽回事,所以當一場冬雨淅淅瀝瀝的下來的時候,秦小川他們三個人被堵在了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道上。

“我們去避下雨吧!”納棋指着小半島上一棟綠蔭掩映的小樓說道。

這裏冬天雖然不寒冷,四季都是滿目的蒼翠,但是一場冬雨還是寒涼入骨,秦小川愛臭美,只穿了一件法蘭絨的襯衫,此時被雨一澆,吸水性良好的布料已經半濕了。

“語言都不通,人家會讓我們進去麽?”秦小川已經冷得牙齒打顫了,可是這個地方比昔馬還閉塞,當地人只會說景頗語,讓秦小川有一種不是出國勝似出國的感覺,貿貿然去敲門,确定不會被少數民族兄弟叉出去?

“放心吧,這邊的老鄉人可好呢,剛剛大媽不是還送你幾個土豆麽,等會兒你再耍個猴兒,說不定主人家一高興就放你進去了。”納棋戲谑地看着秦小川。

剛剛小秦醫生自告奮勇地去問路找吃飯的地方,對着一個當地的大媽連說帶比劃,最後大媽笑眯眯的從籃子裏掏了個土豆遞給秦小川,秦小川飯店沒找到,倒是帶回了三個又圓又大的生土豆。

“笑個屁!也許今天的晚飯就指着這三個土豆了,到時候你就算哭着求我,我也不會給你的!”秦小川拍了拍他癟癟的背包,裏面有三個大土豆。秦小川是個出門只帶錢的主兒,總覺得需要的東西到了地方買就好了,何必早早背在身上,結果,他不幸到了一個有錢沒地兒花的好地方。

“您慢請,我家小武野戰部隊出來的,還能餓着我?搞不好今晚露營的時候,誰哭着求誰呢。”納棋笑得一臉得意。梁紹武的野外生存能力,他已經體會過了,相當銷/魂。就是沖着這點兒,幾人才這麽有恃無恐,甚至對這種荒野求生的旅行方式相當向往。可惜,誰也沒料到二月天會下雨,這點兒雨對梁紹武來說不算什麽,但這種游戲難度就不是兩位小醫生能hold住的了,因此,避雨是關鍵。

“小爺今晚就住那兒了!!”秦小川吸了吸被凍出的清鼻涕,一臉霸氣地地指着遠處的小樓。

“小心被叉出去。”納棋壞笑。

“嗯,小爺我人見人愛,等會兒人家指不定對我掃榻相迎呢!”秦小川傲嬌的仰着頭,重重地哼了個鼻音,卻不幸吹出一個大鼻涕泡。

納棋:噗!

梁紹武:……

“笑個毛啊!!”惱羞成怒的秦小川撲過去試圖把鼻涕抹在納棋身上。

“秦小川,你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納棋抄起一根枯枝橫在胸前,阻止鼻涕蟲的入侵。

“走吧,雨越下越大了,再淋下去真會生病的。”梁紹武打斷小哥兩兒的鬥嘴,嘴不饒人心裏善,這兩個都是典型的嘴硬心軟的人,成天相互擠兌,卻又好到穿一條褲子,當初自己嫉妒秦小川絕對是有道理的,小棋子和他太親了。

“誰最後跑到誰去敲門!”秦小川丢下一句就搶跑了。

三個人一路小跑跑進小半島,等接近了才發現那棟小樓竟然是一棟設計得現代感十足的小別墅。

“哇喔,土豪。”秦小川看着漂亮的三層小樓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你跑輸了,趕緊去敲門。”納棋推了推秦小川,跑了這一段路,身上的衣服幾乎已經全濕了,別說秦小川,連他穿着外套都覺得透骨的冷,只希望房主是個熱心的人,能讓他們避避雨就好,自己和小武倒還好,小川體質不算好,再凍下去難說真病了。

“去就去!”秦小川撸了撸半濕的頭發,忐忑地按響了門鈴,希望這是個善良的土豪。

思罕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三個落湯雞一樣的人,打頭的那個格外眼熟,九天前的夜裏,從他的床上溜掉了。

怎麽是他?思罕愣了一下,剎那間無數的猜想湧上心頭。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房間裏的暖氣一下就漫了出來撲在秦小川冰涼的皮膚上,那入骨酥的舒服感覺讓他渾身的毛孔如春回大地般唰一下全打開了,貪婪地吸收着溫暖的氣息,可是下一秒,當看清開門的人後,小秦醫生的毛孔就像受驚的海葵一樣,咻一下全縮回去了,極短時間內的熱脹冷縮讓秦小川整個人都裂了……

還掃榻相迎呢,估計要被掃地出門了!秦小川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的悲催仙子,雖然都是掃,但是因為對象不一樣,意義也就大不相同了。

看着呆掉的秦小川,思罕嘴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剛剛寫完,就被姑姑約粗去吃吃吃,想着回來再修改校對,結果姑姑自帶獨家秘制泡酒一瓶,60度童受無欺。毛媽果斷喝高,指着清真飯店門口晾曬的牛肉幹大喝一聲,好棒的火腿!一家人捂臉鼠蹿……

最後,毛兒我被小毛扶上了樓,元宵抱着被奶奶甩飛的包,毛家的娃都不容易啊……

回家後打開電腦,看什麽都萌萌噠,最後放棄修改校對,如果有什麽讀不通看不懂的地方,大家就當自己醉了吧……

☆、留宿

“怎麽不讓岩平開車送你們過來,這邊交通還是太方便。”思罕盤腿坐在茶臺邊上,用小刀輕輕切下一塊茶餅,緊實的茶餅被切開的瞬間,陳年的茶香飄進鼻端。

“平時走村竄寨的已經很麻煩岩平兄弟了,這回是我們自己出來玩,怎麽好再麻煩他。”納棋端坐在根雕茶臺的另一邊,掩飾着好奇地目光打量思家大哥,他是第一次看見思罕,覺得這個土豪不太土。

思罕自然不會把他們掃地出門,在認出秦小川後就很熱情地把他們迎進了屋裏,不但借出浴室讓三人整理擦洗,還拿出了一件嶄新的珊瑚絨家居服給襯衫濕透的秦小川換上,知道他們還沒有吃飯,又打電話叫附近的餐館送餐,還親自煮茶招待他們。

窗外的冬雨依然淅淅瀝瀝,小廳裏卻溫暖如春,茶壺裏燒熱的水汩汩地滾出白煙,澆在陳年的普洱茶餅上蒸騰出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方才的凄風寒雨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你和秦醫生是我思家的恩人,你們是我最尊貴的客人,岩平得了我的吩咐照顧你們,那是他分內的事,不用客氣的。”思罕洗好茶,又注進了一遍滾水,靜置片刻後将變成琥珀色的茶水倒進了面前的幾個青瓷小盞中,荷葉色的小盞只有小兒的掌心大小,盛着一汪蜜色香茶,格外的讨喜誘人。

“思大哥客氣了,我和小川是醫生,這些本來就是我們分內的事情。”納棋雙手接過茶盞,颔首致謝。

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你最‘尊貴’的客人叫你慢點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客氣些啊!!秦小川自從坐下後就保持着眼觀鼻鼻觀心的面癱姿态,此時聽見思罕的言論,心中就開始瘋狂的吐槽。剛剛進屋的時候秦小川還是很忐忑的,還擔心他會在納棋他們面前暴露些什麽,可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對方完全一副若無其事的态度,秦小川又莫名地不爽了。

梁紹武早就口渴了,顧不得茶還燙口就一口喝了,可惜那一小口茶水,香則香矣,對解渴卻是杯水車薪。在陌生人面前,梁紹武向來不掩飾他和納棋的親密,看着納棋面前只抿了一口的茶水,毫不客氣的拿過來喝掉了。納棋嗔怪的斜了他一眼,梁紹武沖他讨好地笑,邪魅浪子形象崩得渣都不剩。

思罕把兩人的親密小互動看在眼裏,了然一笑,給梁紹武換了個大杯子,滿滿地注了一杯茶水。

“謝謝,我們出來玩帶的東西不多,他的水都給我喝了。”納棋替梁紹武接過大茶杯,不忘掩飾一下他家小武牛嚼牡丹的行為。其實就算不渴,在部隊生活了近十年的梁紹武也不習慣這種文绉绉的喝法。

喂喂喂,你們這樣無視朋友真麽的好麽!!秦小川看着納棋和梁紹武若無旁人的秀恩愛,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思罕,果然,對方正用一種原來如此的眼神看着他……

原來小渣男還單着呢。發現這一有趣現象的思罕突然心情很好,二加一的出游方式,單出來的那一個十有八/九是單身。

思罕是個很會引導氣氛的人,善于觀察和交流,卻沒有一般商人的世故和圓滑,非常的爽朗大氣,所以雖然幾人是第一次見面,卻聊得很暢快,絲毫沒有冷場的情況,秦小川話少了,但是兩個耳朵卻沒有閑着,聽着思罕說故事一樣的講賭石和玉石圈子裏的一些傳奇,聽得津津有味,那是他完全不曾接觸過的世界,神奇而瑰麗。

半小時後,外賣到了,思罕起身去開門,聽故事聽得入迷的納棋和秦小川露出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聽得我都不想做醫生了。”納棋一臉向往。

“富貴險中求勝,你做醫生就好了。”梁紹武捏了捏納棋的臉,讓他的寶貝清醒點。

“真那麽危險?”秦小川一臉不信,不就是賣個玉石麽,城裏随便一個珠寶城,賣玉石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嗯,在那些地方做生意,和在狼群裏搶肉吃一個道理,真正要命的事他不會說給你們聽的。”梁紹武曾經沒少在那邊執行過任務,知道那就是一個群狼環伺的地界,思罕說出來的已經是18歲以下版了。

“思老板,不好意思,今天進的原料少,小菜也沒有了,只有一點豆苗,老板給您燒了個湯,下次您提前招呼一聲,我們老板給你燒個黃焖火鴨。”送外賣的服務生提着籃子跟在思罕身後上了樓,邊走邊一臉歉意的說。

因為已經過了飯點,餐館裏也沒有太多的原料,只能湊合着做了一大份兒苦菜雞蛋炒飯,不過對于餓壞的人來說,已經是佳肴了。

“怠慢了,等下次有機會我請幾位好好吃一頓。”思罕打發了服務生,招呼秦小川他在在餐廳裏坐下。

其實,思老板一個人住在這裏的時候也是不開火的,要麽在冰箱裏屯一些速凍食品,要麽也是外賣,外賣也沒有什麽山珍海味,高級的東西這小地方的菜館也做不出來,都是家常的小菜,思罕倒也不挑剔,吃飽就行。

“哎喲,這碗炒飯現在可比龍肝鳳膽稀奇。”納棋三人聞着飯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思大哥也吃點吧。”梁紹武一看這幾大盒炒飯不禁喜上眉梢,普通分量可不夠他吃,可飯店為了拍思老板的馬屁,三個人的炒飯給了八個人的量。思罕和梁紹武同年,略長幾個月,不過思罕看上去要老成一些,所以梁紹武也跟着納棋他們叫一聲思大哥,顯得不生分也客氣。

思罕看了看表,這個點兒幾乎可以吃晚飯了,而且飯的分量确實也足夠,就坐下來和三人一起吃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米飯太多,廚師沒有掌握好鹽的分量,炒飯的味道有點寡淡,但如果能有一兩個小菜搭配一下還是可以的,可惜的是今天沒有小菜。

“思大哥,你這裏廚房能用麽?”秦小川吃了兩口,擡起頭來問思罕。

思罕愣了一下,意識到秦小川是在他和說話呢,連忙點點頭,打進屋,秦小川還是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讓思老板有點受寵若驚,廚房裏的東西都是齊備的,只是他不常用罷了。

“我可以借用一下麽?”秦小川又問。

“可以啊。”雖然不知道秦小川借廚房做什麽,思罕還是一口答應了。

“嗯,你們等我五分鐘,我給你們弄個小菜去。”秦小川挪開椅子站了起來。

思罕好奇地看着,就見秦小川先是跑到了他的背包旁邊,從裏面摸出三顆大土豆,然後抱着那三顆土豆跑進了廚房。

“思大哥,小川是做飯的高手哦,他一定是做小菜去了。”納棋向思罕解釋了一下‘閨蜜’的行為。

還會做菜?思罕努力按捺着好奇心才沒跑去圍觀小渣男做飯。

果然,十分鐘之後,秦小川端着一大盤酸辣土豆絲回來了。

細如牙簽的土豆絲過水汆了抄涼,切細的幹辣椒和蒜末花椒一起在油鍋裏爆香,然後直接把熱油拌進汆好的土豆絲裏,再淋上醬油和香醋,加一點點味精,一道酸香爽口的小菜就出鍋了。

有了這一盤小菜,這頓簡單到極致的晚餐突然就上了一個檔次。思罕略有些意外的看着秦小川,想不到這個小渣男還挺有一手的,先不說味道如何,就是這手切土豆絲的刀工就很見功力了,火候也掌握的非常好,土豆絲剛剛熟透心,口感爽脆。

這裏的土豆長得很有誠意,三個就有一公斤多,足夠四個大男人吃的。思罕先是配着土豆絲吃了一大碗飯,然後又單獨吃了小半碗的土豆絲,最後才喝了小半碗湯。

秦小川偷偷看着思罕吃得直舔嘴唇的樣子,心裏止不住的小得意,總算是把前幾天前丢掉的臉面撿回一點點來了!

“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裏吧,晚了車不方便。”吃完飯,思罕很自然的邀他們住下。

“明天輪到我們兩值班,今晚還是要搭車回去的。”秦小川和納棋齊齊搖頭,他們今天進凱邦亞的時候就和當地一個司機談好了回程的價格,付了一點定金,打算晚上還是要趕回昔馬的。

“晚上趕路危險,特別今天剛下過雨,路更難走,明天一早我送你們回去吧,剛好我也要回曼松了。”思罕說道。

“那好吧,就打擾思大哥了。”納棋和秦小川對視了一眼,覺得思罕說的有道理,晚上趕路确實有一定風險,那點定金不多,給了也就算了。

決定住下後,梁紹武打電話退了車,司機收到了定金,很沒有不樂意。

思罕的別墅雖然有三層,但是房間并不是很多,一層是車庫、廚房、儲藏室、洗衣間和一個衛生間,二樓只有餐廳和一個巨大的客廳,空間開闊,三樓有一個主卧是兩間副卧室,帶衛生間和更衣室的主卧室自然是思罕的,另一間稍大一點的卧室是專門為孔雀準備的,因為這裏也只有孔雀會來住一下,另一間不朝陽的房間做成了書房,不過因為空間很大,就多放了一個沙發床,方便小憩。

大的副卧自然留給了納棋和梁紹武,秦小川很自覺的搬着被子去睡沙發床。

夜闌人靜,家裏新來的客人都睡熟了,思罕依然在電腦前和孔雀聯絡着,孔雀白天要帶人巡山,也只有晚上這點時間能和思罕彙報一下工作。關上電腦,思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捏了捏酸脹的睛明穴,思罕打算下樓喝杯水就回來睡覺。

走廊上始終留着一盞夜燈,方便人晚上去衛生間。思罕剛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人正從衛生間裏出來,手裏還抱着一堆東西。

秦小川淋了一場寒雨,鼻炎如約而至,呆在客廳裏的時候還好,暖氣緩解了大部分的症狀,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卧室的空調是壞的,想起這是在別人家裏,秦小川也不好意思提,就這麽睡下了。這裏的晝夜溫差很大,所以一躺下,秦小川的兩個鼻孔就成了擺設,不僅不通氣,還不停的往外面流清鼻涕,他不得不起來幾趟去衛生間處理,可是老這麽來來回回折騰也不是回事兒,他索性就跑去衛生間裏揪了足足有七八米長的衛生紙,打算一勞永逸。

秦小川剛抱着一堆衛生紙走出衛生間,就和正開門出來的思罕撞了個正着。

“還沒有睡啊!”秦小川客套地打了招呼。

“剛工作完,下去喝杯水就睡,你精力挺好啊。”思罕沖他微微一笑,目有深意的掃了一眼秦小川懷裏那堆亂糟糟的紙巾,然後轉身下了樓。

等等,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秦小川順着思罕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裏的紙巾,瞬間囧了。

秦小川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定要解釋清楚,其實大家都是男人了,誤會就誤會了呗,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可他就是別扭了,追着思罕下了樓。

“鼻炎?”思罕不禁多看了秦小川那挺直飽滿的鼻頭幾眼,确實發現被擤得有點發紅了。

“嗯,溫差一大就會發作。”秦小川說着又揪了一段衛生紙擦了擦鼻涕,不敢太用力,鼻頭已經有點破皮了。

“你等一下,我記得好像有藥的。”思罕說着在客廳的櫃子裏翻找起來。上次孔雀吃多了海鮮過敏,就買了過敏藥來吃,思罕看過那瓶子一眼,記得上面的适用範圍有過敏性鼻炎的。

看着忙着幫自己找藥倒水的男人,秦小川心裏脹滿了不知名的情緒,一種良性的,帶治愈功能的情緒。秦小川并不是一個特別獨立堅強的人,他喜歡被人照顧和寵愛的感覺,他希望在自己低落的時候,有人關心一句你怎麽了;他希望天冷的時候有一個人可以相互取暖;他希望生病的時候哪怕有人對他說上一句多喝熱水。雖然這些納棋都可以帶給他,但他不能自私的一直榨取小棋的溫暖,尤其現在小棋有了自己的戀人,他更不能任性了。談了那麽多次的戀愛,可惜,每次的溫暖都是短暫的,每一次都盡力了,可還是走到了無可挽回的盡頭,上一個戀人的結婚,讓秦小川心灰意冷,這一空窗,就是兩年。

“房間裏不夠暖麽?”思罕把藥遞了過來,問到。

“那個,空調好像有點問題。”秦小川看了一下藥瓶,是氯雷他定,抗過敏的藥,雖然治标不治本,但應急還是不錯的。

“哦,抱歉,好像是壞了。”秦小川一提,思罕才想起來,書房的空調好像确實是壞了,但因為利用率低,所以一直沒想起找人來修。平時還好,可今天剛變了天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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