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下探頭,秦小川一臉抽搐的看着岩平,納棋在一邊抖着肩膀憋笑。
岩平:“啊?”
“拿瓶開塞露,趕緊上廁所去。”秦小川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咦~你好惡心!”小金嫌棄地看着岩平。
“我艹,你這二把刀!!”虛驚一場的岩平兄弟瞪着小金,怒了。
小金醫生拔腿就跑。
“金多多!你給老子站住,老子保證不打死你!!”岩平怒吼着追了出去。
“小棋,你看,我覺得我真不能現在就走,至少,得讓小金出師吧。”秦小川看着納棋。
“唉……你高興就好。”納棋笑着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一半了,請叫我蝸牛毛……
☆、飛不走的金鳳凰
秦小川要留下的打算只有納棋知道,他并沒有聲張,而且懷着一種略微任性的惡作劇一般的心理,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思罕,眼看着調任期到,聽着思老板每次在電話中的欲言又止,秦小川惡劣的得意着。
哼哼,急死你,急死你!!秦小川對着手機裏思罕的照片做鬼臉。
這叛逆期來得真晚啊!納棋看着秦小川幼稚的舉動,無語望天。
其實秦小川也知道自己是遷怒了,雖然留下的決定是他自己做的,可是一想到從城裏人變成山裏人,秦小川始終有點舍不得,他的咖啡店,甜品屋,購物中心,KTV,美食城,從此就拜拜了。如果促使秦小川留下的原因裏,對鄉民的牽挂占了30%的話,那對思罕的不舍至少占了50%,所以,思老板必須對秦小川的惆悵負很大的責任!而另外的20%,則來自院方的态度。
一周前秦小川給醫院發了延長調任的申請,兩天後就收到回複,醫院的回複相當的官方,首先對小秦醫生這種高風亮節的精神表示了嘉獎,其後肯定了他的工作成績,最後,希望他代表醫院和醫務工作者,為邊疆做出更大的貢獻,OVER!通篇文章裏竟沒有絲毫的挽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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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川笑了,無所謂的笑,帶着那麽點釋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然後小秦醫生開始折騰他家土豪,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心甘情願讓你欺負的人,只有愛你的人。
“你就欺負吧,小心他不理你!”納棋說。
“他敢!小爺我都為他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秦小川猛地一拍桌子。
“其實思罕人真不錯,怕你為難,都不敢提這事兒。”納棋笑道。
“我還想他來一出王老虎搶親呢。”秦小川翹着腳坐在搖椅上,晃來晃去。
“按照我對思老板性格的分析吧,如果他突然發現你沒走,那長期被壓抑的情緒一定會爆發,腎上腺素和荷爾蒙、多巴胺的水平會瞬間達到峰值,然後,你就死啦死啦滴~”納棋說着促狹的掃了一眼秦小川的下三路。
秦小川聽完納棋的分析,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怎麽,怕了?”
“不是,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秦小川挑眉一笑。
“我艹,這不會就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你的節操呢!!”納棋恍然大悟。
“把汽車票換成飛機票只為一炮的人沒有資格質疑我的節操!!省出十幾個小時呢,啧啧啧~”秦小川指着納棋壞笑。
“滾!”納棋紅着臉鑽回房間繼續收拾行李。
秦小川和納棋要離開的消息一直到他們臨走的前一天才傳遍了昔馬。
岩平大兄弟大驚失色,連忙給遠在帕敢的思罕打了個電話,接到消息的思罕二話不說,立即起身就趕回了昔馬,可惜天不如人願,入夏後連日的暴雨導致了小規模的塌方,思罕和孔雀被堵在了離邊防站四十公裏的地方。
“大哥,我剛剛去問了,要明天中午才有人來修。”孔雀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暴雨不斷,被沖毀的路段始終無人搶修。
“孔雀,你看走過去可以麽?”思罕問。
“不行,夜裏趕路太危險了。”孔雀堅決搖頭,如果只是他一個絕對沒有問題,可是他不能拖着思罕冒險。
思罕皺眉看着車窗外漆黑的密林和淅瀝不斷的大雨,遠處的夜空還不時有閃電劃過,沉悶的雷聲隆隆滾過天際。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是停車找個地方過夜休息,可是一想到明天一早秦小川就要離開昔馬,思罕就恨不得長翅膀飛回去。
剛接到消息的時候思罕是有點生氣的,可是秦小川那總是含笑的眉眼一出現在腦海中,滿滿的思念就把其他的情緒洗刷的一點不剩,思罕自省,恐怕是小川惱火自己總是不去看他,才一聲不響的離開的。想到相戀幾個月,自己陪在他身邊的時間卻連一周都沒有,思罕愧疚之餘哪兒還會計較秦小川的不辭而別。
想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去送他一程,說幾句貼心的話,讓他回城裏安心等自己。
“大哥,要不我試試把大的石頭先挪開,小一些的我們的車子應該能開過去。”孔雀說。
“算了,等一晚吧。”思罕看着那幾塊一人多高的落石,搖了搖頭,他是歸心似箭,可是也不能讓孔雀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秦醫生……”孔雀聽岩平說秦小川他們訂了上午的機票,明天一早就離開,如果今晚趕不回去,就錯過了。孔雀跟在思罕身邊,思罕對秦小川的思念他都看在眼裏,他沒有愛過人,可是不代表他不懂什麽是相愛。
“沒關系的,明天到了昔馬你給我訂張機票,我飛去找他就是了。”思罕說着從後面扯了塊毛巾遞給孔雀,“先睡一覺吧,明天找人來搬石頭。放心,你嫂子不會怪我的。”然後就放平座椅半躺了下去。
看着思罕已經睡下,孔雀也不再堅持,脫掉淋濕的外套,用毛巾胡亂擦了擦就靠在座位上睡了。他是生活極其規律的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幾天不休息,但平時總是把精力保持在最佳狀态,生活習慣依然延續着當年訓練營中的标準。
等前面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思罕睜開眼,悄悄摸出手機看了一下,也許是暴雨破壞了基站,這裏依然沒有信號,思罕不死心的試着發了兩條短信,結果都失敗了。
小川,你是怪我了麽?思罕心緒難寧,怔怔地看着車窗上被暴雨沖刷出的水痕。
而同樣難眠的還有小竹樓中的秦小川。
自打放出消息要走,秦小川就知道岩平一定會通知思罕,而思罕十有八/九會趕回來,秦小川本來還挺期待的,可是入夜後開始的大雨讓他着急了起來,這樣的大雨天趕路會不會有危險啊!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秦小川試着給思罕打了兩個電話,可是兩個都提示不在服務區,秦小川知道那邊信號不好,接不通是常有的是事,可是依舊擔心。
思罕,你要平安啊,趕不回來也沒有關系,我錯了,以後不捉弄你了。秦小川抱着手機念叨着,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山窩窩裏留不住金鳳凰,雖然早知道秦小川和納棋會離開,可是村民們還是表達了他們的不舍。那天早上,秦小川和納棋剛剛走出小竹樓就被眼前的架勢驚着了,衛生院的小操場上站滿了前來送行的村民,密密匝匝的恐怕幾百個,一眼看過去,就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納醫生,我們沒什麽好東西,昨天挖了點筍,帶回去給親戚朋友嘗嘗!”一個老頭把滿滿一蛇皮袋子的筍子扛了過來。
“秦醫生,給,拿着,我家的臘肉你不說好吃麽,都帶上,以後想吃大媽給你寄!”一個阿媽遞來一籃子臘肉。
“醫生哥哥,我爸媽上工去了,讓我把這罐鹹菜送來,阿媽自己腌的,好吃呢。
“秦醫生……”
“納醫生……”
秦小川和納棋被人群圍着,腳邊堆滿了禮物,一雙雙眼睛巴巴地望着兩人,充滿了不舍,但祝福的話語卻不曾停歇。
“小川,我都不想走了呢。”納棋吸了吸鼻子,對秦小川嘟囔了一句。
秦小川看着眼前一張張樸質的面孔,也不禁紅了眼眶,他用目光掃過,在不遠處看着了抱着小龍的玉京,他心裏一緊,趕緊又仔細找去,可惜沒有看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思罕……你在哪兒呢?
“秦醫生!”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秦小川的思緒,小秦醫生撤回目光,正看見玉罕阿媽撥開人群擠到了他的身邊。
“阿媽,小心!”秦小川趕緊一把扶住有點踉跄的老太。
“嗚嗚嗚……秦醫生,怎麽就走了呢,阿媽舍不得你啊!”老阿媽抱着秦小川就哭上了。
“阿媽,阿媽,你別這樣啊,我不走,我不走啊!”秦小川連忙寬慰。
“啊?你不走?”老阿媽聞言擡起頭驚訝的看着秦小川。
“我不走了,今天是納醫生走,我還留下,繼續給大家看病。”秦小川趕緊把實話說了,再不說就對不起老鄉們的情誼了。
“真的啊?”玉罕阿媽破涕為笑,秦小川救了他家大雙的命呢,現在寨子裏說起小秦醫生,誰不豎個大拇指,這十裏八鄉的,要生孩子的人家都指着他呢!
“嗯,不走!”秦小川重重的點了點頭!
“大家,秦醫生不走了,繼續留下來幫大家生孩子!!”玉罕阿媽轉身嘹亮的一嗓子。
阿媽,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麽!!秦小川臊紅了臉。
歐!!!由岩平帶頭,激動的年輕人們一擁而上把秦小川舉起來抛向天空。
“秦醫生不走啰!!!”人群歡呼着,喜笑顏開。
“別丢了,接穩啊~~~”被高高抛起的小秦醫生慘叫連連。
短暫的歡送後,岩平開着車拉着一車的禮物把納棋送往芒市的機場,同行的還有秦小川,兩人坐在後座依依惜別,被興奮沖昏頭腦的岩平忘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思罕。
千裏送君終須一別,看着飛機沖向藍天,秦小川深深呼出一口氣。十八歲出櫃被趕出家門,接下來就是小棋子将近十年的陪伴,如今,納棋奔向了自己的幸福,而自己也要開始新的人生,慶幸我們都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但願,從此歲月靜好。
機場一個來回路途遙遠,等秦小川回到小竹樓的時候,暮色已經籠罩了昔馬,桔色的燈光從小竹樓中透出。
我早上離開的時候沒有關燈麽?秦小川邊回憶邊快步向竹樓走去。
走近竹樓,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靜靜地停在竹林的陰影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靠在車上,指間的煙頭閃着暗紅色的光!
孔雀!秦小川一眼就認出車邊的人,那身形那氣質,即便只見過一面的人也絕不會錯認。
感到有人接近,孔雀猛地擡頭,正看見路口的秦小川。
秦醫生!孔雀的目光中難掩驚訝。他們半小時前才趕到,可是小竹樓裏面已經空無一人,思罕說想進去坐坐,孔雀怕打擾他,就守在了外面。秦小川的突然出現,着實讓他吃了一驚。
噓!孔雀剛要開口,秦小川豎起手指放到嘴邊示意他噤聲。
孔雀眨眨眼睛沒有出聲。
秦小川指了指小竹樓。
孔雀會意,點了點頭。
報以感激的一笑,秦小川放輕腳步走向了竹樓。
輕輕推開門,一個朝思暮想的身影映入眼簾,堂屋的火塘邊,思罕盤着腿靜靜的坐着,手裏摩挲着秦小川常用的那個杯子。
思罕……秦小川心跳有點失速。
聽到動靜的思罕轉過身,訝然。
“小川?”思罕一臉的難以置信。
“來怎麽也不打個電話?”秦小川故作鎮靜,“小棋今天回城,我去送他,你也不打個電話,我差點今晚住在芒市呢。”
“小川,你,沒走?”思罕站起身,目光始終盯着秦小川,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哦,我啊,不走了,我走了,誰會用那個B超機啊,不就浪費了麽。”秦小川嘴角含着狡黠的笑意。
“不走了,留在昔馬?”思罕輕聲問,一種叫做喜悅的情緒從心底翻湧上來。
“不走了,你在哪,我在哪!”秦小川看着思罕的雙眼,目光交纏,思罕方才獨坐屋中時那一身的寂寥刺痛了秦小川,他孤枕難眠,這個男人又何曾好過,只是他太溫柔,溫柔的不忍心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為難。
下一秒,秦小川低叫一聲,已經被思罕攔腰扛了起來,大步向卧室走去。
哎喲,小棋子,你這個神棍,又被你猜中了!被壓進松軟的被褥中的秦小川一臉的心滿意足,迫不及待。
一個翻身騎上思罕的腰,秦小川雙手抓住思罕衣領用力一扯,扣子四散崩開,秦小川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古銅色的緊實胸膛,指尖挑逗的劃過赤/裸的肌膚,滿意的看着思罕眼中燒起的火焰。
聽着竹樓裏傳來拆房子一樣的動靜和難耐的呻/吟/喘/息,孔雀面無表情的掏了掏耳朵,翻身躍上車蓋上,雙手枕在腦後,躺在擋風玻璃上欣賞起了頭頂的浩瀚星空。
停好車尾随而來的岩平紅着臉跑了。聽牆角還聽得如此坦蕩淡然的,孔雀大人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份兒!
月亮出來啰喂,山寨靜悄悄……岩平雙手插在褲兜裏,哼着小調,樂悠悠向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熱成狗的毛兒……爬走……
☆、出國了
第二天清晨,山雞都還沒有打鳴,迷迷糊糊的秦小川就被思罕包上毯子抱進了越野車裏。
“去哪兒啊?”秦小川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靠在思罕身上。
“帶你去帕敢玩幾天,我已經讓岩平幫你請假了。”思罕說着在秦小川臉上親了一記。昨夜一整夜,思罕都抱着秦小川舍不得撒手,愛的不知該怎麽才好,前思後想了大半夜,決定把人偷走!
“真的啊!”一聽說有得玩,秦小川馬上精神了,兩下從毯子繭裏掙脫出來,目光灼灼的看着思罕。他早就對翡翠礦好奇的要死了,可是因為局勢不好,思罕一直不讓他過去,今天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再睡一下,還早着呢。”思罕把秦小川按倒。他昨天高興得有點失控了,小川也是特別興奮,結果到了後來就有點過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小川的兩眼都沒有焦距了,只有身體還是無意識的纏着他,最後睡下後,秦小川連動都不動一下,吓得思罕一晚上不踏實,時不時就伸手探探他的鼻息,摸摸他的手腳,确認人還是熱乎的,才放心。
“我要看國門。”秦小川說。
“先睡,到了口岸叫你。”思罕說着又用毯子把人包住。
“對了,我護照帶了麽?”秦小川突然想起來。
“帶了,快睡!”
“嗯!”秦小川心滿意足的躺倒。
“孔雀,開慢一點。”看着秦小川睡着,思罕小聲對孔雀說。
“哥,你也睡一下吧。”孔雀點了點頭,降低了車速,順手從工具箱裏拿了罐紅牛,打開兩口喝完。
而對于小秦醫生的突然失蹤,岩平是這樣跟鄉親們解釋的——小秦醫生要常駐了,先請幾天假回去看看家人,安排家事,過幾天就回來。
老鄉們紛紛表示理解和支持,讓岩平轉告秦小川,多留幾天,好好陪陪父母,他們不着急看病。
岩平厚顏無恥的保證一定轉達,表示小秦醫生不把家裏人伺候舒坦了,都不讓他回來!!!
車子到口岸的時候,思罕叫醒了秦小川,讓孔雀帶他去辦簽證,自己則走到一邊和鄭隊長聊天。
“他媽的,到口的鴨子還飛了!”鄭隊接過思罕遞來的煙,點燃,狠狠吸了兩口。
“不是還有個坎昆麽。”思罕說。坎昆在廣東落網,緝毒大隊繳到25公斤□□,也算是大有斬獲,鄭隊長方面提供情報有功,得了上級嘉獎,自己撈了個二等功,遷升有望。
“老哥是替你可惜。”鄭隊笑着拍了拍思罕的肩。
思罕挑眉看了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思罕借他的手收拾吳老三,鄭隊長也不是傻子,不過,雙贏麽,他也就不在乎被利用一下下了。
“不急,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思罕無所謂的笑笑,他和吳老三明争暗鬥那麽多年了,有的是耐心。
“江隊那邊咽不下這口氣呢。”鄭隊悄悄給思罕漏了個消息。緝毒大隊的江隊長最愛的就是和毒販死磕,吳老三臨陣脫逃,江隊那邊算是和他卯上了。
思罕點點頭沒說話。
兩人交換了消息,鄭隊長就把話題岔開了。
“哎,那是誰啊?”鄭隊長對着出入境辦事處那邊揚了揚下巴,認識思罕那麽久,除了孔雀,老鄭還真沒見過他帶誰出入過。
“一個朋友,帶他去玩一下。”思罕遠遠看見秦小川正撅着屁股趴在窗口填資料。
“嗯,最近都是沒那麽亂了,估計這趟快鬧完了。”鄭隊點點頭,緬北鬧事跟更年期的大姨媽似的,時斷時續,但總有停的時候。
“嗯,果敢的人最近都退回去了。”思罕也是因為最近太平了點,才敢帶秦小川去看看。
“不過還是要注意啊。前兩天那邊發生了華人綁架案,那邊的一只武裝越境綁了一個小孩回去,聽說是勒索,但後來不知道怎麽把人弄死了。”鄭隊嘆了口氣。
“越境?”思罕露出驚訝的表情,緬北雖亂,但那邊的人一般不敢過來鬧事的。
“是啊,吃了豹子膽了!聽說從拉咱河摸進來的,綁了人就跑了,那邊的邊防為這事挨批了呢。”鄭隊搖搖頭,上千公裏的邊境線,防不勝防啊!
“綁了什麽人知道麽?”思罕問。
“不太清楚,聽說是個礦老板的孩子。說家裏報案了,但第二天就在拉咱河裏找到了屍體,法醫看了,是禁锢導致的心髒衰竭,綁匪可能也沒有料到,那孩子身體不好。犯人在境外,案子就不了了之了。所以你們也小心點吧。”鄭隊說。
“我會注意的。”思罕向老鄭道了聲謝
兩人又聊了一會,孔雀才帶着辦好了通行證的秦小川回來,小兵小輝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孔雀身後,一臉仰慕的看着偶像。
“小輝,還有幾年退伍啊?”思罕笑着問。
“還有一年半!”小輝挺直了胸膛,大聲回答。
“成,退伍了來跟你孔雀哥。”思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輝聞言瞬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同時,一旁的小兵們也伸長了脖子看過來,一臉的羨慕。
“滾滾滾,快去站崗!”被撬了牆角的鄭隊一人一腳把小兵們踢回崗位。
小兵們嘻嘻哈哈的跑開,邊跑邊回頭看孔雀兩眼,而孔雀依舊酷得一塌糊塗,連個眼神都吝于給予。
人生贏家!秦小川嘆為觀止,這魅力,孔雀要是感興趣的絕逼可以開後宮了!
思罕帶着秦小川上車,揮別了鄭隊長。
“哥,你別随便幫我招人啊,這些小兵是有點底子,但能力還是差了些。”孔雀開着車,為難地看了思罕一眼。
“孔雀,有時候,忠誠比能力更重要,能力可以培養,但忠誠難得。”思罕慢條斯理的說。
孔雀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揍人他是行家,揣摩人,他不如思汗。
剛出境的時候秦小川還挺興奮,畢竟也是出國了,可沒一會就又困了,窗外飛馳而過的除了樹就是山,感覺比數羊還催眠,就着思罕的手吃了一個面包,秦小川繼續睡的昏天黑地,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霞光已經染紅了天際。
“到了麽?”秦小川揉揉眼睛扒着前排的椅背問到。
開車的人已經換成了思罕,孔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警惕的看着四周,進入礦區後,不時會遇到KIO的人,雖然有翡翠王和孔雀的名頭鎮着,但依然要防範亡命之徒。
“快了,還有十幾公裏就到了。睡夠了麽?”思罕說。
“嗯,睡得渾身疼。”秦小川用力舒展了一下身體,神采奕奕的盯着窗外。
随着車子的前行,眼前的風景漸漸的改變,密林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的□□殘缺的山體,植被完全消失,土紅色的岩層暴露出來,被大型機械挖成一道道的峭壁,整個地形地貌被人為改變,路邊布滿了被炸碎的岩石和土礫,溢出的地下水和被阻斷的小河形成了許多小型池塘,星羅棋布的散在這些峭壁之下,車子在這些人造的峭壁間穿行,仿若進入了美洲的荒漠峽谷地帶,讓人難以想象這裏是位于東南亞的熱帶雨林地帶。
“破壞的好厲害啊!”秦小川感嘆,和他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啊,那麽美麗的翡翠竟是用這樣的方式開采出來的。
“這裏沒什麽好看,等明天帶你去甘蒲和丹老群島玩。”思罕說。
“嗯。“秦小川點點頭,雖然這兩個地方他都沒有聽說過,但是聽思罕的總錯不了。
車子又轉過幾個山崖,一座軍事堡壘一樣的建築出現在眼前,十幾米高的混凝土圍牆,上面遍布崗哨,有幾個荷槍實彈的人在上面巡邏,一扇厚重的鐵灰色的大門屹立在前方,兩邊是陡峭的山崖,守衛森嚴。
“到了。”思罕說。
“我以後要叫你寨主麽?” 秦小川張大的嘴能塞進一個網球。
“如果你要當壓寨夫人的話,我不介意。”思罕笑道。
“這邊不安全,這些是必須的,已經獲得當地政府許可。”孔雀一板一眼的解釋。
秦小川點頭表示理解,他算知道為什麽思罕這段時間要留在這裏了,簡直不能更安全!
車子停在大門前,孔雀和崗哨對了口令,大鐵門緩緩打開,車子開進了礦山。從內部看,這個礦越發的像一個軍事基地,營房,倉庫,都是按着防禦工事的标準建築的。
“這些就是毛料麽?”秦小川指着外面堆成小山一樣的石塊問。
“對,但這些都是品質一般的,只能做室外觀景石和屏風,翡翠原石不是越大越大,很多精品毛料都只在三四公斤左右,待會兒帶你去看。”思罕說。
秦小川一臉期待的點頭。
礦區很大,車子又開了兩分鐘,轉進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子裏。和外面的生硬荒涼不同,小院子布置得相當的雅致,兩米多高的圍牆是用鵝卵石壘成的,上面爬滿了藤蘿,院裏裏種了幾株翠綠的芭蕉樹,正北的位置有一棟兩層小樓,泥黃色的外牆,建成西班牙式的風格,圓拱形的門窗,旁邊還有一個小池塘和噴泉,牆角種滿了紫藤,六月間,花開正好。
秦小川猜,這應該就是思罕的住處了。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秦小川垂涎三尺的看着眼前的小別墅,這就是他的終極夢想啊,想當年一個類似風格的別墅盤開盤的時候,秦小川不止一次的拉着納棋去看房,600萬一套,買不起,單純去看看,想象下自己中了七色球後的日子。
“我的就是你的。”思罕拉着他進了屋。
屋內的裝飾和陳設也是西式的,不過沒有太多的擺設,非常簡潔大氣,一看見是思老板的風格。
“大哥,晚飯吃什麽,我讓廚房準備。”孔雀問。
“廚房能用麽?”秦小川指着屋裏那個大大的開放式廚房問。
“能用,只是不常用。”思罕說。
“我給你們做晚飯吧!”秦小川一臉興奮,終于能在夢想的房子裏做一頓飯了。
“不累麽?”
“睡了一天了,不累。”秦小川躍躍欲試的看着廚房。
思罕點了點頭,他也很喜歡吃小川做的菜,絕對的星級水準。
“要什麽食材,我去拿。”孔雀說。思罕在這裏一向是和屬下吃大鍋飯的,小別墅的廚房就是個擺設,不過炊具倒是都齊備。
“我和你一起去!”秦小川高興的跟着孔雀去拿菜。
不一會兒,秦小川就和孔雀一人擡着一個大箱子回來了。
“大哥,我回屋去了。”放下箱子,孔雀就要離開。
“一起吃飯啊!”秦小川一把揪住要離開的孔雀。
“食堂裏有。”孔雀說。
“一家人,我都做飯了還能讓你去吃食堂。”秦小川佯裝生氣的看着孔雀,雖然相處時間短暫,但秦小川沒把孔雀當外人,他知道思罕把人當弟弟看待的,和岩畲岩醒一樣。
“孔雀,一起吃吧。”思罕也開了口,孔雀也不好再推辭。
食材不算太豐富,秦小川做個一個揚州炒飯,炒了一盤酸辣土豆絲,煮了一鍋冬蔭功湯,還鹵了幾只雞腿,品種雖然不多,但量大,而且都是思罕喜歡的口味。東南亞氣候濕熱,當地的民衆都偏愛酸辣的口味,提神醒腦除濕。
三個人圍坐在餐桌前,屋裏開了空調,涼爽舒适,屋外,細雨敲打着芭蕉葉。看着狼吞虎咽的思罕和孔雀,秦小川有了一種家的感覺,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地方,有朋友,有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翡翠礦的描繪可能沒有那麽美麗,但也是事實,任何開采行為都是對自然的破壞╮(╯_╰)╭
☆、蒲甘
每一個國度都有屬于自己的輝煌,哪怕歷經戰亂,也不能掩蓋它曾經的榮光。
蒲甘,位于緬甸中部,伊洛瓦底江中游左岸,廣袤的土地上遍布着緬甸各個歷史時期的佛塔、佛寺,最多的時候曾有寶塔440萬座,享有“萬塔之國”的美譽,是東南亞最重要的佛教遺址之一。大大小小的佛塔掩映在夕陽和樹林之下,一眼望去竟有無邊無際之美,恍如傳說中南美平原上印加人的遺跡,手指之處必有浮屠,置身其中不免被他的神秘靈美而感動,心生虔誠。
秦小川站在一處高地上舉目望去,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語。
“我都不知道在緬甸還有這麽美麗的地方。”秦小川嘆道。
“任何一片土地都有它獨有的魅力,不盡相同。”思罕不是第一次來了,可也許是因為心境和身邊陪伴着心愛的人,在一次看這樣的景色,便有了不同的感觸,只覺得目之所及,無所不美。
“你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秦小川突然想起了那些成天在微博上秀登機牌的‘成功人士’,按思罕的財力,恐怕已經環游地球80圈了。
“沒有,我哪有時間啊,創業的人,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個小時,有閑暇的時候就只想在家裏呆着,出去玩也是要精力的。”思罕露出無奈的笑容,“再說了,旅行的話,一個人也沒有意思。景色如何,不單在于它本身,也在于和你一起看風景的人是誰。”思罕說完,意有所指的看着秦小川。
“等我退休了我要去環游世界!”秦小川望着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天際線,這是很多人的夢想,也是他的。
“還等退休啊,不是說走就走麽?”思罕逗他,現在的小白領們很流行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過,在思老板看來,這基本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
“沒錢寸步難行啊~”秦小川哼唧。秦小川覺得自己的日常生活已經很窮了,就沒有必要在用一場窮游來體驗生活了,他向往的旅行是悠閑,舒适的,是赤腳走在蘭卡威的白沙碧浪間,是一頓蘇梅島上Treetop的燭光晚餐,是漫步在獨克宗的古城中尋找一段失落的歷史,是駕車穿越康定和甘孜的雪山草甸,是富士山的雪頂,也是凡爾賽宮的玫瑰,不必窮奢極欲,但絕不風餐露宿。所謂的體驗生活,是去經歷一段不一樣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把你的摳門和算計帶上旅途。
“那等我們都退休了,我出錢,你帶路,我們去旅行。”思罕伸手勾住秦小川的肩膀。
“沒問題!”秦小川說完突然想起自己和思罕還沒有一張合照,馬上拿出了手機,“來,先拍張合照,以後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拍一張合照!等老了,數數我們一起去過多少地方!”
并肩和思罕站在一起,迎着夕陽背對着一座高高的佛塔,秦小川把手機調成了自拍模式,可惜沒有自拍神器,秦小川的手臂伸得再長也無法囊括身後的美景,只凸顯了兩個大大的腦袋。
秦小川正想找孔雀來幫忙,可當目光掃到那個總是沉默的身影後,卻沒有出聲,思罕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見孔雀正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佛塔的轉角處,側身沉默的看着遠方,夕陽的逆光在他周身鍍上了一層紅銅色的火光,讓他的身影如在鋼火中淬煉過一般,有一種強韌的堅定。
“你覺不覺孔雀特別适合這樣的風景?”秦小川輕聲對思罕說。
“佛塔?”思罕有點跟不上秦小川的思路,在絕大多數人眼中,孔雀是絕對和慈悲兩個字各沾不上邊的人,佛有六道,身在修羅,這便是過世的曼松佛爺對孔雀的評價。
“嗯,我總覺得這個地方,特別适合戰士或者僧侶。”秦小川環視了一周這個佛塔林立的小平原。
“為什麽?”思罕好奇。
“慈悲。”秦小川說。
思罕有點意外的看着秦小川。
“真正的戰士是為了守護而戰,而不是為了侵略而戰。”秦小川笑了笑。
思罕了然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