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原司,一個未生先死,寄居在弟弟體內,被無數陰氣怨氣喂大,有望成長為鬼王的厲鬼,邪惡、陰毒、随時随地想毀滅世界,然後他老天一個惡作劇,愣是塞給他奶媽的技能樹,一路升級上去,也就驅逐惡靈有點傷殺力,剩下的全他媽是輔助技。

他一個鬼王後備役,暈了三天兩夜,被一人一白骨精扛麻袋一樣從古墓中扛出來,扔在特物處祝宵的狗窩中。

現在他還要給一只骷髅狗聚魂。

原司猩紅着眼,想把姓班的、姓陸的、姓祝的,一個一個全都結果掉,挫骨揚灰、魂飛魄散的那一種。

班顧躲在陸城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慫兮兮地說:“你要是不把小白招回來,我就讓你成為我的傀儡。”

原司狠狠地瞪了班顧一眼,媽的,語氣慫,內容卻是十足十的威脅,掃一眼陸城,一對睡在棺材裏的狗男男。

不甘不願地從祝宵那抱過小白:“這麽醜的狗,只剩骨頭架子,招回來有屁用?”再左右看了看,“誰給它弄的,招回來之後,這只狗可能會因為自己太醜羞愧得重新魂飛魄散。不如送它早點投胎,轉世做一只好看點的狗。”

班顧額角蹦出好幾個井字,涼嗖嗖地說:“我弄的。”

原司一噎,閉了嘴,班顧雖然沒有大佬的氣質,卻有大佬的能力,要命的是,他還背着禁令。

祝宵背過身,像是被煙嗆到了,咳咳地在那咳嗽,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原司忍氣吞聲,淩空畫了一張黑色的符咒,扭曲繁複的紋路在空中停了停,沒入小白的骨架之中。

班顧滑着辦公椅湊過來:“沒反應。”

原司板着臉:“你從城東坐車到城西還要一兩小時呢,它的三魂六魄不知道藏哪去了,回來不要時間的?等着吧。”

班顧還想說什麽,原司怒沖沖地沖進一邊的房間,“呯”得一聲甩上門。

祝宵靠在那:“他走了,估計有一段時間不會再出現。”

班顧盯着小白,還是一動不動的,趴那問:“原司不是特物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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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陸城搖頭。

“我們欺負了原司,原伽會不會生氣?”班顧問,原伽他還是很喜歡的。

“不告訴他就行。”祝宵沖他眨了眨眼,“他們之間有過約定,一方掌握身體時,另一方全權放開身體控制權。”

班顧“啊”了一聲,問:“萬一另一方不肯給了呢?”比如他,一向自戀地認為自己又善良又好看,但是,鬼怪是不怎麽講誠信的,還比較喜歡得得寸進尺。

鬼與怪的欲/望無窮無盡。

祝宵吐出一口煙圈:“這是原伽自己的選擇。”也許有一天,原司會慢慢取代了原伽,一個用怨氣與煞氣喂養大的厲鬼,哪怕他始終保有着人的理智與情感,可早晚有一天,他會遵從天性。

班顧“哦”了一聲,又開始專心盯着小白,過了将近半個小時左右,小白才有了動靜,骨頭一通亂響,慢慢站了起來,就是不知道哪裏不對,站起來後又摔了回去了,差點又把骨頭給摔散架了。

陸城看着他的模樣,唇角帶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祝宵掐滅煙,低聲:“班顧很奇怪。”

“比如?”

“比如他對原伽和原司之間的一生一死,不怎麽在意。對一些小事卻興致勃勃。”祝宵說。

陸城眼眸中閃過一點迷亂的思緒,然後說:“你也說了,原伽自己願意。”就像班顧自己,當初應該也是自己願意的。

“怎麽樣?有什麽線索沒有?”祝宵問。

陸城使了個眼色 ,祝宵默契地轉移陣地。

班顧翻了翻白眼,當着他的面就打小九九,光明正大地瞞着他,用指頭戳了一下小白的骨頭,有些煩躁。

外面又是一個晴天,陽光灼烈,能驅散一切魑魅魍魉。

“你那邊呢,齊述除了化業池還有說什麽?”陸城反問。

“他裝腔作勢的,充其量也是個炮灰。”祝宵使勁撓撓頭,“不過,他們确實也在找颛顼墓。”

“果然逃不脫颛顼墓。”陸城說,“他們找颛顼墓做什麽?”

祝宵攤了攤手:“齊述也是聽從吩咐,就是那個所謂的‘仙骨’,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九幽穢土,啥都有,能落到化業池裏,也‘仙’不了哪去了,就算是仙要麽犯了什麽事,要麽染上了什麽惡。”

“三皇五帝中,帝、轉世、非人。你能想到什麽?”陸城問。

祝宵站直身,神色難得有點凝重:“颛顼?魚婦?”

陸城點了一下頭:“傳說鲧為治水,偷了帝之息壤,堯為此治鲧死罪。息壤在神話裏是可以再生的土,先不論有沒有息壤這種神物,假設有,堯身為一個統治者舍不得拿出息壤治水,還殺了鲧。那這個故事裏,堯是一個暴君,鲧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這個說法說不懂,先放一邊,不去管它。

息壤另兩種說法,一種是休耕時期的土壤,上古之時,農耕工具落後,只有少部分田地能夠耕種,良田十分珍貴,但鲧為治水,将良田的土壤拿去堵洪水。水沒治好,百姓還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因此,堯震怒,治鲧的死罪。但這裏,也說不懂,治水總是就近取材,不可能跑大老遠挖土去填水,如果這些所謂的良田就在洪水口,随時被淹,還能算良田嗎?”

祝宵敲着煙:“息壤最後一個說法:是颛顼墓的墓土。”

“對,颛顼的安息之地。”

祝宵:“魚婦傳說是颛顼死後墜水所化。”

“不錯。”陸城道,“那時天下到處是洪水,假如鲧為了堵治水,挖了颛顼的墓土,以至颛顼墓塌陷,泡在了洪水之中。颛顼帝尊,屍身水淹魚啃,陰靈為此生出怨惡與不甘,複生為魚婦,在水中作亂,引起百姓的恐慌。堯不得已,只好治罪鲧,平息民怨。”

祝宵想了想:“有點道理,也符合邏輯。只是,上古之時的事也沒法考證。而且這裏面跟班顧有什麽關系?”

“我懷疑班顧的族人用魚婦做了什麽,或許想得到某種力量,但是遭到了非常可怕的詛咒,全族除了班顧無一幸免。 ”陸城回憶着幻境中的場景,“比死更可怕,永無終止的詛咒,他們全族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想要擺脫。”

祝宵點上煙:“這麽慘重?他們想要長生?”

陸城道:“魚婦本身就象征着生命轉化,人化為魚而複生,梁王墓裏的壁畫就畫有魚婦,死者希望自己能夠靈魂複蘇。”

祝宵搓搓臉:“大荒西經裏有記載魚婦死了嗎?”

“沒有。”陸城看他一眼,“魚婦既然是颛顼的複生,誰

會跑去殺他?”

“這不好說,人為了活下去,沒有什麽是不敢的。”祝宵搖搖頭,“何況一條半人半魚還在水裏興風作浪的禍害。不對,班顧為什麽沒事?”

“他們叫他神子,他的肉能治詛咒。”陸城陰寒着臉。

“要麽班顧本身來歷就不一般,所以他沒事;要麽,他是唯一的成功者?”祝宵大膽假設,“如果他們想要長生,不知搞了什麽手段,可能獻祭了魚婦,或者把魚婦炖了湯,再或者切了生魚片,總之,他們進行某種儀式。但是,卻帶來了可怕的詛咒,萬人中只有班顧一個人受益。 ”

“我傾向前者。”陸城說。“幻境裏,他們原本對班顧抱有敬畏之心。”然而,災禍來臨時,他們殘忍得令人發指。

“那你和班顧同源是什麽?其實真要往上追溯的話,人的祖先也就那幾個人,估計就一兩個部落的,幾千年之後才發展現在這樣,再是同源,那也比水還淡……”祝宵忽地直起身,“不對,普通人是過了千年,可你們不是,時間對你們來說是差不多停滞的,尤其是班顧……陸城,真的不考慮讓班顧想起身世,原司其實可以……”

“這裏面有個死結。”陸城搖了下頭,“班顧是不死骨,如果他想起一切,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 ”

祝宵長籲一口氣:“喜歡動手,不喜歡用腦。”

陸城其實心裏有一點的眉目,但都是猜想:“休息幾天再說,然後借一借《山海詭蹤》劇組探探颛顼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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