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東海上有座東英島,島上入口,有個傳送陣,東英島在傳送陣上蓋了個小木屋,一直派人守着,這天,陣法大亮,霎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守衛看見,立刻報了上去。

所以當十六幾人在陣法中站穩身形的時候,迎面,就是一排排手持長戟的士兵。狹小的木屋裏,一排長戟尖子上,閃爍着毒辣的光。

幾人一頭霧水。他們只是根據說好的流程來的,這個島叫什麽,只是用個傳送陣,為何如臨大敵?

叫你們島主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初來乍到,眼前一抹黑,先聽聽人家怎麽說,才決定接下來怎麽走。是直接一雙拳頭打天下,還是玩智奪路線……

等等,他們只是借個路而已吧……

看島上氣象,是修道的,不過十六提前讓他們隐藏魔氣了。這些士兵為什麽如臨大敵?莫非此島将有強敵來襲?

十六正要跟楚君逸說句話,忽然胸中一悸,整個人就像挨了一記悶錘似的,胸口竟血氣翻湧起來。

而納虛袋中,包在布中的頭骨竟傳來某種強烈的意識。

去那裏!

十六一把抓住楚君逸的手,楚君逸一驚。士兵立刻緊張地舉起了長戟,戒備地看着忽然異動的對方。

十六壓制頭骨,用力越來越大。

楚君逸反手握住,心中焦急,面色冷峻異常,突然跨前一步,不問對面的是什麽人,也不問對方為何攔在此處,冷冷道:“安排你們這最好的房間,送最好的丹藥來。”

那些士兵自然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楚君逸哪有耐心和他們周旋?當下手一翻,取出靈劍,斜歪歪一畫,一道劍氣沖出去,倏地便将這一二十士兵轟出去,徑直推倒了屋子。然而木屋坍下來時,幾人是沒有躲的,楚君逸輕甩劍尖,左腳上步,瞬息間使出一招“橫攪乾坤”,青龍劍嗡鳴一聲,劍氣四溢,多如牛毛,木屋在眨眼間,灰飛煙滅。

一灰衣士兵堪堪跳将起來,正要叫罵,看到此景,啞了火。楚君逸伸手一抓,将他抓到身前,問:“剛剛說的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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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士兵瞪圓了眼睛,楚君逸抓着十六的手,感到他內息非常紊亂,想到他體內不受控制的神力,心驚肉跳,直接一把甩開灰衣士兵,将他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來。

灰衣士兵清楚地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你來。”楚君逸抓住另一穿藍衣的士兵道,“聽到了沒有?”

藍衣士兵眼睜睜看着長官被砸到地裏去,一哆嗦:“是……我現在就帶你們去!”

藍衣士兵将他們帶到了島上最高等級的客房,這客房裏外足足布下了七重禁制,對他們來說合适非常。藍衣士兵以為辦完事便能離開,誰知到了地方,卻讓人拎了進去。

楚君逸半抱着十六走進房間,旱魃拎着藍衣士兵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坐在了桌邊,徐秀才把禁制關閉,拿走令旗,關上門。

前腳才做完,後腳,就有許多人往這來了。

徐秀才憂心忡忡,安慰藍衣士兵道:“你不要怕,我們不會随便殺人的。”

藍衣士兵見他說話斯文,稍稍松了口氣,不那麽抖了,結果就看到緊跟着,這書生模樣的人取出了一根漆黑發亮的法器,明明是法杖,卻魔氣森森,杖身有的地方卻是紅的。

徐秀才見他看着降魔杖,溫吞吞解釋道:“這上面紅的地方,是血浸多了,去不掉了。”

“……”藍衣士兵兩眼一翻,厥了過去。

楚君逸握着十六的手想強行為他疏導神力,十六搖了搖頭,冷無心顯出身形來,竟也是幾乎不支的模樣。看樣子不是他動了手腳。

十六不敢說話,一張口,就要壓不住翻滾的力量。他一拍納虛袋,取出頭骨,抖開布,霎時,頭骨上放出的冷白光芒充溢了整個房間。

旱魃面色一變,幾步上前。楚君逸厲喝一聲:“坐着別動!”

旱魃卻似聽不見,依然往前走,後卿從旱魃懷中彈出來,猛地跳起來拍到旱魃臉上,當頭棒喝:“我的兄弟!”

旱魃猛地一僵,而那邊,楚君逸已經取出了錦幛,抖開來,将頭骨重重疊疊地包裹了進去。錦幛上的法力壓制住頭骨中的邪氣,房間內一暗,旱魃甩頭,扶住了桌子。

十六吐出一口血。

楚君逸手一緊,十六反手緊握:“我沒事,好了。”

後卿焦急:“無心!”

冷無心有氣無力道:“我也沒事了。”

楚君逸輕輕地替十六擦去唇角鮮血,想親一親,抱一抱,可冷無心……楚君逸壓下心中殺意。

“要不是我,今日十六兇多吉少。”冷無心看出楚君逸心中想法似的說,“你可要感謝我,楚-君-逸。”

楚君逸道:“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十六指了指楚君逸手裏抓着的頭骨:“我一上島,就感覺島上有股力量召喚它。神力要誅殺它,遭它反噬,若不是冷無心牽制住了部分神力,神力為誅它不顧一切,而它更瘋狂反噬,我的身體能讓它們撕裂了。”

楚君逸下颔緊繃。兩股奇異而強大的力量将師兄的身體視作戰場,他想象得出其中兇險。

後卿問道:“那頭骨力量果然強橫,如你所料。它能引動你體內的神力,是不是跟之前你在頭骨上沁血有關系?”

十六點點頭:“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楚君逸陰沉地看着旱魃。旱魃無奈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這麽說,這座島和頭骨有關系?看今天這樣子,要是我真的一個人帶着琛哥兒來這裏,肯定要落入某個陷阱裏。”

楚君逸一掌劈碎了桌子:“你是人嗎?”

旱魃投降:“不錯,我不是人。”

十六勾着楚君逸下巴親了一口安撫說:“現在怪他也沒用,還是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事,有空了再揍他。”

楚君逸神色勉強。

旱魃郁悶道:“我現在都是你們的人了,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楚君逸冷冷道:“你是人嗎?”

旱魃:“我不是。”

徐秀才忽然說:“你們先別說那些了。”

“有人來了?”十六問,剛才楚君逸鬧了那麽一出,估計這會,這島上的實權人物就得過來了。

徐秀才指了指外面。

幾人過去,從禁制中留下的一個觀察外面環境的機關上往外看,一名披挂完全的大将,帶着身後近千名士兵,齊整地站在門外。

大将身披猩紅色披風,身體板直,下盤沉穩,面冷似鐵,目光如炬,沉聲道:“裏面的客人,請出來一聚,島主有請!”

後卿“哈哈哈”大笑:“這等雕蟲小技還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分明是要騙我們出去,将我們一網打盡。”

十六說:“你這話說得我們像逃犯似的。”

剛醒來的藍衣士兵:……難道不是嗎?

十六一下子注意到了他,招招手:“這人是什麽身份?”

大将在門口道:“裏面的客人!再不出來,休怪我等先禮後兵!”

藍衣士兵一看腿就軟了:“這……”他咽了口唾沫,“這是我們島上第五高手,藤大将軍!”

冷無心:“噗。”

藍衣士兵登時惱了:“你笑什麽?現在藤大将軍來了,看你們……”

冷無心變臉跟變天似的,淡淡瞥了藍衣士兵一眼:“嗯?”

藍衣士兵哭了:“大王饒命。”

楚君逸沒心思再聽下去,他對徐秀才說:“你把禁制開一條縫,讓我一個人出去。”

十六:“你出去幹嘛?”

楚君逸抽出青龍劍,青龍劍靈在劍身隐隐閃現。十六看他這樣:“自己去吧。”

冷無心笑:“你不陪他?”

徐秀才正在努力揭開一條縫,聞言道:“你阿想出去?我好開大一點的。”

十六搖搖頭,對徐秀才說:“我在這放冷箭就行了。”

徐秀才尴尬:“這個……就不用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了吧。”

楚君逸滿臉寒霜地走了出去,徐秀才如釋重負,關閉禁制。十六目光緊随楚君逸,冷無心嗤笑:“你現在還跟他別扭什麽?擔心他不如和他一起去,或者大家一起出去。”

十六說:“閉嘴!”

冷無心立刻痛得滿臉扭曲,說不出話了。後卿蹦到十六腳邊抗議,十六一腳踹飛了它。

十六取出弓,抽出了一支箭。

他本來該是即将飛天的潛龍,卻實在是忍耐太久。一柄蒙塵的寶劍,久不能出鞘,再不讓它飲血,就要折在劍鞘中了。劍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十六自己,拿不成劍了。巍峨的昆侖山,白茫茫的雪山之頂,已經在記憶中封存了。

楚君逸卻是要在劍修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的。

劍修,該是驕傲的。

楚君逸執劍,走出了布滿禁制的房間,一腔怒意已經化作了最為原始的戰意,看向藤将軍,道:“你是此島第五高手?”

藤将軍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對方似乎捉了自己一名士兵。

藤将軍沉聲道:“你是何人?叫你們的人都從房間裏出來!你們傷我東英島士兵,島主已經知道了,現在島主要見你們!”

楚君逸仗劍疾行,藤将軍冷哼一聲,卻是早有準備,手心一晃,取出一雙大錘,猛地一合,要将楚君逸刺來的一劍夾在中間,然而錘一碰到靈劍,便感到一陣巨震,雙錘片刻後化成齑粉,而那劍氣竟還力有未逮,直朝他兩臂逆卷而去!

“啊啊啊啊——!!!”藤将軍倒飛出去,身後士兵急忙上前要接住他,卻受不住餘力的沖擊,往後倒了數十人。藤将軍一雙臂上,竟是血淋淋的,有的地方,露出白骨來。

擡眼再看,那冷面修士已經回到了原地。

楚君逸看到最後面有小兵飛奔出去報信,心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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