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次是真的出了大事。

李素一驚之下,徹底收起了原本漫不經心的姿态。

他面對安管家,聲色俱厲:“這東西什麽時候出現的?”

安管家把盒子遞給剛才那個慌張的年輕人,示意他拿走處理。

才轉身對李素說道:“半個小時之前。”

李素用眼神看着紙條,問道:“這裏面又寫了什麽?”

“單純的恐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之類,沒有實際內容。”

李素本來提着心,生怕上面說一句“顧良辰在我手裏”,聽得裏面并無實際內容,反而小小籲了一口氣。只是如此情況,就算對方沒有提出要求,也不見得說明顧良辰是安全的。

這麽想着,他這一口松出來的氣根本放不下去,皺眉一揮手:“不用等時間了,現在去查顧良辰的車牌!給你們半小時,無論用什麽辦法,半小時後我要知道結果。”

安管家一點頭,年輕人會意,正要走,又被李素叫住了。

“還有,給我查這個東西是哪裏來的。”

年輕人一頓,看了安管家一眼,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這才急匆匆地去了。

安管家回過頭:“李先生,要不要派人接小少爺回來?”

小少爺就是顧存松。

家裏出了這種事,安管家第一反應就是要保證顧存松的周圍不會存在安全方面的威脅。

顧存松中午鬧過那一場,下午該是去學校了。

李素想了想,卻搖了搖頭:“對方沒有什麽實際要求,單純恐吓的可能性居多,顧良辰不一定在他手上,也許只是巧合。這東西又是寄到公司的,擺明針對的只是顧良辰。”

言下之意,顧存松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他思慮一番還是又加了一句。

“暗中派人在學校周圍看着小松,這些事情先不要告訴他。”

這跟安管家私心的見解不謀而合。

李素一臉冷靜,安管家不由有些放心,卻一點不敢松懈,只要顧良辰的安全還沒有得到确認,就不排除有遭遇危險的可能性。

安管家應了聲是,又問:“李先生,現在要不要通知警方?”

李素遲疑了一下,道:“我給高斌打個電話。”

高斌是顧良辰的同學,私交不錯,高家往上幾輩人都是警界高官,高斌自己在警界也頗有人脈,幫顧良辰解決過不少麻煩,是顧良辰在本城關系網裏重要的一環。

顧良辰鄭重其事地把李素介紹給高斌認識過,當然用的是顧氏總經理的身份。

高斌畢竟是警界官員,不好公開與人過從甚密,即使兩人關系是老同學也一樣要避嫌。

因此李素見過高斌幾次,都是在一些并不敏感的公開場合,彼此私下也并不熟悉,但是他深知顧良辰與高斌交情匪淺,此時情況不明朗,大張旗鼓地報警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但是事關顧良辰,聯系高斌是最好的選擇。

高斌接到李素的電話有點兒意外,他對李素的身份早有明朗的認識,只是心照不宣,笑着客氣了幾句,便問起正事,一聽之下立刻嚴肅了起來,滿口承諾派人出去找,也會給顧家調查事由一路開綠燈。

顧家手下訓練有素,做事手段雷霆萬鈞,又有高斌出手相助,效率極高,不出半小時,結果就出來了,下面人迅速拿來照片,交給了李素。

李素拿過那幾張照片細看,伸手挑出一張。

這張照片上面是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背影,從背後看去很瘦很幹,體态仍然看得出是個男人,因為是普通的監控錄像截圖,照片像素很低,背景灰白,除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其他細節一概看不清。

李素點着這張照片,心裏已經很清明,擡頭問安管家:“送恐吓信的是這個人?”

安管家點頭:“那段時間進出的人,只有這個最可疑,可惜只拍到這麽一個背影,他好像對顧氏監控的角度很熟悉,這個還是高警官的人多了個心眼兒,特意從樓下咖啡店的監控中找出來的,不然真是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有沒有人正面見過他?”

安管家搖頭:“咖啡店的小服務員對他倒是有印象,不過他帶着帽子,還帶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完全看不清樣貌。”

李素點點頭,吩咐道:“這個人的事交給高斌的人去查。”

安管家應了聲是,捏着另外幾張照片,指給李素看。

李素接過來,發現是高速路上的監控截圖。

安管家見他已經看完,這才開口彙報:“李先生,我們還是有其它發現的。咖啡店監控拍到的這個人,選在這時候發恐吓信也許真的是巧合,咖啡店的工作人員說,他可以肯定這個人是單獨來的,沒有交通工具,也沒有同夥,他短時間內不能長距離往返。”

李素點點頭。

安管家繼續道:“您看,從高速公路的監控截圖上我們可以找到,少爺的車早晨就出了市區,開車的人看輪廓也确實是少爺。只是可惜,在這段路之後沒有監控可以調看了。不過好消息是,高速公路上的監控也沒有拍攝到少爺這輛車返回的影像。因此,那個人很可能跟少爺的失蹤沒有關系,少爺依然安全。”

李素掃了一眼,指着最後一張照片,那是顧良辰的車出現的最後地方:“這裏往前是哪裏?”

“前面是城郊,農莊少爺肯定不會去,如果他要去,肯定是去那裏的一個高爾夫球場。”安管家想了想答道,“我記得,是許少的産業。”

李素突然想起方才給許志安打電話的時候,他秘書那語焉不詳的語氣,又想起顧存松那顯而易見的所謂焦急,心念一閃。

他當時有些心不在焉,很多并不符合常理的東西剛才都沒有細想,現在略一回憶,就察覺出許多不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模糊的感覺,他覺得顧良辰沒有出事,即使現在有恐吓信出現,他依然覺得顧良辰沒事。

這是一種直覺,并不會影響他的理智判斷。

李素是個任何時候都能冷靜思索的人,這樣的人多數聰明,只要讓他抓到一丁點蛛絲馬跡,就能聯想到很多其他人根本想不到的東西。

首先,許志安的秘書并沒有正面回答關于顧良辰的行蹤,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那女孩說話的語氣也太刻板,刻板地就像學生背課文一樣,分明已經提前想好了應對說辭。

再者就是顧存松,顧良辰找不到,不首先聯系安管家找人,反而跑到顧氏公司來,這顯然不合常理。

以李素的聰明,顧存松如此反常的原因倒是不難猜,可正因為這顯而易見的原因。李素反而深深覺得無力。

顧存松這孩子,也不知道該說他自作聰明還是多管閑事。

顧家兩個人,大的沒遛兒,小的也不讓人省心。

李素強壓住發火的沖動,定了神,揚聲對安管家道:“帶我去那個高爾夫球場,現在就去。”

安管家應了聲,趕忙安排,親自為他開車。

雖然李素在顧家其實完全沒有地位可言,但是只憑顧良辰對他那要死要活的執念,又有顧良辰的安危在此讓人挂心,此時的李素,已經足夠讓任何人為他鞍前馬後。

李素上了車,他急于去确認顧良辰的安全。

在車上,李素再次撥通了許志安的電話。

秘書沒料到李素還會殺個回馬槍,接電話時聲音都軟了。

“李先生……”

李素并不與她多廢話:“顧良辰在哪?”

秘書把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李總,許總和徐穎小姐在一起……我們不清楚……”

李素聽得不耐煩:“那我換個問法,顧存松有沒有跟許志安聯系過?”

秘書吓傻了,沒想到李素一下就問到了事情根本,頓時不敢亂說:“這……”

“你只說有還是沒有!”

“許總吩咐……”

李素更加不耐煩,說話的語氣卻有一種悠然而緩慢的壓迫:“所有人都知道顧總脾氣不好,如果以後讓他知道,你聯合他外甥耍得他團團轉,你覺得他會怎麽樣?”

秘書握着電話支支吾吾。心理暗罵,覺得自己簡直上了賊船。

顧家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纏,好在她是許志安的秘書,顧家的人輕易動不了她,這麽一想,她底氣足了很多,正要回話,卻被打斷了。

李素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只用一句話就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是,你覺得許志安才是你的老板,可是顧總要收拾你,你覺得許總會幫顧總還是會幫你?”

秘書背後陡然升起一股涼意。

李素在電話那一邊的聲音不急不緩:“我最後問一遍,顧良辰在哪裏?”

……

李素收線後,把手機遞給開車的安管家:“朝這裏走。”

安管家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比球場還要遠一點的地方,眼見李素臉色不好,沒有多嘴發問,只沉默地開車。

顧良辰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顧存松跟許志安合唱了這麽一出兒戲。

他無知無覺的享受了溫泉,更是喝了點酒,此刻微微有一點醉意微醺。

溫泉間薄霧缭繞,顧良辰心情放松,在此間消磨的時光只覺身心舒暢,甚至開始想象如果帶李素來這裏,又會是什麽樣的景象。

李素身形修長,肌肉勻稱,皮膚細膩,眉眼之間的氣質有成熟而禁欲的美……

顧良辰這麽想着,不由渾身都發燙。

許志安分外貼心地給他找了倆小男孩做按摩。

顧良辰剛才還想着李素,看着那倆眉清目秀得小男孩,不知道為什麽右眼皮抽了抽,自覺一揮手,換來了倆小姑娘,雖然一樣的眉清目秀,可是莫名其妙的負罪感立即飄了個幹淨,按摩也變成了單純的享受。

許志安挑着眉看他折騰,也不在意,徐穎在一邊給他喂櫻桃,他咬了一顆,側身喂進徐穎的嘴裏,引得美人一陣嬌笑。

此時從外面進來個人,神色嚴正,俯身在許志安耳邊說了幾句話,許志安那雙桃花眼分明閃過了有興趣的笑,揮退身後的人,起身站立,美人在懷,對一邊趴着做按摩的顧良辰道:“我出去一下,你繼續。”

顧良辰只當他是要去找消遣,笑罵了一聲:“去吧,悠着點。”

許志安也不解釋,摟着徐穎開門出去了。

徐穎剛才離得近,下屬彙報隐約聽去了一耳朵,似是有人要找顧良辰,不由疑惑,一臉天真的樣子:“許總,是有人要找顧總麽?您怎麽不跟他說。”

許志安桃花眼一飄,捏了徐穎的下巴,在她唇角親了一記,婉轉風流:“要找顧總的可是個厲害人,我們不走,怕是要被他吃了。”

徐穎完全摸不着頭腦,只得随他去,更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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