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珩撐着何越臨走前留給他的雨傘踏進寫字樓,樓內沒有開燈,入目一片漆黑。

晚上的時候幾個年輕律師湊在一起,男男女女的聊得開心時就多喝了幾杯。

沈珩長得好看又受歡迎,幾次推杯換盞下來很快便有了醉意,但眼神亮晶晶的,臉上卻比平常多添了幾分緋色,看起來明豔又漂亮。

聚餐結束的時候連綿的雨勢還是越下越大,幾個開了車的同事都叫了代駕,沈珩站在門口,正低頭思索着要不要給江知禺打個電話過去,肩膀就被人從後拍了拍。

“他還沒來啊,我送你回去吧。”何越喝了酒,說話有點含糊不清:“別一會淋濕了。”

“你住的那麽遠,送了我再回去就太晚了。”沈珩當下有一點動搖,但還是出聲拒絕,恰好這時何越的代駕到了:“那行,你先拿着傘。”他把傘遞給沈珩:“我先走啦。”

“嗯。”沈珩答應一聲。

何越走後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嘩啦啦的雨聲。沈珩撐傘看了看四周,他們聚會的地方距離律所不遠,在一條小巷子裏,周圍還有幾家正在營業的便利店。

江知禺的電話和短信都遲遲未回,沈珩不覺有些煩悶,早上聽見他說要來接自己時的喜悅消失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失落和氣惱。

但想着江知禺可能在工作,他猶豫了一會,打了個電話給向意,讓他到律所樓下來接自己。

在電話裏和向意說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向意那邊答應的很利落,并表示馬上過來,沈珩才慢慢松了口氣,同時在心中認真考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也該去學個車。

這邊的便利店快到打烊時間了,沈珩撐傘回了趟律所。

樓下大堂沒有開燈,四周黑暗一片,安靜的有些讓人心慌,沈珩走到電梯前,想上樓拿件備用外套。京城的深秋,晚風凜冽又冰冷,他身上只有一件襯衫,剛剛在外面呆了那麽久,凍得挺翹的鼻尖都有點發紅。

“沈珩?”

沈珩垂眸看着手機上的幾件電子卷宗,不覺就有些入神,電梯到了都沒發現,直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才擡頭,秦書易赫然站在面前的電梯內,看樣子應該是剛下班,看見他似乎有些意外。

“秦律好。”沈珩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人,他手上還維持着端着手機的動作,打了聲招呼。

“你怎麽這麽晚還過來?你們幾個不是去聚餐了嗎?結束了?”秦書易走出電梯,站在沈珩身邊,他比沈珩高了一點,兩人站在一起靠的很近,沈珩被問得有些尴尬,如實道:“結束了,我在等人。”

秦書易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他手中的雨傘,當下心內了然,但也并未開口再追問:“現在別上去了,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吧。”

“不…”沈珩話還沒說完,就下意識的側身打了個噴嚏,“不好意思秦律。”他說:“一會兒我朋友就過來了。”

秦書易将手臂上搭着的大衣展開,披在了沈珩身上。

沈珩有些驚訝,擡眸看他,還未開口,就聽秦書易含着笑意問道:“朋友?是男朋友嗎?”

沈珩的性向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這樣由自己的上司說出來,他不免覺得怪異,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哪有讓被接的人等這麽久的,”秦書易的嗓音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沈珩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你的男朋友不太稱職啊。”

“他今晚事情比較多,所以耽誤了一會,這麽晚了秦律,您……”

“沈珩?!”

沈珩的話音戛然而止,猛地回頭看向正從正門方向大步踏進來的人。

江知禺的五官被掩在大廳中濃重的黑影下看不清神色,但沈珩自然能聽得出是他的聲音,只不過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怒氣,聽得他一時有些怔愣。

江知禺在剛踏進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了電梯旁沈珩的背影,還沒等他懸吊一路的心緒松緩下來,下一秒就看見了沈珩身邊站着的英俊高大的男人。

兩個人靠的很近,沈珩正微微擡着頭跟他說着什麽,身上披着的那件大衣很明顯是他旁邊這個人的。

那個男人笑吟吟的看着沈珩,臉上優雅完美的表情在江知禺看來,除了紮眼就只剩下挑釁。

自己難得這樣對一個人這麽上心,沈珩竟然這麽晚在外面和別的男人相談甚歡,身上還穿着別的男人的衣服?

自己晚上生出的那點歉疚,現在看起來簡直是多餘又可笑。

“你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接電話?”江知禺走得很快,到了沈珩身邊後直接無視了旁邊那個讓他看着就不爽的男人,将沈珩拽進了懷裏。

江知禺的動作有些粗暴,沈珩小幅度的踉跄了一下,聞言看了眼手機,發現黑屏了,按了幾下發現沒動靜,估摸着是剛剛和秦書易說話間手機沒電了。

“你好,我是秦書易,是沈珩的帶教律師。”秦書易淡笑着做了自我介紹,随後主動對江知禺伸出手,表情淡定,看起來分毫未受影響。

江知禺挑眉打量了他一眼,随後象征性地伸手握了一下,神色顯而易見的不屑。

“走。”他側頭對沈珩冷冷道,随後才神色不快的将那件礙眼的衣服從沈珩身上拿了下來,遞給秦書易,對面人笑了笑,伸手接過衣服,他便帶着懷裏的人轉身就走。

“抱歉秦律。”沈珩在轉身之前對秦書易真心實意的道了個歉,剛剛江知禺流露出的惡意實在太過明顯,事情發生的突然,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也沒來得及制止。

“沒關系,明天律所見。”秦書易語調和緩,沖他點點頭,目送着兩人的身影離開了大廳。

肩膀被江知禺攬住的那塊地方被捏的發疼,沈珩能感覺到江知禺的怒氣。

他自己心中也正煩着,剛才又在秦書易面前有些失禮,所以直到坐進車裏他也罕見的沒有主動開口。

“你和那個男的什麽關系?”江知禺并沒發動車子,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過身去看身邊垂着眸子不說話的人:“嗯?”

車頂燈微弱的燈光下,沈珩酒精未退而發粉的耳廓和脖子上的皮膚顯得吹彈可破,漂亮的想讓人上去咬一口。而江知禺現在卻沒什麽心情欣賞,他現在滿心都是沈珩剛剛和秦書易面對面時說話的場景。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大概是男人天生的對于私有物品的占有欲,又或是僅僅讨厭沈珩與其他男人有沾染,他本能的覺得秦書易對沈珩并不僅是老板對于下屬的關心。

“他是我的上司。”沈珩身形未動,只低低的回答了一聲。

他這個表現在江知禺看起來就是赤裸裸的心虛,他神色不快,毫不費勁的伸手捏住沈珩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居高臨下的審視着他:“上司會陪你等到現在?上司會脫了衣服給你穿?”

“只是恰巧碰到,就聊了幾句。”沈珩的下巴被捏得極痛,他眨眨眼,抓住江知禺的小臂,放軟了語氣小聲道:“你弄疼我了。”

他眼中彌漫的潋滟霧氣給他帶上了幾分知錯求饒的意味,江知禺深深看他一眼,目光晦暗不明,他放開手,一腳踩上油門,冷道:“回去再收拾你。”

路上的時候沈珩才發現江知禺的外套上濕了不少,只不過剛剛光線太暗沒有發現,大概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淋了雨。

兩人一到家,江知禺就把人按在了玄關旁的展列櫃上,粗暴的親吻他。

沈珩不習慣這樣強勢的掠奪和侵入,只能被動地承受着,他的腰身抵着展列櫃突出的一節木頭上,戳的很疼,胸前原本完好的領帶也被江知禺拽的松松垮垮。

趁着換氣的間隙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江知禺摟着他的腰,不由分說地把人拖在了沙發扶手上。

沈珩這番可憐兮兮,有點狼狽的模樣在他看來就是欠操,在車裏的時候他就想這麽做了,他把沈珩的褲子扯下去一半,毫無顧忌的在客廳裏把人按了下去。

沈珩身下墊了個沙發抱枕,随着江知禺越發狠厲的動作揪着抱枕的一角掉眼淚,其實他昏昏沉沉的時候掉眼淚也是無意識的,只是因為激痛而上湧的生理淚水難以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知禺幫他把衣服提好,抱起雙腿虛軟的差點往地上跪的人,才看見他臉上眼角未幹的水漬。

他心裏的火此時已經消了不少,看見沈珩的樣子心裏竟然泛起了點溫情,他俯身,用嘴唇碰了碰沈珩幹裂發紅的嘴唇,将人帶上了樓。

和沈珩在一起四年,自己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怒意橫生的失控時候。

江知禺看着躺在雪白浴缸中,渾身青青紫紫的痕跡看起來暧昧又可怖的人,為剛剛的沖動有些後悔。

可是這又不能怪他,是沈珩自己先做錯了事情,自己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他想通了這一點,随後動作溫柔的幫沈珩洗了個澡,将人撈出來,擦幹身上的水,又抱着回到了卧室。

沈珩熟睡的樣子很乖,呼吸聲輕輕的,像只乖巧的小寵物。

江知禺很少仔細觀察他睡着後的模樣,以前都是做完了以後沈珩去浴室清理,有時候會泡個澡,時間久一點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睡了。

似乎覺得有點冷,沈珩往被子裏縮了縮,江知禺延續着今夜心底殘餘的一絲溫情,将沈珩往自己懷裏一摟,伸手關上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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