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珩隔天去找了這棟樓的房東,何越對他夠好了,他不能總占着別人的房間。

好在上次問到的那間房還沒租出去,沈珩先付了半年的房租,花了一天的時間打掃幹淨,第二天就把行李搬了進去。

這房間不大,上下兩層,采光環境不錯,下層有個小陽臺,平常坐在那兒還能曬曬太陽。

他留在江知禺那裏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搬過去了以後江知禺重新給他買的。

一想到江知禺,他心裏就忍不住的難過。

但既然打算不再和江知禺有瓜葛,就不要留下任何能讓他回憶起痛苦的蛛絲馬跡了。讓它們和他在那四年裏被辜負的所有愛意、憧憬、希望,一起被埋葬在那間房子裏吧。

他當時從公寓離開的時候忘了把江知禺的那張銀行卡還回去,現在看起來,這筆錢更像是為了安撫他這個江知禺口中所謂的情人,而定期給的包養費。

沈珩把那張卡從包裏翻出來,思索着以什麽樣的方式還給江知禺,也不知道直接寄去他的公司行不行。

門口傳來敲門聲,沈珩回神,把卡揣進口袋裏,随後起身去開門,門一拉開,出現的就是何越那張裹得嚴嚴實實的臉。

“冷死了,你這裏開空調沒有?”何越提着手裏大包小包的超市購物袋進了門,身後還跟着他的室友,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像是沒睡醒。

“沒呢,我現在開吧。”沈珩側身讓他們進來,轉身去找遙控器。

“你今天新搬家,我帶宋程皓過來幫你暖暖房。”何越摘掉帽子和圍巾,搓了搓手。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他也不用再穿西裝了,何越的動作幅度都比平常大了不少,他放下東西先在房間裏轉悠着打量了一圈:“不錯不錯,這房子我當初看的時候就覺得滿意。”

那個叫宋程皓的年輕男孩已經打了好幾個呵欠,他卸了妝後的臉幹淨清爽,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昨天通宵困死我了,珩哥,我能在你這兒睡會嗎?”

“嗯,你去上面吧。”沈珩正在把何越買回來的水果和食物都拿出來往冰箱裏放,聞言點點頭,沖他示意拐角那個旋轉的小木梯。

“不用,我就在沙發上眯一會就行,一會吃飯了叫我。”他得了應允便一頭倒在了沙發上,面朝着沙發椅背,縮起身子不管不顧的睡了。

沈珩從櫃子裏翻了條羊絨毛毯給他蓋上,何越在一旁對着沙發上的人哼了一聲:“懶貨。”

“我做飯吧,想吃什麽?”買來的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沈珩看了眼時間,也到了該準備晚飯的時候。

何越正站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研究陽臺旁邊的那個藤椅,聞言回答:“我買了點火鍋底料,晚上煮火鍋?反正就咱們三人,冬天吃也暖和。”房間被空調的熱風吹得熱了起來,他把外套脫了,扔在了椅子上。

“好。”

陽臺旁邊是個極小的開放式小廚房,雖然東西不太齊,但是至少能開火,何越今天也買了一些新的餐具回來,正好能用上。

沈珩煮了鍋開水,把底料放了進去,咕嘟咕嘟的熱氣伴随着濃厚的香氣在房間騰起,沒多久,躺在沙發上的人抽抽鼻子,嘟囔了一聲,随後睜開了眼。

“好香啊。”宋程皓從沙發上坐起來,對着沈珩的背影,贊嘆道:“珩哥,你手藝真好。”

沈珩被他恭維的彎起了嘴角:“只是煮個火鍋而已。”

“那也好,你長得這麽好看,做飯也這麽好,你搬到這兒,那我以後能來蹭飯嗎?”宋程皓自來熟,又嘴甜,恢複了精神後站起來兩步就蹦跶到了沈珩身邊:“我幫你端過去吧,別燙到了。”

沈珩輕笑着點點頭,側過身去拿碗筷。

三個人圍坐在客廳的小餐桌旁,一邊涮火鍋一邊聊着天。

宋程皓是個話很多的熱絡性子,又很會找話題,和何越兩個人說相聲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把沈珩的心情也帶的好了許多,讓他暫時忘記了一些不愉快的東西。

他很久沒有像這樣和朋友一起閑适的聊着天吃頓飯了,沈珩目光溫柔的看着身邊兩個臉上都洋溢着笑容的朋友,覺得心裏無比溫暖。

江知禺在吃飯的時候不怎麽說話,偶爾會嫌棄他身上沾染的油煙味,所以每次做飯後他都會脫了圍裙再坐到桌邊,吃完後收拾幹淨去洗個澡,再回卧室。

“好撐啊,珩哥,你這裏有健胃消食片嗎?”

三人的晚餐吃了兩個多小時,聊着天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宋程皓揉了揉肚子:“這一頓下去,我又得去健身房泡幾天才能看見腹肌了。”

“腹肌也不是一頓吃沒的。”何越在一旁毫不留情的吐槽。

“那可不一定。”宋程皓大大咧咧的掀起衣擺,他吃飯之前就把外套給脫了,只穿了一件米色的粗毛線毛衣:“你瞧瞧?”

宋程皓的腰看起來很緊,小麥膚色,收着勁兒的時候腹肌線條很明顯,他頗有點得意的揚着下巴看着旁邊的兩人,自己伸手上下摸了兩把。

沈珩略微尴尬的避開了眼神,偏偏宋程皓像覺察不到一樣,開口喊他:“珩哥,要不要試試手感?”

“不用了。”沈珩低頭抿了口果汁。

“別騷了,要是閑的沒事你就去把碗給洗了。”何越一手拉下宋程皓的衣擺,開始收拾起了碗筷。

宋程皓哼着歌站了起來,在屋內不大的空間裏轉悠了兩圈,看到了沈珩放在一邊臺子上的平板。

“我能玩會你的ipad嗎?”他朝正在開窗通風的沈珩喊道。

“可以。”沈珩答應道。

“密碼是什麽呀?”

是江知禺的生日。

沈珩脫口而出那串數字的時候,心裏像是被什麽冷不防的刺痛了一下,宋程皓笑嘻嘻的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沈珩慢慢轉身,面對着窗口輕輕呼了口氣,神色有些黯淡。

也對,在一起這麽久的時間,怎麽可能立刻就把他從生活中剔除呢。

一定會适應的。

他想。

手機鈴聲在房間內突兀的響了起來,沈珩看了眼手機,一時有些怔愣,屏幕上閃爍的江知禺三個字,此刻在他的眼中無比刺眼。

沈珩無聲地皺起了眉頭,猶豫兩秒,點了拒接。

“你敢挂我電話?”

江知禺的短信很快就發了過來,隔着屏幕,沈珩都能想象到他說出這句話時染着怒氣的表情。

他覺得心又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江知禺就是有這種,可以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和行動讓他難過的本領。

“我有事找你,接電話。”

收到這條短信的瞬間,江知禺的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沈珩看了眼屋裏還在打游戲嘻嘻哈哈的兩人,深吸了口氣,開門去了陽臺。

“怎麽這麽久才接?”江知禺的語調聽起來和平常無異,但嗓音有些啞,是這兩天沒日沒夜抽煙的下場。

“你找我有什麽事?”沈珩沒回答他,疏離道。

“電話裏不方便說,我們抽時間見個面。”

“那就不要說了。”沈珩的語氣很認真,他想不出自己有什麽需要和江知禺面談的事情,他也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

江知禺被他這麽一堵,氣得差點直接爆粗口,但還是忍住了:“你不是沒房子嗎?現在住在哪?”

“跟你沒關系。”

“沈珩!”江知禺憤怒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你鬧夠了沒有?”

“我沒跟你鬧,江知禺。”沈珩的身體輕輕顫抖着,一只手緊握住面前的陽臺欄杆,冰涼刺骨的溫度讓他此時無比清醒,“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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