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報警?”江知禺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他将手上的那枚鑰匙随手往旁邊一扔,發出了一聲當啷的脆響:“随便你。”

沈珩像是被那一聲鑰匙落地的聲音驚到了,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肩膀痛的幾乎快沒了知覺,抖着胳膊往口袋裏掏手機,還沒解鎖成功,手機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江知禺淡淡的瞥了一眼屏幕上的界面,以前沈珩的鎖屏是一張他的剪影,沒有五官,只有黑色側臉的影子,雖然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偷拍的,但拍的還挺好看,現在鎖屏已經被換成了初始桌面。

江知禺皺了皺眉,心裏有點不爽。

“沈珩,我今天過來,沒打算跟你吵。”江知禺把那手機甩到了一邊,不知道掉進了哪個縫裏。沈珩下意識扭頭過去想看在哪,下颌就被人緊緊捏住了:“你告訴我,剛剛那個男的是誰,你們是什麽關系,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沈珩被迫擡着頭和他對視,目光掉進了面前那雙漆黑的眼瞳中,那裏面燃燒着的占有和怒火,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吸進去,吞噬的連骨頭不剩,讓他通體生寒。

“你有完沒完,他跟我什麽關系跟你又有什麽關系,你是什麽身份,憑什麽用這種語氣來質問我?”沈珩頭痛欲裂,下颌被捏的生疼,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很疼。

他伸手握住江知禺掐住他的那只手臂,使勁扯着,想把它扯開:“你走吧,江知禺,我求求你了,這是我家,我不歡迎你。”

“這破地方也能被你稱之為家?”江知禺怒極反笑,語氣諷刺:“我就算養只狗,給他住的房子都比你現在住得好。”

沈珩慘笑了一聲:“我在你心裏,不就是你的一條養了四年的…”

“閉嘴!”江知禺掐住他下颌的那只手又用了幾分力氣,沈珩一下痛的皺起了眉,一句話也沒再說完。

江知禺看着眼前這張他日思夜想了許久的臉,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但眼神中卻不複從前的溫情和愛慕,現在沈珩的目光裏,只有冷淡,只有懼怕,只有避之不及的厭煩。

這眼神像紮在肉裏的刺一樣,你要是擇不出來,改變不了,它就在那裏一刻不停的讓你難受,讓你疼,讓你不知所措。

“沈珩,我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江知禺凝視着他,沈珩的表情明顯在強撐着,他看得出來,沈珩現在很慌亂,也很害怕。

他突然有點心軟,盡量溫柔道:“我只是想讓你和我回去,你之前住的才是家,是我們倆的家。”

“不是!”沈珩有點激動,他顫着聲音反駁。

那樣一個給了他無數羞辱和心寒的地方,讓他承受了無數痛苦的地方,江知禺為什麽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把它稱為‘家’。

“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你和一個喻霄的冒牌貨,一個前男友的替身,一個可有可無的情人,約會的地方。”

沈珩臉頰一涼,沒有意識到眼淚什麽時候又掉了下來。

他說這話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煎熬着自己,讓他痛的幾乎直不起腰來:“現在喻霄回來了,我如你所願,主動給他讓位,我這麽懂事,你不應該開心嗎?江知禺,你為什麽還要過來找我,為什麽啊。”

“不要再說了。”江知禺咬着牙,想去捂住沈珩的嘴,“不要再說了!”

沈珩突然掙脫了他的鉗制,他狠狠扯住自己的衣領,襯衫的頭兩顆扣子本來就是被拉開的,這麽被他用力一扯,第三顆扣子也被崩開了,露出了紅腫的那一塊皮膚。

“醫生說我的胎記可以洗掉,我今天已經去過一次了,不用多久,它就會徹底消失了。”沈珩捏着衣領的手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看着江知禺臉上産生的難以置信的表情,心裏突然出現了一種解脫似的快感。

“我是因為這塊胎記才被你選中的,現在它要被洗掉了,我身上已經沒有能夠讓你滿意的資本了。”

沈珩一字一句,說出的話在江知禺聽來像是晴天霹靂,無比殘忍:“江知禺,我們可以徹底結束了嗎。”

江知禺站在原地怔了怔,眼神中閃過一絲受傷,他覺得心都被人用手狠狠揪了起來,讓他窒息。

他想不通,曾經一個那麽溫柔的人,為什麽現在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處處都顯露着冷漠和絕情。

他大步向前,捧着沈珩的臉,讓他仰起頭,用力吻上那張他想了許久的唇,試圖讓沈珩再也說不出一句讓他心痛的話。

沈珩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身體也不斷被他逼退,直到貼上了門口那扇木門上。江知禺的胸膛緊緊貼着他的,兩人的身體貼合的親密無間,卻無法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柔,似乎只有這種強勢的,不斷掠奪的方式,才能讓江知禺勉強壓下一點心中的慌張。

江知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沈珩是真心的想要離開他了。

沈珩想要從這個苦澀的吻裏逃開,他死命的用手推搡着江知禺的胸膛,推不開,他就上腳踢他。

他那點力氣在江知禺身上小打小鬧的跟抓癢一樣,但是也有點煩,江知禺扣住他兩只手腕,用一只手箍着,舉起來扣在沈珩頭上的那塊門板上。

沈珩踢他,他就用腿別開沈珩的一只腿,迫使它挂在自己腰間,身體壓上去,貼的越發緊密了。

身體被擺出這個無比羞恥的姿勢,沈珩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趁江知禺換氣的期間,抓住機會,狠狠咬住他的嘴唇,就像當初江知禺喂他酒的時候咬他的那一口,不過這一次,沈珩是下了最狠的力氣,江知禺的嘴唇瞬間就出了血。

江知禺猝不及防的吃痛,離開了沈珩的唇畔,唇舌間染上了濃重的血腥味,他面無表情的抿了口下唇,鼻尖抵着沈珩的鼻尖,冷笑了一聲。

腰間攀上了一只手,下一秒,沈珩驟然覺得身下一涼。

他霎時震驚的無以複加,瞪着眼睛盯着江知禺的臉,他從沒想過江知禺竟然能這麽混蛋,他怒道:“你放手!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江知禺…”

江知禺把從沈珩腰間抽出來的皮帶握在手裏,冰涼的皮帶扣劃過沈珩腿上的皮膚,讓沈珩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江知禺,你冷靜一點,你瘋了。”沈珩想罵他,想用世界上最惡心,最難聽的話罵他,可是他怎麽都說不出口,只能不斷憤怒的重複:“放開我,你瘋了!”

江知禺把皮帶扔在一邊,用掌心慢慢捂住沈珩的嘴,語調陰狠中帶着瘋狂:“繼續叫,把你的朋友們都叫來。我倒是不介意讓他們看到你光着腿在我身底下叫的有多浪,你也不介意?”

沈珩頭皮發麻,渾身難以自控的抖了起來。

江知禺松開了捂在他嘴上的手,他卻不敢再發出聲音了。這邊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怎麽好,況且何越和宋程皓就住在對面,萬一他們真的聽見了什麽動靜出來了,看見自己這樣難堪狼狽的模樣…

不敢想,他連想都不敢想。

江知禺盯着他充斥着憤怒和驚懼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瘋狂,有多混蛋,可是他就是想看看沈珩失控的模樣。他真的受不了沈珩漠然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推到千裏之外,他受不了,他不想看到。

他控制不住。

江知禺握住沈珩那條被他擡起來的小腿,那條順滑筆挺的褲子掉在了腳腕,皺着垂成一團,沈珩很瘦,小腿肚下面的骨節他一只手圈着也綽綽有餘。

沈珩意識到江知禺根本沒想停下來,他渾身狼狽,近乎歇斯底裏的推着江知禺,随後他眼圈通紅,不管不顧的擡起手,咬牙,一巴掌狠狠往江知禺臉上打了過去。

江知禺那時候湊巧擡了下頭,沈珩沒打到他的臉,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脖子上,力度不輕,“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打得江知禺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要是…你要是敢…”沈珩顫着嗓子,咬牙道:“江知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是畜生,你是混蛋。”

江知禺腦中那團叫嚣着讓他憤怒,讓他瘋狂,讓他不擇手段的沖動,似乎在沈珩一巴掌下被打消散了。

他仿佛清醒了過來,看到沈珩絕望狼狽的表情,再看看自己的動作,他怔愣在了當場。

他松開箍住沈珩腳腕的那只手,被他鉗住的那塊地方的皮膚已經因為充血有了腫起來的趨勢。江知禺沉默着,想幫沈珩重新穿上衣服,卻被他狠狠推開。

“別碰我!”沈珩已經筋疲力盡了,他在江知禺的注視下提起衣服,緊緊拽着腰部的布料,額上已經滲出了冷汗:“你走。”

“我沒想強迫你,”江知禺心中悔恨,他現在只要有一點動作,沈珩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往身後再縮一點。

即便他身後是死路,他還是往後縮,就好像自己是個不能靠近的危險源一樣。

他站在原地和沈珩對視了半晌,兩人都沒說話,江知禺仔細的盯着他,從頭發到臉,到脖子,仔仔細細的用視線在心中描繪着他的眉眼,像是要把沈珩刻在心裏一樣。

“對不起。”江知禺想伸手摸摸沈珩的頭,卻被他怨恨的目光刺到了,慢慢縮回了手,低聲道:“我下次再來看你。”

他說完,神色有些黯然,轉身開門,離開了沈珩的房間。

沈珩身體貼着牆角,他現在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靠着牆壁在支撐。

他眼淚不停的掉,頭暈的厲害,哭累了,就坐在那兒迷迷糊糊的閉着眼。

他想到了和江知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高貴,自信,神色不馴的,一下就吸走了他所有注意力和目光的人。

他喜歡了四年的人。

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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