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三個男友
微風吹拂着兩人的面龐, 卷過落葉遠去。
廢棄良久的小工廠裏有一股捂着的憋悶味道,刺/激着脆弱的鼻粘膜;地面上還有着什麽東西潑灑下來的凝固痕跡,是最沒有食欲的藍色, 意外的讓眼睛難受,忍不住想避開這灘甚至有着腳印的凝固液體。
安靜到還能聽見老鼠偶爾路過的沙沙聲, 與恍惚能聽見的對方的心跳聲。
華美的太刀不再嗡鳴, 假裝自己不存在。
可無敵的六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 還是對方的心跳聲。
五條悟一頭銀發已經柔順的披了下來, 現在的他與另一個銀發青年面對面, 除去眼睛與長相, 他們幾乎是一樣的。
這也怪不得禪院晴爾小時候會因為發色瞳色在禪院家被欺負……五條悟忍不住想, 畢竟他就是很帥嘛!
而且之前的什麽糾結, 什麽想法, 都被溶在了這句話中,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個棒槌砸腦袋上了, 驚不驚喜不知道, 反正是給他砸懵了。
還不是那種小棒槌, 是敲鼓的那種大棒槌——準确的說是鼓槌,他簡直也要被氣笑了:“都見過幾次面了?總不可能因為看見我的眼睛就一見鐘情了啊。”
上次還是渡邊晴被氣笑了,真是風水輪流轉……也怪不得上次渡邊晴一點都沒相信了。
渡邊晴那邊沒有動靜。
五條悟“喂!”了一聲,見他沒什麽反應,小聲念叨了一句‘不是吧’, 最後所有的繃帶都散落在他脖子上, 整張臉都沒有遮擋了:“我就知道我的魅力無人可敵!”
得意洋洋的,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樣興致勃勃。
他不讨厭渡邊晴,又知道渡邊晴是個顏控, 而他自己也挺顏控的,再看看實力,一級咒術師,還是無色之王——不是需要擔心會自己偷偷抑郁死掉的金絲雀,而是一只能夠自行捕食的雄鷹。
但雄鷹也會需要伴侶。
五條悟永遠是興趣大過天,他是最強的,當然其他的東西就都無所謂——看自己心情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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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了個口哨,然後笑得蒼青色的眸子看起來都不是冰冷的了:“可以哦。”
因為眼睛一見鐘情?還是他不喜歡殘缺的美?
五條悟很想知道,但是這些也全——都無所謂。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性格當然也是最好的!所以他相信自己能讓渡邊晴止步在他這裏,為他收斂雄心,停留下來。
還有夜刀神狗朗?
五條悟笑起來,微微靠近渡邊晴,直直盯着他,六眼的加成讓他仿佛要看進別人的心裏:“夜刀神那家夥,你喜歡嗎?”
渡邊晴的第六感一下子好使了!
他警覺的否認:“作為家人,我還是挺喜歡的。”
“喔——”最強的咒術師眨了眨眼睛,雪白的睫毛撲閃了兩下,蒼藍色的眸子映出渡邊晴的倒映,仿佛滿心滿眼都是他。
渡邊晴于是又笑起來,今天面對禪院遙的限定冷臉和嫌棄已經被他收起來,變為了滿腔愛意——至于是不是真的愛意,那他就不知道了。
可現在他的情感并不是虛假的,這就足夠了:“悟,我能這麽叫你嗎?”
五條悟好像整個人恍惚了一瞬間,在短暫的停頓過後,他用輕浮的态度笑着回:“可以哦~”
眨眨眼,對渡邊晴wink了一下:“我也可以叫你晴的對嗎?”
也不等渡邊晴回答,他就自顧自地點點頭:“嗯嗯,果然很好聽呢,那麽……要去見見惠嗎?”
‘晴’,并非‘晴爾’。
渡邊晴從容的笑了,順着話題說:“我要給他帶什麽見面禮比較好?”
“嗯……”,五條悟神秘一笑,按住他的肩膀,“什麽都不用啦!”
下一秒,他們就出現在了帳外,站在了伊地知潔高的面前。
可憐的社畜今年才只有二十二歲,渡邊晴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沒注意,還以為他是五條悟的父親——
黑發的社畜推了眼鏡:“晴先生,五條前輩……”
五條悟誇張的單手比劃:“總之就是‘咻’的一下,‘滋啦’一聲,咒靈已經死翹翹了!”
渡邊晴:……啊?
伊地知潔高冷靜地又推了下眼鏡:“我明白了,任務完成。”
渡邊晴:……
難為你了伊地知先生。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渡邊晴循聲一看,好家夥這明顯是三日月宗近的笑聲啊!
他趕緊擡頭,又伸手一按三日月,拿捏的死死的。
可是一擡頭,就看見了五條悟似笑非笑的,眼睛正巧對上。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然有一種心虛的情緒出現,讓他微微一頓:“怎麽了?”
五條悟笑着說:“我聽見了。”
渡邊晴面不改色:“你聽錯了。”
五條悟:“我的男朋友好像有很多秘密?”
渡邊晴輕飄飄的:“誰說不是呢?”
伊地知潔高:不敢說話,真的不敢說話。
沒人問他,他肯定不說。
五條家現任家主拒絕了那麽多年相親的人,究及原因竟然是因為……
他已經能想到這爆/炸性/的标題了。
如果咒術界有報紙,一定就是這種風格的,直接屠版好幾天的那種。
眼看着他們離開了,伊地知潔高松了口氣,直接開車返回東京——咒術界最強是有無下限,但這明顯不想帶着他一起走。
單身狗的悲哀。
“這裏是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請問……禪院小姐,禪院晴爾先生的術式……”
“嗯,嗯,原來是這樣,抱歉打擾了。”
“感謝您的慷慨,再見。”
痛苦地挂斷電話,伊地知潔高看着記在便簽裏的術式名字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這就是他偷刀劍的原因嗎?
并不在場的禪院晴爾先生:?
*
“惠——醬——”
這黏糊糊的聲音一響起,好不容易靠在沙發上歇息一會兒的黑發少年連電視也不看了,葛優癱也沒癱幾分鐘,又坐得筆直,然後起身,蹙眉說:“悟你回來……”了。
“我給你帶了個禮物!”銀發青年笑着拍拍手下的肩膀,還沒纏上繃帶的蒼藍色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他就差把看好戲寫在自己臉上了。
順手從門口的抽屜裏拿出一架圓形鏡片的墨鏡,他把繃帶從肩膀上扯下來,再戴上墨鏡:“這位先生可想見你很久了哦!”
刺猬頭的黑發少年看看他不正經的監護人,又看看旁邊這除了臉幾乎跟五條悟複刻出來的人,一言難盡的又看了看這個同樣一米九的青年身上的衣服:“……”
他一邊說着‘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一邊忍不住小小聲的吐槽:“好像是禦宅族的雙胞胎。”
就是好像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完全都聽見了的渡邊晴:“……”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着,又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一眼五條悟。
他可是特意用溫和的笑臉面對可愛的小侄子,難道是他的笑和五條悟的笑容太過相似了嗎?!
——看看五條悟這個人平時給他侄子留下的都是什麽印象!
五條悟的耳朵當然也是好使的,他毫無形象地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渡邊晴真的對外人設是溫柔的,可一面對這個不合常理的六眼,他也就失去了那點架子——他畢竟也是被三輪一言和一個師兄一個師弟寵着長大的,沒有點小性子才是奇了怪了。
首先對着伏黑惠露出一個笑容,仿佛身後開滿了百合花的那種,然後轉頭就揚起一個拳頭狠狠錘了下去。
伏黑惠眼角抽搐:“……”
這個作風真有點熟悉,好像在記憶深處——
還不等他想個明白,這個作風和臉都極其熟悉并且一言不合就掄起袖子的人……果然沒有打到五條悟。
伏黑惠見怪不怪的讓開門口,長長的睫毛随着眨眼撲閃了一下:“請進。”
渡邊晴忍不住又瞪了一眼五條悟,見這個一直開着無下限的人直起腰後大搖大擺地進了屋後,搖搖頭,對上黑發少年的眼睛,他沒有貿然摸頭,而是溫和的說:“初次見面,我是渡邊晴,也是這個笨蛋口中的‘禮物’。”
十分懂事且成熟的少年頓時用‘你居然是他的朋友真的是辛苦你了啊’的眼神致敬,然後順手關上門:“要喝果汁嗎?或者是茶?還是水?”
他小聲說:“酒是沒有的,這個笨蛋酒量太差了。”
渡邊晴滿臉欣慰:“白水就好,謝謝。”
五條悟早就在沙發上癱成貓貓條了:“惠,我聽得到哦。”
伏黑惠:“閉嘴。”
然後口嫌體正直地給他拿了一杯橙子味的果汁,給渡邊晴的确實是應他要求的白水。
五條悟身高腿長的,躺在沙發上根本就是霸占了整個沙發,但沙發是除了電視那面沒有的三條沙發,他們只能往兩邊的單人沙發上相對而坐。
渡邊晴接過水,點頭致謝,然後就因為那與他哥哥過于相似的外貌而不知道說什麽了。
伏黑惠也……但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所以他準備主動打開話匣子。
但是被五條悟先一步打斷:“完全不需要這樣疏離,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你們兩個關系更親近的人了嘛。”
伏黑惠:“啊?”
渡邊晴:“……其實準确來說,還有一個,但是關系并不好。”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不不不,你們理解錯了,我想說是因為……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渡邊晴:“……喔。”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剛才這家夥說的不是這個。
伏黑惠:瞳孔地震.jpg
他不敢置信:“悟居然能有對象?”
他一下子起身,去外面看了看太陽。
五條悟的笑容逐漸消失。
渡邊晴:“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太慘了五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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