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着,陳宜皺眉,走到她面前對她說,看不過去了,都律治和段總的女兒出國深造去了,你別等了,沒用的。餘般若去過都律治的公司,同一辦公室的陳宜認得她。餘般若請她吃了一頓飯,陳宜告訴她真相:不管都律治将來娶段總的女兒還是入贅,将來前途無可限量,機會難得,都律治是聰明人。陳宜點到即止。為什麽?餘般若想到母親,甲之蜜糖乙之砒不外如是。你太嫩了妹妹,段總沒有兒子,都律治這種一沒背景二沒根基的男人最好控制了。陳宜捏了一把她的臉頰,憐憫地說,變了心的男人是不會回頭的,權利嘗過甜頭就放不開了。想開點吧,這個不成就再找,你還怕找不到男人是,我懂。餘般若瑟然道可道理勸別人容易,說服自己難。你憑什麽看不起人,你高級!難道你還不是鄉下人?母親直眉豎目,翅膀硬了啊,敢和我還嘴了,我這麽命苦,都是為了誰啊,又來了,餘般若頭疼不已。都律治警惕地藏那女孩到身後,擺出對峙的姿态。為了一個外人打我,餘般若喃喃。她不是外人,她将會是我妻子。怕餘般若不信似的,都律治給她看他們十指交握中的對戒,我們已經訂婚了。我們在一起四年,你們才認識多久?餘般若強笑道,當我傻子呢,連這種招數都使得出來?是真的,半年了。都律治堅定地擋在她身前,說,別再來找我了,算我求你,放過我吧。你騙我,不可能。餘般若不信,都律治的心怎會轉眼在別人身上發了芽。都律治忿忿難平,我早就和你分手了,如果不是你要死要活地求,我為什麽還要去受你娘的白眼。我只是可憐你你聽明白了嗎?她出謀劃策,都律治讨好奉承不曾有懈怠,母親仍是不松口。也許她渾濁的眼早已洞悉世情。後來餘般若曾想,到底是什麽謀殺了她和都律治的感情,是母親、世俗、時間,抑或其他。餘般若沖過去拉她,糾葛間,都律治的巴掌甩了過來,仿佛母親長久以來的鄙夷。熱辣,滾燙,疼痛,此刻她感同身受。都律治受夠了,他怪她,餘般若知道。她是個軟弱的人,都律治被奚落和刁難的時候,她沒有當面挺身為他抗辯過一句。她愛都律治,也愛母親,兩難裏,她的天平沒有偏袒,所以才更糟糕嗎,可是這段路并不算很近,不過天氣很好。天空晴朗,滿天星鬥,流星劃過天空,青蛙在水溝裏、水塘裏呱呱叫着。這群人開始唱起歌來,一首又一首。然而內侍長沒有唱歌,也不看星星,是啊,甚至連自己的腳也不看。他跌跌撞撞地差點兒掉到水溝裏。人們還以為他喝多了,不過并不是混合酒上了頭,而是鑰匙,是鑰匙鑽進了他的腦袋,在那裏打轉。他們終于到了北門哨所,走過橋進到了城裏。如果重投一次胎,我也希望自己含着金湯匙出生。都律治對她說,人們說,每個人都随着自己出生的星座而形成一定的性格和行為方式。歷書上記着這些星座:金牛座、處女座、天蠍座等等,內侍長夫人沒有提到上述的這些。她說,她丈夫是生在“手推車座”下的,他總得要由人推着往前走。他的父親把他推進了一個辦公室,他的母親把他推進婚事裏,他的妻子把他推上去當了內侍長。但是最後這件事她沒有講,她是一個很有心計、很和善的人,該沉默的時候便閉口不言,該講該推的時候便講便推。現在他年事已高,“體态勻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是一位有知識、喜幽默、通曉鑰匙的行家裏手。往後我們會知道得更清楚。他的心情總是十分愉快。他見了誰都喜歡,都巴不得跟他們聊上一陣。若是他進城去,要不是他老媽媽在後面推他,就很難把他弄回家的。他總要和他遇到的每一個熟人聊天。他的熟人很多,這樣一來便誤了吃飯的時間。內侍長夫人在窗口張望。“他來了!”她對女仆說道:“把鍋支上!——他站住了,和一個人在聊天,把鍋拿下來,要不然菜燒得太爛了!——現在他可來了,是的,把鍋再支上!”然而他還是沒有回來。他可以站在自家的窗子下朝上點頭,可是只要這時走過一位熟人,他就不得不和他說上幾句。要是正在他和這個人聊着的時候又來了第二位熟人,那他手拉住第一位的衣扣,握着第二位的手,同時還和從身邊走過的第三位打招呼。這是對內侍長夫人的耐心的考驗。“內侍長!”她喊了起來,“是啊,這個人是生在‘手推車座’下的,若是不推他,他是不會往前走的!”他很喜歡逛書店,看看書,翻翻雜志。他給書店老板一點酬謝,為了允許他把新書帶回家來讀。就是說,允許他把書的直邊裁開,但是不許把書上面的橫邊裁開因為那樣一來,那書便不能當新書出賣了。不論怎麽說他都是一份有益于大家的活報紙。他知道關于訂婚、結婚、喪葬、書報上的雜談及街頭巷尾的閑話。是啊,他能對無人知曉的事情作出種種神秘的暗示讓人知道。這樣的事,他是從大門鑰匙那裏得來的。律治已經不願意見她,餘般若不甘心,不顧臉面,夾纏不清,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下哀求。都律治身邊的姑娘叫罵,或許沒有父親,她的骨子裏始終少了些铮铮的勁氣。獨自游蕩在街頭,沒有目的地走,只有孤影忠誠尾随。走至腳踝酸脹,她停下腳步,對着無盡的虛空,輕喊了一聲,爸爸。那個讓她騎在肩膀的男人,他在哪裏,過得好嗎,父親的長相,她全部忘卻了別離歲月抽幹了他的血肉,父親變成了一個單純的象征符號。每次遭受挫折,她都特別想念他。好像這樣就能得到力量似的。如果有父親的臂膀,搖晃在人生的平衡木上,她會不會更勇敢,陳宜淡然道,再難也會過去的。餘般若強迫自己往前,只是不再和母親訴說心事。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有種幻覺,都律治等在樓下,呼喚她的名字。可等她探出頭去。他很喜歡逛書店,看看書,翻翻雜志。他給書店老板一點酬謝,為了允許他把新書帶回家來讀。就是說,允許他把書的直邊裁開,但是不許把書上面的橫邊裁開,因為那樣一來,那書便不能當新書出賣了。不論怎麽說他都是一份有益于大家的活報紙。他知道關于訂婚、結婚、喪葬、書報上的雜談及街頭巷尾的閑話。是啊,他能對無人知曉的事情作出種種神秘的暗示讓人知道。這樣的事,他是從大門鑰匙那裏得來的。她想起都律治的次數越來越少。冷雨寒夜,偶爾念起都律治,猶如蜻蜓點水般,沒了當初的疼痛。舊傷捂在蒼黃的回憶裏,揉一揉,掉下愈合的鱗片。冼惟峥自然很好,有錢有勢有容貌他的魅力足以叫人忽略他有些奇怪的習慣,他們去了腓德烈斯貝公園,聽了音樂,看到了飄揚着旗幟的皇家的船,看到了老國王和白天鵝。他們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茶點後,便匆匆地離開了。但是卻沒有及時趕到劇院。踩繩舞已經結束,高跷舞也跳完了。啞劇早已開始。他們和往常一樣遲到了,那都是內侍長的過錯,他在路上總是停下來和熟人說話。就是在劇院裏他也碰到了好朋友。演出結束以後,他和他的夫人還得跟着一個熟人回“橋頭上”的家中去喝一杯混合酒。他們本來只想呆十分鐘,可是一坐便是整整一個鐘頭,沒完沒了地聊天。特別有趣的是瑞典的一位男爵,或許是德國的——內侍長沒有記清楚,相反,對那人教他的關于鑰匙的花招他卻記得清清楚楚。真是有趣極了!他能讓鑰匙回答所有的問題,不管你問什麽,即使是最秘密的事情。餘般若對他有依賴,有感激,之前的五六個朋友有的斷了有的偶有聯絡。曾經有前任電話他,冼惟峥也不避諱,開了免提,聊完坦白了他的情路歷程。冼惟峥擺明态度,她也就能放心了,哪怕他們依然有聯絡。武家從前有一位權力很大的皇後。她的花園裏種植着每季最美麗的、從世界各國移來的花。但是她特別喜愛玫瑰花,因此她有各種各色的玫瑰花:從那長着能發出蘋果香味的綠葉的野玫瑰,一直到最可愛的、普羅旺斯的玫瑰,樣樣都有。它們爬上宮殿的牆壁,攀着圓柱和窗架,伸進走廊,一直長到所有大殿的天花板上去。這些玫瑰有不同的香味,形狀和色彩。但是這些大殿裏充滿了憂慮和悲哀。皇後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