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盛會伊始,冤家聚頭 (2)

着牙。

憑什麽?她江兮淺憑什麽總是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連身邊的丫頭都是如此!

又想到那日若芸強勢阻攔她們進入汐院的場景,季巧巧深吸口氣,“妹妹身子不好,這盛會中貴人甚多,就呆在包廂罷;若是出了點兒什麽,姨母可是會擔心的。”

“咳——咳咳”,水陽用雪白的錦帕捂住紅唇,“勞表姐費心了。”

若薇掀開紗帳,現場又是一陣唏噓聲。

“太子駕到——”

随着一道尖利的嗓音,一名身着黃色龍紋錦袍的男子,棱角分明,五官清秀,眉宇間透着溫潤,可是那眼角卻帶着些許陰鸷;其後緊跟着江文武、齊浩遠、蕭恩三人,全場掀起一片嘩然。各個包廂中的女子都探出了投去,目光紛紛地投向那行人。

鳳都三公子的人氣,果然是名不虛傳吶。

再加上重磅級的太子,若是能被其中一人看上,都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更何況三公子目前可沒一人娶妻甚至連納妾都無,當然通房就不算了。

“咦,沒想到表哥竟然是這一屆的評委”,季巧巧故作驚訝。

雲湖盛會的評審,在未開始之前都是保密的。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作弊,從中牟利,但卻也沒這般誇張,像季巧巧和江兮淺這樣的身份,自然能提前知曉的。

水陽點點頭,那虛弱的模樣好似随時會暈倒一般,“二哥文采斐然,的确是個好的。”

天知道,對無病無災的水陽來說,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出那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她在心中腹诽着,就這季巧巧會裝,她不累麽?

“呵呵,當年大表哥可是奪了鳳都第一才子呢,只可惜”,季巧巧故作悵然。

水陽臉一沉,對江兮淺大哥的事她們身為她身邊暗衛自然是知曉的,更何況她為了這一天可是準備了很多,“表姐說得是,咳——咳咳——”

成功見到“江兮淺”變臉,季巧巧可是開心了,可是不等她反駁,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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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進來”,季巧巧宛若主人般。

若畫挑眉,嘴角微勾,“見過江小姐。”

“嗯?”,水陽做出一副茫然的模樣。

“是你?”,季巧巧沉着臉,這不是剛才那位公子身邊的婢女嗎?她正想着找個機會接近呢,沒想到,呵呵……

若畫對着水陽福了福身,“奉我家公子之令,将此物送給小姐。”

“咳——咳咳——無功不受祿”,水陽搖搖頭。

“江小姐的身子可不大好,我家公子略懂岐黃,亦難得出手,更何況小姐若是不受,奴……奴可是會受罰的”,說着做出西子捧心,楚楚可憐的模樣。

“小姐——”,若芸有些急了。

水陽緊緊抿唇,咬着下唇,“那……好吧,咳咳,替我多謝你家公子。”

“奴告退”,若畫福身退走,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莞爾優雅。

被無視的季巧巧則是面色難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指着江兮淺,“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你……你怎麽能這般輕易收下外男之物,若是傳了出去……”

“咳——咳咳”,水陽捂着胸口,因為咳嗽原本蒼白的臉頰越發的透明了,“表姐教訓得是,只是妹妹着身子,咳咳——若是逍遙公子能調理好,也免了爹娘替我擔心了”,說着還裝模作樣的輕嘆口氣,“也怪妹妹命不好,竟然會中這樣的毒……”

說着竟然是語帶哽咽。

季巧巧心下一沉,臉上卻不得不做出安慰的模樣,“妹妹別擔心,有林太醫在,肯定會好的”,天知道她心裏多麽的恨,憑什麽中了同樣的毒,她不僅受了掌刑,還要抄千遍女戒;這江兮淺卻是皇恩浩蕩,不僅禦賜藥材珍寶,更有太醫為其調理。

若畫回到包廂。

江兮淺投去個詢問的目光,她點點頭,“公子,奴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誰說的,來給爺香一個”,江兮淺呈大字狀癱在椅子上,一只手挑起若畫的下巴,眼神輕佻。

若畫面色一紅,聲音柔膩,“公子——”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鼓聲适時地響起,比賽正式開始了。

雲夢公主三樓正對着舞臺的亭臺處,一名太監模樣的中年男子起身,“奉太後口谕,三年一屆雲湖盛會在此舉辦,只今年規矩較往年不同,五藝依舊,設為五關,須在五關戰勝她人方為魁首;太後言,勝者能入宮面聖,皇上能許一個要求。”

“嘶——嘩——”

全場都倒抽一口涼氣,抽氣生此起彼伏,議論聲紛至沓來。

“聖上的要求诶……”

“……若是能得個一官半職……”

“要我說,能娶了公主那可就飛黃騰達了!”

“聽說太子妃有孕,要納側妃了……”

“……三皇子和八皇子的正妃虛空,若是我贏了,定能當上正妃!”

“要是我贏了,就進宮給皇上當妃子!”

“……”

果然,沒有不想要,只有想不到!

這男男女女,當真是鳳都的才子佳人?若就是這些腦滿腸肥,男的盡想着升官發財走捷徑,女的都想着攀上枝頭當鳳凰;別說其他,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更何況,那皇妃,驸馬是這般好當的?

那公公仍面帶笑意,江兮淺此刻是見不到,只是觀看那太子身邊的江文武三人,仍面帶溫和,淺笑不語的模樣,有些佩服了。

面對如此衆多閨中女子的意淫還能保持鎮定,果真不愧是久經狂蜂浪蝶洗禮過的人。

“那公公,開始吧!”太子楚靖宇的聲音溫潤厚重,江兮淺心中觸動,倒是與大哥江文清有些相似,只她卻能明顯分辨出來,江文清的溫潤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楚靖宇不過是裝出來沽名釣譽罷了。

雲夢公主也對着那公公微微颔首。

“老奴遵旨!”,公公連忙跪倒在地,恭敬應聲。

楚靖宇擺擺手,一副親和的模樣,那公公起身之後,接過旁人遞來的冊子,夾着嗓子,“第一關琴藝,今年規矩較往年有所不同,願者皆可上臺!”

話音剛落,各個包廂的男男女女,蜂擁而至。好在那舞臺夠寬、夠大,原以為樓外樓的規模已經不錯了,可現在看來,皇家不愧是皇家,這樣恢弘的氣勢和規模,只怕也只有他們能壓得住場了。

“琴兒不去麽?”,江兮淺微微挑眉。

“不去”,若琴薄唇輕啓,看着那些平日裏嘴上說着端莊賢惠,現在卻争先恐後抛頭露面的所謂大家閨秀,癟癟嘴。

江兮淺視線轉向一樓,去不去都随她們,更何況帶她們來的目的,是為了最後那輪挑戰而言;前面的,參不參加,無所謂了。

不一會,臺上所有人站定,入場處的侍衛将一個整齊放有簽名竹牌的托盤端過來呈給太子之後再恭敬地退走。

片刻之後,太子點點頭,臺上竟然有六十四人留了下來。

江兮淺倒是有些好奇,這要是一個個比下來,得到猴年馬月啊。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錯了,想不到這雲湖盛會竟然是以鬥琴的方式的比賽。

所謂鬥琴者,乃兩人甚至數人同時奏相同樂曲,能不受幹擾最後完整無錯奏出樂章者為勝,當然若有兩人以上奏完,則看評委了。

只見很快,有人在六十四人面前各擺放一張相同的古琴,那公公夾着嗓子,“今年琴藝比試曲目,春江花月,開始!”

話音剛落,很快就有人彈奏起來。

春江花月,算是名曲,習古琴者必學曲目。

“铮——”

第一聲響起,江兮淺搖搖頭,就算再好聽的曲子,六十四人良莠不齊的人同奏,都難能入耳,她倒是有些佩服了,評審席的人竟然還能面目表情,甚至隐隐還能看到幾人陶醉的模樣。

音律平仄,很快就有人跟不上節奏,江兮淺慵懶地看着舞臺靠右方最角落的女子,她長得并不出彩,穿着打扮都數下流,但琴音卻有條不紊,雖不見得多好聽,但至少有着自己的節奏。能在這樣的場合下不受其他六十三人的影響,也算得上是出彩了。

随着時間流逝,場上六十四人已經有五十六人逐漸退場,只餘下八人仍在激烈地比拼着,

春江花月,本是以山水之巍峨洋溢,花木之幽芳榮華,水光雲影奇詭變幻,宣之于樂,以傳其神,可在場之人卻無能領會其意,反而演奏得哀怨纏綿,讓江兮淺一時間沒了興致。

“咚——咚咚——”

江兮淺百無聊奈對若畫使了個眼色,她撅着嘴,嘟哝着,“為什麽又是我。”

“嘿嘿,美人兒,咱又見面了”,鳳邪欠扁的笑臉,若畫強忍着一巴掌揮過去的沖動,狐疑地看着他身後,身着深藍色龍紋錦袍的男子,微微蹙眉,“有事?”

鳳邪晃着扇子,“這位是我師兄,特來拜會逍遙兄弟。”

“畫兒,請他們進來吧!”,以江兮淺的功力,自然能清楚地聽見幾人的談話。

若畫癟癟嘴,沒好氣的,“還不進來。”

“啧啧,美人兒就是美人兒,連罵人都這麽好聽”,鳳邪把玩着扇子,在若畫的引領下,來到窗戶旁。

鳳邪毫不客氣的,“逍遙兄,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師兄,三皇子楚靖寒。”

“原來是晁鳳戰神三皇子,久仰久仰”,江兮淺易了容,變了聲,絲毫不擔心被認出來。

“逍遙兄客氣,既是師弟的朋友,喚我楚兄就是”,楚靖寒難得好脾氣,倒是能看出來他和這鳳邪的關系,非同一般。

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玉面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只是卻顯得有些身高不足,白衣翩翩,明眸皓齒,清雅俊秀,不難看出日後定是個不輸鳳都三公子的美男,只是那雙眼睛……

好——熟悉!

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江兮淺輕輕咳嗽兩聲,“不知兩位這是……”

“呵呵,這人多熱鬧嘛”,鳳邪不客氣地坐在江兮淺身旁,搖頭晃腦,眉宇間盡是不屑,“每年都是那些人,啧啧,就這水平還參加比賽,也不嫌臊得慌。”

若畫端着新泡的熱茶,“聽不慣你可以不聽啊。”

“呃——”

視線轉回臺上,只剩下三人還在最終比拼着,其實三人的底子還是不錯的。

“逍遙覺得如何?”,楚靖寒難得主動開口,不知為何只是一眼,卻好似認識許久一般,開口得自然而然。

江兮淺輕輕抿了口茶,“娴熟有餘,意境未滿。”

“哦?”,楚靖寒劍眉微挑,面帶疑問。

“呵呵,個人看法罷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在鳳都學過系統的琴棋書畫,見楚靖寒的模樣,只怕不是這些人的問題了,難道他們沒有一人能領悟春江花月的真谛?

“願聞其詳”,楚靖寒卻不打算就此放過。

若畫實在看不慣兩人,“我家公子都說了意境未滿了,連春江花月寫的是山水縱情都不知道,這般哀怨纏綿,給誰聽吶。”

楚靖寒和鳳邪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齊齊看向若畫。

山水縱情,好一個山水縱情!

那高低平仄,清淺從容,可不就是山間流水,鳥木芳華麽?

“素聞逍遙公子,才華橫溢,懷握瑾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楚靖寒嗓音低沉,“放眼晁鳳,唯逍遙有此領悟而已。”

江兮淺眉毛微挑,“楚兄過獎。”

楚靖寒抿唇不語。

兩人同時将頭轉向舞臺,三人角逐,原本略顯雜亂的琴音漸趨統一,泛音袅袅,輕靈清越,仿若能擊入人心般;其中兩人漸漸跟不上節奏,之前江兮淺曾關注過的舞臺角落處的那名女子也明顯慌亂,不過只是短短片刻,她停下手中動作,淡然退場;餘下兩人猛然間,情勢陡轉直下,琴音漸轉,沉着渾厚;最後随着一聲潇灑略帶肆意的顫音結束。

“可惜了”,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江兮淺搖頭。

“指法生疏,技藝未佳,甚至連争奪的心思都沒有,有何可惜?”,若琴語帶冷意,那女子這般分明是對琴的不尊重。

“你呀”,江兮淺搖搖頭,“臨場不懼,勝不驕敗不餒,你們都該好好學學這股韌勁。”

“奴才不要”,若畫撅着嘴。

鳳邪搖着頭,嘴角微揚,岳沛春,兵部尚書岳君海的嫡女,聽說是個不受寵的,也不怪乎堂堂尚書嫡女竟然打扮如此素雅。

屋內衆人,看着舞臺處,侍衛飛快地将古琴撤走,以太子為首的評委們,交頭接耳,相互讨論着,不過是短短片刻,已經有人将結果呈給那公公。

那公公從侍衛手中接過名單,站在舞臺正中,朗聲宣讀,“此輪過關者十六人,念到名字的上臺,進入第二輪棋藝比試。”

“洛珊珊。”

“左欣悅。”

“……”

“石敏兒。”

“宋蓮喬。”

“……”

“岳沛春。”

“趙宇瑞。”

“……”

“……”

“宋珏雨。”

“……”

名額越來越少,在聽到那熟悉的名字時,江兮淺眉毛一挑,她倒是沒注意那姓宋的居然也在其間,真是好笑。只是姚瑤溪那丫頭呢,她不是要參加比試的嗎?

還有那個刁蠻公主也是,這兩日她并未過問甄寶齋之事,因為無閑,待此間事了,她定是得好好追問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場上貌似真沒見着幾個皇親國戚,多的都是大臣之女,難道那些人不在乎這些虛名?

像是看透她心頭想法,楚靖寒抿了口茶,懶懶的嗓音帶着沉穩,“此間上臺的人,水平不過爾爾,真正的比試,在最後!”

賽後挑戰!

江兮淺陡然明了,随即又拍了拍額頭,的确,自己打着這樣的注意,那些人又豈會想不到;作為皇親國戚,達官貴女,在他們看來,只怕有些人不配與他們同臺罷。

“無聊,無聊,真無聊”,鳳邪搖晃着折扇,朝舞臺上一望,餘下的十六人雖算不上青年俊傑,可也算得上是才子佳人了;只是就這些,還入不了他的眼。

若畫忍不住開口譏諷,“無聊就去找聊呗”,在這兒死皮賴臉的,她們姐妹四人特地給公子準備的糕點都入了這家夥的五髒府了,真是可恨!

“若是美人兒肯陪着”,鳳邪笑得誇張,邪魅。

“美得你”,若畫冷哼,将裝小食的盤子搶過來護在胸前,“你這頭豬,那可是我們為公子準備的……”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連罵人都這麽好聽”,鳳邪手中的扇子搖晃着。

江兮淺額頭上飄着三條黑線。

“你敢不敢換句臺詞?”,若畫氣,這人簡直就是個無賴。

“敢!”,鳳邪立刻兩眼放光,“美人想聽什麽?叫聲好聽的,爺說給你聽?”

“呸”,若畫沒好氣,這厮也忒沒臉沒皮了。

江兮淺卻是看不下去,“你們在這裏呆着,銀面陪我出去走走。”

“是”,銀面應聲。

“既然逍遙有這雅興,不知在下可有榮幸做逍遙的向導?”,楚靖寒起身,笑得儒雅可那渾身散發出的陰寒卻讓人退避三舍。

江兮淺抿唇,腦中突然浮現初入鳳都時那頭戴彼岸花面具的黑衣男子,那是這般凜若冰霜的氣息,不由得多看兩眼,“求之不得。”

“呵呵,逍遙這邊請!”,楚靖寒做了個請的動作。

“請!”,江兮淺回禮。

鳳邪趕緊追上去,“師兄,逍遙兄,你們怎麽可以忘了我,呵呵,這比賽年年如此,當真無趣得緊,不如廣閱這雲湖山莊,湖山春色來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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