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青

齊梧桐再次看到羅小武的時候，是在寒假的第三天。在陽光書吧的沙發上，羅小武正在看一本漫畫。齊梧桐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羅小武，你怎麽在這裏？”

“好久不見，梧桐。”羅小武笑了，仿佛知道她一定會來。

“你怎麽不用上班？”

“我就是特意來找你的，不上班有什麽關系。”羅小武示意她坐下。

“那你怎麽确定我會在這裏出現？”齊梧桐腦子裏冒出了一長串的問號。

羅小武指指腦袋：“用腦子，凡事皆有可能。”

過了很久齊梧桐才知道，羅小武的聰明不過是借助她某次在博客上說到自己在周末或假期會去陽光書吧補充精神食糧。

短暫的沉默過後，羅小武說，梧桐，我是來這裏尋找一個答案的。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答案。謝謝你，梧桐。再見。

齊梧桐送他到車站，羅小武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至于那個答案，羅小武沒有說，齊梧桐也就很懂事的什麽都不問。

後來齊梧桐看到一個陌生人在她的博客上打招呼，竟是羅小武。他的博客裏有一張他和一個女生的合影。那個人像極齊梧桐。眼神，外貌，神情，讓齊梧桐覺得很好奇。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照片下面有羅小武的一段話：我以為我能找到另一個她，事實上不可以。我愛的是那個完完全全的她，不是另一個人。外表可以替代的，終究不能替代內心。照片上傳的日期是2011年，這一年齊梧桐的生命裏并沒有杭州，更沒有羅小武。

這樣就能夠解釋為什麽羅小武要對她說謝謝了，齊梧桐關了網頁，打算不予以任何回複，她沒有想問那個女生去了哪兒，也沒有想問羅小武和那個女生發生了什麽，她很淡然。這個寒假她打算宅在家裏昨晚4套習題。偶爾陳遠都把宵夜送到樓下，或是有什麽好吃的會拿過來同她分享。她覺得這個寒假一定會很美好。

陳遠都發了一張圖案照片給齊梧桐：“哪個比較好看？”

齊梧桐看了一眼圖，想都沒想就回複說六芒星比較好看。

過了一天，她就看到手指上紋了個六芒星的陳遠都來給她送外賣了。齊梧桐用手捏捏他的左手無名指，差點用湯勺把他的生命給結束了。“陳遠都你腦袋裏裝的什麽啊？高考前的體檢你确定你個破紋身過得去嗎？啊？”

“高三這麽轟轟烈烈，不紀念一下太說不過去了啊。”陳遠都只是撓撓頭。

“随便你。”齊梧桐拿着宵夜走上樓梯，沒有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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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齊梧桐是真的生氣了，她不喜歡別人拿高考來開玩笑。如果陳遠都因為這事兒上不了大學，那不是把自己的光陰都扔水裏了嗎。越想越生氣就撥了個電話過去，陳遠都還在原地呆呆站着，就聽到齊梧桐在電話那頭罵人：“陳遠都你神經病！”然後就挂掉了電話。

有個你喜歡的印記在身上也不錯啊，到時候用創口貼貼上，沒事的。他在睡覺前給齊梧桐一個短信，也算是平複下那厮生氣的心。

齊梧桐真的覺得陳遠都是一個小孩子，做事都那麽任性，看到短信，才稍稍平靜下來。吃完宵夜再去洗澡，已是淩晨1點鐘。睡覺的時候擁着枕頭，就像是将世界都攬在懷中。

陳遠都手指的六芒星紋在左手無名指和中指的內側，硬是躲過了被家長發現的區域。在齊梧桐決定要去上寒假補習班的時候，陳遠都表示願意幫她輔導功課，齊梧桐只是不自信：“我要是把你拖下水了，伯母估計後把我打死吧。”

陳遠都看着手指上的刺青，“不會的啦，她不會知道的。”

然後兩個人達成了一致的決定，每周2 4 6上午補習，其餘時間自己支配。

齊梧桐偶爾會瞄到那個六芒星，嗯，的确是她喜歡的，還有，陳遠都比傻逼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