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見張以木

齊梧桐并沒有過多的猜想張以木去了哪裏，因為張以木在她的心裏只是無關痛癢。她可以喜歡一個人，但不會喜歡另一個人的心。她只是思考，為什麽無緣無故在生命裏出現的人，都會無緣無故的離開她的世界。比如，住在樓上的他們，她開始覺得自己是個令人不幸的人了。她太容易被周遭的事物影響，她開始容易失神，開始看着窗外發呆。

她翻找做過的卷子，決定不跟随老師的複習腳步。她偶爾在課間摸到耳朵上的那個耳釘，她會想起卡卡，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張以木，張以木是不是最終會被卡卡感動。這與齊梧桐再也無關，跟高三女生齊梧桐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她依舊昏天暗地的奮戰書海題海，和她同游書海的就是她的好好同桌陳遠都同學了，她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單調。書本，學校，陳遠都。可是，倒計時85天的時候，老師找齊梧桐談話了。

放學時間的辦公室沒有其他老師，只有齊梧桐和班主任兩個人。30出頭的班主任坐着，而齊梧桐站着。“齊梧桐，我想我是時候要給你調個位置了。”

“為什麽？”齊梧桐覺得很詫異。

“你和你的同桌…嗯…反正有同學向我反映，所以我只能調換位置了。”他只是推推眼鏡，貌似他的話就是真理。

“那麽調整的結果是什麽？”齊梧桐有些抓狂。

“你到第二組的倒數第二張吧，和阮歡換。”

這個名字生疏到齊梧桐仔仔細細搜尋自己同班一個多學期的所有人後才想起她，一個蘑菇頭女生，班級裏不太有存在感的人。

“你沒什麽意見吧？”齊梧桐默不作聲。“那現在可以回家了。”班主任收拾了一下辦公桌，等到齊梧桐也出來之後鎖上了辦公室的門。

陳遠都正在辦公室門口等齊梧桐，這讓班主任更是不爽。他和陳遠都擦肩而過的時候，甚至沒有什麽表情。

“遠都，班主任說我明天得跟阮歡換位子了。”齊梧桐踢着操場的小石子，如是說道。

“這個時候還調動位置，真無聊。”陳遠都暗暗罵班主任閑來沒事做。

“只是以後不能自習課時間問你題目了。哎，我覺得好倒黴啊。”

陳遠都很失落但只得先安慰齊梧桐：“沒關系，你自己也可以努力的，自學能力很重要的。”

齊梧桐覺得那個傍晚好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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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同桌之後，齊梧桐最大的困擾是黑板上的字不是很明顯能看到，新同桌是唐曉璃，一個一說起八卦就停不下來的可愛女生。齊梧桐發現唐曉璃喜歡在上英語課的時候偷偷聽音樂，而且只聽英語歌，按唐曉璃的邏輯是覺得英語課上聽英語歌特別帶勁。兩個女生沒幾天就混熟了，因為她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在白紙上塗鴉。塗鴉的通常是英文，人名，漫畫，且其塗鴉的最高境界是沒有人看得懂。

偶爾齊梧桐會支着下巴看向陳遠都那一張，似乎…他們沒有說過話。

“遠都，怎麽換了個同桌之後你都不講話了？”

陳遠都郁悶了：“有點不習慣吧。”

“不是吧你，都一起坐好幾天了吧。”齊梧桐只能暗暗笑他好似木頭。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陳遠都覺得齊梧桐比阮歡好得多了，所以，他不想跟阮歡有太多的交流。可是齊梧桐除去了之前的小抱怨之外，就愉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高考之前還收獲了與唐曉璃這個古怪女生的友情，這在她看來已經很幸運了。

齊梧桐沒料到張以木會找她。張以木直接翻過圍牆進入學校，然後撥齊梧桐的電話。是上課期間，齊梧桐感受到課桌裏的手機震動，然後舉手跟政治老師說要上廁所，她走到前門的時候，陳遠都看了她一眼，可是她并沒有注意到，她接電話才發現時張以木打過來的，最後她在教學樓的後面看到了張以木。

他倚着貼着白色馬賽克的牆壁，“梧桐，你最近過得好嗎？”

齊梧桐看到他剪了板寸頭，沒有了之前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耀眼，還看到了他額頭上的一個傷疤。“欸，上課期間你突然找我就是為了這個？我最近挺忙的，然後都還好。”

“我真的跟你所說的一樣，選擇了我能夠選擇的生活，但是，我也只能失去了一些東西。”

“卡卡呢？她找你了沒有？”齊梧桐突然想起來卡卡。

張以木苦笑：“我既然負了她，就更不能夠讓她找到我。”張以木注意到齊梧桐的耳釘，“卡卡送你的？”

齊梧桐摸摸那個耳釘：“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感覺吧。”張以木沒有跟齊梧桐說，那是他們兩個剛來南昌的時候在一個地攤上買的。“帶你去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吧。”

齊梧桐正悶着，就想着出去透透氣。“可是…現在還沒有放學啊。”

“那你去不去？”張以木似乎看透齊梧桐一定會答應。

“我要去。”然後張以木跳出圍牆，再讓齊梧桐踩着自己的背跳下。

張以木帶着齊梧桐左拐右拐，到了一家玩具加工廠，而張以木是流水線上的工人，需要将玩具包裝起來。“我今天休假，但是沒有地方去，所以找你了。雖然工資不多吧，但是這裏的錢絕對是幹淨的。雖然這裏的夥食不怎麽樣。”

“司亦他們有沒有為難你？”齊梧桐想起司亦這個人，興許他不會善罷甘休。

“沒有，或許我消失他會更開心的。他們壓根就不會想到我在這兒，放心吧。”

“為什麽你不去遠一點的地方？這樣不是更安全嗎？”齊梧桐不明白自己就是張以木留下來的理由。

“我不想走太遠，看得到你的地方就好，危險我也不怕。”

他們在廠房附近逛了逛，齊梧桐掐着放學的時間，對張以木說：“我要回學校拿書包呢，我現在該走了。”

“我的新號碼，記着。”張以木給她遞了一張小紙條，上面是陌生的數字。張以木走到宿舍門前，用鑰匙開了一輛自行車。“之前改裝了那麽多次又那麽張揚的摩托車不能開了，我把它放在了樂隊基地。”像是跟齊梧桐解釋。

正是放學時候，學生們一湧而出。唐曉璃正好看到了齊梧桐從自行車後座下來。在齊梧桐尖着腦袋往前擠的時候，唐曉璃拉住她的手：“不錯嘛，曠課兩節只為見帥哥一眼喏。”

“我現在回班裏拿書包，下午再跟你說啦。”說着又繼續前進。

回到班裏，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同學在班裏，陳遠都已經拎着她的書包在她的位子上。“你去哪兒了？”

“張以木找我了。”齊梧桐接過書包，就不敢直視陳遠都的目光。

“兩節課，你就只是見了他麽。”陳遠都覺得自己在老師面前為她的掩飾很白癡。“那一節政治是下半節，最後一節語文我還得幫你掩飾，說你家有點事情。拜托你有什麽情況先跟我說好不好。”

“我知道啦，下次不這樣了還不行麽。”齊梧桐這才覺得陳遠都還是很有一點頭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