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輕
遲未盯着窗外随風飄動的樹葉,抿着雙唇,唐曉璃看到他眼底的光一點點的散去。“你不知道嗎,我喜歡的不是在外邊待着,而是自由,完完全全沒有人管的那種自由。”
早些時候,遲未的爸爸出軌了,留下5歲的遲未和他媽媽孤兒寡母,他的媽媽自己拉扯着遲未,很不容易。而後遺症就是遲未的媽媽很希望遲未待在她的視線範圍內,除了在學校的時間,她希望遲未能好好待在家裏,這樣,她下班的時候才能有最大的機會看到遲未——這是因為她曾經失去過。而遲未因為害怕媽媽傷心,就一直乖乖的聽話,這讓遲未覺得壓抑了太多年,被禁锢了太多年。可他偏偏不願意忤逆媽媽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媽媽的不容易。
這直接導致了每次遲未找唐曉璃出去都是急急忙忙的,趁她媽媽上班還沒有回家的時候,他會叫唐曉璃出來走走。
一天遲未叫唐曉璃出來的時候天上的雲聚集着,逐漸凝聚成灰白色的雲團。他說,我們有1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們沿着山間公路往上走,走到附近的水庫。意料之中的,半路上下雨了,又像是說好了般,他們都沒有帶雨傘。聞着有點青草味道的空氣,我大口大口的喘息,雨滴如黃豆般大小瘋狂的往身上砸,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想要躲雨的意思。
水庫附近有一家工廠,工廠的保衛大叔看見了他們立在原地被雨淋着,他問唐曉璃和遲未要不要去喝杯茶,遲未很爽快的答應了,因為他剛剛看過手表,時間還早。
那個和藹的大叔和遲未攀談了起來,唐曉璃沒有聽到內容,握着溫暖的茶杯走到窗邊,原來這保衛室看似不大,這扇窗戶已經足以迎接整個世界的陽光。
雨沒有要停的意思,這時候遲未向唐曉璃走過來,“學姐,我們應該要回去了,等一下我媽媽一看到我不在家的話她會生氣的。”
保衛大叔聽到遲未說要回去,就想要留他們再躲躲雨。遲未堅持說要走,謝過保衛大叔的好意。接着保衛大叔從門後拿出一把雨傘,“這把雨傘借給你們吧,天晴了可記得要還給我哦!”說着又把茶倒上。
喝完了這一杯茶,唐曉璃和遲未謝過大叔就走出了保衛室,那把雨傘很好看,是天晴時候的天空的藍,湛藍得讓人有無限遐想。
唐曉璃覺得這樣的遲未讓她覺得有點兒難過,因為明明遲未可以不用承受這麽多的,或許有的時候是遲未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也可能是來自她媽媽的壓力,任意一種,都會讓遲未過得不開心。
唐曉璃和齊梧桐提過要去找暑期工,而齊梧桐覺得在家呆着挺好,因為說不定爸媽讓她過去福建,待在他們身邊,要是做暑假工了就會很麻煩。然後唐曉璃一個人屁颠屁颠的去找了游樂場售票員的工作,因為她覺得呆在家裏才是慢性自殺。
高二年級還沒有放假,因此遲未還是要上課的,可是唐曉璃在白天不是很忙,所以她閑着沒事就逛遲未的空間。她看見了她喜歡的歌,還有那些詩句,都讓她覺得心裏要樂開了花兒。
唐曉璃以為遲未會聽着他媽媽的話,好好學習。可是遲未對唐曉璃說,學姐,我想要去外邊看看,然後遲未就報了福建的一個大專,開始了他的大專生活。可是唐曉璃舍不得啊,她一直叫他不要去福建讀書了,可是遲未只是說他沒有其他選擇。
他沒有對他媽媽說起,他很想要以這種方法讓他媽媽明白,孩子還是要離開媽媽身邊的。
遲未的媽媽一開始崩潰,冷靜下來之後,她報警了,只因為聯系不到遲未,自然,她隐瞞了那些細節,關于遲未說他有意要出去的細節。
最後遲未竟是以這種極端的方式被他媽媽強迫回家的,唐曉璃覺得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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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遲未他媽媽有着太強的占有欲了,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遲未的媽媽沒有罵他,可是她哭了,她說,我最愛的一個男人離開了我,我不想你也這樣離開。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給你适當的自由,我現在知道我以前做的過了,遲未,你是身上流着我的血液的啊,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把我遺棄了呢
遲未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點不太理智,又或者是壓抑得太久了,他叔,曉璃,我好後悔,因為這麽多年來多苦多累,我都沒有見過我媽媽的眼淚,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希望我的媽媽可以原諒我。
唐曉璃第一次沒有被他叫做學姐,這讓唐曉璃覺得很開心。至少現在的遲未已經像一個大人一樣了,這樣的話他們之間就不再是學姐學弟了,而是朋友了。
唐曉璃迎接遲未的還是一個擁抱,她說:“謝謝你可以回來,不僅你媽媽開心,我也會很開心的。”這一點遲未當然知道,那時候的決定只是一個推托之詞,其實他沒有上所謂大專,他只是找個地方随便逛一下,住在旅館幾天而已。
遲未回到了學校繼續上課,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壓迫。他覺得現在他的媽媽的變化是可喜的,至少這樣他不會太辛苦了。遲未決定好好的跟他媽媽溝通,畢竟,青春期的孩子和大人還是有相當大的代溝的。
然後遲未開始享受自己的學業與家庭,學着去愛一個人。他知道自己未來的路途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可是他再也不能夠回頭了。他想着或許現在的形式對他來說是好的,但是有一天回想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記憶,對于自己來講,對于他的媽媽來講。現在的時間終究是寶貴的,包括唐曉璃,包括遲未,他們都在享受這青春帶來的所有東西,好的或者是不好得,但是他們總歸是清醒的面對這一切,是勇敢的。這就是青春的課堂,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