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電話那頭, 盛青遲眯起雙眼:“相什麽親, 跟誰?”

“這是我的私事。”季晚正要按下挂斷,盛青遲那頭道:“小苒一直在學琴,想彈給你聽。我來接你到別墅。”他微微一頓,“就算相親, 改天再去。”

想到盛苒,季晚拒絕的話便難以說出口。

盛青遲道:“他很久沒有見你,要在家裏為你彈《Greensleeves》。”

季晚最終道:“我只能明天再跟你定時間。”

盛青遲略一沉吟, “可以。”

季晚挂斷電話重新忙起工作, 她說的相親自然不是真的。

只是盛青遲這邊收起手機後已經開車駛向了濱江路。

他避開擁堵的大道,半個小時便趕來季晚的工作室,踩停剎車,他沒有下車,而是透過夜色望着辦公室裏的燈光, 心口才如釋重負舒了一口氣。

季晚一直在辦公室裏忙碌了有一個小時, 等她關上電腦時,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動靜。

她走到外面一看,玻璃門外站着一個略顯臃腫的人影。季晚走得近了才見是業主楊女士的丈夫。

“李先生,你怎麽在這裏?”季晚沒有打開辦公間大門,只是隔着門問。

李先航半靠在門外, 笑着說:“季小姐呀,我來看看樓上的租戶,他說門禁有點壞了,你這裏……”他打了個酒隔, 繼續說,“你這裏沒事吧?”

季晚聞到一股酒味,她道:“謝謝,我這裏沒問題。”

李先航又笑嘻嘻問:“你怎麽還加班呀,一個人嗎?”

“員工都在裏面。”季晚沒再說什麽,“您像是喝醉了,我幫您打楊女士的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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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李先航眯起眼睛看着季晚,笑嘻嘻地搖晃着身體離開,“那個死八婆……”

季晚等外面過道上再沒有聲音,才松下口氣。她之前租這間辦公室時就是李先航在楊女士邊上幫她說話,說可以半年一付租金,當時她便看出來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裏透着猥.瑣。

好在門外沒什麽動靜,季晚這才走出大門,開車回了家裏。

第二天一早,季晚便接到鐘欣文的助理的來電,鐘欣文要她今天去參加一個酒會,一切都已經為她安排好。季晚知道盛青遲必定是在那裏,她沒再推辭,這是第二次,只要再幫鐘欣文一次她便可以完成合同任務了。

季晚抵達地下停車庫,鐘欣文的助理已經在電梯口等她。

“季小姐,等下你就在調音室裏坐着就好了,不需要你跟盛總有什麽面對面的接觸,一切欣文姐都安排好了。”

“好的。”

季晚跟着助理走進宴會廳後的調音室,調音室的牆上有一面磨光玻璃,季晚坐在背後可以清楚地望見外面宴會廳的場景。

不一會兒,宴會廳裏響起音樂,有許多身穿禮服的女明星陸續走進舞池。季晚很快望見了鐘欣文,她依舊是挽着盛青遲的手臂,昂着頭在與盛青遲交談。

外面華燈奢靡,鐘欣文今天穿着一件黑色深V拖尾裙,後腰是镂空的設計,隐約可見臀.溝與白皙的肌膚,裝扮十分性.感。她似乎在邀請盛青遲跳舞,季晚的目光落在盛青遲身上,他的肢體紋絲不動,并沒有一點意願。

鐘欣文有意請盛青遲走到這邊調音室,他們慢慢靠近時,盛青遲終于答應鐘欣文的請求,與她在舞池中跳起動作優雅的交際舞。

而季晚這邊看得越加清晰,鐘欣文的禮服是心機款,此刻盛青遲的手掌正落在她腰際那塊裸.露的肌膚處。她走錯舞步,身體搖搖晃晃地緊緊貼在盛青遲胸膛。深V的領口,那樣緊緊相貼不用看也知道意味着什麽。

季晚的目光漸漸收緊,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

她微微蹙起眉頭,望着盛青遲依舊神态自若的舉動與肢體裏的紋絲不動,想起了那晚上在她家裏盛青遲做的測試題。

他此刻為什麽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真的像那晚上試題的結果,他有厭惡型性冷淡?

不,不對。

季晚深鎖眉頭,面頰有些發燙,那晚上她清晰地感覺到他貼在她腿間的那團堅硬,他不可能是性冷淡才對。

再次擡起頭時,季晚才見盛青遲已經獨自走向一群男性中,沒有再多看今晚宴會廳裏各路貌美的女明星一眼。

她帶着疑慮走到地下停車庫開車離開,回到工作室幫鐘欣文整理出判結果。可是手指敲下厭惡型性冷淡時,她遲疑着又将文字全部删除了。

不管盛青遲是不是有這樣的心理疾病,他也曾是她的病人,她不能透露他的隐私。

季晚将郵件發給鐘欣文的助理,心頭閃過一抹愧疚。這份工作她做得非常不順利,完全發揮不出她正常的工作能力,她很吃力,也後悔幫跟鐘欣文簽下合同。幸好只剩一次出判她便可以結束合同了。

下午五點後,辦公室裏的員工都已經下班了,季晚獨自一人忙到六點鐘,正關了電腦時忽然接到盛青遲的電話。

她還沒有開口,盛青遲先詢問她:“下班了嗎。”

“嗯,盛總有事嗎。”

“我來接你去別墅,聽小苒彈琴。”

片刻的安靜後,季晚答應:“我自己開車過去吧。”

傍晚的道路擁堵,季晚直到七點半才到達臨湖灣別墅,她說服自己這是為了盛苒,否則她不會私底下答應盛青遲的邀請。

別墅前已經有司機在等候,季晚停下車,司機上前朝她笑道:“季小姐,你把鑰匙給我就好,我去停車。”

“謝謝。”季晚一笑,“上次在商場遇見的是你吧。”

“是的,上次多虧了季小姐。”

季晚沒再寒暄,她看見程姨走到門外對她笑臉相迎,她雖然之前在盛青遲的車上見過幾次程姨,但這次是真正第一次跟程姨打招呼。

“季小姐,你快進來吧。”

季晚将手中的袋子遞給程姨:“這是苒苒喜歡吃的蛋糕,我也沒帶什麽禮物。”

她跟着程姨穿過花園,盛苒正從房門裏飛奔到她懷裏:“晚晚阿姨!”

甜糯的聲音歡喜地響起,盛苒的小手正摟住了季晚的脖子。

她抱起孩子,有些吃力:“小傻瓜吃胖了是不是。”

“沒有呀。”盛苒撅着嘴,伸出手指頭纏住季晚的頭發繞成圈,“我肚皮裏和心口裏裝了好多好多對晚晚阿姨的想念,是不是就變重了。”

季晚忍不住一笑:“機靈鬼。”

程姨走在前面帶路,回頭望着這一幕綻起笑:“季小姐,快進來吧。”

季晚要放下盛苒去換鞋,盛苒舍不得從她懷裏下來,小胳膊緊緊摟住她脖子。

程姨望着兩人這般親昵,笑道:“也難怪小少爺喜歡季小姐,我細看你們不僅照片裏很像,連笑起來的樣子也都很像。你看小少爺的眼睛,跟季小姐的一樣好看……”

季晚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對懷裏的盛苒認真說道:“下來,阿姨先換鞋,乖。”

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季晚擡頭望去,盛青遲正走下樓梯。

他也剛剛到家,換下一身幹練成熟的商務西裝,穿了一件休閑的短袖棉質襯衫和卡其色短褲。他腳下是LV夏季新款的一雙小牛皮拖鞋,即便在家裏他也很注重衣品。

而季晚跟他不同,她是直接從工作室過來的,身上還是米色襯衫,配上黑色的職業短裙。

盛苒從季晚懷裏下來,跑到盛青遲跟前喊要抱抱。盛青遲抱起孩子低頭望着季晚:“吃飯了嗎?”

“吃過些面包。”她剛剛給盛苒買蛋糕時自己也吃了幾片面包。

“晚飯已經做好了,先吃飯吧。”

盛苒掙紮着要下來自己走路,忙拉住季晚的手奶聲奶氣地說:“晚晚阿姨你不知道餐廳怎麽走,跟着我就好啦。”

季晚原本築起的防線因為孩子甜甜的聲音而崩塌。

餐桌上,盛苒不停給季晚夾菜,季晚見孩子不愛吃蔬菜,夾起一片豌豆莢朝盛苒道:“乖,吃一點蔬菜。”

盛苒偏過頭問:“吃了蔬菜才能長得像爸爸一樣帥嗎?”

季晚無奈,柔聲回答:“嗯,張嘴。”

餐桌對面,盛青遲望着季晚唇邊的一抹寵溺,微微失神。孩子跟她很親,而他也看出她是真心喜歡盛苒的。她的眼睛盛滿柔情,盛苒的一點細微的動作她都收入眼底,幫他輕輕擦掉小嘴旁的一顆米飯,動作溫柔得像那晚陽臺上他眼底的模樣。

用過晚飯,盛苒便拉着季晚要給她彈琴。

客廳的角落裏擺放着一架兒童鋼琴,盛苒蹬着小短腿坐到凳子上,偏頭嘻嘻笑道:“晚晚阿姨,我學會彈綠袖子啦。”

他按下琴鍵,一連串旋律如月色傾灑而出,只是孩子的力氣不夠,胳膊太短,琴聲并不連貫。盛苒畢竟才三歲,到後面有些音符記錯,曲子便開始自由放飛了。

季晚看着盛苒的專注,心頭盈滿柔情。

她忽然想到,如果四年前捐出的卵子被成功受孕,會不會這世間也有一個如盛苒這樣可愛的孩子。

盛苒已經彈完琴,跳下凳子跑來抱住季晚的雙腿,昂着腦袋笑眯了眼睛:“是不是很好聽?”

季晚蹲下身笑回:“很好聽。”

“那你親我一下。”

季晚笑出聲,在盛苒細嫩的臉頰吧唧了一口。

奶聲奶氣的聲音又響起:“再親爸爸一下。”

季晚一愣。

盛苒嘟囔着:“是爸爸教我學琴的哦。”

“小傻瓜,阿姨要走了。”

盛苒霎時委屈地撅起嘴。

盛苒拉住季晚的手:“晚晚阿姨好久都沒有給我講故事了,我今晚要跟你睡,要聽故事。”

“阿姨明天還要上班……”

“上班有我重要嗎?”孩子的眼睛裏泛起淚花,季晚心軟,孩子肉肉的小手緊緊握着她的手指,她終究還是妥協了,“那阿姨講完故事你要乖乖睡覺,這樣可以吧。”

“好噠好噠。”盛苒立馬揉揉大眼睛,拉着季晚就跑上樓梯。

盛青遲站在樓下,心底感嘆還是兒子有辦法。

窗外夜色已濃,別墅外的林蔭小徑被路燈照亮,盛青遲靠着走廊,望着窗外的夜色飲了一大杯紅酒。他似乎,在壯膽。

季晚這頭在兒童房間裏跟盛苒說起故事,一邊哄着孩子:“困了就睡覺,乖。”

“不睡。”

“為什麽呢。”她柔聲問。

“睡着了你就溜啦,除非你答應我今晚不走,陪我睡覺。”

季晚無奈:“不行,阿姨還有工作……”

“工作可愛嗎?”

季晚摸不清孩子的套路,沒說話,盛苒又問:“寶寶我可愛嗎?”

她隐隐覺得又要開始心軟了,“可愛。”

“寶寶既然可愛,你就多疼疼寶寶。”盛苒掀開被子,拉着季晚的手,“快上來一起睡吧!”

季晚只能道:“阿姨沒有洗澡,也沒換睡衣,不能挨着寶寶睡……”

“爸爸!”盛苒從床上翻身趴着朝門口大喊,“幫晚晚阿姨拿睡衣呀。”

季晚:“……”

她最後沒有去沐浴也沒換睡衣,而是想着先哄住孩子的辦法。隔着程姨抱來的一床被子,季晚躺在盛苒邊上拍着孩子的背,“乖乖睡覺,阿姨今晚不走了。”

盛青遲站在門口,正好聽到女人此刻溫柔的聲音。

盛苒驚喜地問:“真噠?”

“嗯,阿姨不欺負三歲小孩子。”

孩子嘟囔:“爸爸也說過這句話,可老是欺負我。”

季晚微微一頓,微笑:“阿姨跟爸爸不一樣,你睡吧,阿姨明天早上再去上班。”

盛苒這才喜滋滋地閉上眼睛。

孩子入睡很快,季晚等了半個小時,已經能聽見盛苒均勻的呼吸聲。

她輕輕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房門準備離開,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掌拽住。

她險些喊出聲,瞬間望見燈光下盛青遲的臉。

他低低道:“別吵醒他。”

他拉着她進了卧室,“砰”地關上房間門。

“你做什麽。”

“今晚別走了。”

季晚聞聲一顫,轉身要去拉門。他從身後抱住她,将她帶入懷裏,他的吻也接着襲上。

“唔……”

季晚掙脫着,他手臂似鐵。兩具身體的糾纏裏忽然響起一聲裂帛聲,腰際一涼,他的手掌直接貼上她肌膚。

衣服裂了。

季晚猛地推開他,空氣裏都是她急促喘息的聲音。

她的視線帶着憤怒落在他身上,伸手捂住腰間裂開的口子。

盛青遲已經換了睡袍,腰際的系帶在剛才兩人的糾纏裏散開,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他的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從床頭拿過手機:“買件女士的衣服送到別墅。”

季晚轉身去拉門,這是密碼鎖,她打不開。

他緊緊從身後壓上她,她緊貼着門,發出一聲強忍的喘息。

“盛總這是想強來嗎。”

“你不能欺負三歲小孩子,苒苒很信任你。”

空氣裏一陣沉默,“可你也不能欺負我……”她發顫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哭腔。

盛青遲心軟,手掌從她腰際朝上,他微用了力,她發出一聲極輕的聲音,像軟綿綿的伸吟,也似抽噎。

他嗓音暗啞,俯在她耳邊:“我有,極度厭惡型性冷淡。”

懷裏的身體一僵。

盛青遲深吸着氣:“六歲的時候,我跟我媽從國外的夏令營回家,看見我父親跟女人交.纏在一起。”

季晚的掙紮已經僵住,盛青遲繼續在她耳邊說起,鼓足了勇氣:“我媽就在那年走了,死于抑郁症。”

“十三歲的時候,我被父親趕出國,因為……”他停頓,呼吸聲變得沉,“因為繼母沒穿衣服,按着我坐在她腿上。”

那是一場陷害,也是他童年裏最惡心的陰影。

而季晚此刻終于明白,上次在她家裏的測試沒有錯誤,今天白天在調音室裏的揣測也沒有錯誤。鐘欣文那樣緊貼着他,他全然沒有反應。

而她沒有料到外表光鮮的盛青遲會有這樣晦暗的童年陰影,她在國外跟導師治療過那麽多病人,接觸過很多成功人士背後的家庭關系,卻沒有一個像盛青遲這樣狗血黑暗。

他扳正她的身體,望着她:“除了十三歲遺.精,我一直無法勃.起。直到那晚……送你回家。”車廂上,熟睡的她觸到他鼻尖,他身體起了明顯的反應。從那之後,他的男性反應一次比一次強烈。

季晚對上盛青遲的目光,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顫抖。他說的,她都信。

“除了身體反應。”盛青遲将她擁入懷裏,“你也真的讓我動心。”

他的吻再次落下。

季晚忘記掙紮,她仿佛因為心軟,更像是因為心底的悸動。她意.亂.情.迷,直到被他抱起抵到牆壁,她才推開他:“不行。”

盛青遲喘息着看她:“我不動你。”他的目光認真,“我就抱着你睡,可以嗎。”

季晚搖頭。

他走到她身前,男性寬闊的胸膛将她圈在逼仄的角落,他埋首在她耳際輕聲說:“我的病只有你能治,我抱着你,一定不會碰你。”

季晚潰不成軍的拒絕終于淪陷在男人溫和無害的目光裏。

她從浴室洗完澡,穿着盛青遲的一件白色襯衫走出來。她伸手關了卧室的燈,害怕發生什麽。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裏,只有落地窗外照入的燈光帶來一絲光亮,盛青遲望着夜裏婉約的身影,和她不敢邁開的修長雙腿。

他一把将她拉進懷裏,抱她上了床。

鼻端是她身上溫和的香水味,他的手臂将她圈入懷中,身下的堅硬也抵向了她。

季晚渾身僵硬,聞着周圍強烈的男性氣息,她才反應過來剛才為什麽要默許。

她猛地坐起身要下床。

他再次拉住了她。

他在問:“我的病,該怎麽治。”

季晚的聲音仿佛在顫抖:“你已經成年,找個心動的女性談個戀愛就可以了。”

“我心動的,只有你。”

她不再說話。

他的吻移到她耳後,手掌在游走。

季晚按住他的手,他的聲音很輕:“我答應過不會碰你。”

這不是正在碰嗎?

男人嘴裏的碰跟女人眼裏的碰原來完全不一樣。

她想要逃,卻沒力氣避開男人沉重的身軀。

房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拍門聲:“爸爸,爸爸!”盛苒帶着哭腔在喊,“晚晚阿姨不見了……”

“乖兒子,晚晚阿姨跟爸爸在睡覺。”

門外,盛苒的聲音傳來:“真的嗎?”

盛青遲道:“告訴他。”話落,他的吻從她下巴處滑下。

季晚忍着顫抖:“苒苒……”

她聽見門外孩子純真的笑聲,也聽見孩子走回房間的聲音。

清晨的陽光從落地窗照入床頭,季晚睜開眼,轉頭便對上一雙盛滿笑意的桃花眼。

她拉過被子将自己嚴嚴捂住,盛青遲勾起薄唇,帶着寵溺:“昨晚睡得好嗎。”

季晚雙頰滾燙,臉頰的粉紅蔓延到耳根。

盛青遲笑着說:“起來吧,下樓吃早餐。”

他披上睡袍開門,程姨正站在門外遞來一件女士連衣裙。

他拿給季晚:“我先去浴室,你換衣服吧。”

季晚這才揭開被子,她還穿着他的襯衫,但是紐扣已經解到腰部。而昨晚……答應沒有碰她,他是做到了。可男人滾燙的手掌游走在她肌膚的每一處,除了沒有真正做。

她換上裙子,望見鏡子裏鎖骨處的紫紅色印子。

盛青遲從浴室走出來時眼前一亮。季晚穿一條裸粉色長裙,裙子到小腿,顯得女人身材越發高挑婉約。她很不自然地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紅透的耳根矜持裏透着俏皮。他微微眯起雙眼,她的手指抓了抓裙子,極不自然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一個情感操盤師。

裙子是陳意挑的,很符合他的心思。

此刻眼前的女人即便只是素顏也溫柔得讓他驚豔。

昨晚,不該碰的地方他都碰了。不該親的地方他也都親了。

他走到房間,季晚快步進了浴室,砰地鎖上了門。

盛青遲一直在房間裏等待季晚,兩人一起下樓,盛苒已經在餐廳吃起早餐,瞧見季晚時忙丢下手上的勺子一頭紮進了她懷裏。

“晚晚阿姨,你昨晚為什麽跟爸爸睡,不跟我睡?”

程姨在餐廳,一旁客廳裏也有做清潔的保姆。季晚臉頰發燙,也紅得像打了腮紅。

她聲音很輕:“阿姨要去上班了,苒苒乖乖吃早餐。”

季晚說完提着包快步走出大門,在花園裏從司機手上拿過車鑰匙,驅車一溜煙駛出了別墅。

盛青遲臉色一沉,也開車跟在了她車後。

他沒想去追趕她,只是一路尾随在後,怕她開車出事。

季晚當天就聯系了一個客戶,将出差日程提前,飛去了外地。

盛青遲撥去的電話季晚都沒有接聽,他拿着手機走進兒子的房間,“乖兒子,來跟晚晚阿姨發條語音。”

“不發。”盛苒将腦袋偏向一邊,“誰讓爸爸不讓我跟晚晚阿姨一起睡,我從來沒有跟媽媽和晚晚阿姨一起睡過……”

孩子說完埋下頭,大眼睛裏盈滿委屈。

盛青遲扭頭望見書架上的兩張照片。那是在太空飛船餐廳裏拍的,他拿起兩人的那張照片。女人帶着微笑,甜甜的吻落在他側臉。

他走出房間,再次撥去電話,那邊還是沒有接聽。

他發去消息:出差別喝酒,別吃生涼,例假要來了。

酒店的房間裏,季晚望着這條文字消息短暫地停留一眼便删除了這個聊天。

五天後她才回到盧城,而盛青遲像是知曉她的行程,她剛到工作室便接到他打給艾慧的電話。

艾慧拿着手機道:“頭頭姐,盛總要跟你通話。”

季晚這才接過手機。

盛青遲道:“晚上想吃什麽?”

“盛總如果不是問的工作,那我先忙了。”

那頭一頓:“什麽時候有時間跟CHO做員工心理測評的工作。”

季晚思考後回:“端午節會休假,節後吧。”幸好過幾天的節日還可以作為她的擋箭牌。

季晚挂斷電話,後悔那晚不該發生那樣的事。

面對盛青遲,她沒拿他當病人,而是當成了男人。

下午下班時,她依舊留在辦公室加班忙起工作。

盛青遲沒有再打來電話,可盛苒卻忍不住撥來視頻。

季晚看着視頻請求不停發來便知道是孩子做的,她接起視頻,手機屏幕裏正是盛苒委屈的小臉。

他眨着大眼睛,滾下一顆淚珠:“你又想不要我了嗎。”

季晚柔聲哄着孩子,接而陷入深深的無助。

她不想繼續這種感情上的折磨。身為情感職業人,她很快給自己做下兩個選擇,要麽斷幹淨,對她心底很喜歡的盛苒也不要心軟。

要麽,答應盛青遲,跟他交往。

可她目前說服不了自己答應他。

即便現在是個先進社會,可中國根深蒂固的門當戶對與兩.性研究裏的身份差異都令她無法去認可她跟盛青遲會走向婚姻。她接診過很多有着身份差異的夫妻與情侶,太了解其中的矛盾沖突了。

而她對待感情的态度太認真,拒絕随性,渴望真愛。

很明顯,她如今并不相信盛青遲對她是真愛。

在季晚的妥協裏,她答應明天陪伴盛苒。

第二天下午五點,盛青遲準時打來電話:“我來接你。”

季晚帶着平靜的語氣回:“我晚上要在工作室加班,如果你放心的話就把苒苒放到工作室,我忙完工作會陪他,到時候會打你電話讓你過來接他。”

盛青遲沉吟後道:“也好,那我讓司機送他去你工作室。”

盛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盛青遲安排好了這件事便接到陳意打來的電話:“盛總,加拿大這邊的投資人已經抵達機場,酒店我已經安排人訂好了,會議時間改到明天早上九點……”

“把會議時間定在今晚,按原定時間進行。”他本來推遲了這個重要的會議想陪季晚跟兒子,但是因為季晚的安排他重新做了決定,“去準備吧,我二十分鐘後到。”

那頭,陳意工作嚴謹,再次詢問道:“您确定不再改期了是嗎,這次的投資人董事長特別重視……”

陳意話還沒有說完,盛青遲淡淡道:“确定。”盛氏集團即将打開北美洲的市場,他自然知道這次會議的重要性。

司機按照吩咐将盛苒送到季晚的工作室。

季晚抱着一頭紮進她懷裏的盛苒笑出聲:“小傻瓜,輕點摟阿姨的脖子。”

她對司機說:“我等下忙完工作就帶苒苒去旁邊的華茂百貨吃點東西,然後再聯系盛總送他回去,你先去忙吧。”

司機離開後,季晚抱着盛苒走進她的辦公室,“在這等阿姨一會兒,好不好。”

“嗯嗯。”盛苒乖巧地答應她,“只要你沒有不要我,我就乖乖地等你。”

季晚捏着孩子小巧的鼻頭輕笑:“真是個小傻瓜。”她牽着盛苒走進裏面的隔音辦公室裏,“在沙發上坐會兒,阿姨很快過來。”

她半掩上門走回辦公室。

大廳裏忽然響起一陣推門聲,緊接着有沉重的腳步聲走進。

季晚走出辦公室:“怎麽回來了?”她以為是司機。

撲面而來的一股酒氣刺鼻地襲入季晚鼻腔,站在辦公間的人正是業主的丈夫李先航。

季晚眼神警惕:“李先生,你來做什麽。”

李先航笑嘻嘻地走向季晚:“季……”他打了個酒嗝,“小姐啊,我來看看你啊。”

季晚冰冷地開口:“我看您是醉得不清,請你出去。”

李先航猛地撲上前,一把抱緊了季晚:“季小姐啊,我們出去睡覺吧,我早就看上你了。”他說完撅嘴湊向季晚。

季晚的上身被緊緊纏住,她抽不出手臂,她大喊:“我要報警了!”

“我不就是在抱緊嗎,嘿嘿嘿……”

臃腫的中年男性的身軀沉重得像塊巨石,季晚在此刻終于明白盛青遲從前真的留給她太多溫柔的餘地。

她的聲音冷厲卻顫抖:“性.騷擾是可以告你的,你放手——”

“你跟我睡一覺,我能把房子免費租給你。”男人松開她,着急地去解皮帶。

季晚轉身朝隔音辦公室跑,卻被李先航一把扳住了肩膀。

她被摁在牆壁上,再也沒力氣掙脫。

她看見隔音辦公室的門從裏面打開,盛苒露出腦袋望着她,大眼睛裏滾下淚珠。

季晚心底升起恐懼,她很害怕。不是怕被性.侵,是怕會給盛苒帶來陰影。她喊:“苒苒,把門關上,不許出來!”

孩子聽話地關上門,卻是在辦公司裏着急地找座機。

小手飛快按着號碼,他帶着哭腔地朝電話裏哽咽:“爸爸爸爸,晚晚阿姨被壞人欺負了,你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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